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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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寻根问源(上)

    tue apr 19 06:00:00 cst 2016

    我在教导儿子的同时,也在思考着自己,我不断地问自己:“我现在有什么成就?会不会被这个社会所抛弃?”虽说,我的人生经历是坎坎坷坷,人们说:“丰富多彩的阅历是无价之宝”。可整日里总是这样上上班,教育教育儿子,再不然就看看书,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作为了。

    时光飞逝,我的人生也随着时光在悄悄地消失,一转眼,自己已到了不惑之年。这真是,“一生辛苦只为闲,求得闲来鬓已斑。”审视自己,我是一个爱守旧的人。说的都是老生常谈,唱的都是陈词老调,无以排遣的是对过去的思念。自己脑海中的思潮,如同山坳里的云雾,随着日出而消散,随着日落而蓬勃。这种情怀越积越深,不能自拔。我总想抓住那快要逝去的岁月,以慰伤痕累累的心灵。总觉得忆苦,才能思甜;想到失去的,才能珍惜拥有的。我觉得喜欢念旧,也没什么不好,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想想过去的对与错,在以后的生活中就会少犯错,不犯错。想想过去的情与仇,才知道珍惜亲情、友情和爱情;摒弃和消除不必要的仇。更好地面对人生。

    每个生灵,自始至终都沐浴在爱的阳光里,即使是生老病死。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爱的存在,她会越来越深远,越来越博大。值得庆幸的是,我爱过,也被爱过。我在青年时期,曾经一度辉煌过,可毕竟是过眼云烟。新世纪的钟声即将敲响,唤醒了还在沉睡的我。我应该找点事来做。虽然,现在我已失去了双臂,可我不能只要求儿子要好学上进,自己也要积极进取,释放出应有的光芒,把人间的真情和真爱发扬光大,去唤醒人们的良知。久远的愿望重提心头,用我的一双残臂,来书写完整的爱!

    自从我们送父亲(养父)的骨灰回老家安葬以后,老景姑父,还有许多邻居的大叔和大婶们,他们都问我同样的问题:“卫东,你小时候,是你爸妈(养父养母)要来的。你知道不?”这个话题,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听说过。可爸妈(养父养母)待我视如己出,我听到“你是要的”时,总是半信半疑,有时还跟别人恼过。现如今,爸妈(养父养母)不在了。他们对于我的恩德永世难忘。可这个难题,又时不时地困扰着我,自己想:该是解开这个疑问的时候了。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养父和养母就对我说:“咱们家住在沈阳市和平区砂山街一段十里一号。从南站(现沈阳站)坐二路车,经过市文化宫-南五马路-红星剧场-南十马路-胜民街就到咱们砂山啦!”

    砂山是我们的家园,她位于和平区的南部。那是一天然形成的砂土山,最早占地15.4公顷,现在东北角上只剩了2.43公顷。砂山是1938年始建的,一直到建国前,只有东南角上有一个水源地,其他的地方是一片荒芜。建国后的1950年,政府确定这里为砂山公园后,才开始陆续种植树木,改善这里的环境。由于,资金短缺等原因,建设得很缓慢,到了1964年才有各种树木6600余棵。她的变迁在前面(回沈阳一章)已经说过,在这里不再赘述......

    在我小时候,我们的家就在砂山的西面,与她隔着一条砂山街。这一段从北向南,临街依次是铁路宿舍,然后是三户人家,小卖铺又有三两户人家,修理自行车铺,街道委员会......我们的家就在小卖铺的后面。到我们家得从铁路宿舍和三户人家之间的小路进去,左手第一个胡同的里面就到了。我们这个居委会有三十户人家。......我从小到大,养父好养母啥都告诉了我,唯一没告诉我的,就是我的出生地和我亲生的父母。

    我不知从哪里来,

    不知故乡在何方。

    我的双亲可健在?

    我的兄妹可安康?

    世间万物都有根,

    可我的根在何方?

    我有太阳小荷,

    也有月亮小强,

    还有挚友众多。

    太阳您普照环宇,

    可曾照亮我回乡的路?

    北斗七星指方向,

    能否告知我该去何处?

    我是否太贪婪?

    不!

    虽说知足当常乐,

    可又怎能随顺?

    倦鸟尚知回巢,

    落叶也晓归根,

    何况人乎?

    谁能告诉我:

    我的根在何方?

    小时候,我只知道自己是1960年生人。那时候,爸妈说我是捡来的;有的人说我是要来的。所以,我的身世,一直是个不解的迷。我的养父母去世后,就更没人能说的清楚,我究竟来自哪里了。随着岁月的更迭,年岁的增长,我思亲念亲的心情与日俱增,常常是夜不能寐......在我的养父母去世后,我几次探问我们以前的老街坊,一小带过我的彭家婶子,告诉了我以下的故事......

