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上花开五都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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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夜难寐 早难安

    sun aug 23 18:00:49 cst 2015

    戌时

    寝宫

    桐妃瞥了眼窗外皎洁的悬月,辗转难寐。

    这些年,她心里一直都是那个孩子的笑恬,强烈的思念像根穿了线的银针,刺入筋脉,游走全身还不够后,径直戳进了心口。

    她曾经用针划破安美人的脸,听她叫得撕心裂肺,看着那女人狰狞恐怖的皮相,她就不信王上还宠她如初。

    针从安美人对侧的肉里穿出来,想是很疼的,所以她妄想自己也那么疼,于是她难受的蜷缩在被子里抖成一团。

    是她的兮儿,她的第一个孩子,她事事从他,她何曾不想希望自己也如孟母三迁般智慧。

    那年满城皆开小巧的白花,好闻的甜腻充斥周身,月橘萎靡。他意气风发,告诉她要去秋城立战功。

    她早该知道的,不说凰都的蛮兵威武,就是后宫的贱人们也不会消停。

    终归是离开了自己·····

    萱宜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叹了口气,给桐妃掖好被角,她看见桐妃的眼皮动了几下,知道她没睡,回身关好窗户,窗户纸上迅速传来“嘭”的轻撞声,想是晚风。

    房间里自始至终都有一种莫名的悲伤,压抑的人不知所措,一个在床上假寐,一个则是职责所在,后者想张张口说一下五殿下的情况,而前者,则是这种莫名悲伤的创始人。

    萱宜退出时又看了眼睡榻上的主子,轻枕玉腕,风姿犹存,精巧的鼻翼下,浅浅的投出一小块阴影,只是那眼角,太多岁月的无奈,早叫她没了当年的绝代风华。

    南殿趣事

    遥远遥远的蒙亮天际,苍夷而乳白的碎云块块闲暇的漂浮着。

    皇栖煜一脸愉快的看着眼前陀螺一样忙碌的女人,她擦窗桕时费力的踮起脚尖,细密的汗布满了额头、鼻角,他胸膛里的欢乐就忍不住的窜到喉咙里哼了出来,虽然满口里全是浓重的血腥涩味儿。

    这叫他想起掉入山谷后,一日与瑞王爷在陡壁对歭下的闲谈。

    “出嫁后的女子要从夫家姓。”

    一片赤红的落叶正好坠在整堆腐烂之中,他记得,当时也曾扪心笑过,皇栖涅这个名字。

    “沐涅。”

    “恩。”沐涅的背影明显一怔,她想不出皇栖煜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折腾她,尤其是他眉目流转,妖媚到不可方物的坏笑时。

    “怎么没看见囚魄。”

    皇栖煜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心里却是盛怒,因为他懊恼的发现,自己竟可以光凭看着沐涅,就可以忽略了一切,连囚魄都忘了。

    “等殿下身体好一些再见它吧,今天王六刚给洗完澡,身上湿哒哒的。”

    沐涅可不愿见到那只怪兽,一想到它,她小腿肚子直打颤。好在王六教的好,在小丫头面前,囚魄乖得跟孙子似的,总是伸着粘腻的舌头舔王六的手掌,讨好的“呜”。

    皇栖煜没有说话,挪了个舒服的姿势,胸前是大片的灼伤(止血消毒),以自己的穿伤往外全是深红的血痂,不用说,昨晚是她给自己做的处理。前些日子的烂肉都刮没了,他抿抿嘴角,俊美的面容挂满嫌弃,闭上眼睛不愿再瞧那狰狞恐怖,看来留疤,是在所难免的了。

    养伤

    在难得闲暇的时间里,沐涅会和王六聊天,王六是那种烈阳炙眼的女子,梳着双刀髻,一袭樱桃红的宫装,束腰高紧,衬得她纤秀挺拔,五官端正,瞧着眉梢眼角都透股英气,唧唧喳喳的嘴皮子倒也不叫人讨厌·····如果有一天死气沉沉的南殿传来欢快,用脚后跟也猜到,是那夜的“红人”,饲养囚魄的小六儿。

    “你原来也是个主子啊。”王六看着正要去给五殿下侍药,灰头土脸的沐涅惊诧道。

    “你以为呢。”沐涅前脚刚跨出门,就听见她这声吃惊,回身好笑的瞅她,不巧撞上门框,碰洒了些手里端着的药汤,她皱了一下眉,烫手了。

    沐涅进屋瞧见睡沉的皇栖煜,想是累狠了,煞白的唇。

    “浑身发热,大概又伤寒了。”

    “怎么办怎么办”王六听完沐涅的话,六神无主的跑到拴在水缸旁边的囚魄身边蹲下,抱着囚魄硕大的头颅,把小脸埋在它柔软的颈里嘀咕。

    “呜呜”囚魄疑惑的歪着头看向沐涅,伸出舌头,安慰的舔着王六,末了,突然明白什么的冲沐涅呲起森白的獠牙,几欲扑过来,拴住它的铁链被扯得“哗啦”作响,隐隐听见,它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鸣。

    沐涅得意的看着囚魄,甚至有些忘形的冲它使眼色。

    沐涅害怕囚魄,毕竟跟它几次的见面都太惊心动魄了,所以她这次很小人的向小六儿进谗言,把囚魄拴住,照现在看来,她何止是深谋远虑,简直是义薄云天了,她当初就该把它毒死。

    小六儿当然不知道沐涅心底的邪恶,看到囚魄冲沐涅凶,顿时怒火中烧:“混蛋!你主子都快死啦,还在瞎想沐涅欺负我!”“啪”的一下打了囚魄的大头。她又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呸呸呸”起来。

    噗嗤——

    沐涅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囚魄吃了瘪,自然老实,摇着拂尘一样的尾巴,蔫头耷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