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倒霉的陈达
tue dec 23 15:54:14 cst 2014
逃回的喽罗只剩二十多人，有的丢了兵器，有的没了头巾，头发散乱。他们一见朱武，立刻跪下来，放声大哭，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娘一样。
小头目朱三禀报了战败经过：“史进列阵要与陈首领斗将，陈首领便与史进单打独斗，只战了三个回合，肩上就中了一枪，被挑于马下生擒，陈二带弟兄们舍命去救，不料对方埋伏的十多台飞蝗弩突然发射，百箭齐飞，陈二和几十个兄弟中箭倒地，被史家村乡兵捉去了。逃回的弟兄在半路上又遭到银刀刘五率丁家庄乡兵伏击，与史家庄不同，丁家庄乡兵逢人便杀，许多弟兄惨死在刀箭下。”
杨春怒吼道：“刘五这畜生，上次官兵围攻山寨，他率乡兵助纣为虐，杀了我们不少兄弟。此仇未报，又添新恨。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朱武神情悲苦，叹息道：“不听良言，果有此祸，可怜那一百多个兄弟，大多是以前随我们爬山涉水从滁州来此，竟做了异乡之鬼。”
杨春道：“我们倾寨而出，拼死救出大哥和被俘兄弟。”
朱武摇头道：“不行，陈达尚且败了，我们二人武艺连陈达都不如，怎么去拼？而且侧面的丁家庄还会再次伏击。”
杨春问：“夜里偷袭呢？”
朱武道：“此一时非彼一时，刚打了一仗，史家庄近日夜里一定加强戒备，以防不测。此时夜袭，白白送死。何况我军新败，士气低落，不堪再战。”
杨春急道：“难道眼睁睁看着大哥斩首菜市口？”
朱武道：“我想了一条苦计，若成，不但能救出陈达，而且寨中能添一猛将，若不成，我们二人也完了。”他叫来大头目朱大，让他率一百名喽罗去青马村的林木匠家，围住先不动手。两个时辰后，得不到朱三的消息，就擒了林木匠夫妇，与史进谈判换人。
史太公病故后，年仅三十七岁的史进母亲不甘寂寞，改嫁给青马村的林木匠，林木匠家贫，三十多岁还没老婆。
朱武留朱三在史家庄外等候消息，其他喽罗先回山寨。
史进回到庄上，将陈达绑在打麦场中央的一棵树桩上，差人看守，等拿了那两个贼首后，一齐解官请赏，陈二等三十多个俘虏拔箭疗伤后，关进了土牢。
由于陈达是县里悬赏一千贯通缉的大盗，村里男女老少都到打麦场看稀奇。有人称赞史进少年英雄；有人朝陈达扔臭鸡蛋和马粪，陈达全身臭气冲天，又急又悔，恨不能立刻死了。
傍晚时分，两个看守的庄客将陈达从树桩上解下来，押入土牢时，史进闻到一股臭味，抬头看见陈达头脸上涂了不少蛋清，马粪屑，急忙叫住，问清原因，随手给看守每人一记耳光：“你们为何不阻止？他虽是强盗，但能在我枪下走上三个回合，也算一条汉子，我们可以杀了他，却不能侮辱他。”
他吩咐王四带陈达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陈达看了史进一眼，露出一丝感激的目光。
这时庄客飞报：“少华山大王朱武、杨春空手单骑求见。”
史进一愣，不敢大意，叫齐众庄客，拿上佩剑。吩咐请进，几十名庄客拔出刀剑，侍立两旁。
朱武、杨春走进庄院，双双跪下。史进奇怪地问：“你们这是何意？”
朱武含泪道：“小人和陈达、杨春三个，本是滁州定远县良民，只因官府横征暴敛，土豪仗势欺人，生活苦不堪言，小人母亲为了省一碗米饭给我吃，竟活活饿死。为了活下去，我们三人不得已上山落草，杀富济贫。从未害过无辜百姓，上山时曾发誓：不求同日生，但愿同日死。今兄弟陈达不听劝言，误犯虎威，已被英雄擒捉，我等无法营救，只好前来送死，请英雄将我三人一并解官请赏，我们栽在英雄手里，毫无怨言。”
