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互助会
sat mar 12 08:29:41 cst 2016
局长办公室内，颜庆春与罗智鑫并排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浅蓝色虚拟屏幕，屏幕上正在回放着上官栋在训练场进行模拟野战训练的虚拟成像画面，那条矫健的身影在丛林与岩石间迂回穿梭，沉着冷静、静若处子，伺机而动、动如脱兔，每一次移动都恰到好处，每一次出手都弹无虚发，让人忍不住暗暗喝彩。
颜、罗二人眼中流露着惊艳的光彩，仿佛眼前是一件会活动的精美艺术品，完美无瑕，摄人心魄，这是巨匠杰作，更是无价之宝！
笃笃笃！
门被叩响，推开，一道颀长笔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蓝色屏幕内以一敌三十的骁勇青年，换了一身休闲便装的上官栋。
“颜局，你找我？”上官栋看了一眼虚拟屏幕，眼中闪过一道傲然之色，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对罗智鑫说道，“罗局，怎样，成绩还过得去吧？”
罗智鑫肃沉着脸点点头说道：“阿栋，你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便达到了a+水平，有些超出了我跟颜局的预料，以你目前的身手，已经达到世界精英特工的顶级水准了。”
上官栋两道剑眉飞扬而起，喜形于色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执行归巢任务了？”
罗智鑫与颜庆春对视一眼，缓缓摇了摇头说道：“阿栋，你的归巢任务恐怕要往后搁置一段时间了。”
上官栋脸色顿变，失望地摊开双手问道：“为什么？林娜曾亲口对我说过的，只要捕食任务的成绩达到a+，就可以执行归巢任务了！”
罗智鑫脸上泛起一层晦涩的表情，眼睛看着虚拟屏幕沉默不语。
上官栋保持着摊手姿势，耸着肩膀征询地望向颜庆春。
颜庆春站起了身，面色凝重地说道：“阿栋，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一个不好的消息……”
上官栋心底隐隐感到了不详的预感，沉声问道：“什么消息？”
颜庆春看了他一眼，语气深沉地说道：“林教授出事了。”
“什么？！”上官栋顿时大惊失色，猛地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颜庆春的胳膊，急声大叫道，“发生什么事了？！”
颜庆春眉头微微一皱，但并没有出言责怪对方的冒失和无礼，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胳膊轻轻抬了抬挣脱了，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平板电脑，递过去说道：“林教授失踪了，这是昨天刚刚发生的。”
上官栋立即抢手夺过，电脑上正是林娜遇劫现场的监控画面组图。
“啊！她被人绑架了！”上官栋当场身躯剧震、激动地失声大叫起来，“这帮杂种是谁？！是谁？！颜局！他们是谁？绑架林娜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上官栋紧张慌乱的样子，颜庆春不由眉头大皱，冷声说道：“阿栋，你冷静些。”
“砰！”上官栋重重一拳击捶在办公桌上，桌上笔筒里的签字笔都蹦了出来。
“冷静？你让我冷静？”上官栋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额头青筋鼓爆而起，凶光毕露的双眼狠狠地瞪着颜庆春，咬牙切齿地嘶吼道，“林娜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绑架了，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却要让我冷静？我怎么冷静？！”
“上官栋！！！”颜庆春提高了声音呵斥一声，严厉的目光逼视着对方叱责道，“别忘了你的身份！注意你的态度！”
上官栋神情一凛，缓缓收敛起凶狠的目光，铁青着脸色垂头不语。
