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出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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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要找一个叫春的汉子

    fri may 27 18:15:36 cst 2016

    矢田走到门口,回身望了望四周,确信没人跟踪了,才大步走进牢房。下了楼梯,他见到幺娃,开口就是一句:“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总能大吃一惊呢?”

    幺娃偏着脑袋盘腿坐在干草堆上,交叉手臂于胸前,咧嘴笑道:“因为我姓大,小名吃一惊啥!哈哈哈……”

    矢田此刻却笑不出来,他依旧紧锁眉头道:“我现在是安全了,可你怎么办?如果他们发现你骗他们,你会死得很惨。”

    “你放心,我刚才说的话如果有半句假话就天打雷劈,让惠子一辈子当寡妇!”

    “这么说,你想通了?要为中日友好效力了?我以为你不会帮日本人呢!”

    “嘿嘿,有时候九句真话加在一起未必是一件真事,关键看你咋说。”

    “怎么,你还有隐瞒?”

    幺娃忽然大笑起来,他笑得如此放肆,好像一个恶作剧的孩子正完成一件不朽的杰作。忽然,幺娃停止了笑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对矢田道:“矢田,你帮我个忙吧。”

    “尽管说!”

    幺娃站起身,走到矢田面前道:“你现在马上到醉韵楼去,找一个光头大汉。告诉他就说:孟成飞马上要带着日本人来了,让他们早作准备。记住那个大汉叫迟文春,你只能把这话告诉他,其他任何人都不要说。如果他不在醉韵楼,你就到一界山去找他,那地方离这儿大概两天路程。”

    矢田牢牢记住幺娃说的每一句话,接着飞快离开牢房。看着矢田离开的身影,幺娃忽然害怕起来,他知道自己在玩儿险,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的局面。然后如今确实是绝境了,险招儿自有大用处,只有险中求胜,方能绝处逢生。

    且说矢田出了牢房,刚要往醉韵楼去,却被田中长官叫去说话。办公室里,两人东拉西扯,随便畅谈,一会儿聊中国文化,一会儿聊人生哲学,最后又讨论起日军在中国的种种问题。就这么一连聊了两个小时,弄得矢田烦不胜烦,又不敢直接回绝离开,最后寻了个理由――要上厕所,才出了办公室。

    走廊里,矢田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东张西望,等了半天,也找不着一个可靠的人去送信。幺娃吩咐的事还等着他去办呢,此刻却脱不开身。若是时间拖延久了,万一出了差池,只怕两人的性命都会有危险。这时候,门里传来田中长官的声音:矢田君,你快点儿,我还等着你呢。

    矢田应了一声,胡乱洗了手,往回走,碰巧在楼梯口见着过来找他的惠子。矢田当下只觉得惠子简直是救人于水火的活菩萨。他立马抓起她的手,拉到角落,把幺娃要传的口讯告诉了惠子,拜托她帮忙跑一趟。

    惠子点头答应。

    矢田又说:“收信的人在醉韵楼,若是醉韵楼没有,就去一界山找。那人叫ch…c~h~u~n…春~好像是这么拼的!”

    惠子一一记在脑中,转身下了楼梯,矢田则如释重负地回去与田中长官聊天。然而令他俩儿谁也想不到的是。在角落的另一头,一袭乌黑亮丽的长发迎风摆动,早川芳子小姐早在这里站了许久。之前见矢田在走廊里神情紧张,她便觉得有些蹊跷,又见他将惠子拉到一边。便立马上前偷听,果然将他们的计划听得一清二楚。他心中暗想:立功的机会到了,于是趁二人离开之后,立刻命人去门口拖住惠子,自己点齐人手,带着队伍急冲冲往醉韵楼出发。

    这醉韵楼原是忻城有名的妓院,里面光头牌歌姬,名角艳莺就有十多个。再加上一般陪酒唱曲儿,过夜风流的娼妓,加起来至少有五六十人,常年有名望贵族或是富豪乡绅来此寻欢作乐。如今鬼子占领了忻城,醉韵楼摇身一变成了中日友好联谊所,日本军官们也特别喜欢留恋此地。所以,虽说是国难当头,这醉韵楼却依旧歌舞升平,余音缭绕。

    芳子到了地方,先命人将这里团团围住,自己走上前抬头一看。这醉韵楼三层高楼叠嶂,顶尖浑圆珠塔堆砌。门口修饰的是传统的中国楼牌格局,两座镇宅石狮子威严气魄,四根漆红圆柱笔直矗立。头顶上流光彩漆三个大字‘醉韵楼’写得行云流水。门口站着几个粉状艳抹的姑娘之前还拿着秀娟揽客,后来见到鬼子都吓得躲进门里。

    周围布置妥当,芳子小姐气势汹汹地带着十多名士兵冲进大门。里面早有人通知了老鸨,那老鸨扭动着胖硕的身躯,堆砌着满脸肥肉,挤出笑脸上前迎接道:“哎呀,什么风儿把这么多太君都吹来了,这是稀客,稀客啊!”说着,她挥舞着手里的丝绢擦了擦脸颊厚重的粉末,收起双下巴,一脸客气地命人倒茶。

    芳子小姐严肃道:“不必了,我此次来是有要事要办。”

    那老鸨见到芳子小姐,诧异道:“女太君,你来咱们醉韵楼有什么指教啊?”

