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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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年少多美好

    sun feb 07 05:22:17 cst 2016

    小英家在村街的南边。同样是两间房,格局和张家也大体一样。四妹领着我一起叫开了门,为我们开门的是小英。她大大方方地问:“你好?小飞。”

    在路上四妹告诉我:“小英的家是大石桥的。她比我高这么多(用手比划两寸),长的也比我膀。她是来奶奶家过寒假的。她奶奶去了姑姑家没回来。......”我也问小英好。小英穿一身运动服。看着像个运动员,梳着羊角小辫,脸面五官都好像比别人大一号。

    我们进了屋。小雨已经先来了。小雨个头跟四妹一样高(比我矮点)。梳着两条小辫,雪白的脸上圆圆的大眼睛。上身穿的是白底碎花的棉袄罩,下身是蓝色的裤子。小雨显得很稳重。她对着我点下头:“来了!”

    热情的小英招呼大家:“咱们谁也别客气。上炕!”既来之则安之。大家脱鞋上了炕。我们四个各占一角,我在东北角正好守着炕沿边。

    小英扯过一床被子,搭在大伙的腿上。炕梢上放着个炕桌,上面放着苹果、葵花籽、花生和糖。小英把桌子放在中间:“先吃点啥?”

    四妹说:“刚吃饱饭。谁能吃呀?还是先玩一会吧?”

    小雨赞同“对!先玩吧!”

    小英说:“你俩倒不客气!咋不问问人家客人呀?”这显然是说给我听的。

    我赶忙附和:“我同意!”

    小英挪走桌子。我们开始玩扑克。我的对家是四妹,小英和小雨是对家,我们玩的是升级的(对主)。从3一直到a打打拼拼,结果,对方打到a时,我和四妹才打到q。四妹懊悔地说:“哎呀!输了!”

    小雨说:“咱们换庄。我跟小飞一伙。这样公平了吧?”

    三个女人一台戏。打牌的时候,她们“嘁嘁喳喳”,“嘻嘻哈哈”地说笑个不停。又一圈下来,这回是我和小雨赢啦!我们打到a时,她们才打到了j。

    四妹低沉地说:“歇会儿,歇会儿。”

    小英说:“好!咱们吃点东西。”

    大家边吃边聊起来。说的话题多数与学校有关。学工,学农,大批判等等。小雨感叹道:“哎!咱要是也在城里就好了...... ”

    小英打趣地说:“这有啥难的?等以后,让小飞给你介绍个人嫁过去。不就是在城里啦?”

    四妹也跟着闹。她怪声怪调地说:“嗨!还介绍啥?这不是现成的吗?”

    小英看看我,又看看小雨领会了四妹的意思:“啊!哈哈......”地大笑起来。

    小雨爬起身来去打四妹。一边打还一边的招呼我:“小飞,她俩取笑咱们。你还不帮我!”

    我难为情地说:“我好男不和女斗。再说,那也成不了真的。”

    小英劝小雨说:“你彪啊?人家是表兄妹。”

    小雨借坡下驴。她说:“对呀!你们表兄妹成一对得啦!”

    闹过之后,我们又玩起了扑克。这回小英出主意“咱们摸大点的(比点数,不能超过20点,点数少的输)。谁输了就打谁的手板。”结果,四妹输得多净挨打了。大家有了困意以后,就囫囵着鼎足而眠 ......

    我一觉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了。只是窗户上挡着窗帘,屋里还是有些昏暗。我坐起来一看,不知何时朝里的小雨转向了我...... 脚下的四妹身子弯的像个大对虾...... 而小英却仰面朝天地睡着...... 她们红扑扑的脸庞就像出水的芙蓉--美极了......

    闲着无聊,又怕惊了美人梦。我环视四周,一眼看到箱子上的镜子怪怪的。悄悄地爬起来,走过去一看心里还是一惊!在一块16开大小的镜子上,顶端有一双标准而又明亮的大眼睛,它在审视着我。好像在问:“你是谁?在这干啥? ...... ”

    在大舅家呆的时间一长,与兄弟姐妹也就混熟了。放任自由和他们打成一片了。随意地说笑打闹。甚至在表妹她们未起时,把冰凉的手伸进她们的被窝里...... 不过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很淳朴很天真。总的感觉是我比在自己家里还要随便,还要快意!现在想起来依然很甜蜜......

