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稗官趣闻
fri mar 06 19:07:38 cst 2015
京城是朝廷的所在地。是天下人所向往的地方，也是达官显贵及巨贾集居的地方。一般乡下的平民和没有经过世面的书呆子，以为京城怎么怎么好。把京城象征着光明、公正、繁荣、昌盛与发达，是人间的天堂，武植潘金莲与家乡的人也都是这么想的。有人问武植不是在京城待过吗，潘金莲不是在京城里土生土长的吗，他俩应该了解京城的情况呀？其实不然，武植小时候净在端王府里陪读呢，有时候跟端王出去溜达，尽找好玩的地方去。进京大比温习功课不是住在潘金莲家吗，哪有功夫去光顾京城的风光呢。潘金莲是个大家闺秀，只能跟着外婆、母亲她们逛逛庙会和商铺什么的，一个女孩子家也不能随随便便出去逛京城的。这回可有功夫了，一是武植是皇上的文学侍从，还管着这些稗官，有机会了解方方面面的东西。二是他们又是初婚，趁着没孩子没爪子的，轻手利脚的，小两口也该好好地逛逛京城。徽宗要武植这几天携妻子潘金莲，在三弟武柏、妹妹武杏及四弟武槐的陪同下，带领稗官们在京城里逛一逛商铺，游览一下名胜古迹，放松一下心绪。稗官们凭着他们的专长，为皇上收集和述说民间的街谈巷议、风俗故事。他们把这些故事，加上自己的发挥，添枝加叶地讲给皇上听。徽宗也很愿意听那些荤的故事与笑话，听得很开心的时候会笑得前仰后合的。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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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中有叫解真贵的，脸长得像四眼狗，他酷爱养狗，每天都带着小四眼狗出去溜达，大伙给他起个诨号叫“解四眼”。每当生人逗弄他的小四眼狗时，小四眼狗“汪汪”叫起来，酷像它的主人脸似的。同事有闲暇时去解真贵家玩，当主人不在家时，小四眼狗就“汪汪”地叫个不停。有同事诙谐地说道：“小四眼狗‘汪汪’直叫时，问它‘解四眼在家没有？’它说‘没有没有哇，没有没有哇……’叫个没完。”大伙一阵哄笑，不提。
解四眼专会收集荤的荒唐的笑话等东西，因有污言秽语，点到为止，就举几例的故事说吧。说从前有一财主对长工很刻薄，长工们都恨他。为了养家糊口，就得忍气吞声地忍着。因他吃好的经常便秘，有时便不出来还得叫长工来扣，其臭难闻谁也不愿意干。有一次财主要车伙子赶车拉他去城里买东西，车伙子会点算卦，他就要车伙子给算一算怎么出恭痛快。聪明的车伙子一想挑理他一下，就假装用手掐算“子丑寅卯……”地胡诌一阵，说道：“七豆加一豆（巴豆），吃下能解忧。选好风水地，最好是壕沟。”财主在城里商铺和集市上买好东西后，就又去药铺买了巴豆，临行前就服了下去。因巴豆泻肚快，当他出城到了郊外时，他的肚子就受不了了。他有些憋不住了，就问车伙子出恭的地方选好了没有。车伙子说还没选好，心想让他多憋会儿。可是财主实在是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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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了，车伙子一看时机一到，就指着前边的壕沟说道：“就那里风水好。”财主就急忙下车去壕沟里，……。财主说真的感谢车伙子，回去他请客好好犒劳犒劳车伙子。车伙子想“得叫抠门的财主好好地破费破费”，于是就说这不是他的功劳，他只是看看风水而已。好的办法是伙计们想出来的，“你请他们的客吧。”财主就照车伙子说的请了伙计们的客。伙计们边吃边心里好笑，不提。
说还有一老叟的老妻死了，他就偷偷……儿子们找东西没在意，就没关炕匣，结果被猫给叼走了。儿子们发现炕匣里的‘东西’不见了，父亲知道了追问起来怎么办。老大说，捉只麻雀放进炕匣里不就行了嘛。儿子们真地捉了只麻雀放进炕匣里了，到了晚上老叟拉开炕匣……麻雀就飞了出去，把窗户纸钻个窟窿。吓的老叟赶紧喊儿子，说道：“大小子二小子快点灯，……成了精，一把两把没捂住，窗纸钻个大窟窿。”这个浑笑话，可把徽宗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民间说法不一，有说是老妪的……，什么“大姑娘二姑娘快点灯……”，还有说儿媳妇的，很幽默。实际上麻雀的眼睛夜间什么也看不到，不可能把窗户纸钻个窟窿，只是夸张而已。
解真贵还收集些荤笑话，说一个老头不知道“腊八”那天是初几了，就去问儿媳妇。儿媳妇没吱声，就去厨房里取来一只红辣椒回来……老头顿时醒悟了，啊哦，今天是腊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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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呀。
还有一个笑话说在一座寺庙里，一个老方丈活了九十八岁了。临终时对住持僧说，老衲一生最遗憾的是，没见过女人的……。为了实现老方丈的愿望，住持就在山下的妓院里雇了一个妓女，领到病榻前……老方丈看了以后点了点头说
道：“啊哦，原来与比丘尼的一样。”老方丈的愿望已实现了，就安详地圆寂了。
还有一个故事，说一老叟把积攒多年的三十两银子，怕丢了就装在裤兜里，准备送到京里给正在温习功课的小儿子大比做盘缠用。他在小酒馆里喝了两嗉烧酒，出来后晕的乎地就在墙根下眯了一会儿。他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有个小叫花子，把手伸进他的裤兜里……将银子偷走了。待老叟清醒过来以后，发现银子不翼而飞。这是他与小儿子的命根子，没了银子怎么能大比，前途不就完了吗。他后悔莫及，怪自己没有提防。赶紧报官哪，老叟于是就到开封府报了官。府尹询问了案情，知道是老叟……被小乞丐把银子给偷走了。府尹气愤地对那老叟训斥道：“该！你那么大的岁数迷糊什么迷糊！”就命衙役将老叟给哄了出去。稗官们就这个笑话，特地到开封府去核对过。书办们说，根本没有的事，开封府从来也没有受理过这样的案子，纯粹是百姓们瞎编的。不管怎么说吧，编得还挺匀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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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先雅后荤点的，说有一对新婚的小夫妇，在合卺后入洞房，新郎借着酒劲要……新娘说咱们都是有文化的人，每人作首诗歌或顺口溜什么的，作为……的“典礼”。新郎说以什么为令来说呢，新娘说就以“四角四方”与“放在中央”为令吧，必须把这两个词装了进去才行。还是新郎先说
