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境之兵连祸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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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mon may 16 17:00:00 cst 2016

    此时已是午时,冯武整点军马,率领青龙、白虎、慕容沫、晋等人并五千越族将士,出了璟城,浩浩荡荡踏上征程。

    此时,若说最高兴的,那莫过于慕容沫。自与木之交战之日起,再到误入子虚谷,最后身陷越族,虽仅只有四五日,但这四五日对他来说却是度日如年,所经历的事情,却是他十八年来从未听闻过的,更别说亲身经历过,也使他颇为感慨。

    如今,他马上又要回到龙城,过上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日子,如何能不兴奋。愁眉舒展开来,得意的嘴角翘的高高的,心想:古人说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一点都不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祸事,祸中生福,这不,我的福马上就要到,等我回到龙城,我一定要打败凉人,一雪前耻。

    慕容沫咬咬牙,内心充满了自信。接着扭头看看旁边的晋,见他脸上有忧色,觉得很诧异,忙问:“晋,你是怎么了,如今菩萨显灵,你我马上就要脱离苦海了,你为什么还是闷闷不乐?”转而一想,心中似乎明了,笑说:“哦,我知道,肯定不舍得那位大美人,是也不是?”

    晋一听,脸色迅速飞红,忙说:“殿下就不要再开我玩笑了,被别人听到倒不好了。”

    慕容沫说:“怕什么?听到就听到了,难道你配不上她么?你虽身在行伍,可身出贵门呐,等到我们到了龙城,我一定向父皇禀明你的护驾之功,请父皇论功行赏,加官进爵。到时候,你们也就门当户对,有何不可?”

    晋说:“多谢太子殿下厚爱,可是……”

    “可是什么?还有什么可是,你要是个男的就该拿出你的勇气,去争取她。”说完又顿了顿,接着又说:“不过,现在好像有点晚了,但是不要灰心,来日方长,等日后有机会,我一定替你向那大谷主求亲!”

    “殿下为何还在说这些,我担心的不是这些。”

    “嗯?那是什么?”

    “我总是觉得事情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

    慕容沫问:“这话怎么说,难道你发现什么了?”

    晋四周看了一看,见身边无人,于是凑到慕容沫跟前,悄悄说:“太子殿下你想,那大谷主起先并不同意送太子回国,为何那二谷主在他耳边私语几句,他便就同意了,这其中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慕容沫笑了笑,说:“你所说的也有道理,或许他们心中真在打些什么小算盘,但无非就是金钱土地罢了,给他们就算了,只要能把我们送回去,那都是值得的。”说到此处,慕容沫也压低了声音,悄悄又说:“他们人少地窄,即使他们肯受,只怕他们到头来,还是吃不了兜着走,将来我们大兵压境,他们能不乖乖地双手奉还?”

    晋说:“只是我们现在正和凉人交战,只怕他们趁火打劫,万一他们和凉人勾结起来,那我们可就该吃大亏了。”

    慕容沫说:“你这个人那里都好,就是做事总是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如此怎么能做成大事。现在的事,了得一节是一节,未来的事,省得一节是一节。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将来的事情我们掌握不了,想得越多就越是烦恼,还不如想得简单一些。”

    晋听慕容沫这一番话后,心中虽还有许多顾虑,却也不好再说,只在默默祈祷自己所想的确实是多虑了。

    慕容沫见晋不再说了,自己也就无话说了,驱马向前,欣赏周围的美景。忽然,他又想起一件事来,然后凑上前去,问:“刚才大谷主叫你,有什么事吗?”

    晋心想:“我的玉佩竟然会引起大谷主他们的注意,看他表情也好像很紧张,看来我的玉佩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如果如实相告,恐怕太子殿下生有疑心,还是不要说的为妙,等到回到龙城,问明义父之后,那时再告诉太子殿下也不迟。”

    考虑到这些,晋就仅仅把大谷主相谢的话告诉了太慕容沫。慕容沫听了,笑了几声,说:“没想到这蛮夷之邦,也是讲礼仪的,你看那冯府之中的摆设,和皇宫也差不了多少,还有那个厅堂,样样都很讲究,倒跟他们的装扮不相衬,也不知是他们真的是懂,还是在暴殄天物。不过,礼仪难及戎狄,这话倒也不对,他们好像并不像我们说的,吃人肉喝人血。”

    “看来我们确实是误会他们了,万事不能一棒子打死,全盘否定。而且眼见尚且都不可靠,何况是听闻,更不可信。”

