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刀与剑与血
thu jul 30 14:00:00 cst 2015
步凡右手持刀格挡，左手持匕首，刺入了冯钧真的胸口。
他侧身拿手肘撞击了一下他的肩部，在冯钧真往后摔的瞬间抬脚踩在了他的胸口。匕首的刀刃全部没入冯钧真的血肉，刀尖从另一头刺出。步凡用袖子擦了擦手上的血，看见锦鲤走了过来，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皱眉道：“血腥味。”
“害怕死人么？”步凡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顺手将锦鲤往自己的怀中揽去。
锦鲤推开他，然后向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瞪了步凡一眼。
一脚踹向了他的胯下！
还好，小丫头身高不够，而且笨手笨脚，所以只是踢在了步凡的腿上。步凡无奈的问道：“怎么了？”锦鲤仰起小脑袋，冷哼道：“谁叫你对我动手动脚，我姐姐说了，谁要是对我动手动脚，女的一定要趁机占便宜亲脸，男的不必废话，直接往胯下踹！”
“……我记得你姐姐那句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步凡讪讪一笑，锦鲤没有理他，径直走到冯钧真的尸体面前，把插在他胸口的用力拔了出来，毫不在乎地把上面的血抹在了衣服上，举起匕首朝步凡晃了晃：“送给我吧？”
“你要这个干什么？”
“防身啊，我这么招人喜欢，万一哪天有人把我拐跑了，我就能用这个割断绳子跑回周府。”锦鲤挥了挥手中的匕首。
“……那好吧，送你了，小心不要割到手。”
“我才不会像那个胖厨子一样傻呢。”锦鲤嘀咕着，同步凡一起走进了酒馆。
酒馆内一片狼藉，被刚才的一幕吓得面色煞白的老板娘正在忙着打扫，那个只知道读书的老板依旧捧着一本书坐在门口，步凡经过他时瞥了一眼，发现是一本《洪荒记》。老板目光上移，与步凡的目光悄然碰触后又很快移开。没来由的，步凡心中一跳。
众人匆匆吃过饭，继续出发了。
步凡驾着马车，心神不宁。因为老板的那一眼，也因为刚才锦鲤小声的一句话。
“那个坐在门口读书的大叔，有气。”
“杀气？”
“不是，是跟你一样的，白色的气。”
没想到这种小地方也藏龙卧虎……步凡思考着老板的身份，确认自己跟他从未有过交集，难道这次，真的只是偶然？
老板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步凡怀疑，他看了看仍惊魂未定的媳妇，拿着铲子独自出了门，挖了一个坑，把其中一具尸体给埋了。至于另外一个，大概还活着，不知道跑哪去了，他也没有在意。用土盖住地上的血迹，老板重新回去坐下，继续看书。
“刚才出去干嘛了你？”老板娘没好气的问道。
“没什么。”老板缓缓翻过一页，偷偷向下扯了扯袖子，掩饰住了自己手腕处的血痕。
“天杀的哟，好不容易等到几桌客人，还给我闹出来带血的事，真是糟心。该不会是中了什么邪，过几天要去庙里烧烧香、拜拜菩萨。还有你，啊，整天就知道看书，我也不晓得那几页破纸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老板娘埋怨道。
“书中精彩，读者自知。”老板又翻过一页，缓缓说道。
“早晚有一天你得读傻了不可！不对，你现在就已经傻了！”
“智者或痴，痴者或智，所谓大智若愚是也。”老板轻声道。
老板娘彻底被激怒了，她把笤帚往地上一扔道：“你再颓废如此，我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你有满腹学识，却整天在这里呆坐，就不能去当几天先生为家里填补一下吗！”她说着说着，竟流下了眼泪，“我已经没了闺女，你还这样，你叫我还怎么活！就不能好好过几天日子吗！”
老板悠悠叹了口气：“曾经沧海难为水，既已看过高处风景，又如何能够接受跌入谷底的现实。”
他抬起头，这才注意到老板娘哭了，立刻慌了神，刚才的淡然全部消失不见。他把书往边上一扔，赶紧走到老板娘面前，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玉娘，莫哭，我错了，明天我便去当先生。”