吧，丈夫为乾，乾为天嘛。妻子为坤，坤为地嘛。新郎说好吧，就按新娘说的办吧。新郎想了一会儿说道：
“我的砚台四角四方，我把墨汁放在中央。
我的毛笔蘸来抹去，写出娟秀华章。”
新娘夸说不错，她想了想说道：
“我的针线盒四角四方，我把针线放在中央。
我把针线来回钻动，做出锦绣衣裳。”
新郎也夸新娘对的不错，……夜间东屋的老妇人睡不着觉，就听见西屋洞房里小两口在对顺口溜。她推醒老头子说西屋小两口在对顺口溜，并把二人对的顺口溜的词说给老头子听。老头子说小两口对的不错呢，老妇人说咱俩也对个顺口溜吧。她说“老死头子我先说”，说道：
“我的锅台四角四方，我的铁锅放在中央。
我把铁勺来回攉龙，煮出稀饭彭浪。”
老头子说她老东西说的不错，现在看他的了，说道：
“我的炕四角四方，……放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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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满堂。”
老妻子说“你们男人怎么这么……呢”，老头子说“男人都不……的话，那人不就绝根了吗”。
还有说的是“捅尿窝窝”的笑话，说一个书生经常窥视一妙龄女子。一天那个妙龄女子去自家地里看庄稼的长势，就在地里小解，然后就走了。那个书生来了邪心，于是就……那个妙龄女子发现后，就将那个书生告到县衙，说那个书生强奸了她。知县问他强奸了没有。他答道：“小民没有强奸她，小民只……的地方。”知县一听大怒道：“你不……那块！给我打二十大板！”结果是，书生有嘴难分诉，就按强奸罪下狱。后来人们就把“……”作为贬义词，来贬低形容那些“背地里”“搞小动作”，好说人家坏话小人的俗语，不提。
还有比较荤的故事，但没有超出常理。叫着“幼儿认父”，说有一户乡村地主，他有一个千金，平时非常宠爱她。因此，就养成了娇生惯养的习惯。都十七大八了，还不守闺房，举止言谈随随便便，惹来了邻里的小伙子，及伙计们的好感与垂涎。在暑天里为了解暑，她就叫丫鬟敞开窗户，并脱得……盖着一块苫绸睡午觉。暑天人发困，她就很快地进入了梦乡。丫鬟虽然给她扇扇子，但不大一会儿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年轻人睡觉死性，盖在姑娘身上的苫绸……全然不知。伙计中有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姓牛，长得一表人才，人品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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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受地主人家的喜欢。平时姑娘上哪去，都是这个小牛赶马车接送她。一来二去，二人就产生了感情。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总是想欻机会去见见姑娘，哪怕是一瞬间也行。有天中午，小牛吃完饭以后，在寝室里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老是惦念着姑娘。他欻人们都午睡的机会……这样做成何体统。要是让人知道了，多丢人哪。姑娘也不会答应的，何况别人呢……。这时，他想到圣人“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非礼勿视……，非礼勿动”的教诲，还是做个好人吧。于是他就“舍艳”回到寝室里休息，但脑海里总是翻滚着……。事也凑巧，小牛的举动被长工代金看在眼里，于是他就尾随小牛看个究竟。当小牛从……。代金是有家室的人，……他突然想起自己与妻子结婚好几年了，也没生个一男半女。今若能借财主的女儿生个孩子，休了骡妻，将来或许能做财主的东床，岂不好吗。他想来思去，于是就鼓鼓捣捣地做了手脚……一个多月以后，姑娘就有妊娠反应。父母以为是胃肠感染，就领去看郎中。郎中把脉说是有喜了，父母听后如雷轰顶。母亲就骂郎中是“放屁！我女儿还没有婆家呢，怎么就有喜了呢？”父亲一怒之下，还打了郎中两个嘴巴子。郎中气愤地说，有没有喜，回去等着瞧吧。郎中姓梁，气的他再也不当人医了，从此就改行当兽医，此是后话。两三个月以后，妊娠反应就彻底地显露出来了，全家人都傻了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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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请来隐婆检查，发现还是处女。这就奇怪了，没有婚媾怎么能怀孕呢？十个月怀胎，生下来是个小子。姑娘没出阁，就生孩子，是个丑事。但也没有法子，只能是顺其自然了。孩子会爬了，有人就给地主出点子说，父子是连心的，把伙计们都请来坐在炕上，孩子最终坐在谁的怀里，谁就是孩子的生父。地主听后，就请伙计们的客。伙计们都坐在炕上，他命将孩子抱来放在炕上。孩子依依呀呀地连玩带爬，就在小牛的怀里坐下了，小牛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大伙以为，小牛就是孩子的生父。否则，孩子怎么对他这么亲呢？地主就认定小牛就是孩子的生父，于是就为小牛与女儿办理婚事，不提。其实，丫鬟去茅厕的时候，就把孩子让小牛给看着。所以，孩子对小牛就比别的伙计亲。另外，代金在听说地主要请伙计们客的时候，他就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做美梦。盼望他能被孩子认出是其的生父，好当地主的东床。于是就一纸休书，先休了骡妻。结果现在已经是“鸡飞蛋打”，美梦成泡影了。他很生小牛的气，总想找机会报复小牛一下。于是就在卦摊上起了一课，算卦地说他要讨儿子，成为地主东床的话就得经官，要他鼓起勇气到县衙去告状，肯定能成。诉状告到县衙，县官将诸当事人及证人传到堂上，经审理，案情大明，代金就是孩子的生父。姑娘一听羞色难掩，就昏厥了过去。县官命用凉水浇醒，姑娘恢复了意识，就问她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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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过日子，他好下判决。