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江湖之南侠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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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雅然居展正直言 大街上老人过火

    tue may 19 06:24:29 cst 2015

    这时候包括展正和丁雷在内,大堂里的所有人都转头看着酒楼大门的方向。就只见刚刚的小伙计正脸红脖子粗的挥舞着毛巾板儿赶人呢。再一看被轰的这位,很多人都咧了咧嘴。只见此人打扮的怎么一个破烂了得。不过展正却皱了皱眉,他是怎么看怎么那么别扭!什么意思?您上眼观瞧:

    一件破破烂烂的大袍子,最少有一年没有洗换过了,褴褛陈旧还沾满了油迹污浊;中央裸露着胸膛,好似反复浇了几遍水又泼了多少锹的尘土;下身用不知道哪儿捡来的两根麻绳儿,打着结系着一条同样扔地上人就得绕着走的大裆裤,还一条裤腿儿长一条裤腿儿短,缺了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狗撵的时候扯了去了,布条儿飞飞着;同样裤腿儿下露出的腿上也已经没有了肉色儿;下面脚上撒拉着一双勉勉强强挂着脚的破布鞋;两只脚活像刚刚从淤泥中拔出来的鸡爪子,顶着老长的指甲。往头上看:寇着一顶刷了圈儿的破草帽,还裸露着脑瓜顶儿;从头顶草帽儿的破损处露出来一丛蓬乱污白的头发;使劲儿看,能够影影绰绰瞧出来是个蜡黄脸儿;两只眼睛只有白眼儿,没有黑眼仁儿,原来还是个瞽目之人;颌下一蓬赶了粘的大胡子,扎里扎沙的模模糊糊全是白的。右手柱着一根青竹竿,上面挂着一面铜锣,一个大红葫芦;背后背着一个大布兜子,在胸前打着结,两只手黑瘦干枯。大体来说这位年龄应该不小了!

    展正转头看时,这位正用左手一边乱划拉一边昂着脸儿和小伙计顶嘴呢。

    “年轻人,听话音儿你年纪可不大。怎么不说人话呢?什么叫不是我来的地方?这是不是饭铺子,你们是不是开门做生意?你管我穿的怎么样呢!”说着话,那只黑手就划拉了那小伙计一下子。小伙计“霍”一声跳出能有两米去,使劲儿拿手巾板儿擦衣服。原来衣服上给留下了一个大手印儿。

    “你…你…你这个臭要饭的!”小伙计脖子上的青筋蹦起来多高,指手画脚的就开骂:“给你脸不要脸的东西!阴沟里爬出来的臭耗子,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混蛋王八蛋!你给我滚!我都不让你陪我衣服,那算我欺负你。你这个……”

    听到这里,包括展正和丁雷在内所有的食客可就都把眉头皱起来了!心里说话:这就过分了!即使他看起来是差了这么点儿,没准儿是来捣乱讨点儿饭吃的。可是你就冲着他那把年纪,你也没必要骂得这么难听啊!

    可是没有人搭腔儿,都在等着。看那小伙计还能干出点儿什么来,看着这里的老板到底管不管!可是还没有等到这儿的老板出来呢,这个小伙计不骂了,开始转着圈儿的踅摸。这时候就听见那个瞽目老人说话了:

    “喂!喂!我说你这个年轻人,你怎么这么霸道啊?尊老爱幼,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有那个老话儿是怎么说得?七十不打,八十不骂。官家遇到老人都得额外开三分的恩德。我不跟你说我有多大多大年纪了。你就看我这把胡子,我就比你爷爷也不小。你怎么能……”

    还没等老人继续说下去呢,小伙计恼了。只见他抄起一条大堂中的板凳,抱在怀里当枪使。一边儿骂着街,一边儿冲着老人撞去!

    “你是谁爷爷?我他妈是你祖宗!”

    这时候大家想管也来不及了。而展正原本怀疑这个老人是一位记忆中的老剑客,想先看看事态的发展,所以就一直坐在那里没动地方,一直就那么扭着脖子看着。而且这个酒楼的正门还挺宽,瞽目老人扶着门框站在展正对面儿,离的还挺远。丁雷就更不用说了,他在展正对面儿坐着呢。这时候一看小伙计要打这位老人,就把什么别的心思全都忘了。下意识的站起身来一伸手“唉!”,可是晚了!

    “哎呦!”