    慕容沫听了点点头,也不再说话。

    慕容沫一边行路,一边和旁边的越兵聊天,通过和越兵的交谈,慕容沫也了解到原来青龙,白虎是越族的两大护法将军,青龙本名宇文恺,白虎本名段和真,都是大谷主冯文父亲冯南的得力大将,后来冯南遇刺身亡后,他们二人又竭力辅佐冯文兄弟,也是冯文兄弟俩最信赖的人。

    大军向前行驶了约有一个时辰,冯武、段和真、宇文恺三人在前,晋与慕容沫在后。沿途经过的都只是一些茂密的树林,有的奇形怪状,有的高可参天,盘根曲折,相互交错,有时候路两旁的树枝会交错在一起,遮天蔽日,在下面走的时候,就像在穿过一个幽深的洞穴。有时,会飘来一阵烟雾,弥散在树林里,看起来就如同仙境一般。

    不时会有各形各色的鸟在树林里到处乱窜,似乎是在寻找食物,还有或大或小的野兽在树林里出没,不过它们是惧怕越族人的,或许因为越族人的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味道,而这种味道对它们又极具有震慑力。当然,这不包括狼狮,因为狼狮信仰的只有它们自己身上的腥臭味,其他的味道,只不过是为它们提供捕食了猎物的线索而已,但是它们的习性一般都是在晚上才出来活动,所以在白天,越族人一点都不害怕在树林里行走。

    虽然这些景色,越族人习以为常,但是对于慕容沫和晋两个人来说,这些景色却是非常新奇,他们从来没见过,因为在夜国,树林很少,更多的是平原。抬头四顾,恋恋不舍地走着每一步,竟然把回国的急切心情也都抛到脑后。

    “你们快走,有什么好看的?”宇文恺冲着慕容沫大喊一声。

    “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就来。”慕容沫一面说着,一面还在看着一棵形状酷似手掌的大树,底部有三人环绕那么粗细,向上分开五指,分别有一人环绕粗细,直送云霄。还有一棵形状巷子口倒扣着的大钟,上面长着几串枝叶,像这口大钟带着的花朵。还有一棵,形状像一个人,高抬着头,伸开双臂,好似在拥抱蓝天。

    一棵棵奇形怪状树木,让慕容沫缓缓前行,又在他们的催促之下,慕容沫这才撇下那些怪树,驱马向前飞奔而去。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了半天。其实时间还是一秒一秒的走着,沙漏也是一点一点地滴着,没有任何改变,改变的只是人的心情,处在快乐之中,总是会感慨时间过得太快,希望时间就此停止,不要再行走下去,而处在煎熬与痛苦之中,当然就感慨时间过得太慢,巴不得时间就此跳过。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他们来到一条小河边,然后沿河驻扎,晚上便在此休息。河水缓缓流淌,清澈如明镜。

    晋踏进河里,弯下腰,双手捧起河水,洒在脸上,感觉清凉,萎靡的神经又为之一振,这还不够,晋又把整个脑袋都塞进了河里,在河水里面浸泡了十几秒之后,又猛地探出头,深呼了一口气,把脑袋左右狠狠一甩,用手掌抹去挂在脸上的水滴。头发上的尘土和脸上的血迹都被河水冲干净了,一改往日颓废之貌,倒显得很有精神。

    “晋,跟我来!”

    晋闻声望去,只见慕容沫脱的光光的,只剩一条短裤,然后一头扎进水里。过了一会儿,也不见浮出水面,晋正自心中纳闷,突然感觉腿上被什么东西缠住,然后一股的力量把他整个人都拉倒在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慕容沫从水里冒出来头,冲着已被带进深水,全身湿透的晋嘿嘿一笑,说:“来嘛,一块来玩。”

    晋看到慕容沫捉弄自己,也想去捉弄慕容沫一下,于是指着慕容沫的背后,一本正经地说:“太子殿下小心,后面有蛇。”

    慕容沫一听有蛇,脸都吓绿,头都不回,急忙就往岸边游去。刚游到一半,发现自己的左脚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心里更加着急,拼命地向后蹬腿。这时,慕容沫听到后面一阵笑声,说道:“好了好了,殿下不要慌张,是我啦。”

    慕容沫闻声向后一看,原来是晋,又喜又气,说:“好你个晋,竟敢骗我,看我不收拾你。”

    说罢,慕容沫冲了上去,晋一边逃跑一边求饶说:“殿下饶了我吧,再也不敢了。”

    寂静的夜,被他二人的笑声闹得沸沸扬扬。躺在岸边的越族人也都心里痒痒,纷纷脱衣入水,欢闹游戏。笑声一直持续到亥时,才渐渐消散。

    到了第二天,天微微亮,他们就又开始了征程,一直到了午时,他们才停下来,吃饱喝足之后,又休息了片刻。

    正在这时,他们前面忽然闪现出一队人马,旌旗昭然,马蹄铮铮。冯武远远看去,不知道是敌是友,于是急忙下令集结军队,列阵以待。

    宇文恺眯着眼看着远处那队人马说:“看样子人数并不是很多,而且看他们的旗帜,很像是姚仞的队伍。”

    冯武疑惑地说:“姚仞?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知道我们要护送夜国太子去龙城?”