    芳子小姐看着老鸨道:“我要找一个叫春的汉子,请你把他交出来。”

    老鸨一听这话,脸上明显有些抽搐,但仍然保持笑容道:“女太君,咱们这里是妓院,叫春的汉子没有,叫春的姑娘要吗?”

    “混账,我就要叫春的汉子,谁要姑娘了!”芳子小姐用力一拍桌子,气愤道。

    那老鸨吓了个半死,连忙自抽嘴巴大骂该死,接着又拿眼瞟着早川芳子。她心想:女太君……也是人啊,也有七情六欲!估计是憋得太厉害,日本爷们儿玩腻了,想换换口味,试试咱中国爷们儿。嘿,这倒是新鲜事儿哈!于是老鸨一脸淫笑道:“太君,您放心,我这就去给你找汉子去。保管让您满意!”

    她转身进了走廊,来到后院,正瞧见个獐头鼠目的嫖客在窗子外偷窥。那老鸨立马乐开了花,上前拉着他道:“嘿!给你介绍个活儿怎么样?”

    那嫖客道:“什么活?”

    “睡日本娘们儿!”

    “哟!这么解恨的事儿!”

    那嫖客欣喜若狂地跟着老鸨进了大厅,瞧见圆桌上坐着位貌美如花的日本军官,乐得口水直流。那老鸨指着他对芳子道:“太君,这就是你找的汉子。”

    早川芳子拿眼瞟了下,只觉得猥琐至极,心中不悦道:“你……就是叫春的汉子?”

    “嗯…嗯?啊~~~”那嫖客这么一听,懵了,张大嘴巴愣在那里。他心想:不是睡日本娘们儿吗?怎么改叫春了?你这不玩我吗?扭头望向老鸨。

    老鸨连忙打圆场道:“对,对…他就是叫春的汉子,来,给太君叫一个!”

    “我叫你妈啊!”那嫖客怒气冲冲地指着老鸨就开骂,什么脏话都骂了出来。

    早川芳子也是急了,一拍桌子,一瞪眼,大吼道:“八嘎!”。身后十多个士兵几乎是同时掏出枪,对准他两人。那嫖客立马就怂了,眼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老鸨吓得泪眼花花,扯着嫖客嚎啕大哭道:“哎呀,要死人啦!你快叫吧,再不叫一会儿把咱俩儿都枪毙了。”

    面对着鬼子的威胁,那嫖客满脸憋屈地扭曲成了一朵枯萎的菊花,满腔羞辱尽写在脸上。他饱含热泪地张开嘴,发出一丝**销魂的**:啊!春~~~。

    全场震惊了。

    连芳子都有些撑不住了,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男人惊讶道:“混账!你在干什么?”

    那嫖客抽泣着眼泪,哭喊道:“不是你叫我叫春的吗?”

    早川芳子气得浑身颤抖,闭上眼大大喘了口气。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她又睁开眼道:“好了,我问你,史理玛教授在哪里?”

    “谁……谁的妈?”那嫖客诧异道。

    “史理玛!”

    那嫖客立马挺直腰杆,大喊道:“我妈没死!活得好好的呢。”

    旁边的老鸨急躁道:“哎呀,你犟什么嘴啊!太君说要死你妈,你就死你妈啊!”

    “我妈真没死,我凭什么说我妈死啦。”那嫖客还要顶嘴,老鸨气得肺都快炸了,上前使劲儿揪着他胳膊道:“你怎么这么犟。太君手里有枪,小心一会儿把你给毙了,你就真死啦。”

    那嫖客也是忍气吞声,无可奈何地嘟囔了句:唉~这叫什么事啊!说着,硬挤出一副苦瓜般的笑脸,冲着芳子道:“是,太君,是死我妈!”

    “什么死我妈,是史理玛!”

    “对啊,是死我妈,不是死你妈。”

    “不,不,不,是史理玛,不是死我妈。”芳子又连忙摇晃着双手道。

    那嫖客也糊涂了,他完全没听到芳子说的什么意思,只能心力憔悴地重复道:“太君啊!确实不是死你妈,是死我妈啊!”

    一旁的老鸨看得心急火燎的,忍不住插嘴道:“哎呀,你甭管死谁的妈。太君说要谁妈死,谁妈就得死,你还顶什么嘴啊!”接着,她舔着笑脸,转身对芳子道:“太君,您说死谁的妈?”

    “死~你~妈~”早川芳子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

    那嫖客拍着脑袋,恍如大悟道:“哦,原来死她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