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难不死 终成眷属（上）
mon mar 02 18:00:00 cst 2015
战败的消息打破了雍城冬日的宁静，给刚刚崛起的秦国当头一棒，秦人不敢相信将骁勇善战的大秦勇士竟会一个不剩的被全歼，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还有嬴括、针虎，这些秦人心中的英雄竟也都死的死亡的亡。紧急动员令很快传遍了秦国，青壮年甚至个头稍高的少年都被征发入伍。居中调度部署的奄息这些天忙的焦头烂额，一方面密切监视晋国动向，将尚存的精锐迅速组织起来安排在可能面临进攻的方向；另一方面还要操练新兵，同时布防雍城，朝中有人提议迁都，回陇西，被国君一口否决，这更增加了奄息的压力。总之，凡与兵事相关的大事小情，都要由他负责。
这一日，奄息、仲行等人正在雍城大营议事，卫兵来报说是大营外一商旅模样的人求见主帅。奄息平素与商人没有瓜葛，非常时期，不愿节外生枝，示意卫兵将其打发走。没想到不久之后，卫兵去而复返，并将一柄短剑呈上。
“禀将军，门外之人还是不肯走，并让我将这把剑交给主将。”
“好，你下去吧。”仲行摆摆手将卫兵遣出。
奄息把玩着这把短剑，看出了些许端倪，“这是公室之物。”
“看着纹路，倒像是女儿家的护身短剑。”仲行也是纳闷，“难道是公主？”
“可是公主能有何事需要绕过君上来找我们？走，去看看。”
遣开其余诸将，奄息带着仲行和一应卫队来到大营门口，见到不远处站着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身材矮胖，一双小眼睛透出有几分滑稽。看见奄息出来，客商赶忙上前施礼，“见过奄息将军，在下秦国商旅羊舍父。”
“先生可是有事找我？”
“贩商走卒不敢请得将军大驾，只是弊商走商之时路经崤函谷道，救起一位奄奄一息的壮士，他手中攥着这把短剑。在下行商多年，看得出这剑有些来历，特将此剑呈上。”
“谢过先生，这位壮士何在？”奄息抱拳拱手以示谢意。
“不敢，秦商救秦人，分内的事。只是这位将军尚在昏迷之中，我已将他安置在鄙人雍城内的一座宅院内，不知将军可否派人一探，也好知道究竟是谁。”
奄息心中陡升疑惑，这短剑明明是公室之物，又是女儿物件，怎会在秦军将士手中，不过不论如何要去看看，这位被救起的人到底是谁。“好。仲行，你带人前去看看，如果可以，接回雍城大营疗伤。义商与秦军有恩，所费钱货，一并到军中支应。”
“将军见外了，秦军将士浴血奋战，我辈岂能见死不救。”羊舍父回绝了奄息，在前面带路，仲行率领一队亲兵紧随其后。一行人来到雍城城南的一处宅院，直奔客房，几名婢女正在照看着这位伤员。
“三弟！”仲行看到躺在床上的正是针虎，既惊又喜，“羊舍先生不仅与秦军有恩，更与我子车氏有恩，仲行谢过了。”
“将军哪里话，原来这位就是子车氏针虎，真是大难不死啊。他已昏迷数日，昏迷中常在呼唤一个名字，好像叫做简璧。在下请了巫医，却是回天无力。”
“嬴奢，快回大营禀明大哥，就说针虎还活着。另外，速请军中医官来此。”仲行听到公主的名字，加上之前风传的三弟与简璧生情之事，心中大概知晓。
雍城大营这边，还在忙于军务的奄息看到嬴奢慌慌忙忙地跑进来。
“参见主帅。是，是针虎将军。那个商人救下的是针虎将军。”
“什么？你可确定？”
“千真万确，针虎他浑身是伤，还在昏迷之中，仲行将军特让我来禀明，并请军医前去医治。”
“那还等什么？快去啊！”奄息听到三弟死而复生的消息当真是多日来最为欣喜的一件事，按捺不住激动之情，放下手里的事，和亲兵一道前往羊舍父的宅院。
针虎死里逃生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嬴任好的耳朵里，秦君心中宽慰许多，想起自己的女儿还在整日以泪洗面，连忙前去告知。
“璧儿，快开门，阿大有好消息！”还没进院子，嬴任好就喊了起来，旁边屋子里的弄玉忙出来问安。
“君父，姐姐这些日子还是郁郁寡欢，常常泪流不止的。您有什么好消息？还是别在这会儿刺激姐姐了。”
“你姐姐这次一定会高兴的，你和我一起进去。”说罢，两人进了房间，看到窗前站着的简璧身影憔悴，让人怜惜。
