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丁达武公然行凶6
sun jul 05 03:44:25 cst 2015
荣寿的大老婆二老婆当年齐心协力逼死了荣喜儿的妈，如今难肯容纳她？早就秘密商量先来个下马威，然后日积月累压制。结果谁也想不到，年纪尚小的荣喜儿不好惹，发作起来风云变色，摔盘子砸碗掀桌子是轻的，抡斧子舞菜刀也平常。
家里成天鸡飞狗跳，把个荣寿气得不行，却也无可奈何，想打她她便站得溜直随意叫打，想杀时便伸脖子宣布随便下刀。时间一长，大老婆二老婆自个儿先竖起降旗，不想家里从此平静，丫鬟婆子仆人都卖荣喜儿面子，她小小年纪居然把凡百事儿经营得井井有条。
总而言之，熟悉的人都说荣喜儿是老林子里带刺野花，豪爽大气，性格开朗，处事果断，实实在在待人，干干净净处世，但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绝不容忍欺骗，豪爽中有泼辣，朴实中藏机智，保持传统习惯的同时又不失大方，更关键的是没什么坏心眼。风调雨顺时可爱极啦，一旦爆发冲突，周围的人要倍加小心，街头巷尾怎么说来着？美女撒野，流氓也躲!
“小姐，我天生的奴才秧子，打小野惯了呗。”因为感觉羞愧，秦玉规定下人们一律称呼她小姐，听起来有点不伦不类，荣喜儿并没有停下手中伙计，“真被逼急眼了，我就跑关外找姥爷姥姥去。在京师过日子太没劲了，成天防着这个坑害那个，哪像在关外，人待人实诚。”
她瞄了一眼秦玉怀里的哈巴狗，又撇嘴轻蔑地道：
“你看你养的狗，还没我姥姥的狸猫大，啥用没有还欺负生人，我姥爷的猎狗能到我腰这么高，特别厉害，都敢跟狼干架。”
秦玉万分怜爱地抚摸着哈巴狗头顶，叹息道：
“我从小就稀罕狗狗，养了好几只，说起来你别不信，我天生跟狗狗有缘，不管谁家的狗狗看见我都摇头晃尾巴，特别好玩。现在一个人困在天津卫，跟蹲大狱差不多，也就它还能给我点慰藉。”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瞎聊，丫鬟来传话说富祥派人来接荣喜儿，有急事。荣喜儿赶紧扔下活计起身，慌慌张张甚至忘记跟秦玉告别。到家还没等进门，富祥带着老婆早早迎出来，面带喜色见面乐滋滋地道：
“外甥女，大喜，老主子看中你，专门安排人船来接，赶紧跟你舅母去打扮打扮，然后去码头。哎呀，以后别说你家，连咱家都得指望你啦。”
老主子隆科多看上自己？这可咋办？在她并未完全成熟的大脑中，隆科多就是天，能左右她家老老少少几十口人生死的天，高高在上喜怒无常不可捉摸的天，作为一个奴才秧子，连想象都犯法。她敢顶撞姥爷、敢顶撞阿玛、但她敢不听上天的召唤吗？敢质问上天的决定吗？顶撞姥爷顶撞阿玛最多挨顿打，但顶撞隆科多的后果是几十条人命。
虽然去过隆科多府里几次，但不过是应差，扫地抹灰端茶倒水，连正脸都没见着。怎么会突然看上自己？想起妈妈的悲惨人生，看着舅舅家人喜气洋洋的脸庞，大惊之下荣喜儿没了真魂也不会思考，仿佛中了孙悟空的定身咒、中了苗疆巫术的失心降，木木愣愣随舅母去后宅打扮梳洗。
天津卫不平静，京师则照旧紧张。
怀着轻蔑之心的八爷参加雍正亲自主持的佛会，结束后留下用膳。早有预谋的了因与他素无渊源，却一改往日持重静默的态度，主动走上前打个问讯。八爷带点耍笑意味，端坐不动道：
“简慢大师啦，佛说世法平等，本王本当恭敬还礼。但此处乃皇家别院，小王不敢破坏皇家规矩。还请大师见谅。”
