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玄铁炎针
wed dec 30 17:37:29 cst 2015
时至六月，白山的山顶积雪不化，远远从望去，山脚至山顶，四季俱在，不由得令人啧啧称奇。
梁靖很是好奇，自春耕后某日，陈伯伯曾突然喜笑颜开的来找爹爹，还极少有的抱着自己去白山南麓玩了几天，而后就再也见不到他。梁靖每次向爹爹询问陈伯伯的行踪，梁靖总说，陈伯伯春耕事忙，过些日子会来看梁靖，但言语间不似往日轻快，多有落寞。可春耕早已过去，直至初夏，都不曾见到陈伯伯。
一日傍晚，梁冲将儿子叫至身前，问道：“靖儿，近来每逢朔月，你可曾感到寒冷？”
梁靖道：“确实有一些，常梦见冬天的草原，好多河流都被冻成了冰。”
梁冲点点头，也不说话，转身拿出一个布囊，展开后，只见上面插着密密麻麻的细针。
梁靖奇道：“咦，这不是寒铁炎针么？爹爹好久没有拿出来过了呢。”
梁冲答道：“这不是寒铁炎针，而是震九州惊华夏感天动地天下第一的玄铁炎针。”
梁靖撇撇嘴问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梁冲没好气的答道：“都告诉你是天下第一了，自然是比寒铁炎针厉害许多，你还啰嗦个什么，快把衣服脱了盘坐运功吧。”
梁靖不屑道：“上次爹爹也说那寒铁炎针是中原第一，这牛皮不也吹破了么。”
梁冲哼哼道：“中原第一怎么能与天下第一相比？”
梁靖懒得理会爹爹，只是将衣服脱了，在床上盘坐，不多时，他周身大穴便插满了细针。片刻后，他浑身好似火烧一般，慢慢变红起来。
梁冲摇头晃脑道：“靖儿，你可发觉这天下第一的厉害？”
梁靖答道：“好像是更厉害些，我身子现下热得紧。”
梁冲闻言，面色一喜，也不多言，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注视着儿子。六月暖风款款，不到一个时辰，玄铁炎针竟然泛起了寒霜，两个时辰后，针身上居然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霜。梁冲见状几乎喜极而泣。
不料再过一盏茶的功夫，梁靖突然脸上红青交替，面色好不痛苦，梁冲大惊失色，待要上前帮助儿子运功，却只见梁靖哇的一声大叫，鲜血自口中喷出，而插入梁靖周身大穴的玄铁炎针，此刻颤动不已。梁冲忙将玄铁炎针拔出，只一刹那，儿子已倒在了自己怀中。
梁冲紧忙问道：“有何异样？”
梁靖有气无力的答道：“刚才我引气运行周天时，所过玄铁炎针处，只觉凝滞无比又阴寒不堪，而过了那处又燥热难耐。再一息功夫，真气便又要过了下一处关穴，比之前更难过，不等我冲过几关，就气血上涌忍不住吐出来。”
梁冲低头沉思，复问道：“那之前两个时辰，可是与寒铁炎针刺穴相仿，只不过初起时，你真气涓细，过穴虽有凝滞，但也还无碍？”
梁靖摇头道：“开始运气时并无丝毫凝滞，只是两个大周天后，才出现这种情况。”
梁冲闻言，恍然而悟，想来陈康在打造玄铁炎针时，自是因材而锻，生生是将这炎针打得细到极致。思及此处，心中更是对陈康内疚不已。
梁靖见父亲发呆，继续道：“爹爹，我困乏的很，先睡了。”
梁冲回过神来，点头应允。待到梁靖沉沉睡去，他悄然出门，借着月光奔向白山。蜿蜒辗转，不多时，梁冲便走到了山顶的一处洞穴前。
那里站着一个面色枯槁的大汉，令人称奇的是那大汉一头白发，在月光下更是渗人。大汉见梁靖前来，急急开口询问道：“梁兄弟，玄铁炎针可是起了效果？”他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沙哑。
梁冲苦笑道：“效果倒是比寒铁炎针好上不少，但运气不过两周天，他便感觉关穴凝滞，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才不致气血紊乱。”
大汉听到梁冲的回答，忍不住失望道：“难道玄铁炎针，也无法拔除他的先天寒脉？”他言罢更觉失望，仿佛失了浑身力气，落魄的跌坐在山洞前。
梁冲劝道：“陈兄，此事也急不得，既然玄铁炎针已成，我想多些时日，待我琢磨些其他用法，指不定另辟蹊径，会有奇效。”
