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强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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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逃出汴梁城

    sun dec 21 17:55:29 cst 2014

    公元1106年,北宋崇宁五年春。

    这是个阳光灿烂的早上,没有风,开封府东大街菜市口挤满了人群,买卖蔬菜、水果的吵嚷汇成一片嗡嗡声。一名黄铜盔甲的青年军官费了很大劲才挤出人群,直奔一条青石巷,在一座独门小院外停了下来,轻轻敲门低声道:“王教头在家吗?”

    黄旧的木门缓缓打开,开门的是个绿衫婢女,红脸蛋、大眼睛。后面跟着个白发老妇,老妇问道:“老身是王进母亲,王进被殿帅府的两位牌军叫去了,军爷有何贵干?”

    军官施礼道:“在下禁军副牌军曹正,受师父林教头所托,有重大事情要转告王教头,可惜来迟了一步。”

    王母道:“原来是曹牌军,快请屋内奉茶!”

    “不必了!”曹正叹息道,“王教头此去,恐怕凶多吉少,在下有负师父所托。”

    正说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出现在门外,青纱抓角头,绿色战袍,紫红脸堂。曹正一看,正是禁军枪棒教头王进,不由十分惊讶。

    “曹正!好久不见了,站在门外干什么?快请进来”。王进不由分说,将曹正推进院内,关严了院门。

    两人在客厅分宾主坐下,绿衫婢女用白色托盘呈上香茶,茶水盛在青瓷茶杯里。曹正笑道:“听师父说,今天新上任的禁军殿帅高太尉是你的仇人,你又请病假未去点卯,以为高太尉必然要借口报复你,想不到居然好端端地回来了。”

    王进叹息道:“曹老弟想得太简单了,高俅那厮本是泼皮无赖,三年前在大相国寺门外广场,伙同十几个泼皮欺负一个叫李忠的卖艺人,把人打得满脸血仍不放过。我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救出了李忠,把高俅一伙痛打一顿。他现在岂能放过我?听说他做了殿帅(殿前都指挥使),我怕他记恨报复,才称病告假。想不到他仍不肯放过我,派出几个牌军硬拖我去,去了之后说我脸色红润,作假欺瞒,要重责二百军棍。这二百军棍打下来非死即残。步帅(步军都指挥使)关胜和马帅(马军都指挥使)呼延灼他们替我求情,说殿帅今天新官上任,图个吉利,不宜用刑,步帅、马帅与殿帅同为禁军三司之一,官阶一样,高俅不能不给面子,才寄下二百军棍,明天仍要照实打,放我回来,怕我跑了,还叫张余、李多几个牌军远远跟着我,张余他们就住在我家对面。现在肯定轮流盯着我家呢。”

    曹正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本是侠义之人应尽的本份,何罪之有?只是王教头孤身一人力战十几个泼皮,居然还能大获全胜。难怪师父对您总是赞不绝口。”

    王进苦笑道:“我因多管闲事,现已大祸临头了,曹老弟还取笑我。我不明白,当年踢球的泼皮高二,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当朝太尉、禁军殿帅?当年太祖皇帝一手创立的精锐之师,只怕要断送在这厮手里。”

    曹正道:“此事在下倒略知一二,高俅本是开封府西街的一个破落户子弟,学过枪棒,练过相扑,读过私塾,但都是半瓶醋,不了了之。唯独踢球乃是街头一绝,常招人观赏,但没有门路,进不了齐云社。白练挣不来钱,他只好受雇于妓院、赌馆做勾子,勾引良家子弟去嫖赌,赚些赏钱,不料一个卖铁富户王员外儿子被他勾到妓院染梅毒死了。王员外告到府衙,府尹将高俅杖脊二十,流放沧州牢城营服了三年苦役。出来后又勾上一伙泼皮,在状元街占地盘,敲诈摊贩和卖艺人钱财,直到被您教训一顿,躺了两月才起床。后由亲戚求苏学士推荐到王都尉府上做仆人。”

    王进插口道:“莫非是皇上的姐夫王都尉?”

    曹正道:“正是,这王都尉最喜欢斗鸡溜狗、打弹踢球,见高俅身怀绝技,就留在府上做了亲随。皇上即位之前乃是端王,与王都尉关系甚好。一日,端王来访王都尉,王都尉在端王面前极力赞叹高俅球技,端王便叫高俅献技,看了球技,大为佩服。齐云社正是端王创立,可社中竟无一人球技高过高俅,端王便向王都尉讨了高俅,让他在端王府做了亲随,兼职齐云社总教头。哲宗驾崩后,因无太子,太后与众臣议立端王为帝。皇上即位后,亲信童贯、杨戬都做了大官。高俅也不例外,先由枢密院推荐做了禁军都虞候,几年后张殿帅病故,他一下子升为殿帅。”

    说话间日近中午。王母走进客厅对曹正道:“曹牌军若不嫌粗茶淡饭,午饭就在这里吃吧?”

    曹正忙起身施礼道:“谢老夫人,如此打扰了。”

    王进对母亲道:“娘!京城已不能呆了,关西经略使老种相公手下统制使王彦是孩儿好友,对孩儿武艺十分钦佩。孩儿想带娘投奔他,那里正是用人之处,足可安身立命。”

    王母道:“能走最好,但对面两个牌军盯着,白天走不脱,晚上城门关了,天亮才开。如何是好”

    曹正:“这倒无妨,明晨开城门时,我在张余他们家后门放一把火。他们忙于救火,必然无法顾及你们。”

    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和两锭银元宝说:“这是我师父写给老种相公手下都指挥使马政的推荐信。万一王教头碰不到王将军,投奔马将军也是一样的。二百两银子,是师父送给你的盘缠。”

    王进吃惊道:“林冲不愧是知己朋友,竟料到我要投关西,他和我一样,月俸只有三十贯,还要供养妻室,银子万不能收。张余、李多与我无仇,放火一计,未免太损,而且还会连累曹老弟。”

    这时绿衫裨女开始上菜,一盘红烧鲤鱼、一盘萝卜烧肉、一碗豆腐汤,托盘上还有一壶酒。

    曹正道:“张余、李多一向仗势欺人,在禁军中就如此,调到殿帅府做执巡后,更加猖狂。该让他们吃些苦头。至于我自己,早就不想做这鸡毛小官了,无职无权,处处受气,明日便要弃职回家乡去了。”

    “香儿!”王进对正要回厨房的绿衫裨女叫了一声。绿衫裨女站住了。

    “老爷有何吩咐?”香儿问。

    王进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香儿道:“奴家父母早已病故,只有一个哥哥在山东青州府二龙山下开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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