老板娘咬紧下唇，低声道：“我不是逼你，我只是不想看你如此消沉而已。”
老板沉默了，他将肥胖的老板娘揽入怀中，轻声道：“玉娘，我不是消沉，只是有些累了，想歇一歇。你要等我，整个天下都在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
老板娘默默抹着眼泪，抽泣着。为了等身边的男人，她耗尽了青春美貌，逐渐变老变丑，甚至连亲闺女都失去了。可是只要他一句话，她就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他，继续傻傻的等下去。
还说他傻，究竟是谁傻？
最傻的，不正是自己么。
老板的手拂过老板娘的头发，他笑道：“玉娘，送你的。”老板娘眼睛通红地抬起头，摸了摸头发，拿下了一支做工粗劣的木簪：“你不会花钱买这个破玩意儿了吧？最近吃喝的价格都在涨，本来家里就没什么钱……”
“我做的。”老板轻抚着手腕上因为削木簪不小心划的血痕，笑道。
老板娘又惊又喜，将木簪小心的插回发间，但她依然不肯承认自己对此物的喜爱，抱怨道：“你一个读书人，非要跑去做这种需要精雕细琢的玩意儿，你可不是这块料，我说怎么这么丑呢，摊铺上卖的哪有这么粗劣的做工……”
“喜欢吗？”老板问她。
老板娘终于忍不住再次汹涌而出的泪水，趴在老板的怀里大哭起来：“喜欢……我好喜欢……”
老板安慰着怀里的人，宠溺地笑了。
有这么一个人，他走了，整个天下都在等他。
择一人终老此生，为一人纵横天下。
胡永虽然受了点小伤，但他完全被步凡的举动震惊的五体投地，非要爷们一把，带伤还要坚持骑马。路上，他忍不住问步凡：“樊埠，你混过江湖，你给俺们讲讲这江湖是啥样的呗？”
步凡略一思考后，笑着回答：“不过两样，刀，剑。两者相撞，就成了江湖。”
胡永听罢，觉得步凡是不打算透露他关于江湖的事，他想到市井流传的那些江湖传说，背后一寒，又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心道江湖险恶，樊埠不肯告诉他，大概也是为了自保，便很自觉地没有再问。
步凡确实没有完全告诉他。
所谓江湖，除了刀和剑，还差一样。
血。
一寸江湖一寸血。
步凡右手持刀格挡，左手持匕首，刺入了冯钧真的胸口。
他侧身拿手肘撞击了一下他的肩部，在冯钧真往后摔的瞬间抬脚踩在了他的胸口。匕首的刀刃全部没入冯钧真的血肉，刀尖从另一头刺出。步凡用袖子擦了擦手上的血，看见锦鲤走了过来，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皱眉道：“血腥味。”
“害怕死人么？”步凡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顺手将锦鲤往自己的怀中揽去。
锦鲤推开他，然后向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瞪了步凡一眼。
一脚踹向了他的胯下！
还好，小丫头身高不够，而且笨手笨脚，所以只是踢在了步凡的腿上。步凡无奈的问道：“怎么了？”锦鲤仰起小脑袋，冷哼道：“谁叫你对我动手动脚，我姐姐说了，谁要是对我动手动脚，女的一定要趁机占便宜亲脸，男的不必废话，直接往胯下踹！”
“……我记得你姐姐那句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步凡讪讪一笑，锦鲤没有理他，径直走到冯钧真的尸体面前，把插在他胸口的用力拔了出来，毫不在乎地把上面的血抹在了衣服上，举起匕首朝步凡晃了晃：“送给我吧？”
“你要这个干什么？”
“防身啊，我这么招人喜欢，万一哪天有人把我拐跑了，我就能用这个割断绳子跑回周府。”锦鲤挥了挥手中的匕首。
“……那好吧，送你了，小心不要割到手。”
“我才不会像那个胖厨子一样傻呢。”锦鲤嘀咕着，同步凡一起走进了酒馆。
酒馆内一片狼藉，被刚才的一幕吓得面色煞白的老板娘正在忙着打扫，那个只知道读书的老板依旧捧着一本书坐在门口，步凡经过他时瞥了一眼，发现是一本《洪荒记》。老板目光上移，与步凡的目光悄然碰触后又很快移开。没来由的，步凡心中一跳。
众人匆匆吃过饭，继续出发了。
步凡驾着马车，心神不宁。因为老板的那一眼，也因为刚才锦鲤小声的一句话。
“那个坐在门口读书的大叔，有气。”
“杀气？”