颜庆春兀自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冷冷说道：“对方的来历和绑架的目的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上头已经派遣海外特工秘密赴伦敦展开营救行动了，相信很快就会……”
“哼！海外特工？”上官栋抬起头来重重怒哼一声打断道，“居然指望那些吃干饭的废物！颜局，立即给我安排最早的航班！我要亲自去英国把林娜救回来！我要亲手杀了那帮杂种！”
颜庆春一脸不悦，她深深吸了口气，皱起了眉头语重心长地说道：“阿栋，我知道你对林娜有着特殊的感情，但我希望你能够时刻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你是渡鸦计划整个团队整整三年、1000多个日日夜夜的智慧与汗水的结晶，你承载着gctu所有人的梦想，你将会成为gctu的领袖，乃至整个国家反恐力量的旗手――中国队长！这，是你肩负的神圣使命！”
上官栋瞪着发红的眼睛，咬着牙根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就让我去救回林娜！捍卫我的神圣使命！！”
“阿栋――”罗智鑫站起身来，面色严肃地训斥道，“你太固执了！难道就不明白颜局的意思吗？你现在还没完全准备好！你只完成了渡鸦计划前三阶段的训练与测试，还差执行归巢任务这最后一步！因此在归巢任务结束之前，你还不是一名合格的反恐战士，也不可以接受正式任务！这是为整个渡鸦计划的大局着想，你懂不懂？”
“呵，呵呵，我懂，”上官栋惨然而笑，仰着头不无自嘲道，“也就是说，在归巢任务之前，我他妈就是个摆设。”
一旁的颜庆春愠怒道：“上官栋，今天你太出格了！《gctu纪律章程》第三条是什么？！”
上官栋面色一变，下意识地并拢手脚站直了身子，正色回答道：“服从指挥！执行命令！”
颜庆春瞪了他一眼，冷声呵斥道：“出去！”
看着上官栋拉长着脸气冲冲地离开办公室，罗智鑫摇头叹息道：“诶，归巢。”
颜庆春会意地点点头，目光盯着外面走道内上官栋远去的背影，幽幽说道：“归巢……”
……
陕西。
入夜，繁华的咸阳城开满了缤纷的霓虹灯火。
玉泉西路与汉仓路交叉口，一间挂着“心灵花园”牌子的私人心理诊所关闭着玻璃门，门后亮着桔黄色的灯光――这家诊所在咸阳市小有名气，去年《咸阳日报》曾经在三版刊登过一篇对心理医生苏叶的专访，因为她在自己的诊所内，利用业余时间创办了非盈利性质的心理创伤互助会，让那些饱受心理疾病困扰的患者通过聚会沟通和相互倾诉的方式更好地得到缓解和恢复。
诊所内很安静，十几位年龄参差不齐的男女坐在塑料矮凳上围成一个圈，中间是一张玻璃茶几，茶几上放着时鲜水果、瓜子、纸盒、水杯和盆栽。空调柜机在呼呼地吹着风，一名年近四十岁、穿着深红色短袖的矮小汉子正在低着头小声倾诉，他带着安徽阜阳口音的语调有些哽咽，断断续续，似乎内心充满了痛苦不堪和内疚自责。
“……杨喜利就拿着钢管，把我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和十三岁的女儿赶出了房间，开始对我妻子殴打……我就躲在杂物间里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大气也不敢出……我妻子一直在哭求，说别打了要出人命了，可杨喜利不为所动，反而搂抱着她开始乱摸，还说着些粗言秽语……我妻子死命推开，又遭来一顿毒打……然后，他就开始撕扯我妻子的衣服，对她……呜~~~听着妻子凄惨的叫声，我只能默默流泪，甚至咬着牙不敢哭出声，生怕被杨喜利发觉……整个过程我吓得浑身瘫软，整个人哆哆嗦嗦，足足过了一个小时，警察赶来后，我才敢从藏身处出来，看到妻子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遍体鳞伤，满脸是血，在喃喃地说实在没有脸面活着了，死掉算了。她看到我过来，就哭着骂我不是男人……老母亲也过来骂我是没用的丈夫，没用的儿子……面对邻居的叹息，我只能一遍遍回应，我软弱、窝囊、没用，我是世界上最窝囊和最没用的丈夫，也是最窝囊没用的父亲和儿子，呜~~~我一直逆来顺受，从小胆小怕事，我、我……我怕、怕被他打……呜呜呜……”
矮小汉子从泣不成声到情绪失控、痛哭流涕，周围的人都纷纷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或背上轻轻拍着抚慰，这件事很多人都听说过，那是发生在2011年深圳宝安电器店的性侵案，曾见诸于各大网站和报端并引来一片哗然，被害人丈夫的胆小窝囊曾被无数人甚至包括家人嘲笑和鄙视，此刻他就在众人眼前，泪如雨下――似乎在宣泄这六年来的痛苦压抑和自责悔恨。
