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江湖之南侠之子
字体: 16 + -

第六章二楼中瞎翁算卦 雅座内展正礼诗

    wed may 20 07:27:41 cst 2015

    展正和小伙计儿两人一左一右扶着瞽目老乞丐,在小伙计儿的引导下登上了二楼。展正用目光左右打量着,暗道:不错,真不错!

    不说别的,首先周围入眼的一切,打扫擦拭的就非常干净!从楼梯上来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中间的一条走廊,两边儿都是单门独室的雅间儿。

    仰首看,头顶上是描绘着花鸟人物、山水故事等图画的梁、柁与横板;左右观,雅间儿的木门上也雕刻有花式。而且每个雅间儿还有写着自己名字的木牌钉在门楣之上。虽不是什么名家手笔,也写的非常见功力。可见当初一定为请人下过一番功夫。展正细看每间雅间儿的名字,都是些“春江”、“夏夜”、“秋野”、“冬原”以及“险峰”、“江畔”等很是有些意思的名字!往门上瞧,都用一拉溜儿大铜锁锁着呢。就没有一间里面有人声儿的,可见生意之冷清。

    展正就有点儿弄不明白了。既然这里生意冷淡成现在这种模样,那么这吕东家靠什么挣钱呢?况且单看这雅然居的规模,这整个二楼的气派,就知道开起来得花不少钱。更别说,顺着楼梯往上还有一层呢!想不明白。展正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念头逐出脑海。不想了!人家爱怎么挣钱怎么挣钱,关自己什么事儿啊?自嘲地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经过刚刚在上楼梯时小伙计儿的自我介绍,展正等人都知道了他姓杨,在家里行二,上面就是他那个嫁给雅然居东家的姐姐。于是索性就取大号为杨二。而杨二家算是老来得子,杨家姐儿俩年纪相差非常大。所以全家人都对他宠爱非常。有他姐夫家帮衬着,念过几年私塾。后来实在不是那块料,父母先后过世以后就来这雅然居帮忙,顺便和姐夫学习做生意。

    这时展正开口问:“杨家二哥,这些个雅间儿为什么取了这样的名字?据我所知,这酒楼内的雅间儿取名字无非是图个吉祥好记。比如那叫‘步步高升’的,叫‘生意兴隆’的。还有那个为了一些人的恶趣味,甚至叫‘洞房’的!”

    这时老乞丐接口道:“真没看出来,小道士见多识广,可见你师傅也是一个高道啊!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修行?”

    因为道士没有僧人那么多戒律。所以那些在某一块地界有点儿名望的道士有人宴请不奇怪。不过展正紧跟着答道:“没有,没有!只是跟着师傅见过一些世面而已。家师是有富贵人家供奉的,这一次我们师兄弟也是来卞梁采办一些东西。”

    中国古代一直有富贵人家在自己家里或者他们的土地里某个地方修建庵、观、寺庙的传统。也请出家人入住。专门为了他们自己上香祭拜用的。与几乎没有立锥之地的老百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奥!难怪贵师兄弟一看就仪表不凡呐!”杨二接口道。

    这话没错儿。没有两下子的,能被人请了去执掌私人庙宇嘛?外加上刚刚丁雷那一巴掌,所以他才会有此一说。也不全都是拍马屁。

    “不敢,不敢。夸奖了!”丁雷谦虚道。

    “还有一些叫做什么花鸟鱼虫的,人家雅间儿里面都有养着的活物。一般都是及其珍贵的品种,这种地方都是为了有这些爱好的豪客准备的。可是你们这里的雅间儿名字看着有些古怪,有什么由来么?”展正继续询问刚才的问题,他是真的感到很是奇怪。

    “呵呵……要问这个呀,您一会儿进去后自己就知道了。请先容我卖个关子,您几位这里请!”

    杨二说着将众人引领到最里面的一间雅间儿门口,顺便放开了搀扶着老头儿的那只手。

    展正等人抬眼观瞧,只见门楣的木牌上清晰的写着“松钓”两个字。杨二撩起外袍的下摆“哗楞楞”取下来十几把钥匙,这些钥匙全部穿在一个光滑发亮的铜环上面。紧接着他从里面挑出来一把,打开门上面的大锁,把门推开侧身用手虚引。

    “您几位里面儿请!”

    展正等三人迈步走进了这间名为“松钓”的雅间儿。开始游目四顾,打量着房间中的摆放陈设。

    这一打量,不由得展正暗自在心里挑起了大拇指,道了一声:

    罢了!果然不俗,原来真有卖弄的本钱!

