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惩治妙药（一）
mon apr 20 19:44:08 cst 2015
有一天，武植与随从微服闲游，从中了解民情。当他们过了商贾街以后，就来到了杂摊路。路边上卖什么都有，有卖艺杂耍的，吸引了些孩童们在观看，不时地发出喝彩欢叫声。再往前走去就是江湖卖药摊，有几个汉子在摆弄什么膏药、红伤药、药酒，及人参、灵芝、鸡血藤、鹿茸、鹿鞭、虎骨、熊胆、麝香、牛黄、狗宝、蜈蚣、全蝎、天灵盖等药材。他们口若悬河，自吹自擂，说自己的药怎么怎么好，药到病除，喊得嘴巴直冒沫子。再往前走就是久清堂药铺，药铺规模还不小，本草齐全。屋里有坐堂先生，年岁五十多，面带狡计，正为一名妇人瞧病。那妇人面黄肌瘦，两只眼睛黄的吓人。那先生迷了一会眼睛，为那妇人把脉，然后睁开双眼说道：“尊妇人的肝淤火旺，应服清肝利胆散，就能治愈。每天早晚各一剂，两个月一疗程，必须一天不拉地坚持，六至八个疗程，就能彻底治愈。”并叮嘱那妇人不要“有病乱投医”，就可他一家治，保证药到病除。他说，他的药剂是得到朝廷工部医药曹认证的良方，可算是灵丹妙药了。武植叫一随从去瞧病，并询问江湖卖药的情况。那坐堂先生说道：“江湖上卖的都是些假药多，什么假虎骨，假熊胆，假人参，假膏药等，客官千万不能上当。要抓货真价实的药，还得到久清堂来，百年老号，诚信为本。”那随从问他清肝利胆散由哪几味本草配伍而成的时候，那坐堂先生
・900・
答道：“祖传秘方，概不外传。”武植命一随从跟住那得肝病的妇人，记住住址，以备访查。武植命属下去久清堂抓药后，不要立即煎药，拿出几味标本，到别的药铺去检验一下，看是否货真价实。可是把标本拿到别的药铺去检验，都是真药。有不少都是名产的，如长白山、兴安岭的老山参、虎骨、鹿茸、熊胆、麝香、五味子等，以及川陕四路的贝母，山东的阿胶，都是货真价实的，无可挑剔的。但药的配方和治疗方法都是保密的，大都是祖传的，对外守口如瓶。叫着“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但通过微服私访，有的肝病患者，久治不愈，他们对清肝利胆散持有疑虑。当肝病患者复访时，久清堂的坐堂先生说清肝利胆散得忌口，以在服药期间未注意忌辛辣、油腻，而影响疗效为名搪塞过去了。清肝利胆散价钱比较贵，是普通肝药的几倍，一般人家是服不起的。那时的肝病，临床症状不一样。有黄疸型的，老百姓叫着黄病，传染性很强，表现症状全身发黄，尤其是眼睛的白眼仁极黄，看着吓人，但只要普通的药物就能治愈的，有的不治自愈。还有无症状的肝病，通过医生号脉才能发现，治疗是相当困难的，但也有极少的年轻人不治自愈的。肝病达到鼓胀程度，无药可治，必死无疑。但患者家属为了延长其寿命，就“死马当做活马医”，久清堂的坐堂先生照样下药，挣人家的黑心钱。
两年来，洛阳府工司接到患者对久清堂的清肝利胆散，投
・901・
告不下几起。武植命暗地里查访，收集证据，予以严惩。他命工司的吏员以下县勘查河流为名，暗中去朝廷工部，查一下久清堂清肝利胆散的存档方子，便知分晓。通过查方才知道，这清肝利胆散是洛阳城郎中叫涂亚胡发明的，一种什么“桦”木做成的。工部医药曹管登记的书办久志坤根本不懂医药业务，是个大“白薯”，他也弄不明白桦木是什么本草。但查到《说文解字》上说，“桦”木是阔叶，质白汁甜。难道桦木也能做药乎？也未可知。按朝廷惯例规定，管医药的吏员要有较深的专业医术和本草专业技能，否则是不能任用的。但久志坤连县学都没卒业的庠生，凭着父亲是京城的巨贾，花重银打关节在礼部买了个贡士功名。又花重银打关节在太医院培训了个把月，学点医术和本草知识。又花重银被吏部分到工部医药曹当上了九品上衔的书办。