姑娘回答，她还是跟小牛过一辈子。于是县官就一拍惊堂木判决道：一、小牛牢记孔夫子的“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非礼勿视……，非礼勿动”等的古训，临事不妄为，系正人君子，应以褒奖，赏银二两，由代金支付，当堂兑现。二、代金心术不正，临事胡作妄为，系小人之举，重打二十大板，并罚银五两，当堂兑现。三、小牛与姑娘的婚姻有效，祝二人白头偕老；孩子归其二人所养。小牛因福又得福，有了妻室，是谨慎做人所然；而代金因祸而得祸，“鸡飞蛋打”，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还有“喝……老道不能成仙”，故事说的是有个道观里，观主已经修了二百七十余年了，至今还是俗体凡态，没有成仙。一天，两个神仙路过道观的上空，看见老道都二百七十多岁了，应该成仙了。一个神仙说，我们应该下去变着个少妇，考验一下这个老道，是否坐怀不乱。如经得起考验的话，我们就奏请玉帝叫他成仙。两个神仙，一个变着少妇，一个变着丫鬟，就进了道观里。老道架不住“少妇”的缠扒……待神仙恢复了摸样，老道才知道他上了神仙的当。当他见到装在木鱼里……的东西时候，后悔莫及。这怎么办，他问神仙……喝进肚里不行吗？神仙笑而不答。老道以为是可以的，就……喝下去了。神仙说道：“喝……老道，不能成仙。”从此，老道因泄了元气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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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也把这些荤的笑话、故事讲给皇后和妃子们听，她们听后也都笑出眼泪来了。徽宗说道：“也要听听民间荤的
故事、笑话，这些东西是很有生命力的。如果把荤的东西里面好的精华，吸收进雅的艺术中来，雅的艺术才能有生命力，才能使艺术为大伙所喜闻乐见。否则，老生常谈就自然失去了生命力的。”在那个年代里，一个帝王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很了不起的。在那个时代氛围里，稗官们的活也是不好干的，他们必须萨菲苦心，在已有的基础上，极力挖掘民间的街谈巷议、故事笑料，来迎合皇上的心理需求。每天如果收集不上来新东西的话，他们就要挖空心思来编造趣闻，讲给皇上听。皇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收集来的，有趣味就行。如果他们不搜集街谈巷议和笑料的话，净搜集雅的东西，别说皇上不愿意听，就是文人墨客也会烦的，那他们的头还能保得住吗？
稗官，别看他们官微，但一般的官员还得敬着他们，因为他们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弄不好在皇上面前奏谁一本，就够谁喝一壶的了。说有个兰梃胥是个禁军三品下衔的教头，有一手好箭法，能百步穿杨。本来他是个很有作为的人，武举还中了武右探花，因表妹李梅是哲宗赵煦皇上的妃子，是当今徽宗赵佶皇上的皇嫂。有了皇亲国戚的亲戚，他当然就沾光了。但他经常与无所事事的国舅表弟，李梅的弟弟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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绰号“李傻子”厮混，吃喝嫖赌一应俱全。在一次行路中，打了稗官解真贵，并扬言他是当今皇嫂李梅的表兄，能把他咋地。解真贵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将收集到兰梃胥盗窃宫中铜鼎的把柄，就在徽宗面前添醋加油奏了一本，说兰梃胥不但目中无人，而且还伙同国舅李江盗窃宫中的铜鼎，
罪不可恕，要求徽宗惩治他们。徽宗一听大怒，遂下旨叫大
理寺惩治兰梃胥、李江。大理寺以盗窃罪判了兰梃胥削去武探花的功名，贬为庶民，监禁十年；李江监禁三年。李梅以皇嫂的身份来觐见徽宗，奏请饶恕其弟李江与表兄兰梃胥，被徽宗训斥后，无言以对，再也无颜说情了。其实，李江伙同兰梃胥盗窃宫中的铜鼎，徽宗是知道的。有内侍向他奏报过，只是有碍于叔嫂的面子，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没有处理。李江不学无识，在徽宗即位之前就与他不睦。所以，借解真贵的奏报之机惩治他们，对皇亲国戚们有所震慑，以儆效尤。从此，皇亲国戚们有所警觉，不轨行为有所收敛。不但解了解真贵的心头之恨，也解了平时受皇亲国戚气的官吏、内侍及百姓人等的心头之恨，大快了人心。当时有内侍解恨地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谁叫他们得罪稗官了。活该，罪有应得！”其实，这些人都非常了解宫中及皇亲国戚的丑事，只是敢怒不敢言，怕得罪他们而受惩罚，甚至掉脑袋。连皇上都不愿意得罪人，何况是小人物呢，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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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城结构是四四方方的，外城有十一个城门，东门有新曹门和新宋门；北门有陈桥门、新封丘门、新酸枣门和卫州门；西门有万胜门和新郑门；南门有陈州门、南薰门和戴楼门。里城有八个门，东门有曹门和宋门；北门有景龙门；西门有梁门和郑门；南门有保康门、朱雀门和新门。里城里
面的西北部有皇城，西南部是开封府衙，东侧均为夜市，南
面有大相国寺和州桥。皇城东侧、夜市、开封府衙附近、大相国寺附近至宋门，都是商业繁华区。外城的东北处有开宝寺，南面里城的朱雀门与外城的南薰门对应的是御街，里城外的曹门、宋门、梁门、保康门、朱雀门附近及东南侧的汴河两岸都是商业繁华区。城外的汴河一段的两岸，也有商业繁华区。据说当时开封人口已经达到二十六七万人了，座商的户数可能在六七千户。另外，还有定期的大相国寺、乞巧、巷陌等交易场所，交易好几处。可见当时的京城经济还是相当繁荣的，真是店铺林立，商贾云集。这几天武植潘金莲在稗官的陪同下，游览了里城与外城的概貌，游览了大相国寺、开宝寺、铁塔、州桥、晓市和夜市等。品尝了风味小吃，购买了民间工艺品和宝玩品。尽阅了京城的风土人情，见闻了京城的奇事趣故。京城里的人对于这些都是司空见惯了的，不足为奇。但对武植潘金莲来说，却使他们大开了眼界。过去在书本里、传说里、故事里或乡下里，看不到听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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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里却见到听到了。如俚歌或催眠曲，也是很有趣的。一稗官发现有个老妪抱着一孩童，坐在铁塔下面眯着双眼，右手不断地轻轻地拍着孩童，嘴里叨叨咕咕唱着什么，那稗官就在旁边侧耳细听，原来是俚歌不俚歌的，催眠曲不催眠曲地唱道：