“闺女啊，你看你把自己折磨的。”嬴任好看着爱女为情所伤，心中是既气又怜，“有好消息，你听是不听？”
“君父，孩儿万念俱灰，还能有什么好消息。”简璧转过身来，看着阿大和妹妹，又止不住的留下两行清泪。
“你的针虎，他没死，被过路商人救下了，现在正在城中养伤。”
“阿大，你，你说什么？你别骗我！”简璧不敢相信。
“阿大什么时候骗过你？看你这伤心难受的样子，怕是阿大死了，你也不过如此。”嬴
“阿大，你说什么呢，璧儿不要你说死。针虎到底怎么样了？”
看出闺女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嬴任好也不兜圈子了，“你要去吗？我派人送你过去。”
听闻针虎还活着，弄玉心中也替姐姐高兴，稍作收拾，便和简璧一起前去探望。公主车驾很快来到了城南，在随从的引路下，来到了羊舍父的家。羊舍父将此地暂交秦军，此时这处庄园已被仲行带人接管。见到两位公主，仲行已知来意，将简璧的短剑拿了出来。
“公主，这把剑想必是您的。”
“仲行将军，先由您代管几日吧，我来看看针虎，他情况如何？”
“三弟体格硬朗，算是挺过一劫，昨日军医已来看过，安养为上。”
“哦，这次君父让我带宫中医官来了，为针虎把把脉。”
“谢过君上、公主。”
简璧焦心针虎情况，并未多加寒暄便进入内室。眼前的针虎身上裹着纱布，脸上的剑伤清晰可见，甚是心疼。宫中医官把脉之后开出了方子：“公主，以在下多年行医经验看，暂时并无大碍，幸得针虎将军年轻力壮，扛了过来。可这什么时候能苏醒，就要听天由命了。这是外敷的方子，需很日换药，至于内用汤药，我看过军医的方子，照旧即可。”
“有劳先生了。”简璧代为谢过，便坐在床前凝视着这位日思夜想的情郎，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和阿姐。”弄玉支开其他人，自己也悄悄退到屋外等候。
“你啊你啊，可让人担心死了。”简璧握着针虎的手，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你知道吗，这些天我都在想你。当初我想让阿大赐婚，你却说无尺寸之功不敢奢望，要靠战功配得上做驸马，你怎么这么傻？我真恨自己当初没拦着你，让你去了晋国。”说着，简璧的泪水打在了针虎的脸上。“能回来就好，只要能守在你身边，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哪怕你就这样安静地睡着。”
就这样，简璧守在针虎身边，一直悉心照料着，翻身擦拭，端汤换药，竟没再回去。奄息和仲行来过几次，虽觉不妥但也都没说什么，毕竟是秦国公主。奄息只是派人去针虎家告知了情况并婉拒了针虎小妾前来照料的请求。冬去春来，针虎总算渐渐好转，虽然还是不能开口说话，但似乎有了知觉。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有劳公主在此日夜照看，我代三弟及子车氏谢过。”这一日，奄息前来探望，进屋前就听到简璧在低声吟唱着《诗经》中的情歌。
听到有人进来，守在病床边上的简璧住了歌声，起身答道：“奄息将军多礼了，我都把自己当作你们子车氏的人了，大哥却还见外哩。”
看得出，几日来针虎的恢复让简璧心情逐渐好起来，奄息也很高兴。“公主说笑了，公主终身大事还需君上做主，我们子车氏虽是求之不得，但也要唯君命是从。”
“将军还是这般谨言慎行，是简璧失言了。将军此来可是有事？”
“奉君上之命，特来告知公主一事，孟明视、西乞术和白乙丙三位将军被晋国放了回来，昨日到的雍城。”
“这真是个好消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阿大因失三将，悔恨良久，这下可以稍稍宽心了。晋国为何会放了他们？”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绛城探马来报，是说晋国暂时并无对秦用兵之意，多半是不愿把事做绝吧。”
“百里奚、蹇叔大夫为秦国操劳了一辈子，要真是他们的儿子再为国捐躯，我秦国当真对不住人家。可有我嬴括的消息，他会不会也幸存了？”
