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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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整编计划

    thu oct 22 19:39:25 cst 2015

    一夜无话,随着公鸡的一声打鸣,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大地宣告又一个白天的到来。刘演一个激灵睁开眼,此时正值黑夜和白天交接的时候,黑幕还未完全散去,而阳光却拼命往前进攻,誓要占领整个大陆,二者相互角力,形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图画。看着窗口透过的一袭亮光,刘演不由笑了笑,看来早起也有好处嘛,不仅空气清新,而且还有如此美景可见。亮光兄,看来以后这些时日我都会天天跟你相见了,想着十五日时间就要操练出一支可战之兵出来,刘演不禁感到有些压力山大。嗨,想那么多干嘛,管他了,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了张屠夫难道还吃带毛的猪不成。管他十五日还是十五年,只要做自己最大的努力就行,何必杞人忧天呢,完全是庸人自扰嘛!

    刘演摸了摸鼻子自嘲的想道,一番自我开导,随即又重新拾起了信心,一翻身穿上外衣便准备出门。却见小茹端着一盆清水进的房内,旁边还有一个瓷碗,一小碟青盐。心道还以为自己起的够早了,没想到这小妮子起的更早,要是后世的小姑娘在这个时候只怕都还在床上梦周公呢。

    “公子,奴婢伺候你洗漱。”

    “不是说了以后不准自称奴婢吗?放那儿吧,我自己来就好。”刘演脑海中一直有另一个的记忆,那里面没有奴才与主子之分,人都是平等的,所以他听见小茹自称奴婢就极不舒服,当下板着脸道。

    “奴婢··奴··小茹知道了,但公子不让我来服侍你,是不是小茹做的什么惹公子生气了,公子告诉小茹,小茹下次一定改。”小茹说着说着眼中便闪着两抹泪花。

    “哎,我们的小茹做的很好,是公子不好,可能是昨日大母寿宴太累了吧,小茹不要放在心上。”刘演边说边赶忙把小茹手上的水盆接住放到案桌上。心道这小妮子哪里都好,就是这双眼睛难道是水做的?娇滴滴的随时都有可能晴转雨,嗯,下次碰到这小妮子之前可得先看天气预报才行。

    “你看公子浑身上下不都好好的吗,是缺胳臂还是少腿了,这些小事公子自己就能做的嘛,难道小茹把公子当成残废不成?”

    “小茹没有,小茹··小茹巴不得公子平平安安一辈子呢。”小茹像是比那被黄世仁欺负的喜儿还委屈似的,两滴眼泪转瞬便挂在了眼角,只怕稍微有点震动就要往下掉。

    刘演见此情形哪里还能稳得住,赶忙过去安慰一番,直做了好几个鬼脸才让小茹破涕为笑。刘演还是坚持不让小茹服侍洗漱,自顾自地勺起一碗清水,将一截杨柳枝一头咬软,蘸上点青盐便自顾自地刷起牙来。小茹站在旁边几次想要插手都不得,不禁急的团团转,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刘演洗漱完毕,看着急的直跺脚的小茹心下一笑,道:

    “好了,你看公子这不就自己搞定了嘛,哪里还要人服侍,走,随我去校场看看。”

    说罢,二人径投西边校场而去,路过院子时正碰到刘泽、刘维铭两人打拳回来,刘演顿时臊得一个满脸红,心说自己本道已起的早了,不曾想先被侍女打击,这下更好,两位老头子都打了一通拳回来了,双重打击啊。四人碰头后便结队而行。

    刘演本以为现在太早不会来许多人,却不曾想刚到的校场便见黑压压一大片人立于校场中央,三百多新丁基本全都到齐,顿时便对这些南瓜刮目相看。同时也遭遇了第三次打击。这些新丁都来自永宁各乡各寨,远的有好几十里山路呢,如今来的恁般早只怕很多人半夜便起身了吧,有的只怕在永宁城过夜也说不定。忍不住道一声:孺子可教也。看来想要十五日成军也并非不可能嘛。

