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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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思 念

    wed mar 09 06:00:00 cst 2016

    秀莲妈走了以后,秀莲告诉我:“我妈就是不放心。硬是让家富陪着她来这看看。我们回到我姑家以后,我姑和我姑父还有大姐他们都劝她。他们说:‘又办户口又办工作,上哪找这样的好事去。到了这,怎么也比在家强啊?正常人就好啦?吃喝嫖赌干啥的都有。万一点子背,找个那样的,整天地打架。你操不操心?’还说:我二大家的大哥说:‘他认识你们院的新发,跟他打听过,说你,人老实能干,还孝顺啥的。’大伙劝了她好半天。她才说:‘我不管了。我告诉你啊,以后,你要是后悔,你可别找我。’”......

    随着日月的积累,秀莲跟我更加地熟悉了,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她告诉我说:“我是一个早产儿。我妈说:‘有我7个多月时,我就出生啦!刚生下来时,大一点的鞋都能装下我。就连手指甲和脚趾盖都没长好。喂我一口水,呛得直咳嗽,得抱起来拍半天。洗个澡也冻的不行,得赶紧抱在怀里捂上老半天,才能缓过来。我奶死得早。我爷和我爸就想尽办法弄来羊奶给我喝。我几岁的时候,家里的好吃的,都让我和我爷给吃了。’

    我大了一点以后,我爸当了好几年的生产队长。以后,又在闸阀厂跑外好多年。家里所有的活和事全都顾不上。都是我妈一个人顶着。家里的活干不过来时,我妈就拿我和家富出气。家乐小而且嘴也好,不用干活还得宠。他病了。我妈是又给打鸡蛋水,又是给买罐头。我们病了啥都没有。

    小的时候,我们都贪玩。我经常是在外边玩到天黑,完了不敢回家。我就躲在家门口,看到我爸回家时,我才敢跟着回家。我爸很少冲着我们发脾气。他一瞪眼,我们就害怕了。我最高兴的就是放暑假和寒假。那样,我就可以跟着我爸到沈阳来,再不就到抚顺。我特别愿意来这边。这边不用担心我妈打我骂我。兄弟姐妹也多,他们都不会欺负我。等我大一点再来时,就帮着二妈大姐、大哥和姑家的大姐带孩子,也干点别的活。我来沈阳的次数多了,家里的人们都叫我‘沈阳人’。

    在我上八年级的时候,家里很困难。妈妈一个人忙家里的活也忙不过来。我就辍学在家干活了。15岁下地干活。18岁进了闸阀厂。先是倒水暖件的沙子(刚铸出来的)。后来,学开床子。车暖气片上的风嘴。

    去年5月,我爸刚从沈阳回家。第二天中午,吃过中午饭以后,就感到心胸憋闷得发慌。没等我把医生请回家,我爸就死了。医生说:‘是心梗’。我爸死了以后,我二大、我姑和三大看到我们家的房子太破了。门窗挡不住风沙,墙上直往下掉土。他们就说服我妈,把房子翻盖一下吧!他们也帮着凑钱,买石料和水泥。我妈向队里赊的木材。经过一年,才把旧房子推倒,盖起了新房子。

    以前,别人也给我提过亲。一是因为我小,二是我也根本没往心里去。这次,我一看你的照片,好像我要找的人就是你。我以前来的时候,看见过你爸和你妈。秋天,你妈身上穿着老头衫和大裤衩子,手里拿着镰刀,跟他们一起看苞米。你爸高高胖胖的,他们总跟老葛家在一起打扑克。就是没怎么注意你......”