    只见老人“登、登、登”被板凳撞得一直退到了大路中央,一个屁股蹲儿坐地上了!小伙计还不算完,只见他把手巾板儿往脖子里一搭,双手叉腰站在大门以内。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唠叨,满脸的得意洋洋:

    “老臭虫,死瞎子!这回不跟你大爷装大了吧?没有那个撑腰的银子,就不要到处乱逛荡!今天也就是我心肠好……”

    展正气得火往上撞,就要拍桌子。可是有人手比他还快。

    “啪!”对面儿的丁雷拍案而起,硬枣木的桌子生生的拍出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儿!可见写一掌有多重。为什么丁雷要抢先呢?他怕展正吃亏,再者他扮演的是展正的师兄,而展正怎么说也是一个孩子。

    “住口!”丁雷怒冲冲三两步来到那个小伙计旁边,对着他怒目而视,拳头攥的“咯咯”直响。要不是丁展两家都对家人约束的特别严,尤其是丁雷又曾经在军中效过力。恐怕,丁雷的拳脚就要下去了!而展正则快步跑到了那个倒地的瞽目老人身边。弯腰就把老头儿的背扶住了,一边拍打着老头儿的前胸轻声呼唤:

    “老丈,老丈。你没事儿吧?”。

    一边儿心里暗暗埋怨自己:你说你干嘛多那个心!别说现在这个边境不靖的古时候了,就是自己穿来的那个年代,穷人也有啊!怎么可能见到一个就是世外高人呢?要是能早一点儿制止他们争吵,也许就不会有现在这个事情!看样子得引以为戒啊!

    要说展正前世也是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么?还真不是。为什么这前后两世变化这么大呢?

    其一,穿越了一场,经历了一回生死轮回,好多事情看得开了!

    其二,家庭的变化。前一世就不说了,孤儿什么也没有。这一世展正那是什么出身?他老师包拯,八王爷赵德芳甚至是四帝仁宗哪一个不能拉出来作靠山?生身父亲南侠反倒是最弱势的一个!可是堂堂南侠是白给的么?一个人的出身从某一方面决定着人的胆气,这是不可否认的。

    老头儿还没出声儿呢,丁雷那儿先和那个小伙计儿对上眼儿了!小伙计儿原本见丁雷要多管闲事,张嘴就要甩脏话。不过他一梗梗脖子,用眼角的余光扫见饭桌儿上面那个巴掌印儿了!当下吓得这小子就是一哆嗦,舌头也打了卷儿了,话也不会说了。“啊?……这个……”就和丁雷两个人僵持在这儿了。

    但是丁雷却却没有说话。这正是他精明的地方,把露脸的事情留给展正去做。而展正那里,瞽目老人终于有了反应。

    “哎呦――!”老头儿一边哼哼着,一边扶着展正吃力的站了起来。说话间在展正的衣服上面留下了一个黑黑的手印儿,嘴里还在那儿磨叨着:“这可是打了我了。我这么大的岁数了你也下的去手!这看见了的都给我做个见证,一会儿麻烦哪一位可怜可怜我,替我跑趟腿儿。我可是听说这卞梁城中开封府的包大人最是公平,哪位替我告个状去?”

    其实也就是这么一说,先不说这种属于治安纠纷的问题是不是直接可以上告开封府;就算你去开封府向包大人告状,也不是一拍脑袋就行的。至少状纸你得有吧?

    这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在四周围观了。有左右开铺子的掌柜的、有其中的小伙计、有打此处经过的路人、有走街串巷的货郎、还有那些个惯爱欺街霸市的流氓混混儿。不过人多嘴杂说什么的都有。真真一副活生生的世间百态图!

    有的说:“区区下贱商贾,果然不读圣贤书不识礼法。岂不闻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之句乎?真是世风日下!有辱斯文呀!有辱斯文!噫嘘唏――”说完还在那儿扇个扇子摇头晃脑。大二月天儿的,他也不怕冻着!这是酸文腐儒。

    有的说:“这个混蛋伙计就是欠揍!”这是直爽脾气的。

    有的说:“这不是个骗子手吧?故意的在这儿讹人来了?”这是心眼儿多的。

    有的说:“看这老头儿多可怜呐?还是个盲人。八成是家里遭了灾或者遭了匪了”这是心性慈悲的。

    有的说:“你看,这个小道童真不错。这干干净净的衣服,弄脏了人家也没有说什么。不愧是方外之人!果然慈悲心肠。”这是信仰道教的。

    有的说:“好啊!那个牛鼻子揍他呀!”这是起哄架秧子的,这种人那儿都不缺!

    有的说:“唉!我今日晨起,曾心血来潮掐指算过一卦。就知道这里合该出是非!急急忙忙赶来化解,无奈山远误了时辰,风大偏了云头。终是没有赶上,可惜呀,可惜!”说完一摇脑袋:“哎呀!这位先生,你印堂青黑今日可有灾祸呀!”“啊?真的?那求神仙想办法替我化解了吧!我给大钱!”这是跑江湖的骗子和他的托儿。

    有的说:“看看,雅然居刘掌柜那个混蛋小舅子又惹祸了!我早就劝过刘兄,不要在生意场里处处重用亲友,容易出事儿。可是他就是不听。你既然出去有事儿,那就把生意委托给一个可靠的人呐!还有我也说他,不能事事都听媳妇儿的,该自己个儿拿主意的那还得自己拿主意!”这是知道内情的!

