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值不值得信
夜色又深了几分，而暮凰宫中的凤清槿却丝毫没有睡意，而是翘首以盼着，祈望着小莞可以安全的回到这儿来，而纷扰的蝉却在窗外抽新丝的枝丫上叫个不停，使人感到烦闷。
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到刺耳的声音，门外有太监嚷着，＂皇上驾到！”
听到叫唤，凤清槿纵然是万般不解，却依旧去迎了圣驾。暮春夜里的温度淡薄渗人，风洋洋洒洒，吹动起她垂缀的步瑤和发丝，露出白皙的颈，更显身子的单薄瘦弱，原本清丽秀美的脸上仿佛也多了几分郁郁。
“臣妾恭迎皇上圣驾。”
“起来吧。”
“谢皇上。”
两人相对无言的闲步到了宫阁中，君澜卿咐退了所有内侍丫鬟，一旁的凤清槿即便疑虑，权宜三番最终还是没能把话问出口，而一身朝服看起来颇为劳累的君澜卿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
君澜卿微拢眉心，轻声开口，“朕今夜过来是想告诉你，太妃恐丢了权恼怒心头，连丫鬟似乎都不愿轻言放过。若朕执意妄为，只怕会惹起不少事端，只能先委屈她几日了。”
凤清槿闻言一惊，步子一个不稳，愣是跌坐在椅上，费力抬首瞪大了眸子望着君澜卿，显得有些颓然。
似乎并不知道她反应会如此过激，手还未来得及去搀扶，僵在半空。
而凤清槿低垂下头，喃喃自语，“我该早点料到的，哪怕早上半分，小莞就不会出事，小菀公然与太后娘娘她们互斥，就已经惹祸上身，是不是，臣妾去求情....."
清灵的嗓音逐渐变得沙哑，君澜卿闻言不觉一顿，“是朕太过仓促，急于扳倒她们的权利和党羽，想要让你管治后宫，出口不慎，太妃的刁难似乎也变得理所当然了…抱歉……”
凤清槿猛的抬头，不顾眼角滴落的泪，问出了心中思虑整整半日的问题：“臣妾惶恐…何以皇上相信我这个他国公主，更何况........"
回答凤清槿的是一片寂寥，半响，君澜卿蹲下，平视凤清槿含泪的眼眸，“这个宫中朕不信任何人，但你我既为夫妻，朕还是想试着去相信，问题在于皇后你究竟值不值得朕去信？＂
亦或者只是因为你的性格像极了那个女子，使我坚信…
君澜卿深深凝望凤清槿，眼里陡然闪过的深意以及一番试探的话，使得凤清槿怔怔出神，没来得及收回的泪再次滴落。
君澜卿全当是凤清槿仍旧伤心，伸手颇为僵直的轻拍她的背，想要以此安慰，动作不重却显得有些笨拙，暗自寻思救人之法，“朕会想办法，你无需如此伤神。”
凤清槿应着，拭干眼角的泪水，总算是平复了心情，此时的君澜卿在一旁坐下，比刚才平添了几分宽心和淡意。她起身行礼，＂刚才是臣妾失礼了，还望皇上不要怪罪……臣妾…真的十分感谢皇上。”
“你无需如此，坐着便好。”君澜卿望着凤清槿哭得变得有些红肿的眼，十分憔悴的样子，不由敛眉。“明日的宫宴会来很多人，今日之事已传开，你要准备好才是。”
“请皇上放心。”
“也罢，朕…还有许多政事要办，便先离开了。”
“更深露重，容易受凉，请皇上小心，臣妾…恭送皇上……”
君澜卿正要抬步离开，凤清槿想起什么猛地站起身，拉住了他的衣袖，＂皇上，当日教仪女官称抱恙未来，所以臣妾才晚去了凤仪宫......."
君澜卿并未多余语，＂那么皇后这是在怀疑太妃作梗？＂
凤清槿听不懂君澜卿口中的晦明，下意识后退，＂臣妾斗胆......."