    刘演扫视一遍,发现王大牛、季晟等几个熟面孔也在其中,也不待与之寒暄,便指挥老家卫搬来早饭:稀饭馒头就咸菜。可别以为这伙食太次,想如今这明末乱世之中,本来就是小冰河时期,天灾频发,农民收成较丰收年景少了许多;加上建奴、流贼横行,只知破坏,不事建设,许多人连口米汤都没有喝,少数地方甚至人相食也时有发生;而这永宁前些年才被奢崇明之乱祸害过,百姓家里都是紧巴巴的,许多人家都要找野菜补贴食材,如今这白面稀饭在这些新丁眼中已经是过年才有的伙食了。当然,要让这些南瓜早日成军,还得加强他们的营养,别的不说,油水一定要足,这时候可不是节约银子的时候。想到此处,刘演当下叫来负责新丁后勤的老家卫,吩咐他们中午晚上两顿饭一定要加强营养,多花银子不怕,银子留着也不能发芽,要是这一仗打输了留得再多也会进了献贼的腰包;而若是打胜了,再多的银子以后都有机会赚回来。

    几个大木桶并排放在指挥台上,自有家卫组织这些新丁挨个排队打饭。新丁中很多人估计一年也都吃不上几次白面馒头,一个个都吃的有滋有味。

    刘縯不禁心中一阵感慨,管仲曾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让自己的子民一个个都吃不饱穿不暖,怎能不流贼横行?自天启时代开始,整个大明朝就没消停过,流贼四起,剿之不绝。设若天下百姓都有衣穿,有饭吃,哪里还有张献忠、李自成等人做大的机会?穷则思变,在饿死与造反之间选择一个,相信没有人会乖乖等死;与其饿死,还不如加入义军搏一搏,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所以很多朝廷官员错误的认为流贼难剿是军事问题,但归根结底是吃饭问题,是社会问题。如果不解决百姓的吃饭问题,谈何剿灭流贼。天子率百官而牧万民,牧羊人不给羊吃饱,羊却哪里会还乖乖地为你提供羊毛、羊肉的道理,大明朝亡的不冤矣!

    剩余的新丁也陆陆续续赶到校场,刘演都叫他们先开饭再说。自己当然也不会饿着肚子,自有家卫端上早饭来,却是和这些新丁吃的没有任何区别,都是馒头稀饭就咸菜。只有与新丁们同吃同住同睡同训练才能知道他们所想所虑,才能更好地把握他们的心里,及时作出针对性的训练计划。

    待得新丁们都到齐吃过早饭,才见刘孝武并谢忠、魏真、李铁数人睡眼惺忪地来到校场,看来他们几个的酒都还没醒呢。刘演抬头看看天际的太阳,估摸着已经是辰时初了,于是便让家卫组织这些新丁列队,他要训话。

    ·········

    “兄弟们,你们来应征家卫为的是什么?你们作为我们刘府家卫职责又是什么?”

    “台下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中大多数人来到刘府报名都是为了那每月一两半银子和香喷喷的白米饭而来,至于其他的什么大道理哪里还想的那么多。当然这个理由却是不好说出口。

    “为了缉盗捕凶,保卫刘府,保卫宏章公老大人。”有人开口道。

    “我堂堂刘府,何须要你等护卫,那些魑魅魍魉我刘府还不放在眼里。”

    “我知道,是为了防备丹山山贼和后山、摩尼彝人作乱。”有人干脆把当时招兵文告上的说辞照搬过来。

    “哈哈,区区丹山山贼和后山彝人冢中枯骨,何劳我们出手。”

    众人更加迷茫,心说这招兵告示不是都这么说的吗?如今这都不是,那却是为了什么?倒是季晟若有所思,他从最近的小道消息及昨日刘府老夫人寿宴上发生的事猜出了个大概,当下出声道:

    “不知是不是为了抵御献贼北来?”

