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出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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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英雄救美

    tue may 17 19:03:28 cst 2016

    见鬼子回城了,胡大邦组织人穷追不舍,继续在城外骚扰。城里,瓜和尚他们眼见着鬼子进了城,而刘莽墩儿等人还未回来,只得寻些树干轮胎、砖瓦石磨什么的横在路口,封锁街道,依托地形,巧妙游击。鬼子来了,他们就装成是伪军士兵,鞠躬敬礼,蒙混过去,等鬼子一走,立刻四处放枪,扰乱敌军。

    矢田带着部队进城搜索,没见着一个八路,却有零星的士兵不断遭到不明偷袭。街道上到处是两三个鬼子中弹倒在地上,满城是枪声连连、混乱不堪,四下里大火肆虐,浓烟滚滚。矢田太君又是组织救火,又是安排伤员,还要疏散道路,忙得他晕头转向,分身乏力。

    在稽查大队总部的牢房里,几十个伪军士兵光着身子围在黄振彪身边,竖起耳朵焦急地听着外面不断响起的枪炮声。

    “大哥!外面打起来了!”二麻子像只拔了毛的小鸡般畏缩在黄振彪身边提醒道。

    而黄振彪虽是一脸愁容,却异常淡定地掏着耳朵道:“我知道!”

    “那咱就不做点什么?”二麻子为难地蹲在地上,用干瘪的手撑着地,滑稽地保持平衡。

    “咱这不光着嘛?”黄振彪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摊开手,肥大的肚皮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凹凸不平。周围的汉奸们都憋屈得一声不吭,个个窝囊至极。

    另一边,幺娃担忧惠子安危,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救她。‘小钢炮’的急躁性子一起来,管他什么地方,横冲直撞地满城乱窜。刘莽墩儿等人就在后头跟着,也是边跑边打枪,“哦~八路军打进来咯!”“鬼子要投降咯!”吆喝得跟走街串巷的小贩似的。

    白幺娃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跑,边跑边呼喊惠子的名字,一口气绕城跑了三圈。实在跑不动了,他喘着大气向前走,见前头站着三个伪兵。走近一看,刘莽墩儿他们三儿站在街道中间向前望着,也是累得不行。

    沈黄鳝上气不接下气道:“老幺跑那么快,我们咋追得上啊?”

    “没事!一会儿他肯定再跑过来,我们就在这儿等吧!”李干虾儿扇着风道。

    幺娃连忙道:“大哥!你们咋在这儿?不是跟我去救惠子吗?”

    刘莽墩儿他们三个几乎同时回过头,看着幺娃吓了一跳,又同时回头望了望前方,异口同声道:“老幺,你咋从我们后头出来了?”

    幺娃实在累得说不出话了,也懒得回答,只摆着手摇头。

    “老幺啊,这样不是办法,像你这样横冲直撞到处乱跑,莫说救人了。要是撞倒鬼子,恐怕你自己的命也要搭进去。”刘莽墩儿招呼大家在路旁坐下歇息,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圆润的下巴滴下来。

    “就是,现在城里头到处是鬼子,我们虽然穿得是伪兵的衣服,他们一时认不出来。但万一他们在牢房里发现那些汉奸,我们迟早是会暴露,到时候更逃不出去了。你要救人,还得找个人问问啊!”李干虾儿一向精明的提醒让幺娃忽然开朗。他仿佛有了主意般立刻站起身四处张望,正好从街对面跑过来一个模样瘦弱的日本文员。

    幺娃冲过去一把抓住他,激动地大喊:“我问你,惠子在哪里?快说,你们把惠子关到哪里去了?”

    那日本文员也不懂中国话,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日语。幺娃听不明白,就拼命问他惠子在哪儿,问急了索性直接开打,只揍得那日本人鼻青脸肿,哀嚎惨叫。旁边的李干虾儿看不过去了,说道:“哎呀,他不会说中国话,你问他也没用。”

    幺娃也不停手,回头冷冷甩了一句:“老子会揍得他说中国话的!”说着,拿起块砖头使劲儿敲脑袋。胡乱敲了一会儿,估计那小日本儿痛得受不了了,还真就用生僻的中文求饶道:“不要打……不要打……不要打我!”

    幺娃又问惠子被关在哪儿,那日本人就只会挥舞着双手,求饶着不要打他。幺娃心里更急了,手里的砖头一使劲儿,把那鬼子给敲晕过去了。

    这时候,从街对面跑过来七八个全副武装的日本士兵。统一的黄色陆战军服,手持着银光闪闪的冲锋枪,头戴钢盔,腰挂手雷,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那几个鬼子跑过来一看,地上躺着个满脸是血的日本人。旁边四个伪军士兵,一个给他做心肺复苏,一个做人工呼吸,其他两个一人抱头,一人抱腿,正全力施救。

    为首的日本队长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袭击的他?”