原来那白头大汉，竟是陈康，不过半年时间，便衰弱白头，仿佛遭了什么劫难。陈康恍若未闻，仍是自己呆呆坐于地上。梁冲见状，暗叹一声，接着道：“陈兄，既然此事已成，不如随我下山，这几日梁靖常常念叨你，说是好久不见陈伯伯，想的紧。”
陈康听到梁靖名字，才回过神，琢磨了一下，叹道：“梁靖这孩子，虽说年幼，但自小便懂事的很，我不怕这副摸样吓到他，只怕这孩子总在心中惦念着。记得前年，枯勒部一个千户路过时被梁靖惊了马，那千户大怒之下便要杀他，我为救他不慎身上落了刀口，这孩子，虽然一句话都不说，但自那以后，他每日都会探望我。我想还过些日子再说吧。”
梁冲闻言不悦道：“陈兄这般说辞，岂不是将梁靖当做那忘恩小人？”
陈康道：“这孩子命苦，自小就没了娘亲……”说道此处，他喉咙微酸，接着道：“又是天生寒脉，小小年纪经历的痛苦感受，又怎么是你我能体会的。再说我不过是迟些日子再见他，有又什么干系？”
梁冲无奈道：“只是近些日子，梁靖总是向我问及他陈伯伯的去向，我总不能骗他。”
陈康哈哈笑道：“梁兄弟，平日里你还骗他少了么？梁靖还在家中，你快些回去照看他吧”
梁冲被他当场拆穿，竟也不尴尬，点头道：“便依陈兄吧。”随后他转身下山而去。
回到家中，夜已过半，梁冲见到儿子睡得深沉。他目光柔和，端望了一会儿，又走到梁靖身边，四指并平，切在梁靖脉门处，静立一炷香后，暂时放下心来。梁靖脉象平稳，藏在经脉中的先天寒气大为减弱，虽未彻底根除，但比先前要好上许多，这玄铁炎针的功效，果真非同凡响。
寻常孩童八岁气血实，发长齿更。可梁靖八岁起便气血不实，头发稀疏暗黄，寒脉之症更是在他八岁以后发作得愈加频繁，几乎每逢朔月都会失控，梁冲为他辅助运功也已见效甚微。所幸梁靖自记事起便修习分神决，到了八岁时略有小成，靠自己勉强压住寒气。以先前症状来看，怕是到得梁靖二八一十六岁，他早已气血两衰，最多活不过二十。这玄铁炎针倒可以帮助梁靖压制寒脉，说不定可续十年阳寿。
十年，梁冲心中暗叹，陈康为了梁靖续这十年阳寿，自己折损的远不止十年。思及此节，梁冲再无睡意，索性出门走动，权做散心。
时至六月，白山的山顶积雪不化，远远从望去，山脚至山顶，四季俱在，不由得令人啧啧称奇。
梁靖很是好奇，自春耕后某日，陈伯伯曾突然喜笑颜开的来找爹爹，还极少有的抱着自己去白山南麓玩了几天，而后就再也见不到他。梁靖每次向爹爹询问陈伯伯的行踪，梁靖总说，陈伯伯春耕事忙，过些日子会来看梁靖，但言语间不似往日轻快，多有落寞。可春耕早已过去，直至初夏，都不曾见到陈伯伯。
一日傍晚，梁冲将儿子叫至身前，问道：“靖儿，近来每逢朔月，你可曾感到寒冷？”
梁靖道：“确实有一些，常梦见冬天的草原，好多河流都被冻成了冰。”
梁冲点点头，也不说话，转身拿出一个布囊，展开后，只见上面插着密密麻麻的细针。
梁靖奇道：“咦，这不是寒铁炎针么？爹爹好久没有拿出来过了呢。”
梁冲答道：“这不是寒铁炎针，而是震九州惊华夏感天动地天下第一的玄铁炎针。”
梁靖撇撇嘴问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梁冲没好气的答道：“都告诉你是天下第一了，自然是比寒铁炎针厉害许多，你还啰嗦个什么，快把衣服脱了盘坐运功吧。”
梁靖不屑道：“上次爹爹也说那寒铁炎针是中原第一，这牛皮不也吹破了么。”
梁冲哼哼道：“中原第一怎么能与天下第一相比？”
梁靖懒得理会爹爹，只是将衣服脱了，在床上盘坐，不多时，他周身大穴便插满了细针。片刻后，他浑身好似火烧一般，慢慢变红起来。
梁冲摇头晃脑道：“靖儿，你可发觉这天下第一的厉害？”
梁靖答道：“好像是更厉害些，我身子现下热得紧。”
梁冲闻言，面色一喜，也不多言，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注视着儿子。六月暖风款款，不到一个时辰，玄铁炎针竟然泛起了寒霜，两个时辰后，针身上居然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霜。梁冲见状几乎喜极而泣。
