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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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二次南下

    sat mar 12 07:00:00 cst 2016

    又是一个充满了生机的五月,我已经两年没参加院里组织的游春活动了。听大伙说,今年“5.4”要去本溪水洞。水洞是在山底下,里边可以跑船,五颜六色的灯光照的里边可漂亮了......大家伙劝我领着秀莲去玩一玩。我充满了顾虑。从心里想跟秀莲一起去玩一圈。又怕出去以后不方便。就说:“我没有手。出去上厕所啥的不方便。不去了。”

    大舅说:“去!干啥不去? 我们这么多人,有啥不方便的?”

    听了大舅的话,我沉默了两年的心,真的有了一丝冲动。我说:“好!我们也去。”从此,我迈出了未知世界的第一步,去迎接新的生活考验。

    “5.4”的当天早晨,我和秀莲与大家一起登上了面包车。我和秀莲坐在靠车门的第二排,我们身后是大舅和一个小战士,再往后是舅妈和一位阿姨,车上坐的满满的。人们有的高兴地高谈阔论,有的静静地看着窗外......

    面包车由浑河桥出城,一直向着太阳飞跑。我和秀莲也被窗外秀丽的春色所迷惑,贪婪地欣赏着。朝阳放出耀眼地光芒,小草在风中尽情地舞蹈,枝条不知疲倦地把臂摇摆,燕雀欢快地自由翱翔......一切的一切无不深深地吸引着我们的心智。良辰、美景、佳人如何使我不陶醉,不痴迷......

    正在我如痴如醉地享受这美好的一切时,突然,就听到我身后“哇”的一声,一团热乎乎的东西糊在我的后脑勺上。电影放映员林秋水大哥说:“呀!晕车啦!”

    舅妈在后边问:“你怎么往人头上吐那?”

    大舅说:“忍不住了呗!快擦擦吧!”

    秀莲赶忙找出手纸来为我擦拭,我一动也不敢动地在那挺着。秀莲擦到一半,实在忍不了啦!她说:“大舅,我受不了啦!你给他擦一擦吧!”

    秀莲急忙拉开车窗,她也吐起来。大舅正坐在那战士的身边,接过手纸接着为我擦。幸好这次又把东西吐到了我头后那块疤上,大舅能够顺利地给我擦干净。大舅一边擦,一边怪罪地说:“怎么不注意点?净他妈的找麻烦。”他擦完以后又说:“行啦!等回了家,再好好地洗洗吧!”

    坐在我身后的小战士,早已经跑到前面去了。忍了好长时间,他回过头来说:“师傅,对不起啦!”

    这事是纯属意外,我是无可奈何,又有点哭笑不得。只好说:“算啦!”先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我们来到了本溪水洞的门前,带队的去买票,随后告诉大家去领棉大衣,说是洞里很冷。我们每人都穿好了棉大衣以后,就很快排着队进洞上船。小游艇一次能载八个人,算开艇的共九个人。

    我们坐好以后,游艇划开静静地水面,向纵深驶去。在灯光的照耀下,洞壁上的钟乳石奇形怪状栩栩如生,很是奇妙。

    春暖花开放,出游心欢畅。本溪水洞真奇妙,地府有洞天。

    广寒宫下凡,山林猛兽间。座座山川天上悬,水溅飞舟舷。......

    春游回来以后,秀莲恶心呕吐的症状,一天比一天重。这一下,我的心可慌了起来。心想:秀莲准是怀孕了。这个时候怀孕,可是有点早了吔!我的假手没有安好,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啊! 院里就这么大个地方,任何的风吹草动,所有的人们都会知道。不该来的他(她)来了,该来的总会来的。门诊部的陆医生陆阿姨是主抓计划生育的。她闻风而动地找到我问:“小徐,你们家小祁是不是不够怀孕年龄啊?”

    我懵懂地说:“她今年22岁。不是23岁就可以生育吗?”

    陆医生说:“你记错啦!是23岁才能怀孕。”

    我抱歉地说:“我还真没注意这个事。阿姨,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这不是特殊情况吗?”

    陆医生说:“这可不行!生育可没有照顾残疾人这一说。”

    我问:“没有个特例呀?”

    陆医生说:“真的不行!你趁早让她做人流。要不拖时间长了,再做会有危险的。”

    我说:“请你跟他们说一说,就放过我们得啦!”

    陆医生说:“我干了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啊?我打电话给政治部,给你问一问,你等着。”

    陆医生在电话里说了我们的情况。得到的答复是:“不行!这一点都不可能。告诉他要是不做手术,他要办别的事情,就都不好办了。”

    乖乖的,恐吓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很无奈地说:“我这也不方便,谁陪她去呀?”