“长山子（啧），北（哱）林子（啧），长山姑（衮）娘（咛）出（取）门子（啧）。爹也哭，娘也哭。亲家说（学），你（喃）别（呗）哭，你（喃）姑（袞）娘（咛）到俺家实优福。坐金轿，骑金马，金马不走金鞭打。要吃（歹）喝，不用愁，仓里囤里满悠悠。你（喃）吃（歹）香，你（喃）喝辣，什么好吃（歹）就吃（歹）啥（唼）。你（喃）女婿，在公门，文武双全是茂才。圣贤书（须），他全会，天下大事都知（机）道。考功名，中进士，进朝一心侍皇上。富贵尊，荣华享，俺儿早晚当宰相。……。”
那稗官又招呼几个稗官，一起听那老妪的说唱。一直听到“俺儿早晚当宰相”，那老妪就又重新从头开始往下唱了起来，不提。第二天，稗官们就把那老妪唱的歌说给徽宗听。徽宗听后说道：“虽然没有多大的趣味性，但也很有意思，说明庶民百姓有较强的创作精神。他们也向往好生活，向往着富贵荣华呀。”稗官们诺诺说是，不提。
稗官还在庶民百姓中间收集俗棋趣事，有不少青少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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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俗棋时带些讲究，如谁输了就画谁的甲鱼或猪。下俗棋画甲鱼，最快捷地就是下“憋死牛”。就如武植小时候学会的下憋死牛一样，就地取材，非常方便。在州桥上，在铁塔下，闲杂青少年们在下憋死牛画甲鱼。甲鱼俗名叫“王八”，是个骂人的贬义词。当时人们都崇尚乌龟，中状元叫“独占鳌头”，就像武植中状元踏鳌头那样。乌龟还象征着“长寿”，或是好的女婿，如“金龟婿”。甲鱼牙齿锋利，弄不好还会咬人，人们不喜欢它。一次，稗官们在铁塔下看见几个青少年在下憋死牛画王八。谁输了一把，就给谁画上一笔。一个少年老输，被画成一个王八。第一笔叫着“一岁扎根”，画个“一”字；第二笔是“土命生人”，在“一”上画个“十”字构成个“土”字；第三笔是“八岁上学”，在“土”字下画个“八”字；第四笔是“王夫子教”，在“土”字上画个横成为“王”字；第五笔是“办事圆滑”，在“王八”字外画个“圈”；第六笔是“出头露面”，在“圈”上画个王八头；第七笔是“四处伸手”，在“圈”上再画四个爪，最后一笔是“办事不利索”，在“圈”上画个尾巴。还有画毛驴子的，画猪的。什么好玩就画什么，但普遍都是画王八。徽宗听稗官们说后，说他也与武植下过憋死牛画王八，皇上嘛，下输了还是武植啊。徽宗知道是武植让着他，就故意自己输棋。但武植会掌握分寸的，给徽宗留个小尾巴，自己全输，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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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面子。徽宗又在后宫下，一时间后宫就形成了下憋死牛画王八的风，妃子们都闲出屁来了，玩憋死牛画王八，觉得很乐趣好玩，不提。
民间的趣闻多得很，你像催眠曲中就有什么“瞌睡昏”的，有一老妪在哄着小孙子睡觉，嘴里不住地叨念着：
“瞌（喀）睡昏，瞌（喀）睡昏，瞌（喀）睡上来见不得人（因）。见不得人（因），见不得人（因），宝宝媳妇她没（莫）有名。没（莫）有名，没（莫）有名，原来媳妇叫万里哼（指母猪）。万里哼，万里哼，小宝宝长大求功名。求功名，求功名，进京大比登科成。登科成，登科成，回家去接万里哼。……”
还有什么“小伙子，盖鞭梢，暖和一条是一条。小伙子，盖绵袍，今年要比往年好。小伙子，盖大氅，一年更比一年强。小伙子，盖被服，一年更比一年富。小伙子，盖官衣，一年更比一年神气……”还有说一个自称“大爷”的“一瓶不满，半瓶咣”的读书人，手里拿着把破扇子，在洋洋得意扇着。大伙见他自己在扇子两面题字是：
“小扇生風，拿在手中。
有人來借，不中不中。
一定要借，等待秋冬。
秋冬一過，小扇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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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題”。
他自觉题的不错，就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不知众人在嘲笑他。民间的故事太多太有趣了，那里才是“取之不尽，
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
武植潘金莲他们对荤的，甚至是荒唐的东西，也不是全盘否认的。他们认为，荤与雅的东西都是来自生活，人都生长在荤与雅的人海中，各种思想观念不可能是纯文明的。荤的东西如果是在人们日常生活中摒弃它，让人们都拘束在谨小慎微的氛围中生活，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了。夫妻之间，好友之间，甚至红颜知己之间，说点荤话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起码能活跃空气，舒展一下尴尬的局面，以增进感情。问题是看在什么场合情况下，怎样把握好文明礼貌的尺度。人海中荤话、脏话多的很，都成了人们的“口头禅”了，不带“郎当”不说话。尤其是男人们与接近中年以上的女人们，说话或闹笑话，荤的很，甚至说的不堪入耳。这是一种普遍的愚昧现象，与孔夫子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的教导是相违背的。武植潘金莲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解决，也只能是听之任之。欲知后事如何，详见下续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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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是朝廷的所在地。