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各个击破】
就在韩猛最后一次发动攻击时，一枝箭从背后射来，擦过肩侧，他回头一看，只见十来名骑士立于身后不远处，其中一名骑士手执长弓，弓弦还在颤动不已哩。那人见韩猛望来，只冷冷地回了一眼。
韩猛认识此人，他就是前些日子在阵前左右驰射的成廉！
韩猛从骑见主公受袭，刚想责问对方。这时成廉身侧一人高喊：“温侯帐内督将成廉、魏越在此，识相的就让开道，否则莫怪刀箭无眼。”
从骑气急，想要发作，却被韩猛拦住：“远来都是客，某等当尽地主之谊。”
于是，引军离开，他见部下忿忿不平，低声抚慰：“成廉、魏越乃并州的万人敌，某等人数虽众，却非敌手，君子报仇，何必急于一时？”
他们绕山丘向西而行，不过数里，前方一骑突兀而来。有眼疾手快之人已经弯弓，刚要放箭，对面那人突然住了马，冲他们摆手道：“莫要放箭，某乃冀州牧壶寿，带某见汝家主公，必有厚赏。”
韩猛闻言，喜出望外，生擒冀州牧之功可比生擒李大贤大多了。有了这天大的功劳，又何必向西追敌？他令人绑了壶寿，用破布堵住俘虏的嘴巴，将之横放在鞍上，缓缓而西。
壶寿肚皮向下，战马奔跑时，马鞍时有起伏，蹭得肚子十分难受。他几次摆手，央求韩猛换个姿势，却被误以为向附近的贼人求救。眼见贼人溃兵越来越多，韩猛怕有闪失，他左手抓住俘虏的发髻，右手挥刀狠斫，就在奔驰的马上生生斫下首级。一行人弃了壶寿的尸身，向东扬长而去……
可怜了这堂堂朝廷所封的冀州牧壶寿，竟然就这样在一匹战马之上身首异处了。
混战之中，黑山军主力没有受到重大损失，张燕十多年戎马生涯，经验丰富，部下也多是跟随他转战南北多年的骁锐，见过的死人不比活人少。左右两翼被击溃，并没有动摇中军，黑山军一面抵挡冀州人，一面防止溃兵冲撞军阵。
小帅杜长带了千余骑从东北方向出阵，接应被击溃的壶寿部。他不知壶寿已经殒命，兀自带人向东北跑出了三里。到处是溃兵，他们望见杜长的旗号，自发地聚集过来，这让杜长觉得有些不安。很快，这种不安便成为现实，冀州人见杜长部声势渐大，不用号令，纷纷朝这里围拢，试图一举击破。
从骑中有个面色黝黑的大汉，他望见日渐云集的冀州人，暗自吞了口唾沫：“主公，贼人势大，某等不如退回中军？”
东边飘拂着十来面冀州人的旗帜，眼尖之人依稀可以看出这些旗帜各异，应是属于互不相统的将校，这些旗帜时隐时现，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朝杜长部而来。没过多久，西边也出现了冀州人的旗帜，这应当是击溃壶寿部的冀州人回师。紧接着，东、西两边各有数面旗帜向南而去，显而易见，他们企图截断杜长的归路。
目睹此景，哪怕不经战阵的新兵也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杜长不敢犹豫，命掌旗官挥舞将旗，全师向南与中军靠近。
杜长对从骑说：“看这些旗帜，东边是颜良、文丑、蒋奇、郭援，南边是高览、张颌、张南，冀州的万人敌几乎都在这里了，他们要把某等吃掉啊！”
左右从骑多是历经大战的老兵，听说这话也有些害怕，上次界桥合战，他们中的不少人都与这些人交过手，知道厉害，此时又要与之对决，真是令人心惊胆战啊。冀州人三面合围，却网开一面，这是不想让他们与中军会合，倘若北窜，或许冀州人因此认为他们不足为虑，从而逃得性命，但如此一来，他们又如何在黑山军立足呢？
杜长部向南疾驰，骑士们一边用双腿紧紧夹住马腹，一边彀弓以待。前头迎面来了一支骑军，双方也不搭腔，互相发箭，一时之间，弦声不绝，箭矢在两支马队间交织，坠马者就像被狂风扫过的枯叶一样连绵不绝。才过了一队，又有打着不同旗号的骑军相对而来……如是反复者有三，杜长回头相顾，不用细数也知，身后的从骑少了大半。
