沐上花开五都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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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福寿无边

    sun aug 23 18:01:48 cst 2015

    许是近日闷热,皇栖煜一直过得浑浑噩噩,只记得自己眯缝着眼,模模糊糊的瞧着无数纵横交错的身影往返在他榻前,有时是花白须的太医,长吁短叹的在他身上施针,是压抑怒火的桐妃,恨他不争气的泼骂,是一双柔荑拂过他鬓边的丝帕,娇柔细语:“煜·····”

    嗯——

    强烈的渴,叫皇栖煜的唇,裂出了条条猩红的小血线,越加浮躁的炙热使他极美的锁骨布满了汗珠,他的意识渐渐清晰·····

    “什么?!殿下病的这么重,你还有心情去给人读什么鬼门子的书!”

    “殿下不是退烧了嘛,再说我早就答应他了,不跟你说了。”一个人影,跑了出去。

    “哎!沐涅!沐涅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王六端着药叹了口气,撩帘。正对上主子半睁的阴眸,吓得她“啪”的打翻了碗,慌忙跪在地上:“殿下···”

    皇栖煜微微侧头,太阳穴一股一股的很难受,他听见自己沙哑的说:“跪着。”

    沐涅回来的不快,因为皇栖子不在,她只好去看看嫙安婵裳她们,姐妹小别,说不完的心里话,临别还拎盒晒开的花瓣。

    吱——

    夜幕成绸,残月却皎洁依旧,叫软软的光依附着在黝黑的地面。

    沐涅蹑手蹑脚的推门进来,贝齿紧咬粉唇,目光紧锁王六跪颓的背影。

    皇栖煜持着竹简,慵懒地靠在陈色案几,梳松散的的发髻散满一身米白的薄衫,邪妄孤傲的无暇俊颜,肆意敞开的惨白胸膛,随着冰冷的眼眸扫过行行刻字,露出结痂的伤。

    “殿下感觉怎么样。”

    男子置若罔闻,嘴角是云淡的轻笑,他轻轻持起一旁的酒壶,仿佛懒得多说一句,高高扬臂,将酒壶扔了出去。

    “哐”被抛弃的银器带着隐忍的愤怒坠地。

    空气中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沐涅吓得一激灵,她看见王六捂着头依旧跪在那儿,手也不自觉的握紧了,她沉了一口气,缓步走到王六身边跪下,仔细端详她的脸色,“怎么样?”抓开她的手腕,额头上一块新伤映入眼帘······

    王六摇了摇头,叮嘱道:“下次早些回来。”微顿:“你瞧瞧,我跟着受苦了吧,咱们那会吵到殿下了。”虽是责备,却叫人听不出一丝恼怒,这就更叫沐涅自责了。

    “殿下,此事是沐涅的错,不懂奴仆的规矩。”沐涅清亮的眸子瞬即暗淡:“论本事,我连做殿下猪狗的资格都没有,如今以奴隶自封,是可以含笑九泉了。”

    皇栖煜微眯着眼睛,肆无忌惮的欣赏着她的睿智,这明明跟自己当初骂她的话如出一辙,她是想叫自己回忆起当初山谷时她对自己的“照顾”,借此求他网开一面么。

    皇栖煜听见自己呼吸“哼哧”起来,胸膛越加燥热:“滚。”

    仿佛只有她回来刻,一切的偏执,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沐涅第一次见到宣宜老嬷,是因为皇栖煜深夜呕血,先听见她“趵趵”(bo)的脚步声,铿锵有力。

    她是那种透着干净严肃的老嬷,一张稍显慈爱的褶皱黄脸,适中的身形,套着盘花缎子的时兴宫装,蹙眉,看着紧挨沐涅身边的王六,放下挎着的编竹篮,苦笑,语气如秋暮霜降:“早知道留不牢靠的人是要出事的。”

    “干娘”王六一脸的羞红,弱弱的从沐涅身边渡到宣宜身边。

    “走罢”宣宜也没理人,哼哧一声,一群内监便从外面鱼贯而入,径直去抬皇栖煜·····临走,王六腼腆害羞的冲她告别。

    沐涅摆了摆手,算是告诉她,自己明白她。

    转眼,偌大的屋子,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记得宣宜留了一个篮子,她走过去看,顿时垂头叹气,那篮里只有一块二寸的绸条,凄惨的置在篮底,抄,诸佛要集经,殿下福寿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