是天下人所向往的地方，也是达官显贵及巨贾集居的地方。一般乡下的平民和没有经过世面的书呆子，以为京城怎么怎么好。把京城象征着光明、公正、繁荣、昌盛与发达，是人间的天堂，武植潘金莲与家乡的人也都是这么想的。有人问武植不是在京城待过吗，潘金莲不是在京城里土生土长的吗，他俩应该了解京城的情况呀？其实不然，武植小时候净在端王府里陪读呢，有时候跟端王出去溜达，尽找好玩的地方去。进京大比温习功课不是住在潘金莲家吗，哪有功夫去光顾京城的风光呢。潘金莲是个大家闺秀，只能跟着外婆、母亲她们逛逛庙会和商铺什么的，一个女孩子家也不能随随便便出去逛京城的。这回可有功夫了，一是武植是皇上的文学侍从，还管着这些稗官，有机会了解方方面面的东西。二是他们又是初婚，趁着没孩子没爪子的，轻手利脚的，小两口也该好好地逛逛京城。徽宗要武植这几天携妻子潘金莲，在三弟武柏、妹妹武杏及四弟武槐的陪同下，带领稗官们在京城里逛一逛商铺，游览一下名胜古迹，放松一下心绪。稗官们凭着他们的专长，为皇上收集和述说民间的街谈巷议、风俗故事。他们把这些故事，加上自己的发挥，添枝加叶地讲给皇上听。徽宗也很愿意听那些荤的故事与笑话，听得很开心的时候会笑得前仰后合的。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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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中有叫解真贵的，脸长得像四眼狗，他酷爱养狗，每天都带着小四眼狗出去溜达，大伙给他起个诨号叫“解四眼”。每当生人逗弄他的小四眼狗时，小四眼狗“汪汪”叫起来，酷像它的主人脸似的。同事有闲暇时去解真贵家玩，当主人不在家时，小四眼狗就“汪汪”地叫个不停。有同事诙谐地说道：“小四眼狗‘汪汪’直叫时，问它‘解四眼在家没有？’它说‘没有没有哇，没有没有哇……’叫个没完。”大伙一阵哄笑，不提。
解四眼专会收集荤的荒唐的笑话等东西，因有污言秽语，点到为止，就举几例的故事说吧。说从前有一财主对长工很刻薄，长工们都恨他。为了养家糊口，就得忍气吞声地忍着。因他吃好的经常便秘，有时便不出来还得叫长工来扣，其臭难闻谁也不愿意干。有一次财主要车伙子赶车拉他去城里买东西，车伙子会点算卦，他就要车伙子给算一算怎么出恭痛快。聪明的车伙子一想挑理他一下，就假装用手掐算“子丑寅卯……”地胡诌一阵，说道：“七豆加一豆（巴豆），吃下能解忧。选好风水地，最好是壕沟。”财主在城里商铺和集市上买好东西后，就又去药铺买了巴豆，临行前就服了下去。因巴豆泻肚快，当他出城到了郊外时，他的肚子就受不了了。他有些憋不住了，就问车伙子出恭的地方选好了没有。车伙子说还没选好，心想让他多憋会儿。可是财主实在是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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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了，车伙子一看时机一到，就指着前边的壕沟说道：“就那里风水好。”财主就急忙下车去壕沟里，……。财主说真的感谢车伙子，回去他请客好好犒劳犒劳车伙子。车伙子想“得叫抠门的财主好好地破费破费”，于是就说这不是他的功劳，他只是看看风水而已。好的办法是伙计们想出来的，“你请他们的客吧。”财主就照车伙子说的请了伙计们的客。伙计们边吃边心里好笑，不提。
说还有一老叟的老妻死了，他就偷偷……儿子们找东西没在意，就没关炕匣，结果被猫给叼走了。儿子们发现炕匣里的‘东西’不见了，父亲知道了追问起来怎么办。老大说，捉只麻雀放进炕匣里不就行了嘛。儿子们真地捉了只麻雀放进炕匣里了，到了晚上老叟拉开炕匣……麻雀就飞了出去，把窗户纸钻个窟窿。吓的老叟赶紧喊儿子，说道：“大小子二小子快点灯，……成了精，一把两把没捂住，窗纸钻个大窟窿。”这个浑笑话，可把徽宗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民间说法不一，有说是老妪的……，什么“大姑娘二姑娘快点灯……”，还有说儿媳妇的，很幽默。实际上麻雀的眼睛夜间什么也看不到，不可能把窗户纸钻个窟窿，只是夸张而已。
解真贵还收集些荤笑话，说一个老头不知道“腊八”那天是初几了，就去问儿媳妇。儿媳妇没吱声，就去厨房里取来一只红辣椒回来……老头顿时醒悟了，啊哦，今天是腊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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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呀。
还有一个笑话说在一座寺庙里，一个老方丈活了九十八岁了。临终时对住持僧说，老衲一生最遗憾的是，没见过女人的……。为了实现老方丈的愿望，住持就在山下的妓院里雇了一个妓女，领到病榻前……老方丈看了以后点了点头说
道：“啊哦，原来与比丘尼的一样。”老方丈的愿望已实现了，就安详地圆寂了。
还有一个故事，说一老叟把积攒多年的三十两银子，怕丢了就装在裤兜里，准备送到京里给正在温习功课的小儿子大比做盘缠用。他在小酒馆里喝了两嗉烧酒，出来后晕的乎地就在墙根下眯了一会儿。他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有个小叫花子，把手伸进他的裤兜里……将银子偷走了。待老叟清醒过来以后，发现银子不翼而飞。这是他与小儿子的命根子，没了银子怎么能大比，前途不就完了吗。他后悔莫及，怪自己没有提防。赶紧报官哪，老叟于是就到开封府报了官。府尹询问了案情，知道是老叟……被小乞丐把银子给偷走了。府尹气愤地对那老叟训斥道：“该！你那么大的岁数迷糊什么迷糊！”就命衙役将老叟给哄了出去。稗官们就这个笑话，特地到开封府去核对过。书办们说，根本没有的事，开封府从来也没有受理过这样的案子，纯粹是百姓们瞎编的。不管怎么说吧，编得还挺匀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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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先雅后荤点的，说有一对新婚的小夫妇，在合卺后入洞房，新郎借着酒劲要……新娘说咱们都是有文化的人，每人作首诗歌或顺口溜什么的，作为……的“典礼”。新郎说以什么为令来说呢，新娘说就以“四角四方”与“放在中央”为令吧，必须把这两个词装了进去才行。还是新郎先说