矮小汉子对面，坐着互助会的创办人、也是这家心理诊所的主人，苏叶。
她穿着一袭黑色无袖长裙，左手空拳轻支着圆润的下巴，一颗小巧的美人痣点缀在下巴左侧，与她颈脖间的精美十字项链交相辉映，一头染成褐色的波浪卷发披垂在肩膀左侧，在她坐姿配合下，散发出少妇特有的迷人风韵，细挺的鼻梁上搁着一副黑框眼镜，无形中彰显了她的渊博和知性。
苏叶柔和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矮小汉子，等他啜泣着逐渐恢复了平静，才起身从茶几上的纸盒里抽出两张纸来递过去，并在其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随后微笑着对众人说道：“可能大伙儿都已经注意到了，今天有位新朋友加入了进来，就是我身边这名消防员，跟你们一样，他也是我的病人。来，给大伙儿做个自我介绍，然后再讲讲你的故事。”
说着，苏叶将一名紧挨着她的青年男子拉着站了起来。
他身材高大，一头短发，或许原本应该是一位美男子，但两道浓密的剑眉因忧郁而紧紧挤锁得变了形，富有男性魅力的狭长脸庞因长时间的阳光暴晒而变得黝黑，足以让女性怦然心动的双眼却透着无尽的落寞和消沉，线条分明的嘴唇和刚毅宽厚的下巴则布满了颓废的浓密胡茬，若不是身上这套浅蓝色短袖消防员制服，定会有人把他当作常年在工地颠沛流离的搬砖民工。
或许是众人的直视让青年男子感到了不知所措，他目光有些躲闪，右手插着裤兜，局促地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苏叶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便附身过去，伸手攀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轻声说道：“深呼吸。”
青年男子听话地深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之后，用深沉的低音说道：“我叫唐力……”
局长办公室内，颜庆春与罗智鑫并排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浅蓝色虚拟屏幕，屏幕上正在回放着上官栋在训练场进行模拟野战训练的虚拟成像画面，那条矫健的身影在丛林与岩石间迂回穿梭，沉着冷静、静若处子，伺机而动、动如脱兔，每一次移动都恰到好处，每一次出手都弹无虚发，让人忍不住暗暗喝彩。
颜、罗二人眼中流露着惊艳的光彩，仿佛眼前是一件会活动的精美艺术品，完美无瑕，摄人心魄，这是巨匠杰作，更是无价之宝！
笃笃笃！
门被叩响，推开，一道颀长笔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蓝色屏幕内以一敌三十的骁勇青年，换了一身休闲便装的上官栋。
“颜局，你找我？”上官栋看了一眼虚拟屏幕，眼中闪过一道傲然之色，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对罗智鑫说道，“罗局，怎样，成绩还过得去吧？”
罗智鑫肃沉着脸点点头说道：“阿栋，你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便达到了a+水平，有些超出了我跟颜局的预料，以你目前的身手，已经达到世界精英特工的顶级水准了。”
上官栋两道剑眉飞扬而起，喜形于色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执行归巢任务了？”
罗智鑫与颜庆春对视一眼，缓缓摇了摇头说道：“阿栋，你的归巢任务恐怕要往后搁置一段时间了。”
上官栋脸色顿变，失望地摊开双手问道：“为什么？林娜曾亲口对我说过的，只要捕食任务的成绩达到a+，就可以执行归巢任务了！”
罗智鑫脸上泛起一层晦涩的表情，眼睛看着虚拟屏幕沉默不语。
上官栋保持着摊手姿势，耸着肩膀征询地望向颜庆春。
颜庆春站起了身，面色凝重地说道：“阿栋，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一个不好的消息……”
上官栋心底隐隐感到了不详的预感，沉声问道：“什么消息？”
