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机缘巧合 义商救国
sun feb 15 18:00:00 cst 2015
孟明视离开雍城后的第一晚，便在中军大营召见了诸将，部署过境晋国的事宜。针虎快马加鞭地赶到，并没有耽搁太久。
“各位将军，明日我大军就要东出崤函，进入晋国了。此次趁乱过境晋国，实为一步险棋，因此诸位更要慎之再慎！我命令！自明日起，一日两饭，三日一生火，其余时间皆食冷餐。入秦国后，避开官道，多走小路为宜。总之尽量不要惹人注意。”
“这会迟滞行军速度！”嬴栝并不赞同走小道。嬴栝算是嬴氏部族后起之秀，一直追随嬴任好左右，参加过城濮之战，还曾救过嬴任好的命，也正因为如此，为人心高气傲，更不把一般外姓臣工放在眼里。
“虽然如此，还是秘密行军为重，迟缓一两日也无碍。”
众人再无异议，领命退下。只剩下孟明视和西乞术二人。
“但愿这位‘公侯’能遵将令，不要节外生枝。”西乞术也为孟明视担忧。
“但愿如此！”孟明视也是无奈。
第二天，秦军秘密开过崤函谷道，进入晋国境内。看着两侧陡峭的山地，孟明视心中有种莫名的隐忧，这样的地形，一旦有事，秦军将有灭顶之灾，当真要小心提防。晋国已飘雪多日，气温骤降，几日来一路冷餐冷饭，让将士们苦不堪言。
“将军，为啥不让我们埋锅造饭？”一名士兵不解地问嬴栝。
“生火易被察觉，我们现在是秘密行军！”
“可这也太遭罪了！荒山野岭的，哪有人啊！谁能察觉？！放着官道不走，还总挑泥泞小路走，想当年跟着君上打仗也没受这份儿罪！”
“就是。。。就是！”
跟着嬴栝出来的多是老秦人子弟，算是嬴任好亲兵，自然也高人一等，对于将令诸多非议。嬴栝本来心中就憋着一肚子火，加上士兵们一阵牢骚，心中更是不满，一赌气竟修改了孟明视的军令。
“大家听着！埋锅造饭！吃饱了走官道！马上要过境王城了，都给我抖出点儿样儿来，别折了大秦的威风！过了洛阳，傍晚扎营！”
众人听说要经过洛阳，都来了劲头，毕竟是天子脚下，个个抖擞起精神，神采奕奕。
“报上将军！嬴栝将军领三千甲士先行过境洛阳了，他说大队人马行军迟缓，他们先行一步，傍晚扎营等我们。”斥候向孟明视报告。
“先行过境？从何处过境？”西乞术感觉不对。
“从。。从官道过境。嬴将军说，要让周天子看看我大秦雄师！”
“愚蠢！”孟明视听后，气急攻心，“这么招摇过市不是告诉人家我们要袭击郑国吗？”
“为今之计，只能尽快赶上他们，莫要其再做傻事！”
“传我命令！加速行军！入境王稷之地，避开官道！”
“嗨！”斥候应声而退。
孟明视一路紧赶，总算在夜色中追上了嬴栝，只见嬴栝营中火光通明，将士们早已热饭饱餐。
孟明视带领西乞术，白乙丙和针虎，直冲中军帐。“嬴栝！军令不得擅自生火，你为何抗命？十里外就能见到烟火，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军已入中原腹地吗？”
嬴栝并不买账，寸步不让。“哼！前怕狼后怕虎，焉能为帅？兵贵神速！将军只顾着闪躲，却迟疑战机，否则我军早已在新郑城内了！”
“你。。。你！”孟明视拿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嬴栝竟是毫无办法，换做其他人，早已就地正法，可毕竟是嬴氏宗族的人，难不成真的要和整个老秦人为敌？
西乞术连忙上前劝说：“两位都不要动怒，我们已经进入郑国了，明日就可直扑新郑，大战在即，还需将士们齐心协力，切不可自乱了阵脚！”
正说着，突然有士兵来报，“报诸位将军，营外有人求见，自称是郑国使者，奉命前来劳军！”
诸将心中一愣，暗自嘀咕，不知是何情况。
“难道是杞子密使？”白乙丙看看孟明视。
“让他进来，诸位入座。”
说话间，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满脸堆笑的走入了大帐，对着座上诸位一一施礼，然后不紧不慢德地说道：“各位将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在下郑使弦高有礼了！”
