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硝烟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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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血泪成长 逐渐成熟

    sat feb 06 09:47:18 cst 2016

    12月,谢家岭山寨。

    到谢家岭山寨一个月了,虎豹支队与谢永太的队伍相处融洽。我们逐渐融入了山寨的生活,每天与山寨里的男兵一起训练,一起进山打猎;也会和女眷们一起洗衣服,一起把各种动物的肉切片、晾干,以保证有充足的食物储备。就这样我们过上了暂时与世无争的日子。

    山寨里有许多男兵早已结婚生子,谈及加入游击队的事情,那些结了婚的男兵大都不愿再打仗。所以山寨里的一百多男兵中有三十多人没能加入游击队,与家人在山寨中为我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剩下的男兵全部加入游击队,补充到已有的四个大队中。谢永太和小猎豹一起出任副支队长。由于谢永福在奉天城中的客栈,我们的情报工作更加得心应手,青狼带领兄弟们每天往来在奉天和群山之中,五花八门的情报塞满了我们的耳朵。最让我们欣慰的是,张桂的爆破队在进驻山寨以后,得到了足够的材料与时间,造出了许多各种各样的地雷,加之我们之前缴获伪一团一营的装备,我们现在可以说是兵强马壮。

    由于谢家岭地势险要,周围群山环立,既安全又隐蔽,而且山寨里相处融洽,目标一致。所以我打算把部队就驻扎在这里,把谢家岭作为我们的大本营,立足在群山之中,以备长期作战的根据地。经过我们的商讨,制定出驻扎谢家岭的计划:第一,青狼在原有大队的基础上,从谢家岭队伍中挑选机动灵活、熟悉地形的兄弟二十人加入侦查大队,由青狼指挥派往各地搜集情报,以便我们可以准确掌握各方动态;第二,补充到元鹰的突击大队三十名作战勇猛的勇士,由元鹰带领整支大队到群山之中进行训练,由于元鹰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突击大队的作战实力与日俱增;第三,冷飞云的支援大队由原来的三十人增加到六十人,主要负责谢家岭的守卫工作。首先在进山唯一的通道上布置了明、暗哨,其次把剩余的人平均分组,日夜不停地巡逻;第四,刀疤叔挑选了十名会些厨艺且责任心强的可靠兄弟组成了保障组,不仅负责我们的吃住,还管理着我们所有的枪支弹药和钱财;最后,把谢家岭剩余的二十人补充进张桂的爆破大队,在炸药和地雷充足的情况下,我带领他们进山,一起研究开发了多种多样杀伤力极强的机关埋伏。

    我们在不断学习,不停训练中,也逐渐认清了自己的不足,不仅单兵作战能力差,武器装备更没办法与日军比较。又加上奉天附近到处是群山,同时也隐藏着数以万计的土匪和军阀混战遗留下来的兵匪。而此刻的东北已经成立了满洲国,孤立在中国的地图上,日军完全做了当家人。我们在错综复杂,军匪交错的夹缝中赖以生存的唯一砝码就是手中的队伍。因此我们要想生存下去,要想打击敌人就必须壮大自己,让自己装上一副锋利的牙齿和神勇的技能。

    12月底,我看到了能使我们成长壮大的契机。

    12月28日。十几天的大雪封山终于开始融化了,山道旁的小溪气势汹汹地奔流而下。我带领着二桂大队进山训练,进行不久就被青狼带回的一条消息打断了。是童大炮!在得知童大炮要去小林村据点慰问的消息,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必须要除掉他!我暗自下定决心。

    小林村据点设立在永北县境内,是日军早期设立的,目的是要扼守永北县和奉天的大路。据点里有三名日军和十几名伪一团的伪军,而童大炮是永北县的维持会长,他定期会去境内几个据点慰问犒劳,以此来讨好日军。

    青狼已详细探知童大炮的行动:中午,三十人的汉奸队伍,一车给养。

    时间紧迫,我迅速做出部署:谢永太带领爆破大队留守;我和猎豹带领元鹰的突击大队赶到永北县去往小林村的必经之路上的虎头山蛰伏待机;冷飞云带领支援大队围攻小林村据点,防止其救援童大炮。

    大约一小时我们赶到了虎头山。这座山因酷似虎头而得名,山上的三道横纹更是点睛之笔。山下就是通往小林村的大路,这确实是打伏击的最佳位置。

    “猎豹,看到那三道横纹了吗?”我开始排兵布阵。

    “嗯。”

    “你带二十个兄弟埋伏在最下边的横纹里,我和秃鹫带人就埋伏在这。”我指着脚下的洼地说:“一会以我枪声为号,你就和兄弟们狠打,只要童大炮阵脚一乱,我和秃鹫就冲出去,他们才三十几个汉奸,我们五分钟解决战斗!”