颜庆春看了他一眼，语气深沉地说道：“林教授出事了。”
“什么？！”上官栋顿时大惊失色，猛地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颜庆春的胳膊，急声大叫道，“发生什么事了？！”
颜庆春眉头微微一皱，但并没有出言责怪对方的冒失和无礼，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胳膊轻轻抬了抬挣脱了，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平板电脑，递过去说道：“林教授失踪了，这是昨天刚刚发生的。”
上官栋立即抢手夺过，电脑上正是林娜遇劫现场的监控画面组图。
“啊！她被人绑架了！”上官栋当场身躯剧震、激动地失声大叫起来，“这帮杂种是谁？！是谁？！颜局！他们是谁？绑架林娜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上官栋紧张慌乱的样子，颜庆春不由眉头大皱，冷声说道：“阿栋，你冷静些。”
“砰！”上官栋重重一拳击捶在办公桌上，桌上笔筒里的签字笔都蹦了出来。
“冷静？你让我冷静？”上官栋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额头青筋鼓爆而起，凶光毕露的双眼狠狠地瞪着颜庆春，咬牙切齿地嘶吼道，“林娜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绑架了，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却要让我冷静？我怎么冷静？！”
“上官栋！！！”颜庆春提高了声音呵斥一声，严厉的目光逼视着对方叱责道，“别忘了你的身份！注意你的态度！”
上官栋神情一凛，缓缓收敛起凶狠的目光，铁青着脸色垂头不语。
颜庆春兀自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冷冷说道：“对方的来历和绑架的目的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上头已经派遣海外特工秘密赴伦敦展开营救行动了，相信很快就会……”
“哼！海外特工？”上官栋抬起头来重重怒哼一声打断道，“居然指望那些吃干饭的废物！颜局，立即给我安排最早的航班！我要亲自去英国把林娜救回来！我要亲手杀了那帮杂种！”
颜庆春一脸不悦，她深深吸了口气，皱起了眉头语重心长地说道：“阿栋，我知道你对林娜有着特殊的感情，但我希望你能够时刻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你是渡鸦计划整个团队整整三年、1000多个日日夜夜的智慧与汗水的结晶，你承载着gctu所有人的梦想，你将会成为gctu的领袖，乃至整个国家反恐力量的旗手――中国队长！这，是你肩负的神圣使命！”
上官栋瞪着发红的眼睛，咬着牙根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就让我去救回林娜！捍卫我的神圣使命！！”
“阿栋――”罗智鑫站起身来，面色严肃地训斥道，“你太固执了！难道就不明白颜局的意思吗？你现在还没完全准备好！你只完成了渡鸦计划前三阶段的训练与测试，还差执行归巢任务这最后一步！因此在归巢任务结束之前，你还不是一名合格的反恐战士，也不可以接受正式任务！这是为整个渡鸦计划的大局着想，你懂不懂？”
“呵，呵呵，我懂，”上官栋惨然而笑，仰着头不无自嘲道，“也就是说，在归巢任务之前，我他妈就是个摆设。”
一旁的颜庆春愠怒道：“上官栋，今天你太出格了！《gctu纪律章程》第三条是什么？！”
上官栋面色一变，下意识地并拢手脚站直了身子，正色回答道：“服从指挥！执行命令！”
颜庆春瞪了他一眼，冷声呵斥道：“出去！”
看着上官栋拉长着脸气冲冲地离开办公室，罗智鑫摇头叹息道：“诶，归巢。”
颜庆春会意地点点头，目光盯着外面走道内上官栋远去的背影，幽幽说道：“归巢……”
……
陕西。
入夜，繁华的咸阳城开满了缤纷的霓虹灯火。
玉泉西路与汉仓路交叉口，一间挂着“心灵花园”牌子的私人心理诊所关闭着玻璃门，门后亮着桔黄色的灯光――这家诊所在咸阳市小有名气，去年《咸阳日报》曾经在三版刊登过一篇对心理医生苏叶的专访，因为她在自己的诊所内，利用业余时间创办了非盈利性质的心理创伤互助会，让那些饱受心理疾病困扰的患者通过聚会沟通和相互倾诉的方式更好地得到缓解和恢复。