    展正以及四周很多围观的人,这才知道里面的内情。于是心里有了底,开口冲着丁雷道:“师兄,把那个混蛋弄过来!”“好勒!”丁雷答应了一声。然后用右手锁住那个小伙计的脖领子,像拎小鸡崽儿一样把他拎了起来。人群向两旁闪开一条通道,让丁雷来到展正面前。

    “师弟,你看?”

    展正一见老头儿正向着四周作揖呢,就知道了至少人没事儿。只要人没事儿,一切就好解决。展正仰着脸儿看这那名小伙计:

    “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至少赔个礼道个歉?”

    “对!赔礼道歉。不然就到衙门告他去。这小子老不是东西了,是该给他一个教训了!”

    “老人家,我替你写状子。”这是一个为别人代写书信和状纸的书生。

    “不用这么麻烦,我看一会儿衙门的巡街差官也就该到了,咱们大伙儿只需做个见证即可!”

    一听到这些那个小伙计吓坏了,慌手忙脚的向着四周围观的人群连连作揖打拱。这时他说话也麻利了:

    “各位,各位!咱们街坊邻居的这么些年儿了,不至于的。我知道,我平日里做事说话有那个不到的地方。还望大家伙儿别跟我一般见识,看在我年轻和我姐夫的面子上,各位就抬抬手,散了吧。真要是闹的惊动了衙门,这不是为我姐夫招祸么?求各位看在我姐夫平日里宽厚的份儿上高台贵手。今天这事儿我保证处理好,我出钱摆酒给这位老先生和两位道爷赔罪。今后我肯定改,我这儿给大家作揖了……”不愧是作伙计跑堂儿的,这嘴皮子当真跟得上。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又在情在理。

    这看着老头儿又没有出事儿,外加上因为一个老要饭花子都认为不值当的。再者也没有人真正想见官。那时候老百姓普遍怕见官,加上他姐夫人员儿还真不错。街坊邻居里面有那年长的趁机教训他两句,也就转身回去了。剩下那些过路的见事情解决了,就各自走路了。也就剩下那个歪毛淘气儿,因为没看过瘾也没有顺道捞着好处,还在那儿骂骂咧咧的嘟囔两句。有些个还想跟进去,曾两口酒。被丁雷一瞪眼,蔫头耷拉脑的也走了。因为刚刚他们可是听见有些原本酒楼中的食客磨叨了:

    “诸位看见那位道士没有?别看年青,人家有真功夫!我怎么知道的?就在刚才,酒楼大堂中那桌子,硬枣木的。人家一巴掌下去,你猜怎么着?”说到这里这位用两根手指头比划着“那巴掌印儿能有这么深!”

    这时候小伙计搓着手儿,来到三人面前一躬到地:“三位请了!今天是我的不是!都怪我年轻气盛,今天又和人吵架弄了一肚子火儿!这让老先生您吃瓜落儿了。对不住,对不住。您三位楼上雅间儿请!今天我请客,只当赔礼了!”

    展正和丁雷见此,气也消了。通过适才人们的言语,二人也听出来了:这小伙计是雅然居酒楼东家的妻弟。可能平日里仗着姐姐在姐夫面前说一不二有点儿贪小便宜儿,说话不太中听,对顾客看人下菜碟儿。此外也不能有什么真正的大恶,能这样化解了最好。其实最不愿意闹大的就是展正两个人。

    这时候瞽目老人可能是听说有好吃的了,气儿也差不多消了。不过嘴上还念叨:“你要一早儿这样,不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么?年轻人哪儿能这么做生意呢?没听说过和气生财么?真是!”

    “您说的对,今天我长教训了!都怪我今天想从柜上支几两银子,可是那账房儿竟然跟我赤急白脸的,弄得我发了顿火儿。这跟他吵了一架才拿到,我这儿生着气呢!您三位请!”

    因为这涉及到了人家酒楼内部的私事,所以展正他们没有搭腔儿。不过老头儿接口了:

    “那我管不着,你不能白打我一下子。把我那竹竿捡起来拿着,扶着我走。”

    这他还拿上了。小伙计也是想早了早好。“哎!”答应一声拎起青竹竿,捏着鼻子过来扶起了老头儿一条胳膊。可老头儿还不算完:“小道士,麻烦你扶着我这一边儿。”

    丁雷听到这儿就要发火儿,心说:你这老要饭的也太过分了!我家少爷可不欠你的。这时展正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好勒!您慢点儿走。”

    展正愣了一下神儿后答应一声上前扶起老人另一条胳膊。四人由小伙计儿引着,重新向酒楼走去。

    这正是――管闲事落闲事家丁发怒,打老人请乞丐伙计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