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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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入 海

    sun mar 13 07:00:00 cst 2016

    我们上次来上海时就听说,上海火车站要改建。这次来上海,刘哥怕乘车线路变化大,自己找饭店费劲,就事先给张小姐写了一封信。请她能够来接站。张小姐还真够意思。起大早来到真如站,接我们去饭店。熟话说:“朝里有人你好做官,府里有人好办事。”有了张小姐的引见,我们登记住房很顺利,当天就住上了标准的客房。我和刘哥住进了二楼朝东的五人房间。秀莲住的是阁楼改的四人房间。

    我们到上海的第一天,看到饭店里还住着几个残疾军人。由于,我自小受的艰苦朴素的教育根深蒂固,加上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可以说,我在行为举止上,养成了军人的气质。那个年代,穿军装又是流行色,我最爱穿的也是军衣。人们自然把我与英雄们划了等号,投到我们身上的目光,都是尊敬而又羡慕的。大家在许多方面都给予我们照顾,我们只有由衷地表示感谢!我的真实情况,总不能对每个人都去解释一番。也有的人上前跟我打听:“你是怎么伤的?”

    我从来都是实事求是。告诉他们:“工伤,电打的。”我说了实话,人们照样地关心照顾我。还有的人问我和秀莲:“你们是兄妹,还是姐弟呀?”

    我们告诉说:“夫妻。”

    他们马上赞不绝口:“哦,不容易。好!祝你们幸福啊!”;也有的人说:“哎呀!你们俩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我心里话:可能,这就是人们说的夫妻像吧!

    当天早饭过后,我们仨就直奔假肢厂。走过南京西路,到静安寺向北转,到了愚园路向右,走出不远就能看到马路北边有胶州路的路牌了。顺着胶州路再走上两站多地,就来到了假肢厂。上海大多数单位的院子都很小。假肢厂一进大门只有一条道,左边是院墙,右边是两个大楼。我们去安装假肢就在门口的正楼里。所以,楼后面是什么样子,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挂了号,他们告诉我们到配置车间。我们去了以后,接待我们的是一位中年技师。他笑容满面胖胖的像个菩萨。无论是谁与我们接触的第一话题就是我的伤。和我的自然状况。技师与我们一边聊着,一边在我的身上量尺寸。说是要为我做假手上的背带。话也问完了,尺寸也量好了。他告诉我们:“好啦!后天这个时间,来取嘎(假)肢就行啦!”......

    我们从假肢厂出来以后,借着机会在静安寺逛了一圈。这里只有几家商店。我们都年青。也不知道什么叫累。没有回饭店吃午饭,就直接奔向了南京东路。

    这时我就发现,秀莲的心情特别的好。脸上布满了灿烂的笑容。言语也多了起来。看了看其他的女同胞也是同样如此。她们逛起街来,比我们男人更加的生龙活虎。甚至比我们还有力气,有耐心。这个时候她们的心情也出奇地好。多数的姐妹在逛街时,都是眉飞色舞笑容满面,脚步轻盈婀娜多姿。言谈举止都是那么的温文尔雅,纯情可爱。

    一到南京东路,秀莲问我的话题就没有间断过。树木花草,楼房街巷,公园旅店,商场店铺,衣服饰物,当然还有形形**的人。最让她着迷的还是各种服装和床上用品。这主要还是因为我们太匮乏了。家里除了几件家具是新的,再有那几床铺盖以外,就没有什么了。......

    到了当天晚上,秀莲照顾我睡下,才回她的房间休息。第二天,秀莲又早早地过来,帮着我洗漱解手什么的。然后,我们到楼外转转,等着吃早饭。

    第三天上午,我们再次来到了假肢厂。那位胖技师给我试带假肢。假肢的手头是铁质的呈半握状。外面套着塑胶手套,手头可以旋转。臂筒的前半截是硬塑的。硬塑的臂筒上有孔,里边有牵引绳引出来。羊皮缝制的接触腔和大臂护套,它们的两侧有电镀铁条相连,肘关节处可以折叠。假肢看着挺美观,带着也很轻便。技师帮着我带好了假肢。胳膊自然下垂时,牵引绳是松弛的。手头在簧片的作用下,处于半握状。技师告诉我:“把胳膊伸直了。”

    我伸直胳膊以后,手头捏合的大拇指和食指就张开了。技师说:“哎!看到勿?手头张开了。这样子就可以抓东西。”

    他取过一个纸筒,说:“拿拿看!胳膊放松。”

    我胳膊放松了,纸筒在手头的掌控之中了。刘哥说:“还行!”