    我心里暗想,早先,是因为你还小。等你大了,我们家向景家提亲(小美)失败。我就去他们家少了。你来去匆匆,怎么会注意我那!秀莲的成长之路,有太多的地方与我相似。所不同的就是,她的父母是亲生的。而我呢......相同的经历,相同的心境,很快地把我们的距离拉近了。

    辽宁渤海边,

    夏日莲花开。

    容貌美丽不妖艳,

    情真意又切。

    甲子三秋天,

    来到省城边。

    垂怜东土扎下根,

    奉献爱无边。

    10月末的时候,景叔对我说:“卫东啊,俺家你三姐急着要结婚。可是,男方那边的房子一时还腾不出来。能不能把你们家的房子先借给我们一间?他们白天不在那,就晚上过去睡觉。等男方的房子腾出来,他们就马上搬走。”

    在我们相完亲之后,我爸就重新回关里老家去了。三哥和三嫂只住一间房子。还有一间是空着的。空着也是空着。再说,现在我们都是实在的亲戚了(早了点)。我就说:“行!”

    三哥和三嫂很通情理。我回去一说就妥了。他们俩搬到了小屋,把大屋腾出来给三姐做了洞房。为了摆放家具,景叔把火炕掐去了一半。又重新粉刷了房间。使得整个房间旧貌换了新颜。三姐如期举行了婚礼。过上了甜蜜的日子......

    “一夜北风寒,万里彤云厚。长空雪乱飘,改尽江山旧。”沈阳的冬天总是来的那样早,那样的让人触不及防。10月末的时候,人们开始忙碌着储藏秋菜了。熟话说:“二八月乱穿衣”。我看到秀莲身上穿的还是来时的毛衣毛裤。心想:这样的天气,穿这样的衣裳,一定会感到冷。我拿出我积蓄里的200块钱对她说:“这钱给你。你让三姐陪着你,上街去买件大衣穿。要不,会冻着的。”

    秀莲高兴地跟着三姐上了街,她买了一件棕红色的尼子大衣和棕色的高腰皮鞋。看着秀莲穿上了崭新的大衣和鞋子,我的心里也暖和了许多。

    一天午后,幼儿园的主任温阿姨来找我,她对我说:“小徐啊,我跟你商量个事。”

    我妈退休前与她共过事。对她当然要客气。我问:“啥事啊?温姨。”

    她说:“我的外孙女现在还小。不能上幼儿园。家里没有人带她。我们想请你的朋友帮着带一带。她可以住在我们家里。每个月再给她30块钱。你看行不?”

    我说:“应该行。等我去跟她商量商量,完了,我再告诉你。”我本想:如果,秀莲愿意来院里干,也是挺好的事。这样可以为景叔家减少负担,我们俩还可以离的近一点......

    我高高兴兴地来到景叔家。把事情一说。景叔就炸啦!他说:“我说你是怎么啦?怎么没来多少时间,就让她给人家当老妈子啊?你是在骂我们那,啊?这要是让秀莲她妈和她二大他们知道了。还不骂我个狗血淋头啊?你都怎么想的?是我们供不起,还是你养不起?你怎么能这么做那?你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你怎么不长脑子那?......”

    这真是好心赚个驴肝肺。他没被骂着,我倒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只不过是想让她离着我近点。少给他们家添麻烦。这也错了?好不容易到手的宝贝,爱惜还唯恐不及,我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吗?不过,再怎么说,他是我的长辈。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骂就骂了吧!

    景婶和姐姐们纷纷地对我说:“卫东,你别生气。我们知道你没有坏心。我们是怕秀莲到了别人家,让人家呼来唤去地受委屈。本来,她妈就不同意她上这来。要是再让她去别人家里听使唤,她妈就更生气了。那样就不好了!......”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那?想到他们说的都对,我也心平气和了。赶忙说:“你们说的对!我没想那么多。光想着那样能少给你们家添麻烦,离的我也近了。我回去就推了她。告诉她不行!”

    景叔说:“你这么想就错了。我们都是亲戚,怎么能说是添麻烦那?”

