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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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初露峥嵘

    wed oct 14 22:30:36 cst 2015

    徐以显既去,剩下刘府二人立在空荡荡的堂屋中。

    “这个徐以显欺人太甚。”刘维铭气的胡子都快立了起来,他的性格最是受不得别人威胁。

    刘泽心想,终归还是得罪了那徐以显,还的好好想个法子应对才好,便对立在门口的刘维铭道:

    “老爷,徐以显已去,我们如今还的拿出一个方略出来才好。”

    “木已成舟,是要好好议议了,正言,你去将孝文、孝武唤来,随我到书房一起议议。”

    刘维铭说完便背着手,阴沉着脸径往书房而去。

    却说刘縯与刘孝武、谢大炮战到日上三竿,却是仍不觉得太累,心想自己的身体怎的比受伤之前还强壮,无论是爆发力还是持久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难道是自己受伤后把潜能逼出来了?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索性不去想了,反正这是好事,又何必强追其理呢。三人直战的精疲力竭才作罢,刘縯到后面虽一直处于下风,但却没有落败,算是个平手,看来自己的内伤也该好的差不多了。

    “大哥,你怎得比受伤以前还要厉害,想当初我们两个打你一个虽然你也可支持甚多时间,但终不是我们两人联手的对手,如今却是与我们打了个平手。是不是从老爷子那里新学了什么招数啊。”刘孝武说完一脸期待的望着,心想老爹也忒是偏心。

    刘孝文抹了一把汗,笑了笑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好了,打也打累了,我们去看看爹那边怎么样了。”

    说罢一行四人穿过后院径直往客厅而去,刚转过院角,便撞见刘泽。

    “泽叔,张献忠使者怎样了,爹呢。”刘孝武差点和刘泽撞了一个满怀,抬头看见是刘泽便开口道。

    “两位公子来的正好,老爷正在书房等候呢,叫你们一起过去议事。”

    刘縯与刘孝武二人随刘泽来到书房,谢大炮与小茹两人却是在外头等着。

    进的书房,只见刘维铭正坐在椅子上脸色不愉,刘縯心想:看来今日自己与张献忠使者相谈多半颇不愉快,倒是要好好合计一番才好。刘孝武却想:老爷子的气似乎还没有消完,自己可不要触了这个霉头,赶忙跟在刘孝文身后往前走。

    “孩儿给父亲请安。”两人齐声道。

    “嗯,孝文你的伤还没好不要到处跑,要注意多休息。”

    “爹,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今日与二弟试了一番拳脚,已无大碍。”刘孝文道。

    “不可思议啊,大公子你的伤怎的好的这么快,看你伤得这么重,我还以为要一年半载方能恢复完全。”刘泽拍着刘孝文的肩膀道。

    “许是李神医的方子有效吧。”刘縯怕老爷子会起疑心,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于是岔开话题道:

    “爹,张献忠的使者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无非是叫我一把老骨头出山去为他效力罢了。这个张献忠,滥杀无辜,残害忠良的事情做得还少吗,当年要不是陈奇瑜一意孤行,在车厢峡便已无他翻身之机。自古正邪不两立,老夫虽已致仕,但誓不从贼。要不是你为了你二人以后打算,还有你泽叔劝我与之虚与周旋,我才懒得与他多费口舌?”

    刘维铭说完便怒气冲冲地端起茶杯饮了一大口。

    刘泽以前是刘维铭亲兵队正,跟了刘维铭几十年,对刘维铭脾气摸得很透,如今那徐以显事情未成多半不会善罢甘休,自家老爷受他威胁多半也不会服软,二人要是再起什么冲突,事情便再无转圜之机。看大公子这番大难不死,心性变得更加沉稳,还得靠他多劝解一下老爷才是。便将今日会面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与两兄弟听。

    刘縯听完刘泽叙说,略一思忖,便道:

    “爹,虽说您老人家没有答应那徐以显,惹得他以我刘府几十口性命相威胁,但他那也是色厉内荏,只是软硬相间的计策罢了。言谈中您也留有一丝余地,声言只愿在家做一田舍翁,不再过问时事,也不虑那徐以显将爹看成是必除之而后快的敌人。虽说也拂了他的面子,但事情还未成死结。”

    “大公子所言不错,此事尚有转机,老爷暂时还不便与他撕破脸皮。”刘泽插话道。

    刘縯想了想,继续道:

    “泽叔所言以拖待变,儿子认为是为此事正解。现在圣天子已去,江南那帮文臣武将又在那儿争权夺利,建奴攻势凌厉,不出两年江南必不可保。何况在这西川之地,兵马分散,羸弱不堪,江南之兵远水解不了近渴,湖北左良玉也是贪鄙之徒,这西川之地早晚是那张献忠的。如今张献忠正图成都,此事天下皆知,必不会为了此事而转变军略。但此事也只能拖一时,不能拖一世,一旦张献忠大军攻克成都,必然要遣军分略四周,以张贼小肚鸡肠的性格,到时永宁必会成为他的首要目标。我料这个时间不会太久,绝拖不过年底,所以不管能拖到什么时候,终归还是逃不脱一个战字,否则我们刘府几十口性命就只能东躲西藏,希冀老天开眼能捡的一条性命了”