吧，丈夫为乾，乾为天嘛。妻子为坤，坤为地嘛。新郎说好吧，就按新娘说的办吧。新郎想了一会儿说道：
“我的砚台四角四方，我把墨汁放在中央。
我的毛笔蘸来抹去，写出娟秀华章。”
新娘夸说不错，她想了想说道：
“我的针线盒四角四方，我把针线放在中央。
我把针线来回钻动，做出锦绣衣裳。”
新郎也夸新娘对的不错，……夜间东屋的老妇人睡不着觉，就听见西屋洞房里小两口在对顺口溜。她推醒老头子说西屋小两口在对顺口溜，并把二人对的顺口溜的词说给老头子听。老头子说小两口对的不错呢，老妇人说咱俩也对个顺口溜吧。她说“老死头子我先说”，说道：
“我的锅台四角四方，我的铁锅放在中央。
我把铁勺来回攉龙，煮出稀饭彭浪。”
老头子说她老东西说的不错，现在看他的了，说道：
“我的炕四角四方，……放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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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满堂。”
老妻子说“你们男人怎么这么……呢”，老头子说“男人都不……的话，那人不就绝根了吗”。
还有说的是“捅尿窝窝”的笑话，说一个书生经常窥视一妙龄女子。一天那个妙龄女子去自家地里看庄稼的长势，就在地里小解，然后就走了。那个书生来了邪心，于是就……那个妙龄女子发现后，就将那个书生告到县衙，说那个书生强奸了她。知县问他强奸了没有。他答道：“小民没有强奸她，小民只……的地方。”知县一听大怒道：“你不……那块！给我打二十大板！”结果是，书生有嘴难分诉，就按强奸罪下狱。后来人们就把“……”作为贬义词，来贬低形容那些“背地里”“搞小动作”，好说人家坏话小人的俗语，不提。
还有比较荤的故事，但没有超出常理。叫着“幼儿认父”，说有一户乡村地主，他有一个千金，平时非常宠爱她。因此，就养成了娇生惯养的习惯。都十七大八了，还不守闺房，举止言谈随随便便，惹来了邻里的小伙子，及伙计们的好感与垂涎。在暑天里为了解暑，她就叫丫鬟敞开窗户，并脱得……盖着一块苫绸睡午觉。暑天人发困，她就很快地进入了梦乡。丫鬟虽然给她扇扇子，但不大一会儿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年轻人睡觉死性，盖在姑娘身上的苫绸……全然不知。伙计中有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姓牛，长得一表人才，人品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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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受地主人家的喜欢。平时姑娘上哪去，都是这个小牛赶马车接送她。一来二去，二人就产生了感情。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总是想欻机会去见见姑娘，哪怕是一瞬间也行。有天中午，小牛吃完饭以后，在寝室里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老是惦念着姑娘。他欻人们都午睡的机会……这样做成何体统。要是让人知道了，多丢人哪。姑娘也不会答应的，何况别人呢……。这时，他想到圣人“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非礼勿视……，非礼勿动”的教诲，还是做个好人吧。于是他就“舍艳”回到寝室里休息，但脑海里总是翻滚着……。事也凑巧，小牛的举动被长工代金看在眼里，于是他就尾随小牛看个究竟。当小牛从……。代金是有家室的人，……他突然想起自己与妻子结婚好几年了，也没生个一男半女。今若能借财主的女儿生个孩子，休了骡妻，将来或许能做财主的东床，岂不好吗。他想来思去，于是就鼓鼓捣捣地做了手脚……一个多月以后，姑娘就有妊娠反应。父母以为是胃肠感染，就领去看郎中。郎中把脉说是有喜了，父母听后如雷轰顶。母亲就骂郎中是“放屁！我女儿还没有婆家呢，怎么就有喜了呢？”父亲一怒之下，还打了郎中两个嘴巴子。郎中气愤地说，有没有喜，回去等着瞧吧。郎中姓梁，气的他再也不当人医了，从此就改行当兽医，此是后话。两三个月以后，妊娠反应就彻底地显露出来了，全家人都傻了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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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请来隐婆检查，发现还是处女。这就奇怪了，没有婚媾怎么能怀孕呢？十个月怀胎，生下来是个小子。姑娘没出阁，就生孩子，是个丑事。但也没有法子，只能是顺其自然了。孩子会爬了，有人就给地主出点子说，父子是连心的，把伙计们都请来坐在炕上，孩子最终坐在谁的怀里，谁就是孩子的生父。地主听后，就请伙计们的客。伙计们都坐在炕上，他命将孩子抱来放在炕上。孩子依依呀呀地连玩带爬，就在小牛的怀里坐下了，小牛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大伙以为，小牛就是孩子的生父。否则，孩子怎么对他这么亲呢？地主就认定小牛就是孩子的生父，于是就为小牛与女儿办理婚事，不提。其实，丫鬟去茅厕的时候，就把孩子让小牛给看着。所以，孩子对小牛就比别的伙计亲。另外，代金在听说地主要请伙计们客的时候，他就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做美梦。盼望他能被孩子认出是其的生父，好当地主的东床。于是就一纸休书，先休了骡妻。结果现在已经是“鸡飞蛋打”，美梦成泡影了。他很生小牛的气，总想找机会报复小牛一下。于是就在卦摊上起了一课，算卦地说他要讨儿子，成为地主东床的话就得经官，要他鼓起勇气到县衙去告状，肯定能成。诉状告到县衙，县官将诸当事人及证人传到堂上，经审理，案情大明，代金就是孩子的生父。姑娘一听羞色难掩，就昏厥了过去。县官命用凉水浇醒，姑娘恢复了意识，就问她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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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过日子，他好下判决。