    陆医生说:“你想想办法,你跟刘师傅家不是不错嘛?让他家属帮个忙。不行,到时候我给你们要个车。”

    自古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算啦!只好忍痛割爱了。我请求舅妈帮忙,陪着秀莲到了妇婴医院做了手术。陆医生给要的车接送。回到家来以后,舅妈帮着做了两天饭。让秀莲恢复了一阵。二位长辈全都嘱咐我:“以后,注意点。”

    我像犯了严重的错误。连忙答应:“哎!”......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又到了,我去上海安假手的时候了。这次与我同行的还是刘哥。当然,不可缺少的还有我的爱人秀莲。上次和这次去上海,都是刘哥请院里的哥们买的火车票。用不着我们两口子操心费力,我们只需要悠哉游哉地坐车观景就行啦!这次有爱人在身边,我自然是心得意满,有说不出的高兴和惬意。

    火车一过山海关,仿佛天地之间也变了样子。车窗可以打开了,车厢内原先的污浊空气一扫而光。窗外美丽的田野在向后退去,满眼都是天蓝蓝,水清清,金海(麦田)翻波浪......到处都是清新的景象。车内动人的歌曲在飘荡。满耳都是妙语,佳音:《骏马奔驰保边疆》、《乡恋》、《回娘家》和《吐鲁番的葡萄熟了》还有《大海啊故乡》都是我最爱听的......秀莲一直开心地笑着。看得出,她很喜欢这种欢快热烈的氛围。她一会看看窗外,一会问我要不要喝水,吃不吃苹果?每当吃东西时,她都礼貌地让一下刘哥,刘哥都委婉地拒绝了。

    通过上一次去上海,我感到刘哥是个很讲究的人。他从不吃肉,而在饭后都不会忘记吃几种维生素。抽烟时,也是轻来轻去的,轻轻地吸一口,然后再把烟全部地吐出去,很少让烟通过他的鼻腔。穿戴上他也是很讲究,那是绝对地干净利索。分头和脚上的皮鞋都是又黑又亮。这一次来上海,少了小常那个活宝,刘哥显得沉稳了许多。不过,我和秀莲都是心情舒畅。

    第二次去上海,同样是用了40个小时左右。所不同的是,这次我们要在真如车站下火车。原因是,上海火车站正在改建。这样我们下车后,离着沧州饭店就远了不少,乘车也不是原来的路线。可能是刘哥早已有了远见。在上次住店时,认识了一位饭店的服务员张小姐。

    话说:上次在上海,刘哥和小常都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在我们闲着没事时,他们俩就爱聊天。张小姐也是爱说的人,他们海阔天空无所不聊。当时,饭店里住着许多自卫反击战的残疾军人。有的是来治病的,也有的是来安装假肢的。我除了没有戴领章帽徽,衣服帽子全是的确良的绿军装。而刘哥穿的是白衬衫,的确良的军裤。再加上我们同样住在军人内部的饭店,就更使得人们辨不清我们的身份。小常再以假乱真地一吹,许多人把我也当成了英雄。他告诉别人说:“我们徐哥,是老山前线下来的通信兵。他在前线检修电话线时,让地雷把双手给炸掉了。刘哥是我们的排长,我们这回来上海,是到交大给他安装肌电假手来了。......”

    刘哥和我为了给他面子,没当着别人的面揭穿他,背后倒说过他几次。他满不在乎地说:“玩玩呗!咱们也不跟他们要啥。”......

    他们跟张小姐相互聊着南北方的差别。张小姐说:“阿啦(我们),上海人脑子灵,做学问顶呱呱!轻工和商业都是数第一,高等学府很多的。”

    小常说:“我们沈阳有一宫两陵,你们有吗?”

    张小姐说:“阿啦,上海有城隍庙和外滩,你们也没有哇!”

    刘哥说:“还是我们沈阳好,我们沈阳先解放的。你们南方的工业,有一多半都是我们支援的。”

    小常说:“就是,第一架战斗机,第一台车床都是我们沈阳产的。就连天安门上的国徽,还是我们沈阳造的那!”

    张小姐:“阿拉,上海石油化工,电子科技,纺织工业,冶金炼钢,造车造船都是一流的。”

    刘哥说:“上海有啥好的啊?吃的大米饭,像吃木头渣滓似的。我们那的大米,一出锅看着就是油汪汪,香喷喷的。还有红梅味素,双喜压力锅,那都是全国的名牌。”

    张小姐说:“正好耶!刘哥,请侬帮帮忙好勿了,帮我买一口压力锅吧?侬放心,买锅的钱和邮寄的钱,我一分不会差侬的。”

    刘哥欣然答应了。而且,回到沈阳马上买了一口压力锅,自己钉了个木箱子,把压力锅给张小姐寄了过来。张小姐给他写了信,好一顿地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