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心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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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起名

    承天寺比武次日清早,骆婆婆如平日里在一所农家小院前打扫,嘴里念念道:“这些个小儿郎,夜里不好好睡觉,白天倒是睡的这般沉,自己的孩子也不愿意带,没个成家样。”

    这小院便是郑游穹夫妇二人现居所了。其实郑家乃是泉州名门,城里的好宅子也是不少,两人大可以在城中过着富贵生活,但自从王颍生了孩子后,她就越来越不喜欢那车轮马蹄的喧闹,郑游穹又对王颍宠溺非常,便在泉州城郊外修了这么一所农家小院图个清净。

    至于骆婆婆,则是因她家孩子去了郑府作仆,郑游穹不忍看她一孤寡老人独尽晚年,就请了她来这院子帮着带孩子,管管事。

    似抱怨般的一番话后,婆婆也做完了手上的活,想着今天是新年打头,得穿身好衣裳,去庙上拜一拜。

    刚想进屋,小院外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骆婆婆虽然对江湖事知之甚少,但也完完全全清楚郑游穹三人的身份,见到如此阵仗,便以为是三人行踪暴露,不知哪处的匪人来寻仇了。

    骆婆婆心里又惊又怕,心想:“既然都追到这来了,肯定瞒不了这群匪徒,这该如何是好呀!”

    不一会,十个骑着马的壮汉到了院前。见到了骆婆婆,为首的壮汉跳下马来,向前走去,向骆婆婆作揖道:“老人家新年安康,咱们一行人来给您拜年来了。”

    说罢,剩下几个汉子纷纷下马来,恭恭敬敬地向婆婆拜年。骆婆婆眯着眼扫了一扫这群人,相貌看起来倒是面善,且穿的都是泉州城内平常白丁的衣服,倒也不像坏人。

    骆婆婆内心紧绷,牢牢握着手上短锄,想着要如何应对这群人。

    没等她开口,那为首的汉子又道:“小人唤作陈元,是泉州迎海阁一小工,今日特来叨扰婆婆,是领了萧阁主的令,想来此邀龙虎双杰于初三赏光迎海阁,共观海潮奇景。”

    语罢,骆婆婆也没多什么念头,快语回道:“什么聋不聋糊不糊的,我甚也不知,这院子早就只有我一个老婆子了,我年老体衰,可不想去看什么潮,着凉了就没人照顾这小院了。”

    此话一出,站在陈元身后的汉子纷纷微皱眉头,而陈元却是笑道:“婆婆就别和我们打趣了,咱们来此真只是想一邀双杰共赏奇景,绝无恶意呀。”

    “我管你恶意不恶意,我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赶紧走吧,我还得去庙里请两炷香呢。”婆婆毫不客气地应道。

    “老人家您可就别说笑了,这龙虎双杰十二年承天寺一战,泉州城有哪个不晓得,我家阁主是真心盼着想一睹两位豪杰的英姿啊。”陈元仍是笑着脸皮说道。

    骆婆婆听后,手指着院内小屋,双眉紧皱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胡搅蛮缠不讲道理,跟你说了没有就算没有,不信你进屋子里搜啊,搜不着......”

    说着说着,也不知以什么身法,从何处而出,郑游穹就如影般来到骆婆婆身边,对其说道:“骆婆婆您别气,这些工人少懂人情世故,看他们也无恶意,咱们就别恼了。”

    说罢,郑游穹双目似鹰向陈元一行人扫去。杀气,疑惑顺势而出,如剑一般刺入后者,十个大汉无一人不是身躯一震,心头一紧,有一人见郑游穹出现,原本想讽骆婆婆一句:“搜不着又要怎的?”在这凌厉的注视下也是不敢说话。