姑娘回答，她还是跟小牛过一辈子。于是县官就一拍惊堂木判决道：一、小牛牢记孔夫子的“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非礼勿视……，非礼勿动”等的古训，临事不妄为，系正人君子，应以褒奖，赏银二两，由代金支付，当堂兑现。二、代金心术不正，临事胡作妄为，系小人之举，重打二十大板，并罚银五两，当堂兑现。三、小牛与姑娘的婚姻有效，祝二人白头偕老；孩子归其二人所养。小牛因福又得福，有了妻室，是谨慎做人所然；而代金因祸而得祸，“鸡飞蛋打”，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还有“喝……老道不能成仙”，故事说的是有个道观里，观主已经修了二百七十余年了，至今还是俗体凡态，没有成仙。一天，两个神仙路过道观的上空，看见老道都二百七十多岁了，应该成仙了。一个神仙说，我们应该下去变着个少妇，考验一下这个老道，是否坐怀不乱。如经得起考验的话，我们就奏请玉帝叫他成仙。两个神仙，一个变着少妇，一个变着丫鬟，就进了道观里。老道架不住“少妇”的缠扒……待神仙恢复了摸样，老道才知道他上了神仙的当。当他见到装在木鱼里……的东西时候，后悔莫及。这怎么办，他问神仙……喝进肚里不行吗？神仙笑而不答。老道以为是可以的，就……喝下去了。神仙说道：“喝……老道，不能成仙。”从此，老道因泄了元气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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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也把这些荤的笑话、故事讲给皇后和妃子们听，她们听后也都笑出眼泪来了。徽宗说道：“也要听听民间荤的
故事、笑话，这些东西是很有生命力的。如果把荤的东西里面好的精华，吸收进雅的艺术中来，雅的艺术才能有生命力，才能使艺术为大伙所喜闻乐见。否则，老生常谈就自然失去了生命力的。”在那个年代里，一个帝王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很了不起的。在那个时代氛围里，稗官们的活也是不好干的，他们必须萨菲苦心，在已有的基础上，极力挖掘民间的街谈巷议、故事笑料，来迎合皇上的心理需求。每天如果收集不上来新东西的话，他们就要挖空心思来编造趣闻，讲给皇上听。皇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收集来的，有趣味就行。如果他们不搜集街谈巷议和笑料的话，净搜集雅的东西，别说皇上不愿意听，就是文人墨客也会烦的，那他们的头还能保得住吗？
稗官，别看他们官微，但一般的官员还得敬着他们，因为他们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弄不好在皇上面前奏谁一本，就够谁喝一壶的了。说有个兰梃胥是个禁军三品下衔的教头，有一手好箭法，能百步穿杨。本来他是个很有作为的人，武举还中了武右探花，因表妹李梅是哲宗赵煦皇上的妃子，是当今徽宗赵佶皇上的皇嫂。有了皇亲国戚的亲戚，他当然就沾光了。但他经常与无所事事的国舅表弟，李梅的弟弟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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绰号“李傻子”厮混，吃喝嫖赌一应俱全。在一次行路中，打了稗官解真贵，并扬言他是当今皇嫂李梅的表兄，能把他咋地。解真贵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将收集到兰梃胥盗窃宫中铜鼎的把柄，就在徽宗面前添醋加油奏了一本，说兰梃胥不但目中无人，而且还伙同国舅李江盗窃宫中的铜鼎，
罪不可恕，要求徽宗惩治他们。徽宗一听大怒，遂下旨叫大
理寺惩治兰梃胥、李江。大理寺以盗窃罪判了兰梃胥削去武探花的功名，贬为庶民，监禁十年；李江监禁三年。李梅以皇嫂的身份来觐见徽宗，奏请饶恕其弟李江与表兄兰梃胥，被徽宗训斥后，无言以对，再也无颜说情了。其实，李江伙同兰梃胥盗窃宫中的铜鼎，徽宗是知道的。有内侍向他奏报过，只是有碍于叔嫂的面子，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没有处理。李江不学无识，在徽宗即位之前就与他不睦。所以，借解真贵的奏报之机惩治他们，对皇亲国戚们有所震慑，以儆效尤。从此，皇亲国戚们有所警觉，不轨行为有所收敛。不但解了解真贵的心头之恨，也解了平时受皇亲国戚气的官吏、内侍及百姓人等的心头之恨，大快了人心。当时有内侍解恨地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谁叫他们得罪稗官了。活该，罪有应得！”其实，这些人都非常了解宫中及皇亲国戚的丑事，只是敢怒不敢言，怕得罪他们而受惩罚，甚至掉脑袋。连皇上都不愿意得罪人，何况是小人物呢，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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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城结构是四四方方的，外城有十一个城门，东门有新曹门和新宋门；北门有陈桥门、新封丘门、新酸枣门和卫州门；西门有万胜门和新郑门；南门有陈州门、南薰门和戴楼门。里城有八个门，东门有曹门和宋门；北门有景龙门；西门有梁门和郑门；南门有保康门、朱雀门和新门。里城里
面的西北部有皇城，西南部是开封府衙，东侧均为夜市，南
面有大相国寺和州桥。皇城东侧、夜市、开封府衙附近、大相国寺附近至宋门，都是商业繁华区。外城的东北处有开宝寺，南面里城的朱雀门与外城的南薰门对应的是御街，里城外的曹门、宋门、梁门、保康门、朱雀门附近及东南侧的汴河两岸都是商业繁华区。城外的汴河一段的两岸，也有商业繁华区。据说当时开封人口已经达到二十六七万人了，座商的户数可能在六七千户。另外，还有定期的大相国寺、乞巧、巷陌等交易场所，交易好几处。可见当时的京城经济还是相当繁荣的，真是店铺林立，商贾云集。这几天武植潘金莲在稗官的陪同下，游览了里城与外城的概貌，游览了大相国寺、开宝寺、铁塔、州桥、晓市和夜市等。品尝了风味小吃，购买了民间工艺品和宝玩品。尽阅了京城的风土人情，见闻了京城的奇事趣故。京城里的人对于这些都是司空见惯了的，不足为奇。但对武植潘金莲来说，却使他们大开了眼界。过去在书本里、传说里、故事里或乡下里，看不到听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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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里却见到听到了。如俚歌或催眠曲，也是很有趣的。一稗官发现有个老妪抱着一孩童，坐在铁塔下面眯着双眼，右手不断地轻轻地拍着孩童，嘴里叨叨咕咕唱着什么，那稗官就在旁边侧耳细听，原来是俚歌不俚歌的，催眠曲不催眠曲地唱道：
