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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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寻根问源(下)

    tue apr 19 06:00:00 cst 2016

    你郭婶走了半个多小时以后,你玉梅妈(养母)随着你郭婶回来了。寒暄几句以后,你玉梅妈说:“大叔!上俺们家去吧?!”

    你玉梅妈,领着你们爷俩回了家。过了一会,你郭婶娘俩也回家了。后来听说,进了门以后,你玉梅妈热情地招呼着:“大叔,你们坐炕上吧!俺们都搁部队上班,因为部队房子紧,所以,俺们两家暂时住一块。”

    你玉梅妈,看了看你,对你爷爷说:“大叔,让我抱抱行吗?”

    你爷把你递给她。当时,你玉梅妈,看你眉目还算清秀,就是瘦小了点。

    你爷爷说:“这孩子可皮实了,吃饱喝足了,一点也不闹人。”

    你小时候,一点也不认生。在你玉梅妈的怀里,瞪着大眼睛看着她,还伸手去摸她的下巴。你玉梅妈笑着说:“哎!他不怕我吔!咱娘俩好像真的有缘那,啊!”

    你玉梅妈,抱了你一会放下来,对你郭婶说:“桂媛,你陪大叔坐一会,我去买点东西。”

    你郭婶说道:“哎!你去吧!”

    不长时间,你志成爸(养父)也回到家里。你郭婶,给你爷爷做了介绍。你爸和你爷爷唠了一阵,也把你抱起来。别说,你依然没哭,乖乖的看着他。你爸乐呵呵地说:“呦!这可真是太小啦!”

    你郭婶逗趣地说:“你还别说,你们这一大一小的,还挺配套呢!我看就叫他‘小小’吧!”

    你志成爸也很高兴说:“行!就叫他‘小小’。”

    你玉梅妈,买回菜来以后,就开始忙着做饭。一边做饭,一边问你志成爸:“你下午,还上班吗?”

    你志成爸说:“我跟刘宝说了,下午不去啦!”

    你郭婶好奇地问:“大哥,从西院搬到东院习惯不?”

    你志成爸答道:“差不多!就是一有事还得往西院跑,照以前可费事了。”

    你郭婶接着问:“你们原先那地方,盖的那楼咋样了?”

    “刚砌到二楼。还有一半呢!” 你志成爸,还在逗着小小的你。

    你玉梅妈,接过话头说:“他们看过图纸的人都说,‘那楼顶是圆的。盖好以后,像个‘大面包’。干脆叫‘面包楼’得了!’”

    你郭婶说道:“这人还挺能取名的呢!”

    说话间饭,就做好了。在饭桌上,你玉梅妈问你爷爷:“大叔,你们那,这两年遭灾重不重?”

    你爷爷回答道:“重着呢!先是旱,再就是闹虫灾。那虫子铺天盖地的,打都打不过来。”

    你郭婶问:“你那里,也吃大食堂吗?”

    你爷爷说:“吃食堂。可就是干的少,稀的多,不大一会就饿啦!”

    你志成爸,接过话头说:“不会老这样的!主要是让老毛子闹得,一个劲地向咱们讨债。再过两年,债还上了,就好啦!总理说了:‘解放军同志,扛枪保卫国家,吃不饱怎么行呢?要每人每天给他们斤半粮食。’苦日子,不会太久的!”......

    彭婶说:你爷带你来徐家的第二天一早,你志成爸早早地起来,他悄悄的对你玉梅妈说:“我到院里看看请个假,顺便到盛政委他们谁家借点钱吧?”

    你玉梅妈说:“去吧!家里还有点。他们要是没有钱,借几十斤粮票回来也行!他爷爷,看到咱两家住一起这么挤,住不长的。你快点回来!”

    你志成爸应了一声,就和你郭叔,一起上班走了。吃完早饭,你爷爷看了看你,恋恋不舍地对着你玉梅妈说:“孩子,俺走啦......”

    你玉梅妈劝道:“大叔,你等等。一会儿,俺男人就回来,让他送你。”

    你爷爷很低沉地说:“哦...不用了!”

    你郭婶也劝他:“大叔,你再等等吧!等大哥回来,让他送你多好啊!”