    右手轻抚骆婆婆肩膀,左手置于身后,紧握三柄飞刀,要是情况突变,郑游穹便可在顷刻间取得最前三人性命。

    陈元此刻心头无比紧张:“都说这腾龙较傲虎为人温和,谦逊如玉,却没成想杀气竟是如此尖锐,接下来说话还是要谨慎些才行。”

    他一直盼着是平易近人的郑游穹能先与其交涉而非那严肃刚毅的王严,但没料到会出现这样一番情景。

    顶着压力和尴尬,陈元还是开口向郑游穹表达了此次来意。

    后者听后,杀意渐收,眼神也逐渐温和,飞刀也放回了腰间。

    郑游穹道:“噢,原来是萧阁主的亲信,前几年迎海阁建成,我便多次听人讲起,心中也早生向往,这几日原本就想着要约上严哥,携妻子共去呢,既然今日凑巧得萧阁主盛情相邀,那我们就承了这个人情,初三共访迎海阁以观海潮。”说罢还向其行抱拳礼。

    陈元见郑游穹面色转变,内心大喜溢于言表:“如此真是太好不过了,早闻腾龙郑游穹通情达理,乃谦谦君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我这就回去禀报阁主,当日定备好酒宴,恭候三位大驾!劳烦郑大侠代我向王大侠与郑夫人表达小人仰慕之情,就此告辞。”

    郑游穹听后笑道:“兄台言重啦,到时一定登门到访,再会!”

    说完后,两人互行其礼,其余几个壮丁也纷纷效仿,作罢便骑上马而去了。

    见陈元一行人走后,骆婆婆才终于松下口气,不再紧握手中的短锄,郑游穹见状向骆婆婆关心地问道:“婆婆怎样,有被吓到吗?”

    骆婆婆道:“哎呦,刚开始我可是真吓住了,我还以为他们会是匪人,来这找你们寻仇的哩,这么一看他们还是群好人嘛。”

    骆婆婆一番话讲完后,郑游穹看着陈元一行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念道:“好人吗?萧山雨,迎海阁,怕不是这么简单的。”

    ............

    一个时辰后,骆婆婆已前往城中庙宇,王严两兄妹也纷纷醒来,三人围坐在院内木桌旁,郑游穹向二人讲述了正月初三迎海阁观潮一事。

    “如此甚好啊,我听闻泉州冬日潮景乃当世奇景之一,迎海阁正是观潮极好的去处,既然这萧阁主向我们发了请帖,我们也就借此机会前去观潮,顺道将前往琉球之事打听明白。”王严听完郑游穹所述后道。

    王颍听后连声附和:“没错没错,穹哥你还答允我,要带我买首饰,吃糕点的,正好一并算上啦。”

    郑游穹听后温柔地笑道:“好好好,到时候给你买泉州城最好看的首饰,陪你吃最好吃的糕点,让你变成泉州城,不对,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姑娘。”

    顿时王颍脸上一抹绯红,应道:“说什么呢,人家早已不是什么小姑娘了,倒是你,都多大了还这样不正经地说话,没害臊。”

    郑游穹继续打趣道:“不是小姑娘你脸怎红的像是那大牡丹一样?这世上怕是没哪朵花儿能如你一般好看了,我想就算是唐女小蛮,皇后玉环也及不上你一半,这么娇俏的女娃,不正是个乖巧玲珑的小姑娘吗?”

    王颍听后转过身子去:“这种羞人的话就你讲的出来了!”

    郑游穹赶忙笑答道:“这种撩人的话我也只讲给我的乖乖好媳妇听啊。”

    王颍娇羞不断,向王严道:“傻大哥,你看他,好不正经!”

    王严在一旁见两人打情骂俏许久,心中怪不是滋味,又听到妹妹对自己这番求助,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听见屋内传来婴孩哭声,连忙道:“别闹了,我的乖外甥都被你们吵醒了,赶紧看看去。”

    王颍进了屋子,将孩儿抱了出来,学着骆婆婆抱孩子的模样,轻轻摇晃着,倒真还像个贤母样子,郑游穹看着她,嘴角很自然得向上咧开,露出一副幸福不知周遭之容。

    没过一会,孩子又安详入睡了。

    王颍忽然想到什么,眉头一皱,向王严说道:“喂,傻大哥,你不是说要咱们等着你给孩儿取名吗,我们相见也已许久了,你就打算一直叫乖外甥?”