    “好!你们小心!”猎豹带人埋伏在山上。

    战斗刚打响的一霎那,没有什么比眼前的一幕更让人激动不已的了。他们抱着头,叫喊着,奔跑着,许多人倒了下去。这些被突击的汉奸们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胡乱的开着枪,送给养的马车被遗弃在路中间,马儿也惊跳起来,无辜的嘶叫着。

    还没等我下达冲锋的命令时,远处的马蹄声打乱了我的计划。

    “啪啪啪...哒哒哒”枪声伴随着马蹄声由远而近。马队还没冲到近前,童大炮的汉奸队伍就应声倒下了好几个人。

    我充满疑惑的望去,远远的几个人已经纵马狂奔着从永北县方向跑来。我探着脑袋凝目仔细瞧着,远望着年龄似乎都不大,个个锦衣华裘,骏马英姿,意气风发,年少富贵,前程锦绣,他们的确占尽人间风流。在他们身后是一支由几十人组成的马队,个个凶神恶煞,杀气腾腾。

    “秃鹫!我们也别看着了,那些汉奸就要被人杀光了!”我们也冲了出去。

    在三支队伍的合围下,童大炮的汉奸们迅速被肃清。只剩童大炮一人抖衣而站。

    “老二!带着兄弟们打扫一下,把武器都拿上。”马队中一名少年一边命令着一边看着我们:“你们,是哪个道上的?”

    我看着眼前这名坐在马上的人,一个年纪十**岁的少年,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之中显露出不屑。

    “哦...”我把枪插在了腰上:“我叫欧阳烈,是抗联游击队虎豹支队的支队长。请问你是...?”

    “哦?”那个少年眼中的不屑瞬间变成了敬佩:“你们就是虎豹支队?,那好吧,”一边说着一边指着一车给养说道:“这给养就留给你们!这个人你们别要了!”“啪!”不等我反应他已经枪毙了童大炮。

    “这...”我一跺脚:“我们就是伏击他的,你怎么...”

    “欧阳队长是吧?”少年打断我的话:“我敬佩你们虎豹支队才留给你们这车给养,你要知道,我们五龙山从不与外人分享成果,今天算是破例吧。以后有难处可以到五龙山找我陈博达!”说完拨转马头手一招:“兄弟们拿着枪,我们回了!”

    留给我们的只有那一车给养和马蹄扬起的尘土。但即便如此,我也像得到了巨大的胜利一样高兴,童大炮终于死在了不归路上,至少结果是好的。

    而五龙山也逐渐开始进入我的生活。我对五龙山是了解的,他们是张学良东北军的残部,在东北军整体退守关内时,自行留下的一支部队,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兵匪。为首的叫陈雄,是东北军独立营的营长,东北军退守关内,他不愿远离故土,也不愿打仗,所以率领部队偷偷来到五龙山,由于都是真正的军人,战风彪悍,武器精良,短短的数年间,就成为了奉天方圆百里的最大兵匪。现在已经扩充到五百多人,自称奉天救国军总司令,常以抗日救国自居。虽然不鱼肉乡里,但他名正言顺的收取附近几个乡镇百姓的税款,也大大增加了当地百姓的生活压力。所以当地的百姓形容陈雄是马匪出身,军阀做派,只知利益,不知百姓。

    陈博达应该是陈雄的儿子,唯一的儿子。通过刚刚的接触,英姿飒爽,刚强勇猛。为人骄傲,目空一切。一个坐拥百里山川的山大王的公子应该有的他一项不缺。然而我们虎豹支队和五龙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使我有些猝不及防。

    就在我们清点人数,准备回山的时候,元鹰却不见了。我们找了好一会才在虎头山顶找到他,当我看见他的眼睛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本就凶残血腥的眼神,此刻更加恐怖,眼睛里好像有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随时都会冲出来撕咬他看到的每一个人。

    “秃鹫,你怎么...怎么回事?”我尽力不去看他的眼神。

    他默默的坐着,好像是在强忍着心中那团已被燃起的怒火,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我挨着他坐在石头上:“怎么突然到这来了?我们是兄弟,有什么事就不能和我说说吗?”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沉默了许久,元鹰终于站起身。

    汇合了冷飞云后,我们都默默的走着,好像这样一场胜利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一样。元鹰一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我看见他被一团怒火包围着,我似乎可以猜到他是看到陈博达以后就有了之前不曾有过的怒火,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一直冰冷的他一下子就被点燃了,我绞尽脑汁也猜不到。