    技师说:“哎!看到了。拿拿茶杯呀!水果呀!还是满可以的。回去要经常地练习,慢慢地适应了就好了。有什么问题,再来好啦!”......

    我们告辞技师回到饭店以后,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里,我就练习抓取东西。茶杯、苹果、馒头、毛巾等等。只要是能抓的我都会试一试。练习的累了烦了,我们再到街上去逛一逛。

    上次来上海我们不太熟悉,只到了南京路和西藏路。别的商业街没有去。这回我们先后到了南京路、西藏路、淮海路、城隍庙和静安寺。主要的商业街,我们差不多都去了。我和秀莲每人选了两件涤棉的衬衫,化纤的裤子。每人还买了一套西服。秀莲买了两条混纺的裙子,还特意买了件红色的乔其纱衬衫以图喜兴。两个房间的窗帘,毛巾被和蚊帐也没忘了。我们俩又给舅妈娘仨每人买了条裤子。给岳母和两个妻弟都买了件衣服。

    秀莲自从和三嫂在元旦时烫过头以后,一直是那个样子。头上像扣着个鸟窝,显得头很大。来到上海以后,她看到上海的女人都是烫过的头发剪得很短(类似李玲玉的发型)。看着很好看。她就问我:“我也剪她们那样的头好看不?”

    我说:“当然好看。饭店的对面就有理发店,你去剪吧!”

    秀莲剪完头以后,再看她更加的青春、时尚、亮丽了......

    我的假手练习了四、五天以后,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刘哥征询我们的意见,他问我:“卫东,咱们订票回沈阳行不行?”

    我说:“来的时候,我和处长商量过。我们在回去时,可不可以顺道从大连走,去小祁他们家看看?处长说:‘可以’。所以,我们想坐船去大连。”

    刘哥说:“那,我可自己订火车票了。”

    我说:“行啊!”

    刘哥订了两天后的火车票,我们也买到了第三天到大连的船票。从此,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5月25日下午,我和秀莲来到了公平路码头。在我们即将登上轮船时,眼前的景象,照实让我们惊呆了。轮船的整个船体大约有十多米二十米高(水面以上),七、八十米长。登上甲板一看船的宽度也有三十多米。听别人说,甲板的上下各有三层。我们买的是三等舱的票。走进船舱一看,里面有两个上下铺四张床。秀莲安顿好行李以后,我们俩和许多人一样,跑到甲板上,等着看轮船启航。船员们解缆起锚以后,轮船在一声悠长的汽笛声中,缓缓地离开码头。

    在浦江两岸,停靠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不等的船只。有黑色和桔红的货轮,白色的客轮和小艇,还有乌突突的驳船。轮船转过一个弯,最惹人瞩目和想往的军舰印入我们的眼帘。虽说一艘艘灰色的军舰停靠在那里,可还是显得无比的**肃穆,无比的威武雄壮。舰艇上,前后火炮和导弹发射器都穿着炮衣。海军战士们,有在各处站岗执勤的,也有在军舰上忙着做保养的。江岸上,有的水兵在浪桥上和滚圈里,正在刻苦地训练着......

    轮船走了个s形,最后,走东北,入大海。放眼望去,顿时,使人感到特别的豁然开朗,银波万里,海天相连。啊!大海,我梦寐以求的地方。今天,我终于投入到你宽广的怀抱。海鸥在向我们起舞,海风在迎接我们的到来,波光在向我们诉说......

    海水由黄色渐渐地变绿,再慢慢地变蓝,海天一色,如同来到梦幻的世界。蓝色是永恒的象征,它宁静而又广阔,清新中更带着秀丽......

    五月里来天气好,

    出江只把春光找。

    巨斧劈开蓝色缎,

    泛起梨花一片片。

    蓝天大海紧相连,

    白云海鸟在身边。

    你我好似比翼鸟,

    海天之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