    王严道:“妹妹不用心急,到迎海阁观海潮之日,定是人山人海,再陪上那壮阔之景,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孩子是你们夫妇二人之子,是我王严的外甥。”王严边说这话,边在院子里踱步而行,说完便仰天长笑。

    王颍听后甚是不解,想要发作却被郑游穹拦住:“颍儿,严哥他已是终身一人,我们从了他这心愿,倒也没什么不好。”

    王颍听后心里稍有些惆怅,但也表赞同,乖乖坐下,看着自己哥哥开心的样子,没过一会也就笑颜舒展。

    郑游穹见两兄妹心怀畅快,脸上露出笑容,但心中却想:“严哥一生坦率,从不刻意提防陌生人,小颍也确确实实只是个小姑娘家,这次迎海阁赴约,总感觉有些奇怪,要不要告诉他们呢?”

    王颍见相公似笑非笑的样子,问道:“穹哥你怎么啦?”

    郑游穹一下缓过神来,连忙答道:“无事无事,还是昨夜酒劲没过,有些晕乎。”说完后想道:“没大碍,我时刻保持警惕就好,以我三人的水平,除了那些下三滥伎俩,该是无人能把我们怎样的。”

    三人商议完后,便齐做休整,不时练练功夫,不时逗逗孩儿,看看山水,聊聊彼此奇特经历,如此生活,好不惬意,好不幸福。

    两日后,三人一早便入了泉州城。

    陪着王颍许久,该买的,该吃的,新鲜的,古雅的,三人几乎将城内人能寻到之处逛了个遍,虽是不喜喧闹,但对于逛集市,买玩意儿这一类事,可是少有女子不钟意的。

    王颍看着两个男人微露倦容,嘻嘻一笑,说道:“好啦好啦,看你们俩今天深得本女侠欢喜,这泉州城差不多也逛了一半,我就陪你们去那什么阁子去看看浪花吧。”说完便大步向迎海阁方向行去。

    剩下这两人听后面面相觑,均露苦笑,摇了摇头以表无可奈何,也只好跟在王颍后面随其前行。

    迎海阁乃是泉州最为宏伟之处,极易寻找,没过多久,三人便穿过人潮来到迎海阁门外。

    只见这迎海阁虽名为阁,实则应称为楼,全阁共计六层,每层两丈三尺高,由下至上一层较一层更小,通体由朱砂红的梁柱,青铜古黑的瓦片,鎏金的纹框以及各色各样的华丽玩意组成,底层入阁处挂着一块极正极雅的牌匾,上面用烫金烙着三个大字:“迎海阁”,适逢大年初三,还有大红灯笼,窗花剪纸作为点缀,看起来好不气派。

    “可真是金碧辉煌”,王严跨步进入阁中后说道。

    郑游穹也控制不住连忙点头道:“我从小在泉州长大,也没见过如此像皇宫一般的地方。”说完转过头去看王颍,只见她早已被这华贵迷了眼睛,不停张望,讲不出话来。

    迎海阁下四层允许任何身份的良民百姓进入,因此在这新春佳节,人们不断涌入,络绎不绝。

    三人入阁后四处看了一会,郑游穹便看见一个熟悉面容向自己走来。

    “郑大侠,王大侠!”叫喊的人正是当日来郊外小屋相邀他们的陈元。

    陈元今日着一身碧绿铜钱纹袍,和当日莽汉装束截然不同。

    待其走近,又向王颍行礼:“郑夫人。”说完也不作罢,看见王颍怀中孩子,又道:“哟,郑公子都这么大啦,真是眉清目秀,像极了两位。”