嬴括算是奄息发小，提到他，奄息心中一阵悲凉，“嬴括将军已经殉国，晋军验过尸首了。”
战败的消息打破了雍城冬日的宁静，给刚刚崛起的秦国当头一棒，秦人不敢相信将骁勇善战的大秦勇士竟会一个不剩的被全歼，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还有嬴括、针虎，这些秦人心中的英雄竟也都死的死亡的亡。紧急动员令很快传遍了秦国，青壮年甚至个头稍高的少年都被征发入伍。居中调度部署的奄息这些天忙的焦头烂额，一方面密切监视晋国动向，将尚存的精锐迅速组织起来安排在可能面临进攻的方向；另一方面还要操练新兵，同时布防雍城，朝中有人提议迁都，回陇西，被国君一口否决，这更增加了奄息的压力。总之，凡与兵事相关的大事小情，都要由他负责。
这一日，奄息、仲行等人正在雍城大营议事，卫兵来报说是大营外一商旅模样的人求见主帅。奄息平素与商人没有瓜葛，非常时期，不愿节外生枝，示意卫兵将其打发走。没想到不久之后，卫兵去而复返，并将一柄短剑呈上。
“禀将军，门外之人还是不肯走，并让我将这把剑交给主将。”
“好，你下去吧。”仲行摆摆手将卫兵遣出。
奄息把玩着这把短剑，看出了些许端倪，“这是公室之物。”
“看着纹路，倒像是女儿家的护身短剑。”仲行也是纳闷，“难道是公主？”
“可是公主能有何事需要绕过君上来找我们？走，去看看。”
遣开其余诸将，奄息带着仲行和一应卫队来到大营门口，见到不远处站着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身材矮胖，一双小眼睛透出有几分滑稽。看见奄息出来，客商赶忙上前施礼，“见过奄息将军，在下秦国商旅羊舍父。”
“先生可是有事找我？”
“贩商走卒不敢请得将军大驾，只是弊商走商之时路经崤函谷道，救起一位奄奄一息的壮士，他手中攥着这把短剑。在下行商多年，看得出这剑有些来历，特将此剑呈上。”
“谢过先生，这位壮士何在？”奄息抱拳拱手以示谢意。
“不敢，秦商救秦人，分内的事。只是这位将军尚在昏迷之中，我已将他安置在鄙人雍城内的一座宅院内，不知将军可否派人一探，也好知道究竟是谁。”
奄息心中陡升疑惑，这短剑明明是公室之物，又是女儿物件，怎会在秦军将士手中，不过不论如何要去看看，这位被救起的人到底是谁。“好。仲行，你带人前去看看，如果可以，接回雍城大营疗伤。义商与秦军有恩，所费钱货，一并到军中支应。”
“将军见外了，秦军将士浴血奋战，我辈岂能见死不救。”羊舍父回绝了奄息，在前面带路，仲行率领一队亲兵紧随其后。一行人来到雍城城南的一处宅院，直奔客房，几名婢女正在照看着这位伤员。
“三弟！”仲行看到躺在床上的正是针虎，既惊又喜，“羊舍先生不仅与秦军有恩，更与我子车氏有恩，仲行谢过了。”
“将军哪里话，原来这位就是子车氏针虎，真是大难不死啊。他已昏迷数日，昏迷中常在呼唤一个名字，好像叫做简璧。在下请了巫医，却是回天无力。”
“嬴奢，快回大营禀明大哥，就说针虎还活着。另外，速请军中医官来此。”仲行听到公主的名字，加上之前风传的三弟与简璧生情之事，心中大概知晓。
雍城大营这边，还在忙于军务的奄息看到嬴奢慌慌忙忙地跑进来。
“参见主帅。是，是针虎将军。那个商人救下的是针虎将军。”
“什么？你可确定？”
“千真万确，针虎他浑身是伤，还在昏迷之中，仲行将军特让我来禀明，并请军医前去医治。”
“那还等什么？快去啊！”奄息听到三弟死而复生的消息当真是多日来最为欣喜的一件事，按捺不住激动之情，放下手里的事，和亲兵一道前往羊舍父的宅院。
针虎死里逃生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嬴任好的耳朵里，秦君心中宽慰许多，想起自己的女儿还在整日以泪洗面，连忙前去告知。
“璧儿，快开门，阿大有好消息！”还没进院子，嬴任好就喊了起来，旁边屋子里的弄玉忙出来问安。
“君父，姐姐这些日子还是郁郁寡欢，常常泪流不止的。您有什么好消息？还是别在这会儿刺激姐姐了。”
“你姐姐这次一定会高兴的，你和我一起进去。”说罢，两人进了房间，看到窗前站着的简璧身影憔悴，让人怜惜。
“闺女啊，你看你把自己折磨的。”嬴任好看着爱女为情所伤，心中是既气又怜，“有好消息，你听是不听？”