缺乏文化功底，字迹潦草，毛笔字写的歪歪扭扭的。同僚们背地里都管他叫“就是混”，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家里有钱买个差事做，当个混世魔王也不错。工司吏员说，就这水平还管医药呢，医药曹的人都死绝了。他们回来向武植禀报，武植说上头良莠不分我们是管不着了，但下头的事我们得管，武植命对那位妇人进行专访。这位妇人说道：“奴婢蛮以为清肝利胆散是救命的药，可是已经服了一年半了也未见多少好转，身体还是无力，不能干重活。花去了十五两银子，家里也造空了，以后再也没有银钱继续吃药治病了。”
・902・
那位妇人说完，就呜呜地哭了起来。武植命工司吏员领这位妇人，去东盛药铺的毕老郎中瞧病。毕老郎中把了脉说道：“尊妇人，肝阳上亢，脉如钢丝，得病已有两年多了。虽然黄疸症状减轻了许多，但肝脏负重，解毒困难，所以导致牙龈出血。肝主目，目色暗淡干涩；肝还主筋，浑身无力，指甲上有明显的竖垄纹。从脉象看，尊妇人还是迁延性肝病，如不及早治疗的话，就会慢慢转为慢性肝病了。”那妇人还说她是高兴慕名而买清肝利胆散服用的，病没治好就不想活了，为了减轻家庭的负担，不如一死了之。今个有府衙公人大哥领她到这里瞧病，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希望，能得到贵老医家的诊治。毕老郎中哈哈笑道：“尊妇人的年纪刚过峰年，生活的美好未来，享受天伦之乐，即将开始。得了肝病就厌世，思想背上沉重的包袱，那能治好病吗。肝病与其它疾病一样，它就是人类的一种病，只要耐心地用药治疗的话，肝病是一定会治好康复的。大叔年过花甲，还生活情趣十足呢。大叔也得过肝病，但我耐心地治疗，病情就会一点一点地好转，达到康复目的。现在我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嘛，啊。”毕老郎中说，他经过三十余年的临床实践，摸索出护肝汤，具有疏肝理气，健脾消食之功效。价钱不贵，一天服三次，得坚持一年以上，病情就能好转，每天费用两文钱。肝病迁延时间长了，治疗起来也得时间。只要坚持服药，定能康复。毕老郎中给配了一个月的量，叫她回去用折分
・903・
法将药分成十五服，一服两天分早午晚服下即可，注意不要过多地吃油腻和辛辣的食物，其它不用忌口。那妇人回去坚持服用半年后，病情大有好转，十个月以后就能干较重的活了。她说，姜还是老的辣。老医家就是医术过硬，心眼好，是俺的救命恩人。毕老郎中说，还是她的命运不错，时间长了不治疗的话，病情一旦发展到鼓胀的程度，他也没有回天之力了。后来，武植叫人买几服回来，经过几家药铺检测分析才发现，护肝汤里是由柴胡、茵陈蒿、猪苦胆、绿豆、五味子和板蓝根，配伍而成的。所以，毕老郎中的医德良好、医术高超，受到百姓们的赞誉，是不言而喻的。而久清堂的百年老号，由于对清肝利胆散，雇医托大言不忏地宣传，夸大疗效，欺骗患者，损害了自己的声誉，生意越来越萧条，门堂越来越冷落，害人则害己，得不偿失。那个坐堂先生涂亚胡也因无患可接，而被东家解雇了，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当时民众舆论说，缺乏疗效的药物，夸大疗效，而且价钱还高，有钱的人家倒不在乎，那些穷苦人家能开的消嘛。这且不说，延误病情是大事。你挣的黑心钱，花了心里好受吗？！(待续)