    彭叔和彭婶是我们的老邻居,聪明伶俐的一对山东夫妻。彭叔叫彭天枢是砂山百货商店的采购员,长得中等身材,面相英俊,一看就是个有文化的人。彭婶长得偏瘦,白净漂亮,没工作在家照顾孩子做家务。他们家以前住在胡同口,家里只有租的一间房,房子坐南面北对着铁路宿舍。那时候,我养父母住在老宅子的西面,紧挨着毛馿宿舍。与彭叔和彭婶家相隔不到三十米。因为,五、六十年代还很困难。所以,我养父母的同事,郭叔郭婶和他们合租一间半房子,住在同一铺炕上。

    郭婶对我说:“那是1961年的“5·1”前后,一天中午,我出门倒完了脏水。一抬头,就看见你爷爷怀里抱着你,坐在铁路宿舍的南墙根底下。你们爷俩的身上,都还穿着厚厚的棉衣,全是蓬头垢面的样子。你爷爷看上去有五十多岁,豁牙啷呲的,他正啃一个窝头,把嚼碎的窝头,一口一口地喂到你的嘴里。再看怀里的你,像才出生那么大小。面黄肌瘦的,只有看长相,才像是一岁的孩子。我正望着你们爷俩,你郭婶抱着他们的大女儿丽英从家出来。她老远就招呼我:“老彭大嫂!你干啥那?”

    我笑着搭腔:“我才倒完脏水!你去哪?”

    她来到我跟前说:“没事!带孩子出来转转!”

    我低声说:“你看,又是要饭的。多让人可怜!”

    你郭婶看了一眼说:“现在也太多啦!都是这两年遭灾闹得!”

    可能是你爷爷长时间没喝到水了,干巴巴的窝头,吔的他一个劲的直咳,眼泪都下来啦!你的小手还在够他的嘴巴,急着要吃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你们的跟前,对你爷爷说:“大叔,到我家去喝口水吧?”

    你爷爷,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抬起头连声说:“谢谢!谢谢你这好心人!”

    大家一起来到我们家里。我们家你大姐,那时候才六岁,你大哥四岁,你二哥两岁,他们都在炕上玩。我往脸盆里摇了两瓢水说:“大叔,你先洗洗吧?”

    你郭婶也把小英放在炕上,对你大姐说:“小娟,看着小英点儿。啊!”

    你大姐小娟很懂事了。她应道:“哎!”

    你郭婶也不闲脏,对你爷爷说:“大叔,你把孩子给我,你先洗。”

    你爷爷和你,先后洗干净手和脸,我盛了两碗苞米面粥和咸菜一起放到高桌上。对你爷爷说:“大叔,这还剩的两碗粥,你爷俩喝了吧!”

    你爷爷,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地说:“谢谢!谢谢你们!”

    你爷爷和你一边吃着,一边回应着我们俩的问话。你郭婶问:“你老是哪里的?”

    你爷爷说:“安东(丹东),凤城的。”

    我问他:“出来多少时候了?”

    “有两个多月啦!”你爷爷答道。

    我又问:“你怎么抱这么小的孩子呀?”

    你爷爷说:“这是俺孙子,他妈生下他不长时间就死了。又赶上了灾年,上面还有俩孩子。在家不够吃,怕养不活他,俺就把他带出来啦!”

    你郭婶问:“这孩子多大啦?”

    你爷爷说:“快一岁啦!下个月4号,就过生日啦!就是没喂起来,长的小。”

    我对你爷说:“你老这么大岁数,抱着这么小的孩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你爷爷说:“这不是没办法吗!”

    你郭婶也说:“孩子太小,拖着到处走,这要有点病么的,你可怎么弄啊?你干脆找个人家给出去吧?”

    我也说:“可不是吗!这孩子太小了,这要有点病,可够你呛的啊?你干脆找个人家给出去吧?”

    你爷爷说:“这年月都缺吃少穿的,谁还能要啊?”

    我知道你郭婶准是想到了你的养父母。就接过话头说:“俺这跟前有一家,两口子都在部队上工作。想要个孩子,你舍不舍得?”

    你爷爷问道:“他们家有没有孩子啊?”

    我告诉说:“他们没孩子。你要是舍得,俺们帮着给你问问?”

    你爷爷,看了一眼怀里的你,寻思了半天说:“行!你们给问问吧!”

    你郭婶站起来说:“那俺可去问啦?大叔!”

    你爷“嗯!”了一声。你郭婶跟我打个了招呼,就出门走了。

    你郭婶走了以后,你爷爷详细问了问你养父母的情况。我简要地说:“他们俩?男的是关里人,在部队食堂里当司务长;女的是盖县(盖州市)人,也在部队上。他们俩三十多岁结的婚,女的不能生。去年要个孩子吧!有病,不到半年就死了。两个人心疼的没法。这会吧,还想再要一个孩子。你放心!孩子给了他们家,肯定受不着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