    刘演朝他点了点头,认出开口的便是当日因为救助同乡差点落选的季晟,心道这季晟倒是个有见地的,是个可造之材。

    “不错,也许你们有人已经听说了,如今献贼已占泸州,前锋直向我们永宁而来。将你们招进家卫便是为了抵御那献贼。”

    众人一听是去打献贼,一个个都直如霜打的茄子,顿时便蔫了。想那官军围剿了十几年都没有将其剿灭,很多次还都被流贼打的大败,就凭咱们这三瓜两枣只怕碰上献贼便跟一颗小石子投进大海之中一般----浪花都不见一个。

    看着很多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刘演心道必须将这群新丁的士气鼓舞起来,否则这仗还没开打便有散伙的危险。堵不如疏,请不如激,与其让他们懵懵懂懂地听从命令,还不如让他们知道为谁而战,为什么而战,有信仰有理想的军队才是最有战斗力的,但是也要让他们看到希望,否则谁还会为了不可能实现的目标而战斗?于是往前走了一步,道:

    “兄弟们,你们知献贼所作所为吗?献贼流窜各地,所作所为天怒人怨,人神共愤。每过一地,必屠杀老弱、奸淫妇女、抢其财物、焚毁屋舍,无论乡绅佃农无一例外。襄阳、武昌、荆州还有前不久的重庆,所过之处全都化为齑粉,赤地千里。如今献贼祸害了泸州的百姓后却还想继续祸害我们永宁,兄弟们,你们难道愿意眼睁睁看着献贼禽兽之军杀你们的父母,淫你们的妻女,抢你们的钱财,烧你们的房屋而无动于衷吗?”

    刘縯期待的大家热血沸腾的一幕并没有出现,面对着突然而来的冷场,刘縯心里怕不有几十只草泥马飘过。尴尬,太尴尬了。

    刘縯待要继续说些什么,便听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

    “不愿意!”

    刘縯定睛一看,原来又是那季晟,只见他一边大吼,一边右手向上挥拳。

    “对,我们不愿意。”

    “不愿意。”

    ··············

    见众人终于在季晟的带动下被鼓动了起来,刘縯暗暗松了一口气。当下继续道:

    “献贼祸害完了你们的亲人还要你们为他充当炮灰,为他继续祸害其他百姓,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

    “不答应!”

    ········

    “弟兄们,献贼来了,我们怎么办?”

    “战!”

    “战!”

    “打他龟儿子的。”

    ·······

    校场中众人被这一番言语鼓动的个个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刘演嘴角微微一笑,没想到自己还有做演说家的潜质,见火候差不多了,继续道:

    “献贼要祸害我们的亲人,我们当然不答应,我们能做的唯有拿起我们的武器,用我们的身体乃至生命作为盾牌,保护我们的亲人,保护我们的家园。刀断了,枪折了,我们还有双手,还有双脚,还有牙齿,只要守住我们心中的尊严,便是用手撕,用脚踹,用牙齿咬,我们也要撕裂敌人的胸膛,踹碎敌人的卵蛋,咬断敌人的脖子!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的职责是什么了,那就是护卫桑梓,护卫亲人,使他们免遭屠戮,免遭奴役。这是你们作为刘府家卫的职责,也是你们作为一个男人的职责!护卫我们的亲人就是护卫我们男人的尊严!男人为什么比女人多了两个卵蛋,那是因为男人天生就是保护弱者的,这是我们男人的天职!那么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有两个卵蛋吗?”