言罢，泪如雨下，杨春也泣不成声，史进也听得心酸，心中犹豫起来，他并不知道三十六计中有一条叫苦肉计。想了半天，把朱武、杨春叫到后厅道：“你们如此义气深重，若送你们解官，岂不是坏了我的名声，我决定将陈达放了，你们三人一齐回山吧。”
朱武道：“这样会连累英雄，恐不妥当。”
杨春道：“传到县衙里，里正便做不成了，弄不好还会吃官司。”
史进道：“无妨，庄客都是我心腹，不会说出去，我也没把里正这种小官当回事。”
陈达已经洗澡换衣完毕，史进叫厨房杀猪宰羊，办五桌盛宴，款待强盗们，史进与三首领一桌，陈二等三十多个俘虏坐另外四桌。朱武借口解手，走到院门口，向躲藏在树上的朱三做个手势，朱三立刻从院外的柳树上下来，骑马直奔青马村。
酒足饭饱后，朱武等人告辞时，再次拜谢大恩。史进从后门送出史家村，回庄对庄客吩咐：若有人问起陈达，就说夜里看管不严，被他逃了。
朱武回到山寨对杨春道：“我们虽冒险救了大哥，却也难得史进义气，过几日备礼物送去，谢他救命之恩。只是山寨穷困至极，如何送礼？”
恰巧华州卜通判卸职还乡，要从郑家道口过，华州城内的喽罗细作，急忙回报朱武，朱武亲率陈达、杨春及一百名精兵赴三十里外的郑家道口设伏，斩杀了卜通判一家及护院、家丁数十人，这卜通判是有名的贪官，为官十年，财物装了三大车，价值数万贯，尽归了少华山，朱武从中选出一串红珍珠、三十根蒜条金，叫朱三趁月黑夜送到史家。其余钱财分三成到附近集市买粮食贮藏寨中。
朱武还从细作口中得到了田白玉的详情：她原本是华州红杏楼的歌妓，后被一个叫李俊的江南客人赎身，现在华州开了一家成衣店。她此次送粮到田家村后，欲回去时，田族长父子和数百田家村民竟跪求她留下当里正。前任里正因为助官兵抢劫财物、糟蹋村妇，已被村民处死。田白玉竟答应了。
“这恐怕是田家村历史上第一位百姓选出的里正。”朱武心想。他派人送五十石新买的粮食给田家村，并修书一封，表示上次劫粮的歉意。
逃回的喽罗只剩二十多人，有的丢了兵器，有的没了头巾，头发散乱。他们一见朱武，立刻跪下来，放声大哭，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娘一样。
小头目朱三禀报了战败经过：“史进列阵要与陈首领斗将，陈首领便与史进单打独斗，只战了三个回合，肩上就中了一枪，被挑于马下生擒，陈二带弟兄们舍命去救，不料对方埋伏的十多台飞蝗弩突然发射，百箭齐飞，陈二和几十个兄弟中箭倒地，被史家村乡兵捉去了。逃回的弟兄在半路上又遭到银刀刘五率丁家庄乡兵伏击，与史家庄不同，丁家庄乡兵逢人便杀，许多弟兄惨死在刀箭下。”
杨春怒吼道：“刘五这畜生，上次官兵围攻山寨，他率乡兵助纣为虐，杀了我们不少兄弟。此仇未报，又添新恨。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朱武神情悲苦，叹息道：“不听良言，果有此祸，可怜那一百多个兄弟，大多是以前随我们爬山涉水从滁州来此，竟做了异乡之鬼。”
杨春道：“我们倾寨而出，拼死救出大哥和被俘兄弟。”
朱武摇头道：“不行，陈达尚且败了，我们二人武艺连陈达都不如，怎么去拼？而且侧面的丁家庄还会再次伏击。”
杨春问：“夜里偷袭呢？”
朱武道：“此一时非彼一时，刚打了一仗，史家庄近日夜里一定加强戒备，以防不测。此时夜袭，白白送死。何况我军新败，士气低落，不堪再战。”
杨春急道：“难道眼睁睁看着大哥斩首菜市口？”
朱武道：“我想了一条苦计，若成，不但能救出陈达，而且寨中能添一猛将，若不成，我们二人也完了。”他叫来大头目朱大，让他率一百名喽罗去青马村的林木匠家，围住先不动手。两个时辰后，得不到朱三的消息，就擒了林木匠夫妇，与史进谈判换人。