有一天，武植与随从微服闲游，从中了解民情。当他们过了商贾街以后，就来到了杂摊路。路边上卖什么都有，有卖艺杂耍的，吸引了些孩童们在观看，不时地发出喝彩欢叫声。再往前走去就是江湖卖药摊，有几个汉子在摆弄什么膏药、红伤药、药酒，及人参、灵芝、鸡血藤、鹿茸、鹿鞭、虎骨、熊胆、麝香、牛黄、狗宝、蜈蚣、全蝎、天灵盖等药材。他们口若悬河，自吹自擂，说自己的药怎么怎么好，药到病除，喊得嘴巴直冒沫子。再往前走就是久清堂药铺，药铺规模还不小，本草齐全。屋里有坐堂先生，年岁五十多，面带狡计，正为一名妇人瞧病。那妇人面黄肌瘦，两只眼睛黄的吓人。那先生迷了一会眼睛，为那妇人把脉，然后睁开双眼说道：“尊妇人的肝淤火旺，应服清肝利胆散，就能治愈。每天早晚各一剂，两个月一疗程，必须一天不拉地坚持，六至八个疗程，就能彻底治愈。”并叮嘱那妇人不要“有病乱投医”，就可他一家治，保证药到病除。他说，他的药剂是得到朝廷工部医药曹认证的良方，可算是灵丹妙药了。武植叫一随从去瞧病，并询问江湖卖药的情况。那坐堂先生说道：“江湖上卖的都是些假药多，什么假虎骨，假熊胆，假人参，假膏药等，客官千万不能上当。要抓货真价实的药，还得到久清堂来，百年老号，诚信为本。”那随从问他清肝利胆散由哪几味本草配伍而成的时候，那坐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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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道：“祖传秘方，概不外传。”武植命一随从跟住那得肝病的妇人，记住住址，以备访查。武植命属下去久清堂抓药后，不要立即煎药，拿出几味标本，到别的药铺去检验一下，看是否货真价实。可是把标本拿到别的药铺去检验，都是真药。有不少都是名产的，如长白山、兴安岭的老山参、虎骨、鹿茸、熊胆、麝香、五味子等，以及川陕四路的贝母，山东的阿胶，都是货真价实的，无可挑剔的。但药的配方和治疗方法都是保密的，大都是祖传的，对外守口如瓶。叫着“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但通过微服私访，有的肝病患者，久治不愈，他们对清肝利胆散持有疑虑。当肝病患者复访时，久清堂的坐堂先生说清肝利胆散得忌口，以在服药期间未注意忌辛辣、油腻，而影响疗效为名搪塞过去了。清肝利胆散价钱比较贵，是普通肝药的几倍，一般人家是服不起的。那时的肝病，临床症状不一样。有黄疸型的，老百姓叫着黄病，传染性很强，表现症状全身发黄，尤其是眼睛的白眼仁极黄，看着吓人，但只要普通的药物就能治愈的，有的不治自愈。还有无症状的肝病，通过医生号脉才能发现，治疗是相当困难的，但也有极少的年轻人不治自愈的。肝病达到鼓胀程度，无药可治，必死无疑。但患者家属为了延长其寿命，就“死马当做活马医”，久清堂的坐堂先生照样下药，挣人家的黑心钱。
两年来，洛阳府工司接到患者对久清堂的清肝利胆散，投
・901・
告不下几起。武植命暗地里查访，收集证据，予以严惩。他命工司的吏员以下县勘查河流为名，暗中去朝廷工部，查一下久清堂清肝利胆散的存档方子，便知分晓。通过查方才知道，这清肝利胆散是洛阳城郎中叫涂亚胡发明的，一种什么“桦”木做成的。工部医药曹管登记的书办久志坤根本不懂医药业务，是个大“白薯”，他也弄不明白桦木是什么本草。但查到《说文解字》上说，“桦”木是阔叶，质白汁甜。难道桦木也能做药乎？也未可知。按朝廷惯例规定，管医药的吏员要有较深的专业医术和本草专业技能，否则是不能任用的。但久志坤连县学都没卒业的庠生，凭着父亲是京城的巨贾，花重银打关节在礼部买了个贡士功名。又花重银打关节在太医院培训了个把月，学点医术和本草知识。又花重银被吏部分到工部医药曹当上了九品上衔的书办。缺乏文化功底，字迹潦草，毛笔字写的歪歪扭扭的。