    你玉梅妈说:“大叔,以后,别再到处走了,直接回家吧!省的家里人惦记你!”

    你爷爷,坐在炕沿上,低着头应道:“哎!”

    过了一会,你志成爸,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在他手里拿着个纸包。一进门,你玉梅妈就对他说:“大叔着急走,你送送他。直接去买张火车票送上车吧!这是啥?”

    你志成爸说:“馒头。给大叔吧?我先送他去,等回来,我还得去院里呢!”

    你玉梅妈问:“咋?有事?”

    你志成爸说:“可能,让我回关里买粮去!”

    你玉梅妈,转身对你爷爷说:“大叔,我们都上班,没时间陪你。让他送你坐火车,直接回风城。省的走回去,挺累的!”

    你爷爷不肯:“不用!我慢慢走回去,就行!”

    这时候,你志成爸把三十块钱和三十斤粮票递给你玉梅妈。你玉梅妈,又找出二十块钱和十五斤粮票,一起递到你爷爷的面前,说:“大叔,没有多,这钱和粮票你带回去,贴补贴补家里吧!”

    你爷爷,一边往外推,一边说:“不!俺不能要。俺是看着你们人好,才把孩子给你们,俺可不是卖孩子!”你爷爷说着已经流下泪了。

    你玉梅妈说:“大叔,我们不是为这。咱们有缘才能这样。要不,隔着几百里地,咱们怎么还能碰到一块那?你这么大岁数,跟孩子来到这不容易。就当是俺们孝敬你的!”

    几经周折,你爷爷才把钱和粮票收下了。他擦擦泪水说:“让俺再抱抱孙子吧?”

    自古伤痛离别时!你爷爷把你抱起来,他一边亲着你,一边着流泪。泪水滴落下来,流了你一脸......你志成爸,从未流过泪的硬汉,这时也感动的他热泪盈眶。最后,你爷爷狠狠心,把你送回到你玉梅妈的怀里,抹了一把泪水,冲出门去。

    你志成爸,送你爷爷走到街口时,你爷爷才回过头来,看了看你玉梅妈怀里的你,然后,转过墙角走了。你看到爷爷消失的身影,好像这时才醒悟过来,哇哇地大哭起来......

    你爷爷走了很久以后,你还在哭。你妈抱着你在地上来回地走,急得出了满头的汗,也没把你哄好。最后,还是你郭婶于心不忍,放下他们家小英,把你抱在怀里,用甘甜的乳汁哄好了你。如此一来,你和小英一起吃你郭婶的奶水很久。而当时的条件又不好,很快郭婶为你们哺乳了两三个月后,就没有奶水了......

    身材匀称人高雅,面貌清秀又和善,眼见瘦小的男娃,总把善心相送。

    放下待哺的**,接过啼哭的男娃,娃儿吃饱入梦乡,婶娘喜上眉稍。

    你爷爷走的当天,满胡同的人们就都知道了,老徐家添了个‘小小’。左邻右舍的婶子和大娘们,接踵而至,前来贺喜,顺便来看你,到底有多小。我送去了国华穿过的棉袄;你温婶拿去了儿子的棉裤,还有你马大娘,送了糕干粉和几件小孩子的衣服和鞋。大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有苗不愁长!好好喂着,用不了多久,就能长大!’......

    你妈妈是个爱洁净的人。当天,送走来看你的人们,已经很晚了。可她还是烧了水,想给你洗个澡。在给你脱完衣服以后,发现在你的脊背上,有一鸡蛋黄大小的脓包。轻轻一碰,你就会疼的‘哇哇’哭。急得你妈妈,跺着脚说:‘这可咋整?不会又有啥病吧?会不会是个罗锅呀?’

    你爸爸也唉声叹气地说:“唉!要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要呢!”

    你郭叔和郭婶,在一边安慰道:“别急!看看大夫,再说吧!”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你妈妈急忙对你爸爸说:“你赶紧去,把齐大夫请来,给看看孩子!”

    你知道,齐大夫是辽宁中医的大夫。他家就住在路口。你爸爸请来了齐大夫,他弯下身来,仔细地看了看,用手触摸了一下说:“不要紧!这只是皮下的,不是脊椎上长的。就是生的毒疮也叫痈,它是细菌引起的化脓性炎症!吃一些清火解毒的药就能好!”