不料再过一盏茶的功夫，梁靖突然脸上红青交替，面色好不痛苦，梁冲大惊失色，待要上前帮助儿子运功，却只见梁靖哇的一声大叫，鲜血自口中喷出，而插入梁靖周身大穴的玄铁炎针，此刻颤动不已。梁冲忙将玄铁炎针拔出，只一刹那，儿子已倒在了自己怀中。
梁冲紧忙问道：“有何异样？”
梁靖有气无力的答道：“刚才我引气运行周天时，所过玄铁炎针处，只觉凝滞无比又阴寒不堪，而过了那处又燥热难耐。再一息功夫，真气便又要过了下一处关穴，比之前更难过，不等我冲过几关，就气血上涌忍不住吐出来。”
梁冲低头沉思，复问道：“那之前两个时辰，可是与寒铁炎针刺穴相仿，只不过初起时，你真气涓细，过穴虽有凝滞，但也还无碍？”
梁靖摇头道：“开始运气时并无丝毫凝滞，只是两个大周天后，才出现这种情况。”
梁冲闻言，恍然而悟，想来陈康在打造玄铁炎针时，自是因材而锻，生生是将这炎针打得细到极致。思及此处，心中更是对陈康内疚不已。
梁靖见父亲发呆，继续道：“爹爹，我困乏的很，先睡了。”
梁冲回过神来，点头应允。待到梁靖沉沉睡去，他悄然出门，借着月光奔向白山。蜿蜒辗转，不多时，梁冲便走到了山顶的一处洞穴前。
那里站着一个面色枯槁的大汉，令人称奇的是那大汉一头白发，在月光下更是渗人。大汉见梁靖前来，急急开口询问道：“梁兄弟，玄铁炎针可是起了效果？”他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沙哑。
梁冲苦笑道：“效果倒是比寒铁炎针好上不少，但运气不过两周天，他便感觉关穴凝滞，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才不致气血紊乱。”
大汉听到梁冲的回答，忍不住失望道：“难道玄铁炎针，也无法拔除他的先天寒脉？”他言罢更觉失望，仿佛失了浑身力气，落魄的跌坐在山洞前。
梁冲劝道：“陈兄，此事也急不得，既然玄铁炎针已成，我想多些时日，待我琢磨些其他用法，指不定另辟蹊径，会有奇效。”
原来那白头大汉，竟是陈康，不过半年时间，便衰弱白头，仿佛遭了什么劫难。陈康恍若未闻，仍是自己呆呆坐于地上。梁冲见状，暗叹一声，接着道：“陈兄，既然此事已成，不如随我下山，这几日梁靖常常念叨你，说是好久不见陈伯伯，想的紧。”
陈康听到梁靖名字，才回过神，琢磨了一下，叹道：“梁靖这孩子，虽说年幼，但自小便懂事的很，我不怕这副摸样吓到他，只怕这孩子总在心中惦念着。记得前年，枯勒部一个千户路过时被梁靖惊了马，那千户大怒之下便要杀他，我为救他不慎身上落了刀口，这孩子，虽然一句话都不说，但自那以后，他每日都会探望我。我想还过些日子再说吧。”
梁冲闻言不悦道：“陈兄这般说辞，岂不是将梁靖当做那忘恩小人？”
陈康道：“这孩子命苦，自小就没了娘亲……”说道此处，他喉咙微酸，接着道：“又是天生寒脉，小小年纪经历的痛苦感受，又怎么是你我能体会的。再说我不过是迟些日子再见他，有又什么干系？”
梁冲无奈道：“只是近些日子，梁靖总是向我问及他陈伯伯的去向，我总不能骗他。”
陈康哈哈笑道：“梁兄弟，平日里你还骗他少了么？梁靖还在家中，你快些回去照看他吧”
梁冲被他当场拆穿，竟也不尴尬，点头道：“便依陈兄吧。”随后他转身下山而去。
回到家中，夜已过半，梁冲见到儿子睡得深沉。他目光柔和，端望了一会儿，又走到梁靖身边，四指并平，切在梁靖脉门处，静立一炷香后，暂时放下心来。梁靖脉象平稳，藏在经脉中的先天寒气大为减弱，虽未彻底根除，但比先前要好上许多，这玄铁炎针的功效，果真非同凡响。
寻常孩童八岁气血实，发长齿更。可梁靖八岁起便气血不实，头发稀疏暗黄，寒脉之症更是在他八岁以后发作得愈加频繁，几乎每逢朔月都会失控，梁冲为他辅助运功也已见效甚微。所幸梁靖自记事起便修习分神决，到了八岁时略有小成，靠自己勉强压住寒气。以先前症状来看，怕是到得梁靖二八一十六岁，他早已气血两衰，最多活不过二十。这玄铁炎针倒可以帮助梁靖压制寒脉，说不定可续十年阳寿。
十年，梁冲心中暗叹，陈康为了梁靖续这十年阳寿，自己折损的远不止十年。思及此节，梁冲再无睡意，索性出门走动，权做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