    我连忙说道:“是,是,我错了。以后,不会了。”大家相安无事。

    1984年的年底,院里与和平区政府合建住宅楼,位置就选在我们南院。所以,我们南院所有的住户必须要动迁。动迁办的工作人员说:“咱们要在这盖七、八层的住宅楼,都是标准的两居室。水刷石的罩面可漂亮了。你们原有的住户可以等价值换。一分钱都不用花,就可以住进新楼。”没有办法,大家纷纷地租房子搬家。

    三哥和三嫂也只好找地方搬家。除了我们家原来的家具和有用的家什搬到院里。剩下的门斗和下屋的砖木全都廉价地处理了。三哥和三嫂先是来我们这住下来。准备回老家过完年以后,再回沈阳找住处。

    三哥和三嫂来我这住下,更加的热闹了。秀莲和三嫂都是外向的人,又都是东北人热情奔放。她们俩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唠不完的嗑。当时,街上流行烫头发。她们俩心血来潮也要去,问我和三哥行不行?我们哥俩说:“行!咱们不照别人差啥!去吧!”

    两三个小时以后,秀莲和三嫂回来,我们一看照实吓了我们哥俩一跳。她们俩全是爆炸式的鸡窝头。就像头上扣了个筐一样。本来头和脸就不小,这样一来,那是头颈,那是肩膀都分不清了。

    三哥说:“这,这是啥呀?这头是咋烫的?怎么像蘑菇云一样?”整的夫妇俩都不高兴。

    秀莲偷偷地问我:“真的那么难看吗?”

    我不想扫了她的兴,就说:“看习惯了,就好了。”

    几天以后,关里的老姑父和姐夫来看我。他们得知我的现状以后,感到很欣慰。三哥对我说:“飞,你这屋子太黑了。正好,老姨夫和姐夫在这,我给你弄一桶无光漆刷刷吧?”

    我高兴地说:“好啊!这满屋的东西怎么办?”

    三哥说:“对门不是没人吗?你找领导说一说,先借过来几天,等咱们把房子刷完了,就还他们。”

    我找姜助理借来对门的房子。把所有的东西搬过去。三哥说:“这大屋原来的门这,只有里边这一层四寸墙不行!弄些砖来在外边再砌上一层吧?”

    我说:“行!”

    老姑父和姐夫找来砖和灰来堵门。三哥和三嫂把房间的墙皮都戗掉。重新刮了两遍大白。又刷上了两遍无光漆。三天以后,再一看这房间是蓬荜生辉。唯一不足的是,早先这房间做过厨房,劈劈柴砸煤坯,使得水泥地面破损严重,变得坑坑洼洼的。三哥说:“等以后有机会,我给你弄些107胶水参上水泥一刮就好了。”

    我们重新住了进来。这时的感觉跟一开始比就是不一样。心里感觉敞亮多了。又过了两三天,三哥、三嫂、老姑父和姐夫结伙回老家过年去了。

    在老姑父和姐夫来之前,秀莲就回家过年去了。在她临走时,我千叮咛万嘱咐:“过完年,马上回来。我可等着你那。听见没?”

    秀莲说:“放心吧!我一定早点回来。你不用着急,啊?”我们恋恋不舍地分了手......

    红丝线儿细又长,

    远涉山水到沈阳。

    经过许多风和雨,

    你我才得在一起。

    相同命运紧相连,

    今生你我皆有缘。

    梦想成真心意圆,

    鸿运滚滚伴我来。

    1985年春节,妈妈不在一年了。爸爸在河北老家,秀莲也回了娘家,我成了孤家寡人。除夕,只有小李陪伴着我。我们一直住在小屋里,免得把所有的房间都搞脏了。春节晚会的节目十分地精彩,逗得小李乐的是前仰后合。我无心观赏晚会,独自站在大屋的窗前,眼望着西南的天空(关里的方向),在心中思念着我的亲人......

    每逢佳节倍思亲,

    岁首最怕落孤零。

    天堂可曾挂红灯?

    母亲在上可安宁?

    故乡亲人定欢腾,

    父亲身体可安康?

    失去亲情烦恼增,

    思亲念亲泪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