    王颍听着他溜须拍马,心里一阵反感:“才六个月大的孩子,也不知你是怎的看出来眉清目秀的。”

    四人客套话说了几个来回,陈元又道:“这下四层闲人白丁太多,我们阁主先正在五层观潮台恭候,三位还请随我来”语罢便做出相邀之礼。

    王严三人也不想再和这马屁精多话,只盼着那萧阁主是个真具风雅的君子,那也是不虚此行了。

    向上层走着,虽见一层较一层更小,但其华美却是只增不减,大理象牙,孔雀亮羽,美玉奇石甚至还有些西洋玩意,让三人心里止不住地震撼。

    郑游穹心想:“这萧山雨,绝非只是传闻中的东南极富这么简单。”心中谨慎又添三分。

    只是从一层到五层,四人便走了许久,一路上听陈元讲述,原来这迎海阁并非萧山雨一人之力所造,还有一大族与其相撑,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具体说是哪一个家族,却只有萧山雨一人清楚了。

    迎海阁第五层就好如一房间,被宽敞的观潮台围住。

    房间通向观潮台的路上有一座屏风,上面的画是一幅雪山海浪图,郑游穹见后深感奇怪,但后觉自己也不大懂画,也就不放在心上。

    不一会,屏风后走出一男子,体态匀称,身穿金边黑袍,手拿折扇,折扇上也是与屏风上相同的图案,再看其相貌,并不是惹人喜爱,但也不算丑陋。这男子即是萧山雨。

    一见三人,萧山雨即恭恭敬敬相迎道:“久闻三位大名,萧某人在此恭候多时了。”

    说的话和陈元所说并无多大出入,但其身上气质完全不同,相比陈元的溜须拍马,萧山雨则是一身正气,真挚的恭敬。

    郑游穹心想:“果真是气宇不凡。”

    郑游穹道:“萧阁主客气了,是我们应该多谢你才是,若非阁主相邀,我们三人是无论如何无法有这番见识。”

    萧山雨笑道:“如此谦逊之语,您一定是腾龙郑游穹郑大侠了。”语罢又转向王严道:“都说阎王刀,傲虎王严生性沉稳内敛却气势不凡,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王严听后心想:“这人也是油嘴滑舌,却更像我贤弟一般,是惹人喜欢的那一号。”于是答道:“阁主不必如此客气,能来此为客是我等之幸。”

    之后,萧山雨再向王颍道了好,四人共行酒宴,恭敬玩笑,酒杯来往,好不热闹。

    又一杯酒下肚,郑游穹说道:“萧阁主着实海量,热情难当,今日或许不该扫此雅兴,但小弟还是有几事想问。”

    萧山雨听后放下酒杯,脸上一丝迟疑闪过,但还是以笑脸相迎道:“郑兄有何问题,凡是我萧某知道的,必定如实作答。”

    郑游穹道:“好,萧阁主真是大实大诚。那在下就问了。还请阁主谅在下直言快语,在下听说阁主好几年前不过是一街边小贩,说不上贫困潦倒,但也算是不得金银,就如寻常百姓一般。而如今却是东南极富,我思来想去,也不知这该是如何机遇才能够有如此成就?”

    “二来想问萧阁主又是为什么要建这么一座富丽堂皇的楼阁,要说是给平常百姓设宴吃酒,那我是绝对不相信的。再就是,为何萧阁主相约我们在五层用餐观潮,却不去六层,依我愚见,站的位置越高,所观之景也是越加壮阔才对,在下心中实在不解,还请阁主请教。”

    说罢,萧山雨已有面露青色,但也是几乎一瞬,又是笑脸道:“实不相瞒,在下当年的确只是一小行商,一心想着挣钱发财,一次听闻远途跑商能挣大钱,把心一横就跑货到川西去,结果哪成想在途中遇了匪人,抢了我钱货不说,还险些命丧异地,”