    将鬼子的头微微抱起的沈黄鳝解释道:“那个,太君,我们也是刚到这儿。发现这个太君倒在地上,就给他治伤。”

    那日本队长又疑惑地看了看其他人,李干虾儿和刘莽墩儿都笑脸盈盈地点头称是。幺娃至始至终埋着头,顾不得说话,专心致志地对着鬼子的鼻孔吹气儿。

    日本队长命令沈黄鳝他们将受伤的日本兵带回日军医院救治。幺娃起先还不愿意,忽然想起惠子就是在医院工作的,或许此刻就被关在那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背起那个日本人一路往医院奔去,刘莽墩儿几个在后头飞快跟着。

    此刻的日军医院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日本卫兵,矢田太君分派了许多鬼子驻守在日军总部、医院等重要地点。到了门口,幺娃一挺腰将那日本人甩给他们,也不顾其他人的叫喊急忙冲进去。里头全是日军伤员和护士,幺娃横冲直撞地到处找人,边跑边大声呼唤惠子的名字,惹得周围的日本人斥声大骂。幺娃就不停的鞠躬道歉,对不起他是会说的,这是当初从日军伤员那儿学得来。开口一句“死你妈三”,那日本人立马不闹了。

    于是幺娃走一路,就“死你妈三”一路。也不看人,只顾低头道歉,说多了,就说成了“死你妈”了!

    跑到过宽广的草坪庭院和狭长的漆木走廊,幺娃喊一声“惠子”跟一句“死你妈”;喊一声“惠子”跟一句“死你妈”。一路跑到医院后楼,整栋大楼里空无一人,所有的办公人员都因为城里的胡乱逃到有士兵守护的地方去了。幺娃进了大楼,顺着木质的螺旋楼梯上了二楼,在上三楼的拐角处先望了望大厅的走廊。走廊里空荡荡的,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玻璃映射出一道道明亮的光柱。幺娃扫视一圈,随口喊了句“惠子”,不等回答,扭头正要上楼。忽然听到对面走廊尽头一扇漆黄的实木大门后头,传来了惠子那熟悉的声音:“嘿……有人吗?”。

    幺娃一时间欣喜若狂,两眼直愣愣地盯着那扇大门,不断地呼唤着惠子的名字飞快冲了过去。跑到门跟前了他也不刹车,轰隆一下把整个门连同门框一并给撞塌下来。惠子站在门边上吓得够呛,惊恐万分地拿手捂住嘴。晶莹剔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闪烁着那熟悉的纯真无邪。

    幺娃摇晃着站立起来,揉搓着脑袋看着惠子激动道:“惠子,我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惠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是扶着幺娃,拍去他身上尘土道:“天啊,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矢田君没有为难你吧。”

    “惠子,你快跟我走吧,我们都逃出来了。现在这里不安全,你快跟我走,我们跟大家一起逃出去。”幺娃语无伦次地抓起惠子白皙的小手,急冲冲地往外走。惠子跟随着出房间,忽然停下身子,甩开幺娃道:“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们还要救出冢义大夫。他也被抓起来了,如果我们走了,矢田一定会报复他的。”

    幺娃这才想起了那个胖得像球似的日本大夫。见着惠子一脸坚决的神情,他知道若是不救出那个‘球’来惠子是铁定不肯走的,只得点头应允。

    两人飞快跑上三楼,幺娃心急,每步跨着两三个台阶走。惠子有些淑女,一步一个台阶的上,洁白的高跟鞋踩出哒哒哒的声音,可爱极了。来到三楼,走到靠左的第二个房间。房间的大门是漆黑的实木门板,外围门框涂上了金黄色的油漆,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

    惠子轻轻叩门呼唤:“冢义大夫您在里面吗?”,接着扭了扭把手,用力推了一下道:“这门锁上了,不知道钥匙在哪里,没有钥匙就开不了门,就救不了冢义大夫……”

    正在惠子焦虑的自言自语时,站在后面的幺娃大喊一声:“让开!”。接着他又是鼓足力气,嗷一嗓子直接撞到门上。只听轰隆一声响,再次将整个木门撞塌在地。幺娃趴在倒塌的门板上环视四周,房间里宽敞明亮,整齐的摆放着沙发、桌椅。里面空无一人,难道冢义大夫已经离开了?

    正在两人疑惑的时候,从门下面传来凄惨无比的**声。

    幺娃急忙起身,掀开房门。冢义大夫在下面已经扁了,整个人被压成一团,眼镜儿碎花般地散在他的脸上,鼻子偏向一边,肥胖的圆脸像被挤在相框里的画面。惠子心疼地上前搀扶起冢义大夫道:“哦,对不起,冢义大夫,实在不好意思,您还好吧!”

    “天啊,太可怕了!我只是听到门口有人说话,就走过来。刚把耳朵贴在门上,门突然就倒下了,我感觉整栋大楼都压在身上。真要了我的命啊!”冢义大夫一脸虚惊的拍着胸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滚。

    幺娃愧疚地揉捏着冢义大夫的身体,希望能帮他把压扁的地方按起来。可是也不知是手法不对,还是力度过大。他捏一下,冢义大夫就惨叫一声,捏一下,全身就抖动一次。后头弄得冢义大夫用近似乞求的语气恳请幺娃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