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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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轶闻

    tue dec 15 11:17:10 cst 2015

    转眼间,徐秋蜇来到羊城已经一个月,发下来的二千多工资被他寄了两千回去。母亲的医疗费如一柄利剑悬在他的头上,让他一刻不敢怠慢。更何况,他的内心深处,是极想上大学的。可那几千的学费,却如一道深深的沟壑将徐秋蜇与大学分隔两界。

    师哥谢人良与黑子每天都在鬼鬼祟祟地干着什么。有一次说有好事庆祝,酒喝了半天,这两人也没说到底是庆祝什么。谢人良不说,徐秋蜇也不问。正如师哥尊重他,他也尊重师哥的选择。随着时间过去,徐秋蜇虽知两人每天也在为母亲的医疗费奔波,但他不可避免的越来越烦躁,稍有一点不称心的事便能在心里堵半天。以至于给王梧桐的补习也受了影响。只是王叔这人倒也开明,见他与女儿吵吵闹闹,顺其自然。

    这天,徐秋蜇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听到几个工人在谈论羊城最奢华的娱乐城“广寒宫”。

    “tmd,听说广寒宫里面的**一晚上能挣我们一个月的工资。躺在床上就这么张张腿,手到钱来。嘿嘿,正是人比人气死人。”

    “呸,郑老三,你去张腿,人家还不要呢。那里面都是倾国倾城的货色,随便挑一个都要比你老家十里八乡的姑娘美上千百倍。”

    “我呸,赵老四。搞的你自己跟去过似的,吓唬谁呢。不就是粉往脸上一抹,丝袜往腿上一套么。就这么一个肩膀抗一个脑袋,凭什么就这么能。莫非那洞还是金的不成。”

    赵老四道:“你不服气,有种你下辈子投做女的呗。省了这幸苦命。”

    “嘿,那老子可不干。男的是弄别人,女的是被人弄。小学的时候这被动句我还是学过的。”

    “啧啧,都说你郑老三是小学毕业,我看你是小学都没毕业。你没听过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啊?男人是越干越老,精华都被压榨出去了,俗话说三滴精一滴血。女人则是越干越滋润。你服不服?”

    一时之间,那郑老三竟然无言以对,他涨红了脸道:“反正就是男的好,让你当女的你干啊?”

    赵老四笑道:“说是这么说,我也不干。哈哈。”

    徐秋蜇在一旁听得有趣,问小黄道:“黄哥,让你当女的你干啊?”

    小黄匆忙摆手道:“不干不干,给多少钱都不干。”

    这时,徐秋蜇身旁一个人道:“他们说的也不错,广寒宫那地方确实挥金如土,一晚上赚个几千根本不是问题,但是也要有技术。不然的话,哪里有那么大的馅饼随处落。”

    徐秋蜇奇道:“技术?什么技术?”

    那人道:“最基本的就是挑拨弄吹,里面的道道太多,我也不能说得详细。里面的**都是经过培训的,培训后就不叫**了,叫公主。听一听,多高贵。想上这些人,那手上的票子就要充足了。只要票子充足了,什么服务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s.m,制服,幼.女,要什么有什么。”

    说到这里,那人感叹道:“没有了廉耻就无敌了,赚钱也容易了。这世上,估计最廉价的就是廉耻心了。社会人吃人。”

    小黄插嘴道:“那广寒宫岂不是女人赚钱的天堂?”

    那人嘴角露出神秘的笑容,道:“如果你可以,你也能赚钱。”

    “我也可以?”

    那人道:“如果你觉得自己长得帅,讨女人喜欢;手段高明,可以轻易挑起女人的情.欲;那活有特长,支持得久,就可以去试试。”

    小黄沮丧地摇了摇头,道:“要是能有这么厉害,俺也不至于连媳妇都娶不上。”

    那人“嘿”了一声,又道:“是处男吗?可以一次性卖个好价钱。”

    小黄奇道:“处男还能卖钱?”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中年老年贵妇就喜欢玩这种调调,青春不再,玩一玩少年郎,似乎能抓一抓青春的尾巴。不过也有一些人吧,身居高位,免不了有一些特殊的癖好。你知道吧。我们古代就有一种叫娈童的特殊人群。”

    徐秋蜇安静地听着那人的话,越听心脏跳动得越快。他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努力不让人看出异样。正当他心中纠结万分之时,听到后面,禁不住屁股一紧。

    那人说了这么多话,卖弄完了自己的见识,心满意足地离开。小黄问徐秋蜇:“小蜇,什么叫娈童?干什么的?”

