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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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忙里偷闲

    fri feb 12 03:53:47 cst 2016

    1978年中国赶上了好时候。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作出了实行改革开放的重大决策。1979年,党中央、国务院批准广东、福建在对外经济活动中实行“特殊政策、灵活措施”,并决定在深圳、珠海、厦门试办经济特区,福建省成为全国最早实行对外开放的省份之一。农村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此1978年底至1979年底,也是知识青年回城的高峰期。许多知青回到城里的时候,都已经20多岁的年纪,到了结婚的年龄。无论你走到哪,都能看到收拾房子打家具的人们在忙。

    在79年年初时,我这个自由人。没有作业可写。没有班可上。整天除了干完家务。就听听收音机,看看小说。在家闷了,就到隔壁的蔡叔家,东头的葛叔家或是景叔家。

    蔡叔家大庆哥在给别人打家具。葛叔家新发大哥在为自己忙着打结婚的家具。每当我到了他们两家的时候,就爱看他们推刨子、打卯、拼木板。好从中学点东西。两位大哥在有毛料需要刨的时候,就会让我试一试身手。他们在一旁指点我的身姿,动作要领,怎样用角尺,怎样画线,怎样吊线等等。

    葛叔家的二哥新顺,比我大两岁。也是刚回城的知青。我们总爱在一起玩。他这个人特爱逗乐子,嘎咕话也特多。有的时候开起玩笑来还不分老少。老一辈的人们气的说他是“不着调”!他却不以为然我行我素。时常见了他,都是夹克衫,喇叭裤,小分头梳的流光,裤线溜直,皮鞋铮亮,手里夹着烟卷。就差长头发啦!我总爱和他在一起玩。是因为他会弹吉他。还能跟着他一起听他的“三洋”牌的录音机。邓丽君的嗓音甜美而又圆润,演唱细腻而又深情。那一首首旋律优美、情调柔缓的流行歌曲让我们久久难以忘怀。其中《甜蜜蜜》、《小城故事》、《月亮代表我的心》让我记忆犹新。还有许许多多的台湾校园歌曲都很耐听。我时常为听歌而痴迷,经常是流连忘返。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二哥有一副羽毛球拍。是他教会我怎样打羽毛球的。他一边打球一边教给我:“打羽毛球跟打别的球一样。要手疾眼快才行。膀子、胳膊肘和手腕子要灵活。大臂带动小臂,要用上全身的力气。把力由身上通过大臂和小臂传到球拍上。用劲的大小,球拍的角度可以自己掌握,这样可以把球打到对方的前后左右。只要让球过了中线就行。脚步要灵活,勤动着点,别老站在一个地方。”

    我在他的指导下,我打球的技术渐渐地有了提高。同时也迷上了打球。二哥不在的时候,我就去找来景叔家的二姐或是三姐来跟我打球。

    我和二哥经常到景叔家里去。二哥去是对三姐有意思。我去纯粹是图热闹。我和二哥每次到景叔家,都是跟二姐和三姐打扑克。景叔家里人多很热闹。我们大的是一伙。小美、小琦、小佳和她们的亲戚秀莲姑娘小的是一伙。她们在一起有时玩抓嘎拉哈,有时是打扑克。

    我们在玩牌的时候,二哥总是有意地跟二姐和三姐开玩笑。他们是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互相攻击对方。我是坐山观虎斗,观敌瞭阵看热闹。看不花钱的热闹,不看白不看。经常是二哥的嗑硬占了上风。时常逗得我在一边傻傻地捡笑。而她们姐俩就会笑骂道:“你笑啥?小崽子!”

    年轻人在一起喜聚不喜散。我跟他们在一起,常常是误了回家而遭到妈妈责骂。但是,下一次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1979年初的时候,南疆的战火打破了刚刚两年多的祥和氛围。气的市民们都在骂:“供他们吃,供他们穿,还供他们枪炮。现在反过来打我们。简直就是一窝白眼狼。”当时的越南军队经常向我国边区军民开枪开炮。到后来甚至侵入我国边境地区。我国政府忍无可忍,发起了对越自卫反击战。我们边防部队开辟了东西(广西,云南)两个战场,同时向敌人进攻。全国人民的爱国热情空前高涨,纷纷声援我们的解放军狠狠地打击敌人。

    战争初期,越南人依靠长年战争的锻炼和自己有利的地形。使我们边防部队吃了一些亏。但是,有着光荣革命传统和丰富战争经验的我国官兵,不怕流血牺牲奋力杀敌,以势不可当之势打到了越南的腹地。可爱的人民解放军,又一次用鲜血和生命捍卫了我们国家的尊严。得到全国人民的钦佩和赞扬。......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我毕了业在家一呆就是半年多,也是没着没落的。又赶上改革开放,不良的社会现象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当时的大人们都害怕自己的孩子学坏,变成了流氓阿飞。我妈也怕我在这大环境下学坏了。另外也是为了让我早点得到锻炼,在早春时节跟院里管理处说:“让我儿子到院里干临时工吧?”

    营房的助理员林忠良问:“让他跟车往农场拉沙子。你舍得吗?”