    你爸妈到药店买药,到门诊去开药,三个多月的精心治疗,你的脓疮才好。

    当年,要为你上户口的时候,为了给你取个好名字,你爸妈和你郭叔郭婶着实费了一番心思。你妈妈说:“给儿子上户口,可得起个好名。总不能叫‘徐小小’呀?等他长大了,娶妻生子以后,还叫‘小小’,那还不让人笑死!”

    你郭叔认真地说:“这可得好好想想!这可是老天敕给你们的宝贝,像个小天使。”

    你郭婶也来了兴致:“干脆叫‘徐壮’吧!他又瘦又小的,叫‘壮儿’,好让他长得又快又壮。”

    你爸爸说:“让我说,叫他‘飞虎’。过去,在关里打鬼子的时候,有个‘飞虎队’那可厉害了。把小鬼子打得屁滚尿流的。叫‘飞虎’好!”

    你妈妈说:“算了吧!你。他本来就长的小,还是属耗子的。叫‘飞虎’,还不给降住啊?去掉那个‘虎’字,叫‘徐飞’得了。让他自由自在地长!”就这样,你的名字就叫‘徐飞’了。

    在你来到新家后的半年里,你妈妈,半天上班,半天照顾你。她不在家时,就让你郭婶来照顾你。年底的时候,你郭婶怀了第二个孩子好几个月啦!身体越来越不方便,你妈妈再也不好意思,让她继续来照顾你。从那以后的一年里,你妈妈上班的时候,就求我来带你。以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彭婶是个聪明漂亮的人,具有典型的东方妇女形态和品质!彭婶中等的身材,椭圆的脸,一头秀发下是浑圆的前额,白净细腻的脸上是细眉凤目,胆鼻红唇,她那微微上翘的下颌,更加的可亲可爱。尤其难得的是她有一个善良的心。在她的精心照料下,我很快长高了,也长胖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一年一度的春节,如期而至,我的亲人却迟迟没有消息。我心中思念亲人的情海,再一次掀起了狂澜...... 我记得,小时候,很少有烦恼和忧愁,除了吃和睡,再就是和小伙伴们玩踢盒子,撞拐和骑馿。或是到砂山上玩抠山洞,放风筝。也有时,爬到榆树上,撸下大把大把的榆钱,塞满小小的嘴巴,还要装满口袋带回家。**时期,我和其他孩子们,不情愿地被圈在胡同里,有时侯,养母干脆把我锁在家里。...... 1980年6月,我接了养母的班。来到总参通信设计所学电工。养父母为我选的未婚妻也是浓情蜜意。在当时让许多人好不羡慕......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1983年3月,尚未出徒的我,受领导的指派,在清扫变电设备时,不幸被11000伏高压电,烧伤了双手。不到十天,一双手臂,从肘下十厘米处截断。养父母,经不起这严重的打击,故疾加重,我请求邻里帮助送养母去多家医院医治,最终,还是相继故去。结婚登记的女人半年后,也拂袖而去。使我痛不欲生,几次三番想离开这人世......在单位领导,师傅,朋友和同学们的帮助下,在张海迪的精神鼓舞下,我重新鼓起生存的勇气。单位为我安装了假肢。邻居大婶给我介绍来贤惠的妻子。以后,我们有了一个优秀的儿子......由此而来,我更加热爱生活。热爱我们的社会和国家。对于曾经关心和帮助过我的好心人,我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

    漫长岁月消磨了我的躯体,可是热爱人类,热爱社会,热爱大自然的心却与日俱增。养父母的恩德我不曾忘记,亲生父母至亲的呼唤,时时刻刻在我的脑海里回荡......我现在只知道:亲生父亲找过我两次。当时我不在家。我的父亲对我们家邻居说:‘我是丹东凤城人。我们姓邓......’”

    在我小时候,周围人们的闲言碎语,我就听到了许多,也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可直到养父母病故,我都未能问明白自己的身世。良心告诉我:别让他们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思亲念亲的念头,挥不去,斩不断。一心想知道亲生的父母还健在吗?兄弟姐妹可还安康?有一个声音总是在我的心中呐喊:亲人啊,你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