“我国新君即位，就听说秦军前来拱卫新郑，以免晋国乘虚而入。君上感念至深，特命弦高前来劳军，现有牛羊数车，置于营外，还望将军笑纳。君上有言，明日必定携文武大臣于城门迎接义军，到时君上还将邀请诸位一同检阅三军。”说罢，弦高再次拱手致意。
只见五位秦将一言不发，互相看了看，不知如何回答。
“郑使是说，郑君明日会迎接我们？”
“不错！君上本打算今日就到郑郊迎接秦师的，可是先君新丧，诸事杂多，君上实在走不开。加上今早新郑换防，君上与三军将领一一见了面，就没能走开。”
嬴栝快人快语，“你说新郑城防守备已换？”
“不错！之前是贵军杞子、庞孙将军把守，君上感念其辛苦，遂将其换下休整。”
孟明视不露声色，起身笑着答谢：“多谢郑使前来相迎，即是劳军，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郑使将一应辎重运至营中。”
弦高连连答应，转身出了大营，走至黑暗之地，向一仆人模样的青年招了招手：“如何？”
“主人放心，我已派四人两拨，快马回新郑报信儿了！今夜必能赶到！”
“那就好！那就好！”
“那秦军如何反应？”
“暂时没有破绽，看他们的样子是相信我这郑使了，还让我们把劳军辎重运入大营。你快让他们动作迅速一些，把咱们的牛羊统统赶进营中，交给秦军士兵。”
“主人，这可是您全部家当啊！迟了交货，如何是好！”
“钱没了还能再来，这国要是没了，你我都成亡国之人了！楚国那边我会托人再宽限几日。快去吧！”
“嗨！”仆人应声退下。
原来这位弦高并非郑国使节，不过是郑国的一个商人，常年从燕国购置马匹牛羊运至楚国贩卖。这天晚上，他看到远处火光闪烁，心中纳闷，这条商路自己经常来往，从没见过大晚上在这荒郊野外还有篝火。于是弦高前去一看究竟，发现时秦国军队，心中已是一惊，再暗中偷听，发现秦军士兵言语间反复提到新郑，更加确定无疑，这是秦人趁郑国国丧偷袭新郑的部队。情急之下，弦高一面派人火速回国报信儿，一面硬着头皮装作郑国使节稳住秦军。多年商旅游历，弦高也算经多见广，居然扮起郑使有模有样，没被识破。想想不觉后怕的弦高才发现自己已是浑身大汗淋漓。
中军帐中，五将陷入沉寂，弦高的一番表现，他们深信不疑，尤其是这牛羊马匹都送到了，更加确定这是郑使劳军。这就意味着郑国已经知道秦军动向，偷袭之策已然无效，加之杞子也被换防，失掉内应，更是无从下手。
“哼！要不是行军迟缓，郑人根本发现不了！”嬴栝首先发难，指责孟明视指挥不力。
“嬴栝！你休要胡言！还不是你招摇过市才被郑人发觉！”针虎快人快语，一路上对嬴栝早有意见。
“子车家老三！你别被外人愚弄还不自知！”
“秦军没有外人，只有秦人！”针虎向来看不惯老秦人氏族对外姓人的歧视，终于借此机会爆发了。
“好了！大家不要争，还是想想下一步该如何！”西乞术压住了两人的火气。
“奇袭郑国，我军尚可一战，这郑君已有准备，又无内应，八千将士强攻新郑，根本没有胜算。而且时日一久，晋国必定呼应，到时真是进退两难。”
“可如果就这样回去，有何脸面见君上啊！”白乙丙更担心的是孟明视军中威信受挫，以后更难掌军。白乙丙的话刺痛了孟明视，这也是他所担心的，君上对此次奔袭寄予厚望，如果就这样回去了，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国君和将士们。
长夜漫漫，帐外“劳军”辎重也都卸下，喧闹之声渐渐平静，中军帐内，几位主将还在盘算。
“我不同意撤兵！就这样回去太窝囊！老秦人从没有这样窝囊过！”经过反复思量，孟明视还是决定收兵回国，毕竟是八千将士的身家性命，儿戏不得。可这却遭到嬴栝的强烈反对。
“这种情况下，将军还要一意孤行，难道让我八千子弟喋血新郑吗？”西乞术正色道。
“好了！诸将听令！明早拔营，回师雍城！有不从军令者，杀无赦！”孟明视目光犀利，直直地看着嬴栝，嬴栝气急败坏，拂袖离开。
“要不要看着他，免得他再生事端！”
“不用管他了！就三千甲士，谅他也没这个胆子去打新郑！各位回去准备吧，君上怪罪下来，由我一力承担！”