这时，那些交错而过的冀州人解决了掉队的黑山军后，掉转马头紧紧追来。不少黑山士卒已经发箭八次，臂膀乏力，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他们见数不清的敌人从四面八方围来，绝望之意油然而生。杜长带人硬着头皮向南冲，途经一处小土丘，有人挥舞令旗求救，看那旗号，应是度辽将军耿祉被冀州人困住。只是他们自身难保，又如何有余力施以援手？
耿祉被高览带兵围住，坐骑死伤殆尽，箭矢也已告罄，若非离张燕的中军不远，他们也难以支撑到现在。此时，杜长等人见死不救，耿祉心灰意冷起来，他对旁人说：“素闻张燕狡诈自私，今日之事，果证其名。某空负技艺，却识人不明，倘若早投袁公，再不济也不失为骑都尉。”麾下将士听闻这话，十分泄气。
高览听说耿祉投降，不禁喜出望外，他乐滋滋地对亲随说：“众郎君免了厮杀之苦，全拜耿度辽识实务所赐。”
亲随中有人插嘴说：“耿度辽弓马娴熟，临敌经验老练，声望也非等闲将校可比，必受袁公青睐，束甲来降，恐怕位秩还在主公之上哩。”
高览一怔，暗自寻思也是这个道理，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要向昔日的俘虏大献殷勤，心里就不是滋味。于是他令人把耿祉和他的部属诓骗过来，用弓弦一一绞杀。耿祉力大，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放声怒骂，引得无数人注目：“汝这坐井望天的犬彘，妄听走卒之言，贪图财货，害某性命……”一旁行刑的亲随，被说中心事，又惊又怒，忙抽出短刀捅进耿祉口中使劲乱搅。高览见状，一时醒悟，想要阻止却是不及，亲随早已斫下耿祉的头颅，献到马前。高览一鞭抽下，怒骂道：“汝这夯货，想要财货为何不明说，却陷某于不义？”亲随嗫嚅不敢应，高览念他鞍前马后服侍多年，笞了十来鞭就没有深究。
韩猛认识此人，他就是前些日子在阵前左右驰射的成廉！
韩猛从骑见主公受袭，刚想责问对方。这时成廉身侧一人高喊：“温侯帐内督将成廉、魏越在此，识相的就让开道，否则莫怪刀箭无眼。”
从骑气急，想要发作，却被韩猛拦住：“远来都是客，某等当尽地主之谊。”
于是，引军离开，他见部下忿忿不平，低声抚慰：“成廉、魏越乃并州的万人敌，某等人数虽众，却非敌手，君子报仇，何必急于一时？”
他们绕山丘向西而行，不过数里，前方一骑突兀而来。有眼疾手快之人已经弯弓，刚要放箭，对面那人突然住了马，冲他们摆手道：“莫要放箭，某乃冀州牧壶寿，带某见汝家主公，必有厚赏。”
韩猛闻言，喜出望外，生擒冀州牧之功可比生擒李大贤大多了。有了这天大的功劳，又何必向西追敌？他令人绑了壶寿，用破布堵住俘虏的嘴巴，将之横放在鞍上，缓缓而西。
壶寿肚皮向下，战马奔跑时，马鞍时有起伏，蹭得肚子十分难受。他几次摆手，央求韩猛换个姿势，却被误以为向附近的贼人求救。眼见贼人溃兵越来越多，韩猛怕有闪失，他左手抓住俘虏的发髻，右手挥刀狠斫，就在奔驰的马上生生斫下首级。一行人弃了壶寿的尸身，向东扬长而去……
可怜了这堂堂朝廷所封的冀州牧壶寿，竟然就这样在一匹战马之上身首异处了。
混战之中，黑山军主力没有受到重大损失，张燕十多年戎马生涯，经验丰富，部下也多是跟随他转战南北多年的骁锐，见过的死人不比活人少。左右两翼被击溃，并没有动摇中军，黑山军一面抵挡冀州人，一面防止溃兵冲撞军阵。
小帅杜长带了千余骑从东北方向出阵，接应被击溃的壶寿部。他不知壶寿已经殒命，兀自带人向东北跑出了三里。到处是溃兵，他们望见杜长的旗号，自发地聚集过来，这让杜长觉得有些不安。很快，这种不安便成为现实，冀州人见杜长部声势渐大，不用号令，纷纷朝这里围拢，试图一举击破。