＂下次，就不要信任何人了。＂
而后君澜卿稳步离开，凤清槿怔愣好久，后知后觉的想要把他落下的衣袍取来，等跑到门口时，却看见他早已离开，只剩一片静的不可思议的夜色。
晚风吹拂，枝条相互拍打，发出声响，显得出奇的吵，蝉不知什么时候也撤回了声响。
凤清槿黯然神伤。她曾在宫中过了整整十六年艰难无以得见天日的时间。自己的娘是本是宫中的婢女，而恰恰不小心被皇帝发现，极尽荣宠，生下自己后荣升到嫔妃。
当时的慧妃，也就是现时的云贵妃，见娘亲软弱可欺，便陷害娘涉嫌巫蛊之术杀害皇后，娘被打入冷宫，皇帝念于旧情，让自己搬到一处极度偏远的殿中生活，不理生死。
她在那儿遇见了小莞，那时她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据说是敌军战败的遗孤。
她总偷偷跑去冷宫，纵然那皇上睁一眼闭一眼的随她肆意进入娘住的地方，她却丝毫不感谢他半分。
娘被打入冷宫，身份地位一落千丈，宫中人见风使舵尔虞我诈。皇子，公主和丫鬟都可欺凌自己，唯有小莞一人是真心相待，想要保护自己的。
那时跌入池塘中，是小莞救她上来，衣不解带的照顾她，人消瘦了整整一圈。
而造成那事的罪魁祸首便是那贵妃的大女儿凤梓遥，她把她推入水中，平日里就变着法子想要对她百般欺凌，即便她再怎么告诉别人是凤梓遥害的，别人也权当是她在欺瞒。
那次落水凉意入心，落下了心悸的病根，但老天唯一公平的是凤梓遥竟在几年后被刺客抓走，再无音讯。
而云贵妃和皇帝的关系也莫名其妙变得疏远，想必那凤梓遥定是很受宠爱的。
仿佛是云贵妃怀恨在心，终于对娘动了杀机。娘死不瞑目，而她之后大病一场，将从前的事忘了不少。
凤清槿呆坐在床上，纤细的手死死拽住被单，心窝处又疼痛起来，下意识开口，＂小莞…小莞！”
门外竟出现穿着宫装的婢女，是小莞…吗…
凤清槿意识朦胧起来，在那婢女急切的问候下终于不负众望的昏了过去。隐隐约约有人的话语，以及中药的苦涩，似乎是有人在喂她喝药。
五更天时，君澜卿听到暮凰宫婢女的移驾之请，来到暮凰宫，却看到太医在毕恭毕敬的为凤清槿探脉，而她似乎毫无意识，几近昏死，不由快步走向床边。“怎么样了？”
“微臣叩见皇上”
“皇后怎样了。”
“皇后发了心悸，是因情绪过于激动，加上底子太寒，才会昏过去，微臣开好了药正在熬制，现在正给皇后喝了祛寒的汤药。”
太医说到此处一顿，跪了下来，“不过一个人的底子再差也不会差成这幅样子，皇后只怕是中了毒………”
………………………………………………………………………………
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到刺耳的声音，门外有太监嚷着，＂皇上驾到！”
听到叫唤，凤清槿纵然是万般不解，却依旧去迎了圣驾。暮春夜里的温度淡薄渗人，风洋洋洒洒，吹动起她垂缀的步瑤和发丝，露出白皙的颈，更显身子的单薄瘦弱，原本清丽秀美的脸上仿佛也多了几分郁郁。
“臣妾恭迎皇上圣驾。”
“起来吧。”
“谢皇上。”
两人相对无言的闲步到了宫阁中，君澜卿咐退了所有内侍丫鬟，一旁的凤清槿即便疑虑，权宜三番最终还是没能把话问出口，而一身朝服看起来颇为劳累的君澜卿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
君澜卿微拢眉心，轻声开口，“朕今夜过来是想告诉你，太妃恐丢了权恼怒心头，连丫鬟似乎都不愿轻言放过。若朕执意妄为，只怕会惹起不少事端，只能先委屈她几日了。”
凤清槿闻言一惊，步子一个不稳，愣是跌坐在椅上，费力抬首瞪大了眸子望着君澜卿，显得有些颓然。
似乎并不知道她反应会如此过激，手还未来得及去搀扶，僵在半空。
而凤清槿低垂下头，喃喃自语，“我该早点料到的，哪怕早上半分，小莞就不会出事，小菀公然与太后娘娘她们互斥，就已经惹祸上身，是不是，臣妾去求情....."
清灵的嗓音逐渐变得沙哑，君澜卿闻言不觉一顿，“是朕太过仓促，急于扳倒她们的权利和党羽，想要让你管治后宫，出口不慎，太妃的刁难似乎也变得理所当然了…抱歉……”
凤清槿猛的抬头，不顾眼角滴落的泪，问出了心中思虑整整半日的问题：“臣妾惶恐…何以皇上相信我这个他国公主，更何况........"