    再说这个杨二其实是有些个小心思,才故意这么做的。又是搀扶老乞丐,又是雅间儿伺候的!

    原来是他见丁雷身手高强,而且两人一举一动都不似寻常出家人。在用心细看,他觉得似乎一切都是以那个小道童为主。杨二在心里就寻思开了:

    这会不会是哪家王孙公子或者高官大族的少爷画了妆出来玩儿来了呢?那个所谓师兄应该是保镖侍卫一流。他是越思索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儿。

    要不怎么说这车行店脚牙锻炼人呢!展正二人自觉妆画的不错。其实也确实不错。可是你架不住人家有经验有眼力的人瞧!人家一打眼,就能看出个不对劲儿来。再仔细一上心,暗中一琢磨:

    “嗯!明白了。八成是这么这么回事。”

    你自己还不知道呢,马脚就已经露出来了。什么叫江湖阅历,其实这就是。说白了很简单:

    无非经得多,见得广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书上说:有的那个经历多了生死杀戮的人,一脚踏进陷阱的时候都会觉得不对劲儿。仔细一思考,原来中计了!还有那个经常办案子的官差、警察、侦探们,在错过某些线索时会不自觉的觉着不对。从头再来,一下子案子破了!

    其实都是一回事儿。你某一个职业干的时间久了,就会培养出这种直觉来。有的职业叫它“经验”,有的职业叫它“第六感”,有的职业叫它“眼力见儿”而闯荡江湖的就叫它“江湖阅历”!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归根究底是一回事儿。

    杨二就打定了主意,在心里合计:

    一定要在这二位心里面儿留下我们“雅然居”非常不错上档次的印象。不能去三楼,身分还没确定,不知道够不够资格。二楼雅间儿正好儿,即使猜错了也不大赔。一旦猜对了可就有可能赚了!不得不说,这杨二还是很有经商天赋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多话的原因。

    其实说起来,瞽目老人还是沾了展正二人的光儿。如果就他自己一个人的话,杨二顶多在大堂角落里白管他顿饭也就顶天儿了。现在这么做也是他见展正两个很有一副打抱不平的心肠儿,故意为之,也是讨好的意思。

    再说展正。那位问了:

    他到底看到什么了?就又是挑大拇指,又是连声称赞的!原来这间房子内部的装饰很是不一般,颇有一点儿匠心独具的意味。

    只见:屋子挺宽敞,迎门是一面落地的屏风,屏风上,两面均有山水字画,题景诗词。绕过屏风,是几张书桌样式的饭桌儿,每张饭桌儿下面还有书匣,擦拭的几可鉴人。这时杨二补充道:

    “我们成菜的盘子、碟子、碗筷那才是一绝呢!一会儿您二位就看见了!”说到这里杨二满脸的洋洋自得,就连说话的声儿都轻飘起来。

    这一下即使是老头儿这个讨饭的盲人都起来了兴趣:

    “为什么不是三位?就许可他们看呐?我可是告诉你年轻人,别看我眼瞎了。我鼻子耳朵可灵!再说了,我可是能掐会算的世外高人!不信我给你算算你这屋儿里面的摆设,你还别不服气。今天老花子我就甩膀子力气,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敬高人可有罪。”

    杨二听了直撇嘴,心里说话:

    我呸?就你这样儿的,扔乞丐堆儿里人都绕着走。还世外高人?这世外高人也忒不值钱了!

    正在他瞎琢磨呢,老头儿又说话了!

    “你还别心里不服气,你也别撇嘴。”

    听到这儿,杨二就是一惊。而原本正在打量房间里面陈设的展正两人也转过头来注视着老头儿。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你也就是遇见我了,我老人家这个岁数不能和你一个孩子一般见识。要不然你就倒霉了。”

    杨二心说:

    我已经够倒霉了。

    可是老头儿还没完。就听他继续磨叨:

    “再这样下去,迟早你得嗝儿屁呀!”

    “噗!”

    “咳咳……”

    展正二人听了没忍住,都乐喷了。丁雷还被口水呛着了,直咳嗽。二人心说:

    可不嘛,迟早是得嗝儿屁,这个不光他,谁也跑不了!

