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祭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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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反噬

    囚阴居然被眼前这个胖子打得服服帖帖,孙江月不由得膛目结舌,他呆呆地看着眼前那人问道:“你是……”

    那胖子刚一转身,孙江月便觉得他的脸庞如此熟悉,细细一想,这人不是曾经因吃人肉而被悬赏的梅冥吗?如今怎么会在这里?

    梅冥的脸蛋臃肿不堪,明明他瘦下来的时候还是有几分俊朗,可是现在一瞧与最开始没什么两样,甚至更糟糕,梅冥的肥硕程度超乎孙江月大人想象,他的速度更令人望而惊叹,没想到数百斤的人居然能有踏燕般的轻功,每一拳的力道都足以让一个人灰飞烟灭!

    孙江月终于知道当初西子沅为何没能杀了他,原来这梅冥真是只怪物,而自己曾妄图绞杀这梅冥,如今想见不知梅冥会不会想起这一切,以他的身体状态,怎么可能挨过梅冥一拳呢?

    就是如此想着,梅冥率先开口问着孙江月:“你身上的衣服,可是锦袍卫?”

    “锦袍卫指挥使孙江月。”孙江月直言不讳,就算他不说,徐千怜也会透露他的身份,虽然此时的徐千怜好像死了一般毫无生气,梅冥的嘴角果真如孙江月设想的一般略微抽搐:“西子沅是你的手下?”

    “正是。”孙江月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自己的命被梅冥救下,这时他要想夺就让他夺去吧!

    梅冥的手臂变得坚实如铁,他紧咬着牙齿,向前迈出一步,突然身后的徐千怜用囚阴拉住了梅冥,徐千怜的嘴角挂着血珠,他依靠着一根树干道:“梅冥,不要动他,哪怕你们有再深的仇都不行。”

    梅冥愤愤地瞧向徐千怜:“他当初想要杀了我!”

    “那是当初!”徐千怜斥责道:“你赶走了楚云苓还不够,又要将他撵走吗?”

    “楚云苓?”孙江月疑惑道:“楚云苓难道没有和你们在一起?”

    徐千怜疑惑地瞧了一眼孙江月回答道:“他早就走了。”

    孙江月这才知道那袭击顺京城的人,只有楚云苓一人,并没有徐千怜从中作梗,孙江月虽是被罢了职位,还被朝廷追杀,可是孙江月当指挥使的那功夫得罪了不少人,也又不少的眼线,顺京城乃至整个天朝的一举一动还在他的眼中,他听闻皇无极下葬时有坤尸搅局,最后连皇无极都被唤生,曾简西则死在混乱中,皇弘治已经是名正言顺得圣上了。

    徐千怜伸出手邀请道:“孙江月,加入我们,你的不公由我们亲手来解决,天朝早已面目全非,我们需要重建这个世界,仅靠我们两人远远不够……”

    “靠我们三个

    人也远远不够。”孙江月向后踉跄几步坐在雪堆中,寒冷的冰雪暂时延缓了他的伤痛,孙江月指着北方道:“我们不应该去南方,而是应该去北方,那里有军队,还有名正言顺改变天朝的方法与途径。”

    梅冥对他的建议嗤之以鼻,梅冥皱起眉头斥道:“北狄人一向不和,数千部族自相残杀,北方有什么东西?北方只有死亡,我们去了那里除了杀戮毫无用处,还不如花几个钱招兵买马。”

    “雇佣军远不及正规军,我想这是你们都知道的道理。”孙江月接着对梅冥说道:“梅冥,你许久不回北狄,不知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北狄数千部族已经团结在一起,正向顺京城进发,而我们要做的是在军队到达顺京城之前,加入他们。”

    “加入他们?”徐千怜疑惑问着孙江月:“加入他们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军队与权利。”孙江月在皇宫中混迹多年,自然知道军队的重要性,皇弘治没能安安稳稳坐上龙椅,便是因为他没有属于自己的军队,而命运就掌握在别人得手中,自己也苦于锦袍卫被杀的一干二净,这才没能反抗曾简西一行人。

    徐千怜细细思考一番,他认为孙江月的建议有可行之处,但如今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疗伤的地方,凭借他们两人的伤势,恐怕还没有到顺京城,便已命丧黄泉了,如此想着,徐千怜倚着一根树棍缓缓站起,他的内力被囚阴吞噬的太多,全身的肌肉都在颤动,徐千怜咳嗽一声,一口血水喷出嘴巴,徐千怜嘿嘿一笑:“梅冥,你那拳可真是够重的。”

    “不重的话,你现在已经被囚阴反噬了!”

    “反噬?”孙江月对这些名词一窍不通,他曾翻阅过关于囚阴的文章,其中并未提到反噬一说,照理仅有习阴派内力之人才有可能背反噬,最后走火入魔,可是着囚阴,怎么还会反噬呢?