    “也要防那徐以显延揽不成心生龌蹉,竟说动大军马上来攻。”刘泽道。

    “那又怎样,大不了一个打字,当我永宁是块豆腐渣不成。”刘孝武鼓噪道。

    “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打仗是过家家不成,那是要死人的。”刘维铭呵斥道。

    “就算张军来攻,多半也会遣来偏师,只要将之击退,便又多了一些时间。只要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善加准备,未必没有保全宗庙,保全桑梓的希望。”

    刘维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听罢微微颔了颔首,不知是对刘縯所说赞同还是对刘縯的心性慢慢褪去跳脱开始变得稳重而感到欣慰。

    “孝文所说有些道理,只是不知该做哪些准备。”刘维铭一副考校的眼神望着刘縯。

    其实刘縯本不欲在自家老爹面前表现的过于与往日不同,引起老爷子的疑心。只是如今破家之祸就在眼前,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根据他那前世的一点点历史知识,知道张献忠占了重庆后主力便直奔成都而去,后来势力也主要在成都平原及川北一带,只要能过了眼前之劫,未必没有在这乱世活命的可能。定了定神便道:

    “我们既然不想与那张贼同流合污,也不能马上与之翻脸,那么就只有作两手准备:一方面与之虚以委蛇,拖延时间;另一方面积极武装自保。首先,若是那徐以显再来,爹你既不要答应也不要拒绝,反正就是拖时间,只要拖得了一月两月那么我们的回旋余地就大了,其次,说动陈大人、张大人,调集卫所驻军,扼守险关要隘,虽然卫所军早已腐朽不堪,但只守不攻应该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着重防守江门峡,此处是从泸州府到永宁卫的必经之路,两岸又是高山连绵,大军无法翻越,只有中间永宁河谷可以通过,只要守住了此处,便可保证暂时安宁。第三,利用爹的威望,以招收家丁的名义征召周围良家子,扩大家丁人数,加紧训练。那张贼的兵都是见过血的,我们不能指望卫所兵能够挡住张贼,他们凭险防守能够挡住一月已是极限。只要我们有一千可堪一用的家丁,在这川南高山峡谷纵横的地方要能自保足矣。第四,发动周围民人结寨自保,行保甲之法,十户为一甲,设甲长;十甲为一保,设保长,防止张贼探子深入永宁卫。第五,派人联络重庆府曾英所部,让他们袭击张贼后路。张贼远道而来,只占了重庆府城及一些关隘,曾英所部一直牢牢控制着重庆府周边地区。在后路有曾英这个威胁在,同时主力又要攻打成都,献贼便无法调动更多兵力来攻永宁。”

    刘维铭与刘泽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心想自己的这个儿子自从跌入悬崖后表现出来的成熟与干练真是让自己越来越惊讶了。

    “按照孝文的法子来,挡住张贼自不是问题。要我与张贼虚以委蛇,再说动陈张两位大人派兵扼守江门峡、派人联络曾英袭其后路也都还可行,只是第三条与第四条怕是行不得。行保甲之法与征召训练家丁,还要扩招到一千人,那是谋反的举动,虽然朝廷上下腐败不堪,但是皇上带我不薄,如今皇上西去不久,别人都反得,我却反不得,此两条万万行不得。”

    刘縯却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老爹会是这么固执,也怪自己之前没有考虑周全,心里想着如果不行此两法只怕挡不住张献忠的兵锋,到那时自己肯定小命不保,心里着急,正在思索如何说服自己的老爹,却听刘孝武大声叫道:

    “反就反,如今天下都反了,也不差我们一家,反他娘的。”

    “啪。”只听一声脆响,刘孝武脸上便多出了五个手指印。刘孝武收了这一巴掌,也不敢再顶嘴,只是低头不语。

    “你个忤逆子,你知道什么,再在这里胡言乱语家法伺候,你要谋反,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刘维铭指着刘孝武鼻子怒骂道。

    “老爷消消气,二公子的性格您也知道,口无遮拦的,这次也是无心之过。”刘泽眼见父子起了冲突,赶忙劝解道,一边劝一边给刘孝武使眼色。

    刘孝武心里大是不愿,不过也晓得自家老爷子的脾气,于是便开口认错。

    “爹,我错了,下次再不敢出此逆言。”

    “哼,不知天高地厚,且放过你这次,禁足你半月,在家好好思过。老夫几十年的名声,只怕就要被你这张嘴给毁了。”

    刘縯对朱家天子没有什么感情,他想的只是在乱世中保住自己的小命,保住这些亲人,保住周围的乡邻,真逼急了,为了保命也不介意做一个反贼,本也想说出这个字的,但见自家老爷子如此这般执拗,也不敢多言。只能退而求其次,道:

    “爹你先消消火,要是您老人家气出个好歹了,那我们兄弟俩就真的是大罪过了。那就先行其他三法,保甲之法就暂时不行,至于扩招家丁,我们也可以适当为之,以100人为上限,爹你看怎样。”刘縯嘴上说着,心里却想:多一条路,多一些人手便多一分保命的筹码,这两事私下找孝武商量一下,也未必没有空子可钻,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老爷子不认也得认了,毕竟父子是一体。

    “如今兵荒马乱,多一些家丁保家护院也属正常,只要人数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相必陈大人、张大人相必也不会多想,我回头便找他们先通个气。”刘泽道。

    刘维铭想了想,便同意了。

    “好吧,就按你说的,扩招家丁这事就由你全权负责,正言与孝武协助,缺什么就找你泽叔要。好了,我先去与陈、张两位大人商议一下调兵的章程。”

    刘縯赶忙应下。

    待刘维铭走后,几人各自散去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