    “回来了?咋样?”初瑶跑到了山脚下来迎接我。

    自从第一次看面后,我们的关系也微妙的变化着。有时像兄妹,无话不谈;有时像战友,无微不至;有时像朋友,关怀备至。但只要见到她,和她在一起,我就变得像个小孩子,唯唯诺诺,百依百顺。

    “嗯...挺好的,童大炮死了,我们也得了一车给养。”我还是不敢对视她那清澈无暇的眼神。

    经过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战斗,虽然只得到了一车大米和一些猪肉,但我们全员无一受伤,还是值得高兴的。然而元鹰的情绪也深深的影响着我,我想探究一切,想知道在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但看到他一双冰冷的眼睛,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正在我为元鹰的事情发愁的时候,奉天城里传回了一条消息,令我不得不暂时放下所有杂念。

    童大炮的死激怒了童有财!

    此刻的伪一团正在集结,而在永北县驻守的日军大队也接到了奉天日军司令部的命令:不惜代价消灭虎豹支队!接到命令以后,永北县日军大队闻风而动,首先他们加强了县城以及附近各据点的戒备级别,另外伪一团换防永北县,团部就设立在县城里,由童有财他们配合永北县守军大队长武田刚一调查并消灭附近的抗日武装。

    面对这意料之中的情报,我也迅速做出对策:命令侦查大队加强永北县的情报搜集,派出刺头以贩卖水果为由常驻县城;命令爆破大队在谢家岭附近布置雷区,尤其在进山的道路上,不仅有地雷,还设置了许多机关;命令支援大队做好警戒,在谢家岭山下各个方向布置了明、暗哨,这段时间,外人一律不准进山;最后考虑到元鹰的情绪波动,征求元鹰同意,让小猎豹临时加入突击大队,布置在山寨以西的凤凰岭上休养生息,以至对伪一团发起致命一击。

    紧张!整个谢家岭开始沉浸在紧张气氛中。这一次我们要面对的是武器精良、作战能力强大的日军整编大队,再加上童有财杀父之仇的愤怒,谁都知道,接下来的战斗是残酷的。我们到底能否经得起这场风暴?谁心中都没底。

    这种紧张的气氛一直持续着,一天,两天,五天......而永北县的情报也随之源源不断的放到了我的桌子上:伪一团开始大规模清乡,他们把县城附近百十里的村庄都翻遍了,在没得到任何发现后又开始进行搜山,以县城为中心,划分东西南北,在日军的参与下进行大规模搜山;在寻找我们踪迹的同时,武田刚一发动了几次小规模的清缴行动,打散了三处匪窝,杀害了大量的土匪和百姓;最让我震惊的情报是赵大喜带领伪一团的一个营在搜山的行动中不断的杀戮,不仅杀害了许多无辜的百姓,同时攻占了小树沟的土匪,收编了几十人。他的转变让我感到既愤怒又紧张,他的凶残在不断的杀戮中显现无疑,凭他对我的了解,已经成为了我最大的敌人,我隐隐感觉到,危险在一步步靠近谢家岭。

    而我的感觉很快得到了验证。新的一年新的气象,在新年的开始我就要面对巨大的考验。

    1月的大山里,冰冷无比。咆哮的北风卷着沙石拍打着枯朽的树干,阳光显得弱不禁风,带不来一丝暖意。偶尔的平静也只能出现在中午,风像是吹累了,稍做休息。此刻的阳光也暖融融的洒下来,一天之中最为努力的散发着热量。我和初瑶再次来到走过无数次的树林,看着熟悉的山林,清澈奔流的溪水,心中泛起无与伦比的享受。我真的想告诉她,和她在一起是我最大的享受,可我这张不争气的嘴,每次都像被胶粘住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每次都不说话,多无聊啊!”初瑶突然跑到我前面,张开双臂拦住我:“你真的没什么可和我说的吗?”