    徐千怜给了孙江月想要的答案,这种答案在书卷中是绝对找不到的,仅有体内有囚阴之人才会体验到如此痛楚。

    原来每一个体内有囚阴的人,夜晚都会做十分可怕的噩梦,在梦中囚阴是一个庞大的怪物,它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由数亿只囚阴飞虫组成,最开始的徐家后人并不会梦到如此多的囚阴,随着自己的实力增长,这诡异的黑色球体也随之膨胀,那囚阴会扩张到将自己吞噬为止,徐千怜每晚都会梦见自己在数百万的小虫子中挣扎,它们就好似海洋,却是会动得海洋,它们会一股脑地涌入自己的口鼻之中,在血管里肆意妄为,在皮肤与肌肉中狠狠撕咬,直到最后囚阴将自己淹没,它

    们灌入肺与胃中,这种感觉生死不能。

    然而这却是现实中发生的,梦境中体内的囚阴不再受控制,他们想脱离身体外出吃食,而徐千怜不可能释放它们,于是这些畜牲就开始侵蚀母体,躁动不安地消耗徐千怜每一丁点的内力,直到最后徐千怜从梦中惊醒,这囚阴才能被他镇压下去,可是随着囚阴在自己的体内繁殖,他越来越不能抑制这些畜牲,当自己受到重创而无力去管它们时,囚阴便会占据主导地位,它们将破体而出,占据徐千怜的躯体以宣示主权,刚刚的便是如此,徐千怜经受重创后,囚阴便可以突破他的管辖,以至于杀戮与破坏都由躁动的囚阴掌管,它们若是不加以控制,最后的结果便是徐千怜被彻底反噬,变为囚阴的饲料,而整个世界都会因为日益膨胀的囚阴而濒临毁灭。

    孙江月听闻此言,刚开始并不太信,直到他想起曾经的徐囚祠祠主徐千怜,原来他想要自己的祠门灭亡并非是难以管辖的旁门分支,而是他那时的力量已经无法控制囚阴,怕再耽搁下去囚阴会彻底吞噬掉自己,如此一来孙江月更加佩服那位徐千怜的毅力了,他的囚阴早已突破了极限,强制忍耐付出的代价有多大谁也不清楚,单看梦境来说,他每晚得多么痛苦,难怪徐千怜整日顶着黑眼圈上朝,在那时孙江月还是锦衣卫里小小的兵卒,便可整日见到徐千怜夜晚在顺京城中散步,他还以为徐千怜在密谋什么事情,上报之后却是引来群嘲,原来徐千怜如此并非是一天两天了,自打他当上徐囚祠祠主便是日日如此,刚开始孙江月以为徐囚祠的管辖太难,这才让徐千怜睡不好觉,而现在他才清楚徐千怜背后的苦衷。

    “唉……”孙江月长叹口气,如果那时能够问清楚这事就好了,那样皇无极也许会体谅徐千怜的苦楚,而不再下令将徐囚祠满门抄斩了!可是一切为时已晚,他的儿子变得与他一般强大,报仇雪恨只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孙江月犹豫不决,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事告诉给徐千怜,最后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孙江月最后还是选择了隐瞒。

    面对孙江月愁眉苦脸,梅冥这时却是来了问题:“你说北狄数千部落组成了一只大军向顺京城杀去,可知北狄就连天可汗的命令都不会听?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的?”

    “曾经我是锦袍卫指挥使时,天朝大到国事,小到每家每户吃什么,我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我现在不是锦袍卫指挥使,这些消息仍然逃不过我的密报网络,你所知道的消息是一个右相的士兵告诉我的,他在龙骁营服军役,前几日刚与北狄军队对峙良久,最后右相居然没

    有动用一兵一卒放走了北狄军队,现在的他们势如破竹,估计很快就会到达顺京城,如果说我还为指挥使,右相的罪名无疑是通敌叛国之罪,但我现在并不是,我猜宫中也无人知道这条消息,就让他们静静等待北狄人的进攻吧,对了梅冥,旗帜上是一头奔狼,后方则是一轮初生的太阳,那是什么部落?”

    梅冥听孙江月描述完那旗帜后,他不由得浑身打颤:“乌兰巴尔思……那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他可以为了军队与其它部族联姻,在我逃走之前就有很多部队被他的铁骑践踏,这个家伙的部落叫做那仁满都拉,如果是他集结了数千部族,那就不足为奇了,毕竟是乌兰巴尔思那个怪物,他什么都可以做的出来,就算为了军队要他的老婆与女儿,这家伙也会毫不犹豫拱手想送,可是这家伙是怎么和天朝军队达成共识的呢?在天朝他的名声可是出了名的臭,好多将军都要砍下他的人头呢!”

    “还是情报。”孙江月神秘地说:“曾经我们放走过一名皇子,他叫皇思麟,现在的北狄军队就在他的手里,而你口中所说的乌兰巴尔思不过是他的陪衬罢了。”

    “陪衬!”梅冥显得极为惊讶:“肯定有阴谋!不然乌兰巴尔思绝对不可能听从他人的指挥,你们天朝的皇子想毕给了乌兰巴尔思什么丰厚的报酬,这才让乌兰巴尔思调出军队供他使用!”

    “什么报酬呢?”孙江月陷入沉思之中。

    徐千怜却是满脸无所谓,他拍拍孙江月的肩膀道:“无论什么报酬,只要能改变天朝就足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