同僚们背地里都管他叫“就是混”，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家里有钱买个差事做，当个混世魔王也不错。工司吏员说，就这水平还管医药呢，医药曹的人都死绝了。他们回来向武植禀报，武植说上头良莠不分我们是管不着了，但下头的事我们得管，武植命对那位妇人进行专访。这位妇人说道：“奴婢蛮以为清肝利胆散是救命的药，可是已经服了一年半了也未见多少好转，身体还是无力，不能干重活。花去了十五两银子，家里也造空了，以后再也没有银钱继续吃药治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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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妇人说完，就呜呜地哭了起来。武植命工司吏员领这位妇人，去东盛药铺的毕老郎中瞧病。毕老郎中把了脉说道：“尊妇人，肝阳上亢，脉如钢丝，得病已有两年多了。虽然黄疸症状减轻了许多，但肝脏负重，解毒困难，所以导致牙龈出血。肝主目，目色暗淡干涩；肝还主筋，浑身无力，指甲上有明显的竖垄纹。从脉象看，尊妇人还是迁延性肝病，如不及早治疗的话，就会慢慢转为慢性肝病了。”那妇人还说她是高兴慕名而买清肝利胆散服用的，病没治好就不想活了，为了减轻家庭的负担，不如一死了之。今个有府衙公人大哥领她到这里瞧病，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希望，能得到贵老医家的诊治。毕老郎中哈哈笑道：“尊妇人的年纪刚过峰年，生活的美好未来，享受天伦之乐，即将开始。得了肝病就厌世，思想背上沉重的包袱，那能治好病吗。肝病与其它疾病一样，它就是人类的一种病，只要耐心地用药治疗的话，肝病是一定会治好康复的。大叔年过花甲，还生活情趣十足呢。大叔也得过肝病，但我耐心地治疗，病情就会一点一点地好转，达到康复目的。现在我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嘛，啊。”毕老郎中说，他经过三十余年的临床实践，摸索出护肝汤，具有疏肝理气，健脾消食之功效。价钱不贵，一天服三次，得坚持一年以上，病情就能好转，每天费用两文钱。肝病迁延时间长了，治疗起来也得时间。只要坚持服药，定能康复。毕老郎中给配了一个月的量，叫她回去用折分
・903・
法将药分成十五服，一服两天分早午晚服下即可，注意不要过多地吃油腻和辛辣的食物，其它不用忌口。那妇人回去坚持服用半年后，病情大有好转，十个月以后就能干较重的活了。她说，姜还是老的辣。老医家就是医术过硬，心眼好，是俺的救命恩人。毕老郎中说，还是她的命运不错，时间长了不治疗的话，病情一旦发展到鼓胀的程度，他也没有回天之力了。后来，武植叫人买几服回来，经过几家药铺检测分析才发现，护肝汤里是由柴胡、茵陈蒿、猪苦胆、绿豆、五味子和板蓝根，配伍而成的。所以，毕老郎中的医德良好、医术高超，受到百姓们的赞誉，是不言而喻的。而久清堂的百年老号，由于对清肝利胆散，雇医托大言不忏地宣传，夸大疗效，欺骗患者，损害了自己的声誉，生意越来越萧条，门堂越来越冷落，害人则害己，得不偿失。那个坐堂先生涂亚胡也因无患可接，而被东家解雇了，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当时民众舆论说，缺乏疗效的药物，夸大疗效，而且价钱还高，有钱的人家倒不在乎，那些穷苦人家能开的消嘛。这且不说，延误病情是大事。你挣的黑心钱，花了心里好受吗？！(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