    一旁的赵老四笑道:“就是被人捅屁.眼的小孩子。在我们家乡,就有一个长得漂亮的男孩子被一个变态老头捅了屁.眼。”

    小黄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奇道:“这人是谁啊,怎么知道那么多。”

    赵老四道:“是老王的一个朋友,听说以前风光过。估计之前去过广寒宫吧。这些老江湖的话听听就算了,十句话八句假。”

    徐秋蜇本以为以他读了十几年圣贤书的坚定毅力能做到泰然处之,不料这一整天脑袋里来来回回浮现的就这么几个词:“处男、卖钱、广寒宫。”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钱逼疯了。为了钱,竟然想到要去卖身。多么可悲的人啊。

    这天,王叔晚上有应酬,吴姨似乎出了门,便将家里的钥匙交给了徐秋蜇,吩咐道:“梧桐那妮子闹得紧,也爱缠人,你一定要坚持原则,不能让她出门。”

    走在回去的路上,徐秋蜇如是想道:“妈的,估计我是现代最悲催的读书人了吧。苦得要去卖身不算,还要给小屁孩当保姆。”

    坐着公交车回去,徐秋蜇望着窗外前方不远处一座冠冕堂皇的古风建筑,若有所思。建筑门前雕梁画栋,那就是平民眼中神秘而高不可攀的“广寒宫”。这座广寒宫若在繁华的现代都市中央盛开一枚璀璨夺目的明珠,让人向往,让人沉沦。

    今天,那姓谭的老人兴许有事,没有带欣儿来公园玩耍,徐秋蜇有些失望。他在公园里坐了一会儿,意兴索然,正要离开,一个常在公园里散步的老人走过来递给他一本书,道:“谭老哥有事先走了,他托我将这书赠你,望你好好看。”

    徐秋蜇拿过手,见是《曾国藩家书》打开一看,里面不时有钢笔小字作注释。那字铁抓银钩,恢弘大气,有着一股所向披靡的气势,他猜是谭老人的笔迹。这本书浓聚了老人的心血,徐秋蜇心中感动,珍而重之。

    回到那间屋子,谢人良和黑子还没回来,徐秋蜇将那本《曾国藩家书》藏在凉席下,打扫了一番卫生,就洗澡洗衣服。

    王宝居住的小区治安很松散,不时有小偷光顾,所以每栋楼的居民自主在楼下安装了防盗门。以往徐秋蜇都是按防盗门上的b301按钮,吴姨就会开门的,现在吴姨不在家,他见门上没有钥匙孔,也不知道怎么开这个门。徒然地按了几遍b301的按钮,徐秋蜇蹲在路旁,烦闷地吸着烟。一口一口,烟圈缭绕上天,颇有观赏性。

    他也不是没有心思跟着别人的后面进去,但看到别人一脸审视并附带着怀疑的目光时,徐秋蜇宁愿蹲在阶梯上抽烟。他也知道自己一身发白的衣服很土,像极了无业游民,可自己长相很憨厚啊,这总可以弥补一下衣服的缺陷加点分吧。

    天渐渐低沉,夜幕笼罩了半边天,西边的薄月已经挂在枝头。徐秋蜇正为他人的有眼无珠感到烦恼之际,不远处走来两个女学生,其中一人正是王梧桐那小妮子。

    “梧桐,梧桐,你可让我好等。两个小时,怎么算?”

    王梧桐看着一身土气地徐秋蜇狂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吸引了路人奇异的目光,便是自己的同学加闺蜜也一脸愕然地看着自己,她感觉自己要疯了。如果地上有个坑,王梧桐一定钻进去。

    都是一个小区里的人,知道自己和这么土气的人有瓜葛,今后可让她怎么在他人的目光下活?

    “额...这是...我远房亲戚...”

    王梧桐试图让闺蜜相信,可见了闺蜜一脸笃定神秘的表情,她没有自信道:“你...信吗?”

    闺蜜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信...”

    王梧桐正谢天谢地,却听那没说完的话:“才怪!梧桐,没想到你的口味挺重啊!”

    “不是啊,你听我解释...”

    望着闺蜜一脸八卦地跑路,王梧桐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她的闺蜜本来就是一个喜欢无事还要生非的二次元八卦轻腐女,这次被她看到徐秋蜇这个土气都土出档次的家伙,估计明天全班都知道她的口味竟然这么“重”。王梧桐相信这其中,还有一段十分非主流的唯美爱情故事穿插。

    “啊啊啊...都是你都是你。”

    徐秋蜇面对战斗力等若〇的王梧桐势如骤雨的攻击视若无睹,只是憨笑道:“徒儿,为师饿了,咱们上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