“不是，是跟你一样的，白色的气。”
没想到这种小地方也藏龙卧虎……步凡思考着老板的身份，确认自己跟他从未有过交集，难道这次，真的只是偶然？
老板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步凡怀疑，他看了看仍惊魂未定的媳妇，拿着铲子独自出了门，挖了一个坑，把其中一具尸体给埋了。至于另外一个，大概还活着，不知道跑哪去了，他也没有在意。用土盖住地上的血迹，老板重新回去坐下，继续看书。
“刚才出去干嘛了你？”老板娘没好气的问道。
“没什么。”老板缓缓翻过一页，偷偷向下扯了扯袖子，掩饰住了自己手腕处的血痕。
“天杀的哟，好不容易等到几桌客人，还给我闹出来带血的事，真是糟心。该不会是中了什么邪，过几天要去庙里烧烧香、拜拜菩萨。还有你，啊，整天就知道看书，我也不晓得那几页破纸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老板娘埋怨道。
“书中精彩，读者自知。”老板又翻过一页，缓缓说道。
“早晚有一天你得读傻了不可！不对，你现在就已经傻了！”
“智者或痴，痴者或智，所谓大智若愚是也。”老板轻声道。
老板娘彻底被激怒了，她把笤帚往地上一扔道：“你再颓废如此，我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你有满腹学识，却整天在这里呆坐，就不能去当几天先生为家里填补一下吗！”她说着说着，竟流下了眼泪，“我已经没了闺女，你还这样，你叫我还怎么活！就不能好好过几天日子吗！”
老板悠悠叹了口气：“曾经沧海难为水，既已看过高处风景，又如何能够接受跌入谷底的现实。”
他抬起头，这才注意到老板娘哭了，立刻慌了神，刚才的淡然全部消失不见。他把书往边上一扔，赶紧走到老板娘面前，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玉娘，莫哭，我错了，明天我便去当先生。”
老板娘咬紧下唇，低声道：“我不是逼你，我只是不想看你如此消沉而已。”
老板沉默了，他将肥胖的老板娘揽入怀中，轻声道：“玉娘，我不是消沉，只是有些累了，想歇一歇。你要等我，整个天下都在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
老板娘默默抹着眼泪，抽泣着。为了等身边的男人，她耗尽了青春美貌，逐渐变老变丑，甚至连亲闺女都失去了。可是只要他一句话，她就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他，继续傻傻的等下去。
还说他傻，究竟是谁傻？
最傻的，不正是自己么。
老板的手拂过老板娘的头发，他笑道：“玉娘，送你的。”老板娘眼睛通红地抬起头，摸了摸头发，拿下了一支做工粗劣的木簪：“你不会花钱买这个破玩意儿了吧？最近吃喝的价格都在涨，本来家里就没什么钱……”
“我做的。”老板轻抚着手腕上因为削木簪不小心划的血痕，笑道。
老板娘又惊又喜，将木簪小心的插回发间，但她依然不肯承认自己对此物的喜爱，抱怨道：“你一个读书人，非要跑去做这种需要精雕细琢的玩意儿，你可不是这块料，我说怎么这么丑呢，摊铺上卖的哪有这么粗劣的做工……”
“喜欢吗？”老板问她。
老板娘终于忍不住再次汹涌而出的泪水，趴在老板的怀里大哭起来：“喜欢……我好喜欢……”
老板安慰着怀里的人，宠溺地笑了。
有这么一个人，他走了，整个天下都在等他。
择一人终老此生，为一人纵横天下。
胡永虽然受了点小伤，但他完全被步凡的举动震惊的五体投地，非要爷们一把，带伤还要坚持骑马。路上，他忍不住问步凡：“樊埠，你混过江湖，你给俺们讲讲这江湖是啥样的呗？”
步凡略一思考后，笑着回答：“不过两样，刀，剑。两者相撞，就成了江湖。”
胡永听罢，觉得步凡是不打算透露他关于江湖的事，他想到市井流传的那些江湖传说，背后一寒，又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心道江湖险恶，樊埠不肯告诉他，大概也是为了自保，便很自觉地没有再问。
步凡确实没有完全告诉他。
所谓江湖，除了刀和剑，还差一样。
血。
一寸江湖一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