众人无奈散去，各自传命部队，收拾行装，准备一早回师。
孟明视离开雍城后的第一晚，便在中军大营召见了诸将，部署过境晋国的事宜。针虎快马加鞭地赶到，并没有耽搁太久。
“各位将军，明日我大军就要东出崤函，进入晋国了。此次趁乱过境晋国，实为一步险棋，因此诸位更要慎之再慎！我命令！自明日起，一日两饭，三日一生火，其余时间皆食冷餐。入秦国后，避开官道，多走小路为宜。总之尽量不要惹人注意。”
“这会迟滞行军速度！”嬴栝并不赞同走小道。嬴栝算是嬴氏部族后起之秀，一直追随嬴任好左右，参加过城濮之战，还曾救过嬴任好的命，也正因为如此，为人心高气傲，更不把一般外姓臣工放在眼里。
“虽然如此，还是秘密行军为重，迟缓一两日也无碍。”
众人再无异议，领命退下。只剩下孟明视和西乞术二人。
“但愿这位‘公侯’能遵将令，不要节外生枝。”西乞术也为孟明视担忧。
“但愿如此！”孟明视也是无奈。
第二天，秦军秘密开过崤函谷道，进入晋国境内。看着两侧陡峭的山地，孟明视心中有种莫名的隐忧，这样的地形，一旦有事，秦军将有灭顶之灾，当真要小心提防。晋国已飘雪多日，气温骤降，几日来一路冷餐冷饭，让将士们苦不堪言。
“将军，为啥不让我们埋锅造饭？”一名士兵不解地问嬴栝。
“生火易被察觉，我们现在是秘密行军！”
“可这也太遭罪了！荒山野岭的，哪有人啊！谁能察觉？！放着官道不走，还总挑泥泞小路走，想当年跟着君上打仗也没受这份儿罪！”
“就是。。。就是！”
跟着嬴栝出来的多是老秦人子弟，算是嬴任好亲兵，自然也高人一等，对于将令诸多非议。嬴栝本来心中就憋着一肚子火，加上士兵们一阵牢骚，心中更是不满，一赌气竟修改了孟明视的军令。
“大家听着！埋锅造饭！吃饱了走官道！马上要过境王城了，都给我抖出点儿样儿来，别折了大秦的威风！过了洛阳，傍晚扎营！”
众人听说要经过洛阳，都来了劲头，毕竟是天子脚下，个个抖擞起精神，神采奕奕。
“报上将军！嬴栝将军领三千甲士先行过境洛阳了，他说大队人马行军迟缓，他们先行一步，傍晚扎营等我们。”斥候向孟明视报告。
“先行过境？从何处过境？”西乞术感觉不对。
“从。。从官道过境。嬴将军说，要让周天子看看我大秦雄师！”
“愚蠢！”孟明视听后，气急攻心，“这么招摇过市不是告诉人家我们要袭击郑国吗？”
“为今之计，只能尽快赶上他们，莫要其再做傻事！”
“传我命令！加速行军！入境王稷之地，避开官道！”
“嗨！”斥候应声而退。
孟明视一路紧赶，总算在夜色中追上了嬴栝，只见嬴栝营中火光通明，将士们早已热饭饱餐。
孟明视带领西乞术，白乙丙和针虎，直冲中军帐。“嬴栝！军令不得擅自生火，你为何抗命？十里外就能见到烟火，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军已入中原腹地吗？”
嬴栝并不买账，寸步不让。“哼！前怕狼后怕虎，焉能为帅？兵贵神速！将军只顾着闪躲，却迟疑战机，否则我军早已在新郑城内了！”
“你。。。你！”孟明视拿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嬴栝竟是毫无办法，换做其他人，早已就地正法，可毕竟是嬴氏宗族的人，难不成真的要和整个老秦人为敌？
西乞术连忙上前劝说：“两位都不要动怒，我们已经进入郑国了，明日就可直扑新郑，大战在即，还需将士们齐心协力，切不可自乱了阵脚！”
正说着，突然有士兵来报，“报诸位将军，营外有人求见，自称是郑国使者，奉命前来劳军！”
诸将心中一愣，暗自嘀咕，不知是何情况。
“难道是杞子密使？”白乙丙看看孟明视。
“让他进来，诸位入座。”
说话间，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满脸堆笑的走入了大帐，对着座上诸位一一施礼，然后不紧不慢德地说道：“各位将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在下郑使弦高有礼了！”