“长山子（啧），北（哱）林子（啧），长山姑（衮）娘（咛）出（取）门子（啧）。爹也哭，娘也哭。亲家说（学），你（喃）别（呗）哭，你（喃）姑（袞）娘（咛）到俺家实优福。坐金轿，骑金马，金马不走金鞭打。要吃（歹）喝，不用愁，仓里囤里满悠悠。你（喃）吃（歹）香，你（喃）喝辣，什么好吃（歹）就吃（歹）啥（唼）。你（喃）女婿，在公门，文武双全是茂才。圣贤书（须），他全会，天下大事都知（机）道。考功名，中进士，进朝一心侍皇上。富贵尊，荣华享，俺儿早晚当宰相。……。”
那稗官又招呼几个稗官，一起听那老妪的说唱。一直听到“俺儿早晚当宰相”，那老妪就又重新从头开始往下唱了起来，不提。第二天，稗官们就把那老妪唱的歌说给徽宗听。徽宗听后说道：“虽然没有多大的趣味性，但也很有意思，说明庶民百姓有较强的创作精神。他们也向往好生活，向往着富贵荣华呀。”稗官们诺诺说是，不提。
稗官还在庶民百姓中间收集俗棋趣事，有不少青少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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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俗棋时带些讲究，如谁输了就画谁的甲鱼或猪。下俗棋画甲鱼，最快捷地就是下“憋死牛”。就如武植小时候学会的下憋死牛一样，就地取材，非常方便。在州桥上，在铁塔下，闲杂青少年们在下憋死牛画甲鱼。甲鱼俗名叫“王八”，是个骂人的贬义词。当时人们都崇尚乌龟，中状元叫“独占鳌头”，就像武植中状元踏鳌头那样。乌龟还象征着“长寿”，或是好的女婿，如“金龟婿”。甲鱼牙齿锋利，弄不好还会咬人，人们不喜欢它。一次，稗官们在铁塔下看见几个青少年在下憋死牛画王八。谁输了一把，就给谁画上一笔。一个少年老输，被画成一个王八。第一笔叫着“一岁扎根”，画个“一”字；第二笔是“土命生人”，在“一”上画个“十”字构成个“土”字；第三笔是“八岁上学”，在“土”字下画个“八”字；第四笔是“王夫子教”，在“土”字上画个横成为“王”字；第五笔是“办事圆滑”，在“王八”字外画个“圈”；第六笔是“出头露面”，在“圈”上画个王八头；第七笔是“四处伸手”，在“圈”上再画四个爪，最后一笔是“办事不利索”，在“圈”上画个尾巴。还有画毛驴子的，画猪的。什么好玩就画什么，但普遍都是画王八。徽宗听稗官们说后，说他也与武植下过憋死牛画王八，皇上嘛，下输了还是武植啊。徽宗知道是武植让着他，就故意自己输棋。但武植会掌握分寸的，给徽宗留个小尾巴，自己全输，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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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面子。徽宗又在后宫下，一时间后宫就形成了下憋死牛画王八的风，妃子们都闲出屁来了，玩憋死牛画王八，觉得很乐趣好玩，不提。
民间的趣闻多得很，你像催眠曲中就有什么“瞌睡昏”的，有一老妪在哄着小孙子睡觉，嘴里不住地叨念着：
“瞌（喀）睡昏，瞌（喀）睡昏，瞌（喀）睡上来见不得人（因）。见不得人（因），见不得人（因），宝宝媳妇她没（莫）有名。没（莫）有名，没（莫）有名，原来媳妇叫万里哼（指母猪）。万里哼，万里哼，小宝宝长大求功名。求功名，求功名，进京大比登科成。登科成，登科成，回家去接万里哼。……”
还有什么“小伙子，盖鞭梢，暖和一条是一条。小伙子，盖绵袍，今年要比往年好。小伙子，盖大氅，一年更比一年强。小伙子，盖被服，一年更比一年富。小伙子，盖官衣，一年更比一年神气……”还有说一个自称“大爷”的“一瓶不满，半瓶咣”的读书人，手里拿着把破扇子，在洋洋得意扇着。大伙见他自己在扇子两面题字是：
“小扇生風，拿在手中。
有人來借，不中不中。
一定要借，等待秋冬。
秋冬一過，小扇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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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題”。
他自觉题的不错，就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不知众人在嘲笑他。民间的故事太多太有趣了，那里才是“取之不尽，
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
武植潘金莲他们对荤的，甚至是荒唐的东西，也不是全盘否认的。他们认为，荤与雅的东西都是来自生活，人都生长在荤与雅的人海中，各种思想观念不可能是纯文明的。荤的东西如果是在人们日常生活中摒弃它，让人们都拘束在谨小慎微的氛围中生活，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了。夫妻之间，好友之间，甚至红颜知己之间，说点荤话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起码能活跃空气，舒展一下尴尬的局面，以增进感情。问题是看在什么场合情况下，怎样把握好文明礼貌的尺度。人海中荤话、脏话多的很，都成了人们的“口头禅”了，不带“郎当”不说话。尤其是男人们与接近中年以上的女人们，说话或闹笑话，荤的很，甚至说的不堪入耳。这是一种普遍的愚昧现象，与孔夫子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的教导是相违背的。武植潘金莲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解决，也只能是听之任之。欲知后事如何，详见下续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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