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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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元忌习武

    sun sep 06 12:43:37 cst 2015

    伊戈的医术甚为高超,不过半日田元忌小腹处的淤肿便已消退大半。田元忌挣扎着起了床,拨开帘布走出帐篷。

    清晨时谷中氤氲弥漫,间或有飞燕掠过,传来阵阵鸟鸣声。田元忌正在散步,恰好遇见伊戈背枪持盾,拎着一只花背野猪赶了回来。野猪身上的伤口仅有一处,位于心脏位置,似是被一击毙命。

    田元忌帮伊戈将野猪分肉卸骨洗尽,又用木签串起。旁边有数只棕狼见了野猪肉垂涎欲滴,伊戈见状拣了数块朝狼群扔去,却是引起一阵哄抢。

    两人生起一堆柴火,将野猪肉架于火上烧烤,同时上下转动。不一会儿野猪肉已烤得渗出油来,发出滋滋声响,肉香四溢而出。田元忌狠狠咽了几次口水,然而肚子却是不争气地发出咕咕声响。伊戈见后朗然一笑,示意田元忌开吃。

    野猪肉甚是鲜香,唯一美中不足的乃是缺少了一股咸味。伊戈见状,将手中皮囊递于田元忌。田元忌接过,只闻一股血腥味透出,竟是伊戈存下的野猪鲜血。然而田元忌已是习惯,举起皮囊猛灌数口,嘴中俨然已有了咸味。

    不一会儿,两人将野猪肉消灭殆尽,田元忌已是吃得甚饱。伊戈边吃边作着手势问田元忌是如何受伤的,田元忌比划着将那日壮汉用脚踹他的招式使了出来。伊戈见后只是摇摇头,颇是不以为然。继而他效仿田元忌从岩上跃下,并示意田元忌用脚踢他。

    然而田元忌连出数脚,却皆是踹在圆盾上,直撞得脚尖生疼。田元忌见状大感兴趣,便求伊戈教他枪盾术。伊戈自是乐然答应,首先开始教田元忌使枪。

    伊戈在一颗桦树上用木炭画下靶子,又命田元忌用枪去刺。田元忌觉得此事甚易,然而当他真的持枪去戳时,每次不是因快了失去准心,便是虽刺中靶心却过于缓慢。由此他始知练武之难。

    却说这边谷中的田元忌,在僧人伊戈的指导下练习枪盾术,那边的东阳县衙中此刻却急得如同火燎一般。数日前的兵败虽是被严令封口,内府却已是传得尽人皆知。

    羊叔子背着手在书房内来回走动,思量着破敌之策。眼下他已思得一计,却要由那左肃来帮忙实行。而这左肃却早已悄悄出了县府,说是要去那栖霞庙。然而已是数日,左肃却仍然未归。

    此时左肃正站在栖霞山颠,远眺那碧蓝的雀嘴湾,将数日来心中压抑的不快一吐而出。至今他心中仍是郁闷不已,那羊叔子虽将他救出,并口口声声说要共创大业。然而不过多日,羊叔子便将他偷偷隐匿,再不让他发声。

    赵义山出征当天,左肃躲在城楼内闻得锣鼓熏天,正待要上城墙观看,却被羊县令吩咐下的几名差役摁了回去,因此他大感失了兴头。

    这边的出征法事一结束,那些栖霞庙的高僧们便要告别羊县令回山。左肃见状便向羊叔子呈明,自己这些日来甚是苦闷,要随法师们上山走一走。

    羊叔子思虑片刻后乃答应下来,然而终不忘嘱咐左肃切少抛头露面,眼下正是起事关键之际,他羊叔子不欲城中百姓知他造反云云。

    左肃刚一上山,便在众僧的引领下进了大殿。只见殿上竟同时供有两尊佛像,与其他庙宇仅供奉一尊佛像的情形甚为不同,因此栖霞庙又名双佛庙。

    大殿左侧的自在佛像神色清明,左手拈一菩提枝,右手扶有净瓶,似要撒露人间;

    而右侧的阿难陀佛像则是面目威严,手中宝剑横握,胯下一条巨蟒伏地求饶。

    话说这两尊佛陀的来由与信众皆殊为不同,能放在一起供奉倒真是件异事。

    左肃的父母,左仲与张氏此刻正跪于阿难陀佛像下,双手合十,口念佛经祈祝不已。二人见得儿子归来,惊喜异常。张氏更是跑上去抱住儿子的面庞直打量,不停地叹道儿子这些日瘦了不少。

    原来这栖霞庙的前身便是四百年前的自在寺,尤善机关器械之术。栖霞庙与左氏一族素来相善,因此早早便在左氏宅院中建了一处绝妙的机关暗道。数日前左氏一家老小便是借这处暗道上了栖霞山,入了栖霞庙,从而躲过了樊吉所率众黑衣的暗杀。

    左仲听儿子说到山下形势已变,连东阳县令羊叔子也是造了反,高兴得拍腿叫好,惹得一旁静坐打禅的僧人们连连侧目。左仲见状赶紧噤了声,拉着儿子出殿去聊。

    “儿啊,那羊县令可曾奉你为上位,打起我们左氏的阿难陀大旗?”

    “眼下没有,羊县令说如今时机仍是不合。”

    “哎,你莫要因为年轻被人骗了。现在不举旗,何时举啊?”

    “羊县令说,等攻下青瓦关,一统昔日自在寺的疆域,便会奉我为主,以檀香左氏之名征讨天下。”

    “奉你为主?哎,要是你哥哥在就好喽!”

    “爹,哥哥若是归来,我自会将一切奉还于他。然而此刻他应是已出了抚州地界,只能由我来担此大任了。”

    “哎,只能如此了!左肃啊,你须得万分小心,要学你哥哥那般稳重处事,千万不可急躁!”

    “好的,知道了,爹”左肃已是不耐烦,接着便将话题岔开去,尽聊些家长里短的不相干之物。

    左肃在庙中住了数日,觉得这帮和尚甚是无聊,每日里只知打坐念经。父亲左仲则不以为然,他经历了风风雨雨,眼下已是古稀之年,因此求得安稳便是他余生所向。

    “小心”“万事要小心”成了左仲整日里挂在嘴边的口头禅,这让左肃颇为不耐。左仲见儿子仍是少时那副不受训的样子,生怕他在外面惹下祸端。于是这日傍晚,他又请庙里的主持法演和尚来劝。

    左肃远远看见法演和尚手持念珠款步向他走来,当即扭过头去,不欲听大和尚在耳边唠叨。

    “左施主,可曾食过晚斋了?”法演和尚亲切地问道。

    “参见法师,左某已经食过了。”左肃无奈地转过头。

    “左施主以为,老衲今日要与你说的乃是何事?”法演又问道。

    “定是父亲请了法师过来,劝我要诸事谨慎。”左肃施礼答道。

    “非也,老衲今日要与左施主谈的,乃是天下之事!”法演和尚双手合十,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左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