“我国新君即位，就听说秦军前来拱卫新郑，以免晋国乘虚而入。君上感念至深，特命弦高前来劳军，现有牛羊数车，置于营外，还望将军笑纳。君上有言，明日必定携文武大臣于城门迎接义军，到时君上还将邀请诸位一同检阅三军。”说罢，弦高再次拱手致意。
只见五位秦将一言不发，互相看了看，不知如何回答。
“郑使是说，郑君明日会迎接我们？”
“不错！君上本打算今日就到郑郊迎接秦师的，可是先君新丧，诸事杂多，君上实在走不开。加上今早新郑换防，君上与三军将领一一见了面，就没能走开。”
嬴栝快人快语，“你说新郑城防守备已换？”
“不错！之前是贵军杞子、庞孙将军把守，君上感念其辛苦，遂将其换下休整。”
孟明视不露声色，起身笑着答谢：“多谢郑使前来相迎，即是劳军，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郑使将一应辎重运至营中。”
弦高连连答应，转身出了大营，走至黑暗之地，向一仆人模样的青年招了招手：“如何？”
“主人放心，我已派四人两拨，快马回新郑报信儿了！今夜必能赶到！”
“那就好！那就好！”
“那秦军如何反应？”
“暂时没有破绽，看他们的样子是相信我这郑使了，还让我们把劳军辎重运入大营。你快让他们动作迅速一些，把咱们的牛羊统统赶进营中，交给秦军士兵。”
“主人，这可是您全部家当啊！迟了交货，如何是好！”
“钱没了还能再来，这国要是没了，你我都成亡国之人了！楚国那边我会托人再宽限几日。快去吧！”
“嗨！”仆人应声退下。
原来这位弦高并非郑国使节，不过是郑国的一个商人，常年从燕国购置马匹牛羊运至楚国贩卖。这天晚上，他看到远处火光闪烁，心中纳闷，这条商路自己经常来往，从没见过大晚上在这荒郊野外还有篝火。于是弦高前去一看究竟，发现时秦国军队，心中已是一惊，再暗中偷听，发现秦军士兵言语间反复提到新郑，更加确定无疑，这是秦人趁郑国国丧偷袭新郑的部队。情急之下，弦高一面派人火速回国报信儿，一面硬着头皮装作郑国使节稳住秦军。多年商旅游历，弦高也算经多见广，居然扮起郑使有模有样，没被识破。想想不觉后怕的弦高才发现自己已是浑身大汗淋漓。
中军帐中，五将陷入沉寂，弦高的一番表现，他们深信不疑，尤其是这牛羊马匹都送到了，更加确定这是郑使劳军。这就意味着郑国已经知道秦军动向，偷袭之策已然无效，加之杞子也被换防，失掉内应，更是无从下手。
“哼！要不是行军迟缓，郑人根本发现不了！”嬴栝首先发难，指责孟明视指挥不力。
“嬴栝！你休要胡言！还不是你招摇过市才被郑人发觉！”针虎快人快语，一路上对嬴栝早有意见。
“子车家老三！你别被外人愚弄还不自知！”
“秦军没有外人，只有秦人！”针虎向来看不惯老秦人氏族对外姓人的歧视，终于借此机会爆发了。
“好了！大家不要争，还是想想下一步该如何！”西乞术压住了两人的火气。
“奇袭郑国，我军尚可一战，这郑君已有准备，又无内应，八千将士强攻新郑，根本没有胜算。而且时日一久，晋国必定呼应，到时真是进退两难。”
“可如果就这样回去，有何脸面见君上啊！”白乙丙更担心的是孟明视军中威信受挫，以后更难掌军。白乙丙的话刺痛了孟明视，这也是他所担心的，君上对此次奔袭寄予厚望，如果就这样回去了，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国君和将士们。
长夜漫漫，帐外“劳军”辎重也都卸下，喧闹之声渐渐平静，中军帐内，几位主将还在盘算。
“我不同意撤兵！就这样回去太窝囊！老秦人从没有这样窝囊过！”经过反复思量，孟明视还是决定收兵回国，毕竟是八千将士的身家性命，儿戏不得。可这却遭到嬴栝的强烈反对。
“这种情况下，将军还要一意孤行，难道让我八千子弟喋血新郑吗？”西乞术正色道。
“好了！诸将听令！明早拔营，回师雍城！有不从军令者，杀无赦！”孟明视目光犀利，直直地看着嬴栝，嬴栝气急败坏，拂袖离开。
“要不要看着他，免得他再生事端！”
“不用管他了！就三千甲士，谅他也没这个胆子去打新郑！各位回去准备吧，君上怪罪下来，由我一力承担！”
众人无奈散去，各自传命部队，收拾行装，准备一早回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