    大舅家的大姐听说是远嫁到盘锦去了。二姐的婆家就在寨子的南边。大哥和二哥带上我和小弟,去给二姐的公公、婆婆拜了年。二姐的公公是个裁缝。他有一条腿不好,据说是他小时候要饭被狗撵的摔断了,没钱医治结果...... 以后,遇到一个好心的裁缝,收他为徒学了手艺。现在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裁缝。

    从大舅家一直往后走到最后一趟房,那是一趟砖瓦房。在墙面上有“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标语。对了!这就是他们寨子的青年点。那里有一位男知青叫刘自强,是盖县城里的人。二十二、三岁,大概1.7米左右的个头。梳着小分头,白净脸擦的香喷喷的,干干净净的一身的蓝制服,小皮鞋擦得铮亮。年一过,这刘自强三天两头地往大舅家跑。还一个劲地向三姐献殷勤...... 小弟告诉我:“他是俺家的常客。”不用说,那就是爱上三姐了。一来二去的我跟他也混熟了。家里家外,街前街后,青年点。他去哪都带上我。甚至回城里的家时也带上我。

    在去县城的路上他给我讲起了盖县城的传说和特产。他问我:“你听说过吗?最早的时候,盖县城叫凤凰城。”

    我说:“听我妈说过!就是不知道为啥。”

    “那是因为,在俺们县城的东北角上有一个山坡,俺们叫它落凤坡。据说很早很早以前,有凤凰栖息在那里。人们认为这是一片福地,就开始在这里居住起来。以后居住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就形成了城镇。人们取了个好听的名子叫‘凤凰城’。......我们盖县地处咱们省的中南部。东边是山,西边是海。有花岗岩、黄金、大理石、石灰石、耐火土等等20多种矿,属花岗岩和黄金的储量最大。苹果、海蜇、对虾这些土特产也特有名...... ”

    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时常听他哼唱一些苏联歌曲,像《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红梅花儿开》等等。有一首极为好听的歌,我倒是从来没听过。我问他:“刘哥,这是啥歌?”

    他告诉我说:“这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的插曲。歌名叫:《乌克兰的原野上》。”我跟着他学了几回,就学会了。印象很深至今难忘。歌词是这样的:“1. 在那乌克兰的原野上,在那清清的小河旁,长着两棵美丽的白杨,那白杨树下是我的家乡。

    2. 彼克留拉(音)凶恶的匪帮,来到了乌克兰辽阔的原野上,乌克兰原野变成了战场,那白杨树叶飘落在地上。

    3. 年老的父亲忍住了悲伤,他把儿子送上战场,誓死不做奴隶和牛羊,起来与敌人血战一场。

    4. 我们都是热血的青年,为了独立奋勇向前,伟大的列宁指引我们向前,走上那光荣的自由和平。”

    在寒假结束的前夕,我离开了盖县。盖县给了我许多甜蜜而又美好的回忆......

    1973年年底的时候,就传来消息说:“春季升学要改为秋季升学。现在五年级的学生可以升初中,直接上七年级。也可以留下再读半年,等到九月再升入六年级。”大多数的家长认为:我们这拨孩子刚上学的时候,正是运动的最初阶段。根本就没有像样地上过学,也没有学到啥东西。现在一下就跳入七年级,里外里就少读一年。所以,还是让孩子再读半年,等到九月再升初中。我就是这种情况,留下来又读了半年。

    开学以后,我们留下来的同学,与新升入5年级同学的混合以后,重新编成两个班。我被分在五年一班。没过多久,在所有的学校开展了“学习黄帅争当革命小闯将的运动”。说什么:“要头上长角,身上长刺!勇敢地反击封资修教育,争当反潮流的英雄。...... ”所有的同学都被弄得晕晕乎乎的。不知道是听老师的好,还是不听老师的好;不知道是学好呀?还是不学的好。上课时开始有看课外书,做小动作和说话的,许多人不太认真听课了。我也是随波逐流渐渐地散漫起来。老师也不像以前那样抓学习了。