从骑中有个面色黝黑的大汉，他望见日渐云集的冀州人，暗自吞了口唾沫：“主公，贼人势大，某等不如退回中军？”
东边飘拂着十来面冀州人的旗帜，眼尖之人依稀可以看出这些旗帜各异，应是属于互不相统的将校，这些旗帜时隐时现，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朝杜长部而来。没过多久，西边也出现了冀州人的旗帜，这应当是击溃壶寿部的冀州人回师。紧接着，东、西两边各有数面旗帜向南而去，显而易见，他们企图截断杜长的归路。
目睹此景，哪怕不经战阵的新兵也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杜长不敢犹豫，命掌旗官挥舞将旗，全师向南与中军靠近。
杜长对从骑说：“看这些旗帜，东边是颜良、文丑、蒋奇、郭援，南边是高览、张颌、张南，冀州的万人敌几乎都在这里了，他们要把某等吃掉啊！”
左右从骑多是历经大战的老兵，听说这话也有些害怕，上次界桥合战，他们中的不少人都与这些人交过手，知道厉害，此时又要与之对决，真是令人心惊胆战啊。冀州人三面合围，却网开一面，这是不想让他们与中军会合，倘若北窜，或许冀州人因此认为他们不足为虑，从而逃得性命，但如此一来，他们又如何在黑山军立足呢？
杜长部向南疾驰，骑士们一边用双腿紧紧夹住马腹，一边彀弓以待。前头迎面来了一支骑军，双方也不搭腔，互相发箭，一时之间，弦声不绝，箭矢在两支马队间交织，坠马者就像被狂风扫过的枯叶一样连绵不绝。才过了一队，又有打着不同旗号的骑军相对而来……如是反复者有三，杜长回头相顾，不用细数也知，身后的从骑少了大半。
这时，那些交错而过的冀州人解决了掉队的黑山军后，掉转马头紧紧追来。不少黑山士卒已经发箭八次，臂膀乏力，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他们见数不清的敌人从四面八方围来，绝望之意油然而生。杜长带人硬着头皮向南冲，途经一处小土丘，有人挥舞令旗求救，看那旗号，应是度辽将军耿祉被冀州人困住。只是他们自身难保，又如何有余力施以援手？
耿祉被高览带兵围住，坐骑死伤殆尽，箭矢也已告罄，若非离张燕的中军不远，他们也难以支撑到现在。此时，杜长等人见死不救，耿祉心灰意冷起来，他对旁人说：“素闻张燕狡诈自私，今日之事，果证其名。某空负技艺，却识人不明，倘若早投袁公，再不济也不失为骑都尉。”麾下将士听闻这话，十分泄气。
高览听说耿祉投降，不禁喜出望外，他乐滋滋地对亲随说：“众郎君免了厮杀之苦，全拜耿度辽识实务所赐。”
亲随中有人插嘴说：“耿度辽弓马娴熟，临敌经验老练，声望也非等闲将校可比，必受袁公青睐，束甲来降，恐怕位秩还在主公之上哩。”
高览一怔，暗自寻思也是这个道理，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要向昔日的俘虏大献殷勤，心里就不是滋味。于是他令人把耿祉和他的部属诓骗过来，用弓弦一一绞杀。耿祉力大，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放声怒骂，引得无数人注目：“汝这坐井望天的犬彘，妄听走卒之言，贪图财货，害某性命……”一旁行刑的亲随，被说中心事，又惊又怒，忙抽出短刀捅进耿祉口中使劲乱搅。高览见状，一时醒悟，想要阻止却是不及，亲随早已斫下耿祉的头颅，献到马前。高览一鞭抽下，怒骂道：“汝这夯货，想要财货为何不明说，却陷某于不义？”亲随嗫嚅不敢应，高览念他鞍前马后服侍多年，笞了十来鞭就没有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