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隐记
字体: 16 + -

第28章 凤四老爹

    sun sep 06 12:37:04 cst 2015

    “哦,樊公有何高见?”镇海问道。

    “不妨让他二人吟诗作对,谁敢发酸就先杀谁!”樊吉建议道,他为这个新主意兴奋不已。

    “好主意,就如此办!”镇海深表赞同。

    剩余那两个文人仍跪在地上瑟瑟求饶。二人听见樊吉这般提议,其中一人连忙问道:“敢问大侠,此诗以何为题?”

    “呵呵,果然是酸腐文人,作个鸟诗竟然还要题目。”樊吉笑道,于是随便指了一物为题。

    两名文人又看了一眼镇海和尚手中尚在滴血的宝剑,吓得直哆嗦。他们皆是聪明人,明白此次诗作得越粗鲁,越能赢得眼前两名凶徒的欢心。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两名文人已是哆哆嗦嗦地吟了好几首诗。尽是恶俗不堪,比起打油诗也是远远不如,直逗得镇海与樊吉二人哈哈大笑。

    两名文人见状,皆以为此法可行。为了活命,二人相互竞比,所作诗句越发低俗,最后连街头泼妇骂街的话都借了来。镇海与樊吉二人听后,直笑得肚子生疼。

    而那樊吉竟笑得胸前伤口裂开,继而疼得连咳数声。镇海见状脸色又变得凝重,不住为樊吉拍背缓息。

    “这两人留着会是麻烦,还是杀了罢!”镇海和尚提议道。

    “任凭法师处置!”樊吉捂着胸口艰难地说道。

    “你俩谁先来?”镇海手持染血剑刃,指着地上的两名文人道。

    两名文人听后脸色瞬间吓得煞白,复又磕头求饶不已。

    “求求两位大侠,饶命啊!我家中尚有老母妻儿,你们还是杀他吧!平日里就属他最爱附庸风雅!”其中一名文人指着另一名文人求饶道。

    “两位大侠千万别听他胡说八道,平时我们这群人中就属他吟诗最酸,若要杀,也是非他不可!”另一名文人见状辩道。

    镇海与樊吉乐呵呵地笑看眼前这两个文人作窝里斗。只见二人全无了潇洒风度,相互指责,只为活得一命。

    “你俩不要争了,都要死!一个也别想跑!”镇海说道,同时举起手中宝剑,往那名自称有家室的文人劈去。

    自称有家室的文人见状呆若木鸡,吓得连口中的求饶声也停了,眼睁睁地看着那剑朝着自己脑袋削来。

    “铛!”

    远处突然飞来一枚飞蝗石,将镇海手中宝剑震得荡开,竟救下了那名待死的文人。

    出手者乃是一名身材矮壮的老者,须发皆白。看上去年庚约有六旬,一身灰布棉衫缀满了补丁。此刻这老者正立于二十步外,而镇海与樊吉竟没有事先发觉他的行踪。

    “光天化日之下,你二人竟敢行凶作恶,不怕死后会进阿鼻地狱吗?”老者愤怒地问道。

    “你又是何人,竟敢管我等之事?”镇海不屑道。

    “老夫凤鸣山,绝不会容忍你等如此胡作非为!”老者道。

    “哦,原来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凤四老爹!这些文人向来虚伪自私,杀了倒是痛快!”镇海笑道。与此同时,只见他腰身紧绷,暗攥那手中剑柄。

    “这帮文人纵使有些错误,也不该是杀头之罪。你二人如此做法未免太过分了些,须得杀人偿命!”凤四老爹说道。同时寒光一闪,他手中宝刀已是出鞘。

    凤四老爹虽已年过六旬,手中宝刀尤自未老。一招“刀劈太岳”往镇海和尚直劈而去,镇海和尚见状连忙举剑来挡。重剑与宝刀在空中猛烈相撞,咔咔作响。

    镇海只感手中震颤不已,不由地赞道:“好刀法!”

    然而镇海手中的重剑乃属樊吉,本非他的拿手武器,用起来颇为不顺。而那高手间的胜负,却只在于一线之间。因此他与凤四老爹战了不到三十回合,便已落于下风。

    只见凤四老爹一式斜挑,竟将镇海手中重剑远远击飞,落入那滔滔的青纱江水之中。镇海两手空空,哀叹一声,只待引颈受戮。凤四老爹进而一刀横扫,便要取下镇海和尚项上人头。

    这时一旁虚弱的樊吉突然发难,只见他用力一扑,双手死死箍住凤四老爹的双腿,朝镇海喊道:“法师快跑!”

    然而那镇海和尚竟未抽身逃离,而是乘着凤四老爹双脚被困,游身绕到他背后便是一掌。凤四老爹踹开脚下樊吉,但仍然躲避不及,随之已是受到镇海一记重击。当即他口喷鲜血,连连退却数步。

    镇海趁机背起地上的樊吉,施展轻功狂奔而去。不一会儿,二人便已消失在群山密林之中。

    两位文人见已获救,对着凤四老爹拜谢不已。又见凤四老爹因他们受了伤,便邀他回府静养一段时日。凤四老爹却不过二人盛意,便答应了下来。

    凤四老爹将镇海与樊吉所遗的两匹骏马送与二人骑乘,自己则于不远处牵出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同行。路上行至一处草木茂盛之地,两名文人借口前往小解,聚在一起密作商议。

    眼下他二人已是焦头烂额,同行游伴尽皆被杀,而凶手却逍遥法外。此番回去,他二人将难逃众责。而这些死者或有官府背景,若是其家属前往控告,他二人也许还会遭受牢狱之灾。

    “我们暂且稳住这个凤老儿,然后再去报官!”其中一人悄悄说道。

    “对对对!到时候就说这些人全是他杀的,让他一个人去顶锅!”另一个人赞同道。

    二人计划完毕,便走出草丛,却发现那凤四老爹与他的老马俱已不见。二人又是四处眺望,终难寻得凤四老爹踪影。几番寻找终是不得,二人无奈间悻悻骑马而去。

    此时凤四老爹与他的老马,正隐于一处土坡之后。他见得二人已是远去,方才从丘后走出。随即牵上老马,往揭阳县的方向而去。

    这匹老马,陪伴凤四老爹已有二十多年。无数的江湖风雨,都是它陪凤四老爹一起闯过。如今这老马已甚是孱弱,每每行个十数里便喘息不已。因此凤四老爹并不舍得骑它,常常牵马步行,直如两位老友结伴远行一般。

    “哎,人就是不如马可靠啊!”凤四老爹叹道。

    渐渐地,他与老马的身影消失在青纱江的暮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