诊所内很安静，十几位年龄参差不齐的男女坐在塑料矮凳上围成一个圈，中间是一张玻璃茶几，茶几上放着时鲜水果、瓜子、纸盒、水杯和盆栽。空调柜机在呼呼地吹着风，一名年近四十岁、穿着深红色短袖的矮小汉子正在低着头小声倾诉，他带着安徽阜阳口音的语调有些哽咽，断断续续，似乎内心充满了痛苦不堪和内疚自责。
“……杨喜利就拿着钢管，把我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和十三岁的女儿赶出了房间，开始对我妻子殴打……我就躲在杂物间里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大气也不敢出……我妻子一直在哭求，说别打了要出人命了，可杨喜利不为所动，反而搂抱着她开始乱摸，还说着些粗言秽语……我妻子死命推开，又遭来一顿毒打……然后，他就开始撕扯我妻子的衣服，对她……呜~~~听着妻子凄惨的叫声，我只能默默流泪，甚至咬着牙不敢哭出声，生怕被杨喜利发觉……整个过程我吓得浑身瘫软，整个人哆哆嗦嗦，足足过了一个小时，警察赶来后，我才敢从藏身处出来，看到妻子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遍体鳞伤，满脸是血，在喃喃地说实在没有脸面活着了，死掉算了。她看到我过来，就哭着骂我不是男人……老母亲也过来骂我是没用的丈夫，没用的儿子……面对邻居的叹息，我只能一遍遍回应，我软弱、窝囊、没用，我是世界上最窝囊和最没用的丈夫，也是最窝囊没用的父亲和儿子，呜~~~我一直逆来顺受，从小胆小怕事，我、我……我怕、怕被他打……呜呜呜……”
矮小汉子从泣不成声到情绪失控、痛哭流涕，周围的人都纷纷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或背上轻轻拍着抚慰，这件事很多人都听说过，那是发生在2011年深圳宝安电器店的性侵案，曾见诸于各大网站和报端并引来一片哗然，被害人丈夫的胆小窝囊曾被无数人甚至包括家人嘲笑和鄙视，此刻他就在众人眼前，泪如雨下――似乎在宣泄这六年来的痛苦压抑和自责悔恨。
矮小汉子对面，坐着互助会的创办人、也是这家心理诊所的主人，苏叶。
她穿着一袭黑色无袖长裙，左手空拳轻支着圆润的下巴，一颗小巧的美人痣点缀在下巴左侧，与她颈脖间的精美十字项链交相辉映，一头染成褐色的波浪卷发披垂在肩膀左侧，在她坐姿配合下，散发出少妇特有的迷人风韵，细挺的鼻梁上搁着一副黑框眼镜，无形中彰显了她的渊博和知性。
苏叶柔和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矮小汉子，等他啜泣着逐渐恢复了平静，才起身从茶几上的纸盒里抽出两张纸来递过去，并在其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随后微笑着对众人说道：“可能大伙儿都已经注意到了，今天有位新朋友加入了进来，就是我身边这名消防员，跟你们一样，他也是我的病人。来，给大伙儿做个自我介绍，然后再讲讲你的故事。”
说着，苏叶将一名紧挨着她的青年男子拉着站了起来。
他身材高大，一头短发，或许原本应该是一位美男子，但两道浓密的剑眉因忧郁而紧紧挤锁得变了形，富有男性魅力的狭长脸庞因长时间的阳光暴晒而变得黝黑，足以让女性怦然心动的双眼却透着无尽的落寞和消沉，线条分明的嘴唇和刚毅宽厚的下巴则布满了颓废的浓密胡茬，若不是身上这套浅蓝色短袖消防员制服，定会有人把他当作常年在工地颠沛流离的搬砖民工。
或许是众人的直视让青年男子感到了不知所措，他目光有些躲闪，右手插着裤兜，局促地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苏叶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便附身过去，伸手攀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轻声说道：“深呼吸。”
青年男子听话地深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之后，用深沉的低音说道：“我叫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