    而杨二听了气的直运气!刚刚的一惊也忘到脑袋后头去了。在这儿瞪着老头儿,心说话:

    今儿个要不是冲着那二位,想上二楼,凭你也配!今天真是倒霉催的,怎么遇上这么一位呢?算了,也不是冲着他,反正吃完他就走人了,权且给他双耳朵也就是了。这时就听着这个老花子继续默默叨叨: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一顿谁也没听清的乱七八糟的咒语念过。

    “开门见得山水屏,五张书桌摆屋中。下方藏有书匣子,文房四宝放分明。两侧靠墙是书架,上存圣贤书与经。头顶木板铺设好,画是松钓诗包公。盆景花卉靠墙角儿,是推窗张目卞梁城啊!”

    说完后,可能是没算到杨二和丁雷痴呆得眼神以及展正微微皱起的眉头,继续问:

    “怎么样?有一样儿差的没有?”

    这一下杨二是真傻眼了!只见他张口结舌讷讷无语,整个人一下子木在那儿了。

    “你倒是说句话呀?算得到底准还是不准吧?”

    听到老乞丐的话,杨二才突然醒悟过来。这手都没有地方放了,没口子的说拜年的话:

    “老人家。不是,是老神仙!您真是活神仙!你这算得太准了!您能不能再给废废心,给在下算算姻缘和运势?”说着把老乞丐恭恭敬敬的扶到主位坐下,然后抬起手来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你看我这个糊涂劲儿,怎么能让老神仙饿着肚子干活儿呢!您先坐,您先请小坐片刻。我这就给您叫饭菜去,您二位也坐。”

    说完,杨二火急火燎的就跑出去了。展正三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呢,杨二又跑了回来。

    “您稍后,我马上就叫人给您送来清茶、果盘儿。那个,我斗胆问您一声,您要不要洗脸水和毛巾?”说完后忐忑不安的望着老乞丐。

    “真没有眼力见儿。这还用问么?还有,别拿什么茶了,给我直接上好酒!我先小喝着。”老乞丐翘起二郎腿,昂着脸儿拿腔拿调儿的。

    “哎!哎!我这不是怕破坏了您这有心的布置么!”杨二搓着手儿:“您三位少坐,一会儿就得!”说完就又转身跑了出去。

    展正和丁雷二人也分别坐在了两边儿的位置上。展正用眼神示意丁雷和老乞丐搭话唠嗑儿,他自己一边听着一边游目四顾打量屋子里的一切。

    只见果然与刚刚老乞丐说得一点儿不差。四个墙角儿是半人高的盆景儿,都是些四时常绿的植物。两边靠墙是大书架子,上面摆着些应景儿的书籍,虽然都是些很常见的,但摆放的很齐整;下面是些瓷瓶儿和铜盏,可以看得出都是寻常物件但做工很细致精美。

    而展正看的不是这些,是头顶上木板上贴着的画卷和题诗。刚刚老乞丐可是说了“画是松钓诗包公”。这让展正异常的好奇,这么多年来,他可是一次没听说过他老师作过什么诗词啊!这会不会是有人作假借恩师的名头呢?

    仰首,一副巨大的山水画卷映入展正眼帘。展正虽然可以称得上是满腹经纶了,但是在绘画这一途上似乎没有丝毫天赋。反正只要是这个时代的水墨画,放在他眼前就都是好的。你问他什么地方好,什么地方差点儿?他就该挠脑袋了!

    现在就是。他就知道这是一卷“松溪独钓图”。画着溪流边的一棵孤直的古松下面,一名短衣草鞋的老翁在挥杆垂钓。背景上有远山、有流云,意境非常的悠远。望之让人心神清宁平和。而在画卷空白留跋处,有一首五言律诗。字迹隐隐然傲骨铮铮,就像钩划铁画得一样。诗文全篇是这么写的:

    清心为治本,

    直道是身谋。

    秀干终成栋,

    精钢不作钩。

    仓充鼠雀喜,

    草尽兔狐愁。

    史册有遗训,

    毋遗来者羞。

    (笔者就找到这么一首包大人的遗世诗文,没办法就用这儿了!真可以算得上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还是那句话,别深究!)

    展正一看,果然是恩师手笔。于是立刻起身躬身为礼。而丁雷见到后愣了一下神儿,也反映了过来。跟着展正起身作礼,老乞丐侧着脑袋听了听动静。也摸摸索索得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

    “算啦,我老瞎子也拜拜这个大宋的青天!”

    跟着施了一礼。这时候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这正是――解纠纷酒楼施礼,观诗作感慨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