    段和真说:“我看他们未必知道我们这次是为护送夜国太子,因为自昨日至今,不过只有一天而已,就算有人报信,那也来不及的。这条路是通往龙城的大道,又距离宋城也只有一两天的路程,他们出现这里可能只是个偶然。”

    宇文恺摇摇头说:“我觉得他们一定是接到了什么消息,否则不可能带着这么多人挡在我们前面,你们再看他们这个架势,明明就是有备而来,故意在这里等我们的。”

    段和真侧眼看了宇文恺一眼,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天下可巧的事情多得很,偶然遇到也不惊奇,况且都说冤家路窄,这不也正是出家人说的‘怨憎会’吗?”

    宇文恺冷笑一声,说:“若像你说的,有仇有怨的偏要遇到了?”

    冯武知道他们二人争论起来就会无休无止,谁也不肯认输,就算有一方无理可争,依然会死绞蛮缠,于是打断他们说:“好了,我们也不要在这里瞎猜了,走上前去问他一问,就自然知道了。”

    说完,众人驱马向前,待他们走近一些,宇文恺不禁“哦”了一声,好像是在说:“你们看看,刚才我猜对了。”

    这时他们只听姚仞在对面喊道:“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二谷主吗?今日带这么多人是要去哪呢,难不成也是要去龙城分一杯羹不成?”

    言语之中大有讽刺之意。

    宇文恺破口大骂说:“无耻之徒,我们分不分羹,和你有什么关系,识相的话,快点滚回你们的老窝去,如果再迟一些,小心你的狗命!”

    姚仞哈哈大笑,说:“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只看门狗在这里乱叫。没想到你这两个还没有死,老天爷也真是太仁慈了。”

    宇文恺竖起双目,愤愤地说:“我看最应该死的是你这个卑鄙小人才对,惯用那些见不得人的下流手段,你又有何颜面存活于天地之间,受三光之泽。”

    姚仞又是一阵大笑,说:“我是小人,我承认,我卑鄙也是一点都不错,不过你们也好不到哪去,当初虚心假意的说忠诚于我,没想到第二天就背叛了我,我只恨刺杀冯南的时候,没有就势把你们也杀了。”

    宇文恺还欲要再骂,冯武急忙止住,虽然姚仞与他有杀父之仇,但心想此时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笑对姚仞说:“姚将军,不知今日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姚仞笑说:“当然是阵好风喽,你说是不是呢?哈哈……”

    冯武从姚仞的话语中,听出不好的预感,但心中还是抱着希望,说:“那不知道姚将军这次来为的什么?如若我们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向我们指出来,我们也好改正,如若不是,还请姚谷主让开道,让我等过去。”

    姚仞收起笑容,声音变得冰冷,说:“既然如此,我也不必拐弯抹角了,就直接说了吧,夜国太子虽然在你们手里,不过,我已和夜国的皇帝通过书信,他同意让我护送太子回龙城。所以,你们还是把夜国太子交给我吧。”

    宇文恺大骂:“放你娘的屁,想要太子,门都没有,除非你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姚仞也骂说:“老匹夫,我还会怕你不成,今日就一并解决你们。”说完舞枪杀了过去。

    此时冯武也是憋了一腔怒火,心想:我本以为姚仞并不知夜国太子的事情,只是为其他的事情而来,应该不会刁难我们,毕竟两派之间已有好久不动兵戈了,可是刚才他那么说,分明是早已知道了太子在我们手里,也不知他是如何知晓的,看他这阵势,今天是一定要从我这里把太子夺走才肯罢休,恐怕这场仗是免不了的,也罢,不如就趁这个机会,也报了我的杀父之仇。

    于是,冯武率军冲杀过去,段和真带人在后,保卫慕容沫和晋两个人。

    很快,两军交织在一起。宇文恺手持长枪,在队中左冲右突,虽然年事已高,但姚仞队中无人能挡,姚仞亲自舞枪而上,与青龙对杀在一起,旧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口气就交了数十回合,仍不分胜负,于是各自退后。

    过了一会儿,两人又杀在一起,如此往返数次,还没较出个高下。然而两队人马本也都是越族人,因此实力相当,不分伯仲,搅在一起,难解难分。

    这时,忽然有一队人马,从姚仞的背后杀过来,把姚仞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