    “五、四青年节”的前两天,妈妈回家来说:“今年‘五、四’,院里组织全院的人去千山。咱们也去玩玩。”头一天妈妈准备好要带的食品和水,还约好了温小欣大姐与我们一起去。夜晚我们早早地就睡下了。

    “五、四”的当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们仨个人就出了家门。来到院里一看大操场上停着十几台汽车,除了两台小车另外十几台都是大面包车。妈妈带着我们俩上了院里王大爷开的车。去的路上人们大多数都闭上了双目养精蓄锐,好有充沛的体力去征服大山;也有精力旺盛的大哥大姐在议论着千山:“千山在鞍山市的东南,总面积40多平方公里,素有“东北名珠”之称。那里以奇峰、岩松、古庙、梨花组成四大景观。好看极了!......”

    那一次去千山是我第一次看到大山。只觉得山高林密又险峻,引起了我的好奇。等多年以后,多次的去千山才略知一二。那真是:“蓝天乌燕多悠闲,绿野农家无清闲,驭龙飞奔莲花山。莲花千朵个个鲜,穿越一线步登天,放眼四处广无边。”

    我们在小学稀里糊涂的又过了半年。在我们临毕业时,五年级两个班的师生,全体来到了“红旗广场”(现中山广场)参观。并且合影留念。让我深感遗憾的是,那张照片和家里所有(1984年以前)的照片,在我致残、养母病故和养父痴呆的情况下,由于家里动迁而遗失。不然,可以与大家共享该有多好......

    在我们毕业的前几天,在院里附近的“南京街第十小学”落成了。我们就读的“452部队子弟小学”并入了“南京十校”。我们为学校做了最后一件事--搬家......。

    “413部队子弟小学--452部队子弟小学”所发生的事,永远地停留在我们的记忆里......

    在我放假的前夕,那是个星期天,我们刚刚吃过早饭,爸的老乡鲁大爷(前文说过领着我从关里回来的鲁大爷)来我们家窜门。爸妈与鲁大爷唠嗑时就提到了我。我爸说:“咱小长的不高也不太结实。我想让他去学点武。我倒是会点,可你知道,我这没有套路不成...... ”

    鲁大爷说道:“嗨!这不是现成的吗!我认识个人,住在我们仓库对面,也是咱家里人(老乡),姓张!他见天在浑河边上,领着一帮子人练武。等我回去找他说说。准行!”...... 我自己想反正是要放假了没事做,这样也好。

    有道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人不亲土还亲呢!”当天傍晚鲁大爷就领着我来到姓张的老乡家里,说好了每天一早到浑河边上去学武。

    从我们家到浑河边有四五站地。对武术极大的兴趣促使我早早地就赶到那,从最基本的压腿、踢腿、扎马步学起。我开始迷上了,是早也练晚也练,家外练完回到家里还练,腰酸背痛也忍着。那个时候妈妈五十来岁了,正是更年期反应的阶段(我当时不懂),一年多以来,费心费力地教会我做家务,好不容易能给她当个帮手。可是这顾东顾不了西,我自打学武以后,就免不了耽误了做家务。妈妈好恼,气的是一个劲地唠叨......事情也是凑巧,那年月吃供给,一个人每月三两油,半斤猪肉,想买到点猪板油也得挖门盗洞。于是,教我武术的张大爷,想到了我爸是当食堂管理员的。他就求我跟我爸说说,为他们家买点猪板油。当天我回到家里,爸爸不在家,我支支吾吾地跟妈说了此事。妈妈一听就炸了。她气呼呼地说:“才几天那?就要东西。那副食品公司是咱自己开的?你爸他们食堂还顾不过来那。咱不学了!不去了......”可想而知,妈妈的话,就是圣旨。我只学了一星期的武术,就半途而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