回答凤清槿的是一片寂寥，半响，君澜卿蹲下，平视凤清槿含泪的眼眸，“这个宫中朕不信任何人，但你我既为夫妻，朕还是想试着去相信，问题在于皇后你究竟值不值得朕去信？＂
亦或者只是因为你的性格像极了那个女子，使我坚信…
君澜卿深深凝望凤清槿，眼里陡然闪过的深意以及一番试探的话，使得凤清槿怔怔出神，没来得及收回的泪再次滴落。
君澜卿全当是凤清槿仍旧伤心，伸手颇为僵直的轻拍她的背，想要以此安慰，动作不重却显得有些笨拙，暗自寻思救人之法，“朕会想办法，你无需如此伤神。”
凤清槿应着，拭干眼角的泪水，总算是平复了心情，此时的君澜卿在一旁坐下，比刚才平添了几分宽心和淡意。她起身行礼，＂刚才是臣妾失礼了，还望皇上不要怪罪……臣妾…真的十分感谢皇上。”
“你无需如此，坐着便好。”君澜卿望着凤清槿哭得变得有些红肿的眼，十分憔悴的样子，不由敛眉。“明日的宫宴会来很多人，今日之事已传开，你要准备好才是。”
“请皇上放心。”
“也罢，朕…还有许多政事要办，便先离开了。”
“更深露重，容易受凉，请皇上小心，臣妾…恭送皇上……”
君澜卿正要抬步离开，凤清槿想起什么猛地站起身，拉住了他的衣袖，＂皇上，当日教仪女官称抱恙未来，所以臣妾才晚去了凤仪宫......."
君澜卿并未多余语，＂那么皇后这是在怀疑太妃作梗？＂
凤清槿听不懂君澜卿口中的晦明，下意识后退，＂臣妾斗胆......."
＂下次，就不要信任何人了。＂
而后君澜卿稳步离开，凤清槿怔愣好久，后知后觉的想要把他落下的衣袍取来，等跑到门口时，却看见他早已离开，只剩一片静的不可思议的夜色。
晚风吹拂，枝条相互拍打，发出声响，显得出奇的吵，蝉不知什么时候也撤回了声响。
凤清槿黯然神伤。她曾在宫中过了整整十六年艰难无以得见天日的时间。自己的娘是本是宫中的婢女，而恰恰不小心被皇帝发现，极尽荣宠，生下自己后荣升到嫔妃。
当时的慧妃，也就是现时的云贵妃，见娘亲软弱可欺，便陷害娘涉嫌巫蛊之术杀害皇后，娘被打入冷宫，皇帝念于旧情，让自己搬到一处极度偏远的殿中生活，不理生死。
她在那儿遇见了小莞，那时她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据说是敌军战败的遗孤。
她总偷偷跑去冷宫，纵然那皇上睁一眼闭一眼的随她肆意进入娘住的地方，她却丝毫不感谢他半分。
娘被打入冷宫，身份地位一落千丈，宫中人见风使舵尔虞我诈。皇子，公主和丫鬟都可欺凌自己，唯有小莞一人是真心相待，想要保护自己的。
那时跌入池塘中，是小莞救她上来，衣不解带的照顾她，人消瘦了整整一圈。
而造成那事的罪魁祸首便是那贵妃的大女儿凤梓遥，她把她推入水中，平日里就变着法子想要对她百般欺凌，即便她再怎么告诉别人是凤梓遥害的，别人也权当是她在欺瞒。
那次落水凉意入心，落下了心悸的病根，但老天唯一公平的是凤梓遥竟在几年后被刺客抓走，再无音讯。
而云贵妃和皇帝的关系也莫名其妙变得疏远，想必那凤梓遥定是很受宠爱的。
仿佛是云贵妃怀恨在心，终于对娘动了杀机。娘死不瞑目，而她之后大病一场，将从前的事忘了不少。
凤清槿呆坐在床上，纤细的手死死拽住被单，心窝处又疼痛起来，下意识开口，＂小莞…小莞！”
门外竟出现穿着宫装的婢女，是小莞…吗…
凤清槿意识朦胧起来，在那婢女急切的问候下终于不负众望的昏了过去。隐隐约约有人的话语，以及中药的苦涩，似乎是有人在喂她喝药。
五更天时，君澜卿听到暮凰宫婢女的移驾之请，来到暮凰宫，却看到太医在毕恭毕敬的为凤清槿探脉，而她似乎毫无意识，几近昏死，不由快步走向床边。“怎么样了？”
“微臣叩见皇上”
“皇后怎样了。”
“皇后发了心悸，是因情绪过于激动，加上底子太寒，才会昏过去，微臣开好了药正在熬制，现在正给皇后喝了祛寒的汤药。”
太医说到此处一顿，跪了下来，“不过一个人的底子再差也不会差成这幅样子，皇后只怕是中了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