    我妈说:“舍得!这有啥呀!我儿子啥活都能干!”就这样,我在1979年的春天来到了院里。开始了干临时工的生活......

    在我报到时,遇到了张玉民二哥。他是去年底才回城的。他的爸爸是前任的管理处处长。当年,妈妈回院里工作,就是他爸帮着跑动,为我妈办的手续。所以,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来报道的还有我的小学同学刘玉龙。现在我们俩家同住一个院。他们俩的家我都经常去。因此,我们都熟的不能再熟了。

    我们到了车库一看。我们跟的车是付叔叔开的大解放。为了坐在车上不冷,已经给我们准备了军用的羊皮大衣。我们仨都是打小在院里长大的,自然与开车的付叔叔也很熟悉。

    每天早晨, 我们由院里出发直奔塔湾沙场,把沙子拉倒新城子的农场。在农场吃过中饭以后,下午再拉一趟沙子,而后就回家。跟车的只有我们仨人。全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自然干起活来很实在,也从未有过攀比。玉民二哥,个子跟我们一样高1.65左右。可是,毕竟比我们大三岁,长的膀大腰圆的,还在乡下锻炼了三年多。他干起活来能赶上我们俩。不过,吃饭的时候,也比我们吃得多。

    在往返的路上,玉民二哥总是给我们俩讲他在青年点的事情。无非是他们知青多数的人都一样,高兴时就多干活,不高兴时就磨洋工。伙食不好了,大伙就起哄闹着改善伙食。谁和谁偷了老乡家的鸡和鸭,被发现以后赔了钱......谁跟谁谈恋爱又怀了孕......他们闲着时也是打扑克,看小说。看的书是多种多样。精装的、简装的、手抄的,除了常看的《红岩》、《青春之歌》、《林海雪原》、《金光大道》和《艳阳天》以外,当时还流行《第二次握手》、《一只绣花鞋》、《梅花档案》和《少女的心》等等......

    院里的农场有十几间房子。常年有一个干部和几个战士轮流到那里驻守。打理平时的事物。春秋两季和农活多的时候,院里会组织全体的军人和职工来劳动。早晨,用车把大伙送到田地里。中午,院里的食堂会及时地把做好的午饭,用车给大伙送到地里。晚上,再用车把大伙接回到院里。年年都是如此。

    驻守农场的干部战士,平时就是喂猪(76年以前)和烧酒。这都是为了缓解当时物质紧缺的办法。平时供应院里的食堂,为大家改善伙食,到了年底,还可以为每个军人和职工分上3、5斤猪肉。显然,驻守农场的干部战士,他们责任重大,功劳也重大。

    我们拉沙子去农场的时候,农场里有个山东籍的战士姓曾。他长相比较老,大伙从来不叫他小曾,而是叫他老曾。他是一个很爽快的人。从不计较大伙怎样叫他,对待人和事都很热情。他会开拖拉机。所以,别人轮换他却不能换。而且已经超过了服兵役的年份。提不提干复不复员他都不在乎。只是一心想学会开汽车。

    实际上不光是他,在那个年月里,社会上的人们也是这样。有顺口溜为证:“一是权,二是钱,三是听诊器,四是方向盘。”因此,他见我们每天都拉沙子去农场,还在那吃中午饭。大解放就像一匹俊美的战马,在诱惑着这个勇敢的骑士。他先是一个劲地圈拢付叔的助手小张,能够带他上车试吧试吧!

    一开始小张胆小,不敢避开自己的师傅去这么做。可是架不住小曾缠着他不放。有一天,吃过中饭以后,付叔在炕上休息眯了一会。小张被小曾缠的没办法,就带他上车。他们钻进驾驶室,小曾在小张的指挥下,把车发动着了,刚刚起步。付叔就从屋里冲出来了。大喝一声:“停下!”就冲到车前挡住了去路。

    小张和小曾乖乖的熄了火下了车。付叔发火了。他对着他们俩训开了:“谁让你们动车了?出了事怎么办?胆子也太大了!把我还放不放在眼里?这要是伤到人撞坏了车。怎么办?跟你们排里说处分你们俩!”

    小张吓得不敢出声。小曾对着付叔点头作揖一个劲地说:“对不起!付师傅。都怪我。我就是想学一学。我会开拖拉机。不会有事的。”

    付叔看了看他说:“不会有事?你可得了吧! 开拖拉机还往柴火垛上撞那。还不会有事?”

    小曾一副可怜相。他恳求地说:“付师傅,那不是刚学拖拉机的时候吗?你看我在这都四、五年了。到现在啥也不是。就是一心想学开个车。”

    付叔说:“想学车也不能瞎来呀?”

    小曾还是诚恳地检讨“对、对、对!我知道你很爱车。对我们也很严。所以,就没敢对您说。您就行行好!教教我!我拜您为师!师傅,我给您磕头了!”小曾说着就要往下跪。

    付叔看着他很诚恳的样子。想了想说:“行啦!你也不用给我磕头。你跟领导申请、申请。我再给说说。”

    时隔不久,小曾如愿以偿地学上了开车。

    我们干临时工那时,每天的工钱是1块86。一个月下来开了50多块钱,比工作了30多年的妈妈挣得还多。我们自然都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