    看着她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我像被电击了一样,激动的情绪充斥着每一个细胞,真想一把抱住她,告诉她: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不是,不是...我...我有太多话想和你说,但...不知道该怎么说。”突然之间我想到现在所面临的一切,想到我随时到会倒在抗争的道路上,我按捺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现在有多苦闷,”初瑶收起了笑容:“大敌当前,又要面对背叛的兄弟,你一定很难受。”

    “是啊!”我抬头看着天,一缕暖洋洋的阳光照在我脸上,我暂时收起了花前月下。“我能感觉到危险在向我们靠近。其实再多的鬼子我也不怕,我怕的是曾经的兄弟,现在却要你死我活,我怕谢家岭的家眷们受到牵连,我怕...”我盯着初瑶,一字一顿的说:“我怕保护不了你,我怕你受到伤害。”

    初瑶白皙的脸上泛起了桃花,低着头说道:“我不用你保护!我会打枪,我能杀敌!”说着突然向我凑了凑,我甚至可以清晰的听见她的心跳,她哭了,长长的睫毛上滚动着点点晶莹的泪珠,原本妩媚灵动的眼睛此刻黯然失色,眼光是那样忧郁,就好像一朵泪水化作的娇嫩的花朵,让人无限怜惜。“我最担心的是你!现在你是整个山寨的灵魂,你必须拿出你的信心,带着大伙把这场仗打好,你听着!”她抓紧了我的衣袖命令着:“你必须活着!”

    看着她无比关心又坚定的眼睛,我使劲地点点头。

    “如果背叛是一种勇气,那接受背叛则是更大的勇气。我相信你欧阳烈一定能过你自己这一关,带领大家打赢这场仗!”此时此刻初瑶再也不是那个羞答答的花朵,而是浑身散发着一种坚定的信心,这信心应该是一种信念,一种给人倍增勇气的信念。

    我再次被眼前的姑娘所震撼。在灾难面前她是那么的坚定,那么的充满自信。我愿意为了她付出我的全部,包括生命!

    “支队长!”青狼像是一支射出的箭一样飞到我眼前:“鬼子的侦查部队已经快到了,离咱这不足十里,你看怎么办?”

    青狼的到来提前结束了我和初瑶的谈话,我必须像初瑶说的那样,要自信的面对:“嗯!迟早要来的。命令冷飞云把队伍撤回山寨,路上的雷区和机关就够鬼子忙活一阵的了。所有人山寨集合!”

    “是!一小时就能集合所有人。”

    树林里依然剩下了我和初瑶。留给我们的时间少的可怜,我不得不留下她独自上阵,我能否再次见到她,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想到这些,心中升起一丝酸楚。

    “初瑶,”我双手抓住了她的两个肩头:“你答应我,必须和家眷们一起转移。你安全了我才能放手打鬼子,等胜利了我去找你。记住!不许到战场来!”

    不等初瑶作答我便转身离去。我不想看见她哭的样子,更不想她看见我难过的神情。

    初瑶看着那个决绝的身影,她的心像被刀扎一样剧痛难忍,她明白自己有太多的不舍与期待。她不想失去这个男人,无论什么理由都无权带走他,就在他转身离去的一霎那,她终于知道了爱,深爱一个男人的滋味。于是她向着那个背影呐喊:“我等着你!等你回来!我嫁给你!”

    听见身后的声音,泪水一下子蒙住了眼睛。我是多么想跑回去紧紧抱住她,可我不能,不能在我离开前给她希望,那很有可能是希望后的痛苦与绝望。

    此时的谢家岭山寨全员开始行动。虎豹支队的兄弟们开始分发武器,领取干粮。家眷们也收拾着自家行囊,准备转移。虽然显得有些乱糟糟的,但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很快,在广场上就集合了两批人马,我和几个队长进行了短促会议。因为早有预料,所以很快做出了布置:家眷队伍庞大且东西太多,所以必须马上出发。由谢永太带队,家眷中的男人保护转移出谢家岭这片山林,到三十里外的鹰嘴崖休整等候;为了家眷们安全转移,虎豹支队必须狙击掩护。支援大队即刻下山,依靠我们布置的雷区和机关埋伏,尽可能地消灭日军的侦查小队;日军大部队进山以后,支援大队撤至山寨,汇合突击大队占据有利地势阻击日军整编大队;爆破大队和侦查大队埋伏在上山小路两侧树林中,待日军与突击大队交火后,出其不意攻击日军两翼。但此战时间不可过长,因为这次是我们第一次与日军真正作战部队大规模交火,一旦进入僵持战,我们消耗不起。

    时间过的太快。大约一小时,山下就传来了爆炸声和枪声。与日军的真正交锋还是来了,我默默祈祷上苍,愿我们虎豹支队可以得到胜利。然而我为我的天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虽然我们有地雷和机关,还有训练有素的兄弟们。但在强悍的日军面前我们不堪一击,很快,我们由刚开始的主动变为了被动挨打,主要原因是我们手中的枪射程有限,日军可以在我们射程以外展开进攻,逐渐消耗我们的有生力量,另外日军作战部队的士兵射击精准,战风勇猛,对我们发动一次又一次的冲锋,在强大火力的掩护下甚至和我们展开了肉搏战,眨眼间我们虎豹支队损兵折将,尸横遍野。

    我眼看着兄弟们一个一个的倒下,又一批一批的冲上去,我的心都被揉碎了,像是一场梦,一场噩梦!我实在是难过的要咆哮,我跳出战壕,向所有人喊着:“注意隐蔽!等鬼子走近了再打!都藏好,等我命令!”