    “可真是三生有幸,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遇到了我一生的贵人,他将我救下并施我钱财,但我想要的何止几两碎银,我一直跟着他苦苦哀求了整整一个月,他也似是看出我的壮志,便大发慈悲教会我生财之道,处世之法,正是在他的扶持下,我先是打通了闽川商路,然后不停拓展,拿下了浙徽粤几地,在这几年几年间就成了所谓的东南极富”

    说到这里,萧山雨面露感激之情,但这种感激似乎十分扭曲,就好像是崇敬,甚至可说是爱慕。

    郑游穹见萧山雨不像在胡扯,听后心里微觉惧怕:“他背后的家族,应是极富极贵了,且定是武林世家,川西的武林世家,会是......?”

    萧山雨继续道:“我自身已有万贯家财,自是不再为钱劳命,只想能为生我养我之地,为这里的平民百姓多做一些事,让寻常百姓都能领略到世间各类风情,也算给自己积点德吧。”

    “至于那第六层,是我平时起居之所罢了。”说完面不改色,又是一杯下肚。

    郑游穹与王严相视一笑,心里都晓得:“起居之所,骗孩子吗?”

    郑游穹道:“萧阁主的经历真是传奇无比,又是如此高义,着实令人佩服。”

    萧山雨笑道:“郑兄过奖啦。”

    一时间潮声四起,四人皆喜上眉梢,萧山雨道:“此时正当潮起,来,三位,与我共观当世盛景!”

    迎海阁共六层,除去第六层外,其余几层皆有极为宽敞的观潮台,此时,下四层的观潮台都已挤满了人群。

    泉州的冬日算不上寒冷,一阵风吹过,台上的人们也不觉凌冽,反而是更加掀起人们的热情。

    在东风的吹拂下,浪潮霎时间如乱石打向岸边,从小石碰击的啪嗒逐渐变为巨岩冲撞的轰隆。潮水拍案之声愈发激昂,浪潮亦是越涨越高,直至一丈,就好似怒蛟神龙于水中相争激起浪花不息,浪啸不止。

    正当人们惊于此奇景时,在距岸边较远处,一阵青白色的,高达三丈不止的浪墙不知从何而起,其波峰长而翻卷,浪花布满其面。

    要说一丈浪潮是蛟龙相争而生,那这三丈浪墙便是神龙出海,即刻就要飞天的,只给人一种天将塌,天下将毁的感受,世人见此,皆为之震颤。

    此时下四层内有人脱口大叫:“世间哪有这般骇人的浪潮,分明是涛!那分明是狂涛啊!”

    没过多久整座迎海阁的人都附和道:“涛!涛!涛!”场面之壮阔,和声之震撼,天下真无第二个如此场面了。

    身在五层的四人也早已为此番奇迹惊地哑口无言,既是不解,又是激昂。

    王严眺望远方的狂涛,看了看王颍怀中的孩子,眼中如火一般,千万种思绪涌上心头。

    想起这些年经历的生死离别再到如今的遗世独立,这江湖已是任其驰骋,面对这气势磅礴的浪涛欣喜若狂般赋诗一首:

    迎海翻涌千层潮,神龙出海不作蛟。

    风浪撼心飞腾起,天震人狂为惊涛。

    “惊涛,惊涛!此子之名,就作惊涛!”郑游穹见海中惊涛骇浪,心中澎湃亦是久久不能平复,闻兄长王严赋此豪迈之诗,也是喜出望外,念道:“好诗,好子。好诗!好子!”。

    王颍在一旁抱着孩子,抚摸其红嫩的小脸,欣喜难掩的同时又略带悲色,看着小孩对于这世界期待的好奇与疑惑表情,心道:“惊涛,这却是个好名,可娘亲并不那么想你能够掀起偌大惊涛,只愿你一生平安喜乐,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