“君父，孩儿万念俱灰，还能有什么好消息。”简璧转过身来，看着阿大和妹妹，又止不住的留下两行清泪。
“你的针虎，他没死，被过路商人救下了，现在正在城中养伤。”
“阿大，你，你说什么？你别骗我！”简璧不敢相信。
“阿大什么时候骗过你？看你这伤心难受的样子，怕是阿大死了，你也不过如此。”嬴
“阿大，你说什么呢，璧儿不要你说死。针虎到底怎么样了？”
看出闺女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嬴任好也不兜圈子了，“你要去吗？我派人送你过去。”
听闻针虎还活着，弄玉心中也替姐姐高兴，稍作收拾，便和简璧一起前去探望。公主车驾很快来到了城南，在随从的引路下，来到了羊舍父的家。羊舍父将此地暂交秦军，此时这处庄园已被仲行带人接管。见到两位公主，仲行已知来意，将简璧的短剑拿了出来。
“公主，这把剑想必是您的。”
“仲行将军，先由您代管几日吧，我来看看针虎，他情况如何？”
“三弟体格硬朗，算是挺过一劫，昨日军医已来看过，安养为上。”
“哦，这次君父让我带宫中医官来了，为针虎把把脉。”
“谢过君上、公主。”
简璧焦心针虎情况，并未多加寒暄便进入内室。眼前的针虎身上裹着纱布，脸上的剑伤清晰可见，甚是心疼。宫中医官把脉之后开出了方子：“公主，以在下多年行医经验看，暂时并无大碍，幸得针虎将军年轻力壮，扛了过来。可这什么时候能苏醒，就要听天由命了。这是外敷的方子，需很日换药，至于内用汤药，我看过军医的方子，照旧即可。”
“有劳先生了。”简璧代为谢过，便坐在床前凝视着这位日思夜想的情郎，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和阿姐。”弄玉支开其他人，自己也悄悄退到屋外等候。
“你啊你啊，可让人担心死了。”简璧握着针虎的手，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你知道吗，这些天我都在想你。当初我想让阿大赐婚，你却说无尺寸之功不敢奢望，要靠战功配得上做驸马，你怎么这么傻？我真恨自己当初没拦着你，让你去了晋国。”说着，简璧的泪水打在了针虎的脸上。“能回来就好，只要能守在你身边，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哪怕你就这样安静地睡着。”
就这样，简璧守在针虎身边，一直悉心照料着，翻身擦拭，端汤换药，竟没再回去。奄息和仲行来过几次，虽觉不妥但也都没说什么，毕竟是秦国公主。奄息只是派人去针虎家告知了情况并婉拒了针虎小妾前来照料的请求。冬去春来，针虎总算渐渐好转，虽然还是不能开口说话，但似乎有了知觉。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有劳公主在此日夜照看，我代三弟及子车氏谢过。”这一日，奄息前来探望，进屋前就听到简璧在低声吟唱着《诗经》中的情歌。
听到有人进来，守在病床边上的简璧住了歌声，起身答道：“奄息将军多礼了，我都把自己当作你们子车氏的人了，大哥却还见外哩。”
看得出，几日来针虎的恢复让简璧心情逐渐好起来，奄息也很高兴。“公主说笑了，公主终身大事还需君上做主，我们子车氏虽是求之不得，但也要唯君命是从。”
“将军还是这般谨言慎行，是简璧失言了。将军此来可是有事？”
“奉君上之命，特来告知公主一事，孟明视、西乞术和白乙丙三位将军被晋国放了回来，昨日到的雍城。”
“这真是个好消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阿大因失三将，悔恨良久，这下可以稍稍宽心了。晋国为何会放了他们？”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绛城探马来报，是说晋国暂时并无对秦用兵之意，多半是不愿把事做绝吧。”
“百里奚、蹇叔大夫为秦国操劳了一辈子，要真是他们的儿子再为国捐躯，我秦国当真对不住人家。可有我嬴括的消息，他会不会也幸存了？”
嬴括算是奄息发小，提到他，奄息心中一阵悲凉，“嬴括将军已经殉国，晋军验过尸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