    大家经过了刚开始的紧张,现在反倒沉着下来,听了我的话都缩到了战壕里。恰好日军的一轮进攻被我们打了下去,也在准备下一轮攻击。我利用这难得的机会收拢了部队,四个大队全都损失惨重,受伤的兄弟们**着,还可以打的兄弟们都在摩拳擦掌,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目光。

    “这样打下去我们全部都要死这,你要想想办法了!”元鹰满身是血,手中的大刀也砍杀的卷了刃。

    “是啊!支队长!”冷飞云端着机枪走过来说道:“我们支援大队留下,你们先走!”

    “不行!我没有丢下兄弟的习惯。要走一起走,要死咱们死一起。”我知道眼前的这场战斗是很难取胜的,留下的队伍是必死无疑。

    “支队长!”冷飞云决然的瞪着我:“你想看着大家一起死这吗!今天这局面没人留下是不行的,我带着支援大队给你们打阻击,你带着兄弟们赶紧走,以后的仗更艰难,你不能把兄弟们都扔在这!”

    我知道冷飞云说的是对的,但我无论无何也不能扔下这一个大队的兄弟。我正想反驳,日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我扒着战壕往外探头看着,这次日军是集结了全部兵力,前面是伪一团的伪军,后面是黑压压的日军,像一团黑云一样压过来。走在日军中间的是指挥官武田刚一,他的军装也被鲜血染红了,光着头,满脸血迹,面目狰狞的盯着我们,他挥动着手中的战刀:“前进!前进!”摆出了一副要一口吞掉我们的架势。

    “支队长!”冷飞云急的眼睛都要瞪出血了:“快走!求你了,快走!”他使劲地推着我,使我不得不往后退着步。

    “快走吧!支队长!我们队长说的对,你们以后要杀光他们为我们报仇!”支援大队的兄弟们受到冷飞云的感染,不约而同的赶我们走。

    “不!兄弟们...我不能啊...不能!”我被小猎豹和青狼拽出战壕。大家心知肚明可又不得不走。

    可是战斗还要继续下去。由于支援大队甘愿死也不肯求生或被俘,所以战斗打的异常激烈。然而敌众我寡,很快他们被逼到了绝境,退守山寨。在山寨中心的广场上被敌人包围,他们排成一个大圆圈,就象一群野猪被一群狼围住时那样自卫。伪一团和日军构成的围住圈却把他们那个圈不住地压紧,有如一条毒蛇缠住一头野牛的躯体那样。支援大队像一片森林被砍伐一样一排排倒下,却没有一个投降,没有一个求饶。他们都默默地、忧郁地、庄重而骁勇地死了。

    冷飞云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他的子弹打光了,飞镖也用没了,他张开双手冲向了敌人。

    “童团长,”武田刚一操着一口蹩脚的中国话说着:“这个人交给你了,你可以为你父亲报仇了。”

    “抓住他!”童有财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打倒两个伪军后,冷飞云体力透支,还是被伪军活捉。在经过了一顿拳打脚踢后带到了童有财面前。

    “呸!”冷飞云连说话都很吃力了:“你们...这些汉奸不得好死!你...你们等着...会有...报应的。”

    “嘿嘿...嘿嘿哈哈哈。恐怕你是看不到了吧。”童有财抓住了冷飞云的前胸:“我要的不是你,只要你告诉我欧阳烈在哪?我保证不杀你,咋样?我要的是欧阳烈,你要想活命就告诉我...”

    “去你妈的!”冷飞云用尽最后的力气把童有财撞出去。

    “哎呀!你他妈的活腻了!”冷飞云的做法激怒了童有财,他抢过一把刺刀刺穿了冷飞云的左腿。

    “啊!...”冷飞云极力想忍住,可剧烈的疼痛疼遍了全身每一个骨头节。

    “团长,”赵大喜穿着伪军军装,手里抓着一把步枪赶紧凑过来:“看样子他是不会说的,杀了吧。”

    “妈的!...好,参谋长,你来吧。我去追欧阳烈。”

    “啪!”一声枪响,像是送别了冷飞云。一颗子弹正打在他的眉头上,在两只眼睛中间,似乎又开了一只黑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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