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兹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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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n feb 02 12:09:54 cst 2009

    澧水河啊!我的母亲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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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日来的暴雨使得澧水河迅速暴涨。来自上游的一股浑浊的河水犹如一群狂躁的野马从深山峡谷里一路咆哮着、势不可挡,无情地摧毁、撕裂挡在它们前面的一切阻碍,大地都在为之颤抖。连几里以外的村庄都能听见、感受到这股蕴藏着巨大的力量所带来的震撼和破坏力,甚至远远超乎人们的想像。

    当这群肆虐的野马跃出峡谷,逼近月亮垭,并没有因为这里较高的地势和广袤的土地,还有那河两岸沙石木料筑成的堤坝而放慢脚步,泛滥的洪水在这里纠集起从四面八方汇集来的兵马,并且迅速徒涨。泥浆般浑浊的河水裹夹着泥沙、杂草、野藤、树木、滚石、动物的尸骸气势汹汹地朝河两岸的村子里扑去、疯狂地撕咬、啃食、撞击着。它们冲毁河堤,越过土坝、淹没了大批的良田和纵横交错的乡间小路,但很快它们就在前面不远处的那一排排吊脚楼前失去了动力,停滞不前。就如同一位野心过于狂傲自大的将军,指挥着千军万马,企图在极短的时间内一口吞掉对手,但由于战线拉的过于庞大,甚至是臃肿,后面的补济又跟不上,就注定失败一样。公元1935年夏,这一年头一遭的特大洪水在发泄它的淫威后的第五个日子里,灰溜溜地退出了月亮垭,还有点不好意思。

    月亮垭的男人和女人们顶着头顶上的烈日,在田地里折腾着、大声诅咒、叫骂着,几个月来的辛苦换来的只是东一堆、西一堆,东倒西歪的庄稼。在烈日的高温下,这些被埋在地下,被洪水浸泡过早已腐烂、发酵过的庄稼,翻动它们时,不断地往外冒出一串串白泡,并立刻散发出一股股气味独特,浓烈的芳香,就跟长生老爹酿造的包谷酒的一样,令人垂涎欲滴。

    “魔鬼!这砍脑壳、杀千刀的魔鬼,老子咒它不得好死,我呸……造天孽哟!……恩……真他妈的就是香……”长生老爹弯着腰,一边扒开黏稠的稀泥,从里面掏着半生不熟的,已经烂掉的玉米棒子;一边张大着鼻孔死劲地嗅着,就跟猎狗一样;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叨咕着、咒骂着。在他的身后被捞出来的玉米棒子堆的跟一座小山似的。

    “长生老爹,你捞出那些烂东西干什么用?怎么又准备弄回去酿造你那猫尿(包谷烧)去”去年死掉丈夫的寡妇翠英,蹲在田埂上,正梳理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嘴里咬着金簪,嘲弄地笑道。胸前的衣襟被丰满的**快撑爆开了,高高卷起的裤脚,露出两条白皙白皙的大腿,既性感又晃眼,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青春的喷香,瞬间就能勾起男人们打心底无限膨胀的**,就跟长生老爹酿造的包谷烧一样,令人垂涎欲滴,欲罢不能。

    长生老爹瞪了她一眼,没有吭声,也没空理睬她,继续干着活。

    “听说前几日在芭蕉溪打了一场恶仗,死了好多人,你知道吗,长生老爹?”

    “恩”长生老爹哼了一声,没有看她,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头顶上缠着的青丝头帕像磐石一样压得他抬不起头来,在断断续续地喘着粗气。

    “听说现在县城里到处在抓红军的亲属,你难道不知道?长生老爹”翠英只管自顾自地说,没有注意到长生老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时,她突然涨红了脸,小声道:“长生老爹爹,你大儿子满福他……他是不是回来了,是不是受伤了,我……”

    “是哪个乱嚼舌头说的”长生老爹猛地抬起头,勃然大怒。把手里半截玉米朝翠英狠狠地砸去,怒气冲冲地骂道:“你这个臭娘们,蠢东西,知道个屁……”

    翠英一边朝土坝跑去,一边发出“咯咯”银铃般爽朗的笑声。惹得四周的村民们也跟着一起哄笑,但不知道他们俩究竟发生了什么。

    突然,翠英的笑声戛然而止,在土坝上,她的身子一下僵直了,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盯着远处浑浊的河面,双手捂着脸,发出“啊!”地一声惨叫,一下瘫痪在地上,动弹不了了。瞬间阴森而恐怖的气氛笼罩着整个月亮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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