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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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客

    第六章来客



    “嗯,这是在哪?”苏途睁开眼,发现此时的他正在一座险峻的山上。如今的天空已挂满繁星点点,银月当空,别生美感。



    满山峻岭葱翠的绿色,一道裹着白袍的女子格外引人瞩目。她薄纱遮面,气质颇冷,虽看不清楚面貌,但举手投足间都能流露出一种巨大的魅力。



    她拿着几株白菊,轻解薄纱,刹那间百花失色,星月黯然。只见她在那崖边径直地跪了下去,虔诚地放下那几株白菊。



    “哥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战争停止了,村子里百废待兴。璇儿也长成了个大姑娘了呢。”



    “哥哥,害死你的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你对璇儿说,做人要提放自如,可我做不到原谅那些人。”



    “爹爹曾经告诉我,善良的人死后会有好的归宿,璇儿好羡慕哥哥,可以远离这薄凉之地。”



    “可是,为什么,你要留我一个人。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管我。”



    少女在对着深渊,娓娓道来这些年的变化,可她的语气出卖了她,说到最后她竟以泣不成声。



    苏途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揪起来了一样,虽然他还小,不懂思念到极致的意思。可光看到这少女的背影,他就无法平静下来。



    身体不受控制,苏途上前轻拍少女,递过一张手帕。后者略微停顿,接了过去,在这荒凉的月中,与苏途四目相对。



    许久,少女呐呐出声:“你长的可真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苏途不知所云,犹豫地问道:“那个人是谁啊?”



    “他是我的英雄。”少女留下这么一句话,兀自走了。



    “他是我的英雄?”苏途疑惑地重复了下少女所言,不明其意。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头疼欲裂,仿佛什么东西被撕开了一样,一种无力感从体内升起,慢慢,光彩从苏途眼中消失。



    “啊。”苏途睁开眼,惊坐起来,此时的他大汗淋漓,口中喘着粗气。现在的他已经置身于自己的卧室,天边刚刚有些泛白。



    这一切是梦?为什么疼痛感会这么真实。苏途无心休息,思索刚才发生的一切。



    辰时已至,苏途走到院中,苏渊已经等候多时。



    在苏途的印象中,父亲总是着那身白袍,负手而立。虽然在别人眼中,他是一府之主,威严强横,但在苏途的眼中,他仅仅是一个父亲,温和儒雅。



    此时的苏渊自然已经感受到了苏途的到来,刚欲出言呵责,却发现苏途一脸的疲态。



    不待苏渊出声,苏途就问他:“爹爹,您相信人有转世吗?”



    苏渊沉默,在他的经历中,并没有遇到这般玄妙之事,但他却不敢妄下定论,看着苏途澄澈的目光,苏渊实在不忍心折煞,旋即说道:“爹爹修为尚浅,尚未涉及于此。日后等你有出息了,再告诉爹爹这个答案吧。现在,还是抓紧修炼吧”



    显然苏渊只是把这个问题当成了孩童好奇心作祟,并没有深究。



    少年走到树荫下,做好一整天修炼的准备,但是心却一直静不下来。



    现在在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那个昨晚梦中出现的白袍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时间总如白驹过隙。



    挨过了白天的枯燥,苏途将自己关在房门里面,少年总会因为一些心事而困扰,苏途自然也是。此时的他,希望能再回到那座险山中,与那林中少女一叙。



    可事与愿违,之后的许多天,苏途再做不了那种梦,那个脑海中的白袍女子,宛如昙花,惊艳了苏途一瞬光阴。



    源于这段时间的修行,苏途的体魄已经变得特别的健壮,一身线条匀称,双目也变得炯炯有神了起来。



    古人云,八岁是坎。九岁为阳之极,在孩童九岁时,将会迎来第一次的感魂契机,如果错过将会对未来修炼产生很大的阻碍。



    这被神陵国的人称为感魂仪式,所谓感魂仪式呢,就是孩童尝试将思绪破体,融入这天地万物之中,所得到反馈的过程。如若成,则可为破体开辟出一条捷径,如若不成,则再想突破难度就会非常之大,日后的成就也会有所限制。



    而古往今来,在感魂阶段因为身体承受不住重压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苏父才会如此煞费苦心的去监督苏途修炼,为的就是不久后的感魂仪式。



    苏途也明白这个时候的自己的重头应该放在哪里,修炼也不偷懒了,甚至还在每天的训练中加练些许时日。苏途的这番执拗让苏渊脸上溢满了笑容,毕竟后辈优秀,做长辈的脸上也有光。



    笑着示意苏途休息会,苏渊的手摸着苏途的头,欣慰地说:



    “苏途,两个月后就是你九岁生日了,可这也意味着你可以进行感魂仪式了,为父不希望你有压力,尽力而为就好。”