    “有。”

    “有。”

    ······

    “很好,那我现在最后给你们一个选择,有愿意退出的往前一步,我们发给路费盘缠,各自回你们的安乐窝;留下的不仅会接受半个月的地狱式训练,而且当战斗来临时你们中有人可能会死,有人可能会终生残疾,那么告诉我你们的选择。”

    刘演大约等了一刻钟,虽然还是有十几人退出,但是大部分人都留了下来。开玩笑,现在选择退出岂不是承认自己是没有卵蛋的太监?都是十五至二十五岁的男儿,心中总有那么几分热血,男人果然都是最易冲动的动物。那退出的十几人在几百人鄙视的目光中领完盘缠,一个个低着头悻悻地离开了校场,对这些退出的刘縯也没有加以阻止,他要的是敢冲敢打,不畏生死的汉子,强行留下这些已被献贼吓破胆的人也不是一件好事,将来说不定就是一个个潜在的隐患。

    “朋友来了我们有好酒相待,豺狼来了我们有刀枪相迎!弟兄们,若是那禽兽不如的献贼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战!”

    “战!”

    “战!”

    ·········

    “哈哈哈,果然都是带种的好汉,既然大家都选择了留下,那么就让那献贼看看到底是谁的卵蛋更硬!下面我们开始整编。”刘演说完,微微一笑,这才有点强军的样子嘛。这整编计划是刘縯与自家老爹商量了好久的方才定下的。

    刘维铭站在刘演身后微笑着点了点头,从进入校场到现在他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与刘泽两个站在旁边看着,不时点评议论一番。虽说已将事情全权交给这兄弟二人,但是老头子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两兄弟虽说也是从小习武,功夫不弱,但毕竟没上过战场,也从来没有操练过兵马;做事没有热血不成,但是只凭热血也是成不了事的。自从摔下山崖苏醒后,这个儿子总是给自己一种怪怪的感觉,无论是在气质还是言谈上都变化甚大,心性更是成熟沉稳了许多。有时候他都在想是不是有人冒充,但看面相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连那左手臂上的胎记都清清楚楚的提醒着他:这就是他如假包换的儿子。这次招兵也是对他的一次考验和试探,看他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今日一见却是给自己大大的一个惊喜,眼见刘演一番话便将一群从来没上过战场的新丁激的个个嗷嗷叫,直如打了鸡血一般,当下心里大慰,心道只怕就算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么好!当下便和刘泽一起下去指导老家卫整编新丁去了。

    刘縯想打造的是一支绝对忠诚,胜不骄,败不馁,拖不跨,打不散的铁军,否则如何保证自己在这明末乱世之中立足,这支家卫队伍便是自己在这乱世中的保命本钱,所以也倾注了他最大的心力。本想按照记忆中后世的军制进行整编,但老头子却怎么也不同意,说什么不伦不类。为此刘演还与老头子争得脸红耳赤,但是最终儿子还是拗不过老子。

    刘演无奈,不过转头一想,后世热兵器时代的军制不一定就适合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而且那两个老头子都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上过的战场比自己吃过的盐都多,战场上该怎么设置兵力比自己这个半吊子水强的不知千筹万筹,当下也释然了。

    根据戚家军军制,军队编制为:12人为队,设队长,4队为哨,设哨长;4哨为官,设官长;4官为总,设把总;4总为营,设守备将。

    最终300多新丁加上原来的老家卫一共编成了两官。各级将官全都从老家卫抽调人手担任,新丁只有训练突出或者在战斗中立功才会有机会得到提拔。

    刘演自任第一官官长,老家卫中的李成栋为第二官官长;刘孝威、谢大炮各任一个哨长,刘孝先、刘孝荣各任一个队长,其余的哨长、队长都从老家卫里抽调。本来刘縯属意李铁当一个哨长的,但他昨日被齐虎打的吐血,只怕短时间不能恢复过来,只得作罢。刘泽负责督办粮草,总领后勤,同时兼领枪棒教官;谢忠领军法官,田顺负责打探情报。剩余的老家卫则先让刘泽、谢忠和田顺挑人,最后剩下的全部编为亲兵队,老家卫张大有为队长。全军450余人,对外称刘府家卫,对内则称虎贲军,尊宏章公刘维铭为虎贲军都统制。

    至此,刘府家卫队伍初见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