史太公病故后，年仅三十七岁的史进母亲不甘寂寞，改嫁给青马村的林木匠，林木匠家贫，三十多岁还没老婆。
朱武留朱三在史家庄外等候消息，其他喽罗先回山寨。
史进回到庄上，将陈达绑在打麦场中央的一棵树桩上，差人看守，等拿了那两个贼首后，一齐解官请赏，陈二等三十多个俘虏拔箭疗伤后，关进了土牢。
由于陈达是县里悬赏一千贯通缉的大盗，村里男女老少都到打麦场看稀奇。有人称赞史进少年英雄；有人朝陈达扔臭鸡蛋和马粪，陈达全身臭气冲天，又急又悔，恨不能立刻死了。
傍晚时分，两个看守的庄客将陈达从树桩上解下来，押入土牢时，史进闻到一股臭味，抬头看见陈达头脸上涂了不少蛋清，马粪屑，急忙叫住，问清原因，随手给看守每人一记耳光：“你们为何不阻止？他虽是强盗，但能在我枪下走上三个回合，也算一条汉子，我们可以杀了他，却不能侮辱他。”
他吩咐王四带陈达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陈达看了史进一眼，露出一丝感激的目光。
这时庄客飞报：“少华山大王朱武、杨春空手单骑求见。”
史进一愣，不敢大意，叫齐众庄客，拿上佩剑。吩咐请进，几十名庄客拔出刀剑，侍立两旁。
朱武、杨春走进庄院，双双跪下。史进奇怪地问：“你们这是何意？”
朱武含泪道：“小人和陈达、杨春三个，本是滁州定远县良民，只因官府横征暴敛，土豪仗势欺人，生活苦不堪言，小人母亲为了省一碗米饭给我吃，竟活活饿死。为了活下去，我们三人不得已上山落草，杀富济贫。从未害过无辜百姓，上山时曾发誓：不求同日生，但愿同日死。今兄弟陈达不听劝言，误犯虎威，已被英雄擒捉，我等无法营救，只好前来送死，请英雄将我三人一并解官请赏，我们栽在英雄手里，毫无怨言。”
言罢，泪如雨下，杨春也泣不成声，史进也听得心酸，心中犹豫起来，他并不知道三十六计中有一条叫苦肉计。想了半天，把朱武、杨春叫到后厅道：“你们如此义气深重，若送你们解官，岂不是坏了我的名声，我决定将陈达放了，你们三人一齐回山吧。”
朱武道：“这样会连累英雄，恐不妥当。”
杨春道：“传到县衙里，里正便做不成了，弄不好还会吃官司。”
史进道：“无妨，庄客都是我心腹，不会说出去，我也没把里正这种小官当回事。”
陈达已经洗澡换衣完毕，史进叫厨房杀猪宰羊，办五桌盛宴，款待强盗们，史进与三首领一桌，陈二等三十多个俘虏坐另外四桌。朱武借口解手，走到院门口，向躲藏在树上的朱三做个手势，朱三立刻从院外的柳树上下来，骑马直奔青马村。
酒足饭饱后，朱武等人告辞时，再次拜谢大恩。史进从后门送出史家村，回庄对庄客吩咐：若有人问起陈达，就说夜里看管不严，被他逃了。
朱武回到山寨对杨春道：“我们虽冒险救了大哥，却也难得史进义气，过几日备礼物送去，谢他救命之恩。只是山寨穷困至极，如何送礼？”
恰巧华州卜通判卸职还乡，要从郑家道口过，华州城内的喽罗细作，急忙回报朱武，朱武亲率陈达、杨春及一百名精兵赴三十里外的郑家道口设伏，斩杀了卜通判一家及护院、家丁数十人，这卜通判是有名的贪官，为官十年，财物装了三大车，价值数万贯，尽归了少华山，朱武从中选出一串红珍珠、三十根蒜条金，叫朱三趁月黑夜送到史家。其余钱财分三成到附近集市买粮食贮藏寨中。
朱武还从细作口中得到了田白玉的详情：她原本是华州红杏楼的歌妓，后被一个叫李俊的江南客人赎身，现在华州开了一家成衣店。她此次送粮到田家村后，欲回去时，田族长父子和数百田家村民竟跪求她留下当里正。前任里正因为助官兵抢劫财物、糟蹋村妇，已被村民处死。田白玉竟答应了。
“这恐怕是田家村历史上第一位百姓选出的里正。”朱武心想。他派人送五十石新买的粮食给田家村，并修书一封，表示上次劫粮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