    “爹爹,放心吧,孩儿一定不负众望。”苏途向苏渊行了一个拱手礼,言语铿锵。



    结束一天的修炼,苏途来到正厅打算大快朵颐一番,却发现今天的苏府,比往日要热闹许多,一个个生面孔在苏途面前走过。



    刚感到些许疑惑,就发现一个熟悉身影向自己走来。苏途定睛一看,原来是苏水柔。



    对于她,苏途也是有点印象,她是大伯收养的一个孩子,自从苏途伯母离世后,大伯就再未娶妻,年近半百的他收养了一个女儿,比起苏途来说只小了一岁,大伯给她取名叫苏水柔。



    这女孩以前特别喜欢跟苏途在一起玩,但是后来被大伯接离了神陵国,然后便杳无音信,没想到现在可以在这里遇见。



    “苏途哥哥,好久不见呢。”苏水柔声音娇滴滴,听得苏途心中极为舒服。



    苏途打量了下眼前的这个女孩,人如其名,柔情似水,五官虽还没长开,但已经让人忍不住欣赏起来。苏途心中暗叹一声,这还是那个扎着双马尾,走路喜欢一蹦一跳的苏水柔吗?



    苏途皮笑肉不笑,尴尬地应了声好。



    小女孩似是感觉到苏途的语气里的尴尬,立马俏生生地挽住苏途的胳膊,撒娇地说:“苏途哥哥,以前你不是最喜欢跟水柔玩了吗?怎么现在这么冷淡?啊,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哦,我这次回来就能一直陪着你玩了。”



    苏途无意间,胳膊触碰到了一丝柔软,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苏途面颊通红,甩开前者。结巴地对她说:“那.....那个,水柔啊,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让娘亲收拾一间空房出来,你先将就一晚上,明天我陪你去趟集市添置点物件。”



    苏途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男孩,对于女孩这亲密的举动有些羞涩,可女孩对此并不买账,贴近苏途的耳朵,轻柔的说:



    “苏途哥哥,水柔怕黑,要不今晚跟你挤一下。小时候,咱俩可都是经常这样子的呢。”



    “要不跟你挤一下”,这句话极尽妩媚之势,吓得苏途连忙后退。这般举动引得正厅内其他长辈哄堂大笑起来。



    这时苏途的母亲走了过来,向水柔笑道:“伯母已经把你的房间收拾好了,只是里面装饰有些空旷,招待不周,请勿见怪。”



    这时候,苏水柔急忙起身礼貌的对她说:“哎呀,伯母哪里话,都是一家人。”这般作态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不过女孩接下来的话,让苏途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只见苏水柔玉手轻掩薄唇,脆滴滴地说:“刚才苏途哥哥还让我陪他睡呢,还说小时候我们经常这样呢。”



    安静,令人窒息的安静。此时的苏途感觉脸上能挤出血来,愤愤地看向苏水柔。后者似也察觉了少年的目光,偷偷地吐出了舌头,脸上挂着狡黠的笑。



    这丫头,还是这般调皮。对于苏水柔,苏途是斗又斗不过,说又说不过,只能在心里面暗骂。



    苏途母亲轻咳了一声,给苏水柔说:“他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走,伯母领你去你房间。”说完牵着后者的小手向厅外走去,出门前还不忘给苏途轻飘飘地甩下一句:“小小年纪就心术不正,不知从哪学来的这些歪门邪道。”



    一阵银铃似的笑声从尚未走远的苏水柔嘴中传来,似是扩散了起来整个正厅爆发出一阵大笑。



    大伯佯装生气地说:“果然虎父无犬子啊,不过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听到大伯的打趣,本在品茗的苏渊剧烈咳嗽了一下,无奈干笑着。



    苏途这时候已经待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急忙回到自己房中。



    躺在床上,苏途将头埋在枕头下面。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苏途越想越好笑,自己虽然年龄比她大,但是却总从她身上讨不到半点好处。



    翻来覆去睡不着,苏途干脆站在床上,扎起了马步。不过少年精力终归有限,只坚持了一会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翌日,一个满脸黑线的少年,领着一个一蹦一跳的少女走出了苏府。



    “苏途哥哥,你脸色这么差,不会是昨晚没睡好吧?”苏水柔停下身子,侧着头看着她口中的哥哥,娇滴滴的问道。



    苏途假装没有听见,自顾自地往前走。



    不过和女孩子相处,毫不表态无异是种愚蠢的做法,此刻的苏途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前者激昂的一声:“就算你想我,也不能一晚上不睡觉吧。虽然我长得可爱,但是我可是你妹妹啊。”



    这句话,让苏途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这句话,同时吸引到街上的行人的侧目。顿时,所有人把目光凝聚在那个倒地的少年身上,更有甚者摇了摇头,与旁人交头接耳不知说些什么。



    也难怪,怎么看女孩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苏途,第一次成为众矢之的。



    苏途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低头躲避着行人的视线,拉着女孩逃也似的绕开了。可女孩在经过人群的时候又慢悠悠地补上了一句:“抱歉,我哥哥他比较粘人。”



    嘶,少年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管他再怎么单纯他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妖精,这是苏途对女孩现在唯一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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