了因呵呵大笑，再次躬身行礼，语带玄机地道：
“八爷着相啦！老衲初以凡眼观瞧，王爷本就是王爷；老衲再以出家人眼睛观瞧，王爷本不是王爷；老衲最后以平常心观瞧，王爷还是王爷。桩桩件件是佛，处处在在是佛，王爷又何必在乎一礼。善哉。”
这番话极像登徒子调戏妇女，有情人岂不别有滋味？八爷乃天下绝顶聪明之人，连雍正都自认不如，私下里议论起来忍不住还得来一通羡慕嫉妒恨！自圣祖康熙驾鹤西游，八爷一颗心全拴在皇帝宝座上，正像抓耳挠腮想野男人的**，此刻闻听了因的撩拨言语，顿时眼睛一亮。但自幼玩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他修为深厚淡淡地道：
“敬您一句，您是大师，俗语一句，您是和尚。信佛则佛在眼前，不信佛则佛在天边。我本是天潢贵胄，以辅佐天子、拯救苍生、治国安邦平天下为己任，怎么敢舍身妄从虚幻？愧对上天与祖宗？”
话里话外明显在讽刺雍正！如果别人嘴里冒出如此大不敬的混账话，拔舌剜眼都是轻的，雍正恼怒之下没准儿能把当事人点天灯！周围的达官贵人与高僧大德无不张口结舌。众目睽睽之下，了因神色不变，微笑着摇摇头，盘膝坐在八爷对面，长诵一声佛号道：
“试问何以为幻？柳宗元的笔下的梓人，脑海中自有画栋雕梁，是幻吗？柳宗元评价他有宰相之材，老衲却认为其技近乎道；而韩愈一生忤佛，认为佛虚无缥缈，但仔细研读其思想核心，却更近乎佛；若八爷真正专注于天下苍生，孜孜以求而不着相，则与佛无疑。”
别有用心的八爷似乎听出一点端倪儿，目光炯炯地问：
“何为不着相？大师别逞口舌之利，乱打机锋。”
“阿弥陀佛！”了因带着叹息高声礼佛，合掌道：“八爷应该听过燃指供佛！出自于妙法莲华经，妙法莲花经是菩萨修行的大乘法门。听来玄之又玄，或许八爷也认为是虚幻吧！”
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冰与雪，周旋久。如今朝廷就是一个庞大的赌局，雍正和八爷对赌，大臣们根据自己判断选边站，赌注不是前程就是身家性命。赢了就有荣华富贵，输了就万劫不复。虽然还没到揭底牌时刻，雍正也没有明显破绽，了因何以沉不住气？突然准备下注，而且是重注!城府极深的八爷照旧笑吟吟的，嘴上未置可否，但目光如电死死盯着他，仿佛想看穿和尚的五脏六腑。二心不定输个溜净!年轻时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了因深谙赌博之道，他已经对雍正彻底死心，要么重找靠山图个飞黄腾达要么重返江湖玩个风花雪月，总之再也不受拘束，今天面对八爷必须表露心迹，否则下次见面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怀着强烈的愿望、也怀着死不回头的决绝，他庄严肃穆地道：
“老衲即刻证明。”
所有人都被他的话语吸引，不觉围拢在周围。了因说完吩咐身边的人端来一碟豆腐，一碟青菜，一碗米饭，一双筷子，竖起左手小拇指和无名指道：
“八爷，老衲与王爷边吃边谈佛法。”
旁边的徒弟立刻拿来浸透桐油的布条，把他竖起的两根手指包裹起来。整个大殿里的人，都对佛事有所耳闻，一见了因的举动尽皆失色。重新回来的雍正见了因如此行事，不由得与大家一起骇然！燃指供佛也称燃指供养，是指燃烧自己的手指以供养诸佛菩萨，表示自己信仰之虔诚，以及布施供养之心。
此时八爷对于了因的用意心知肚明，眼前这个歹毒阴险的老和尚属魏延的，脑后长着反骨。不管将来能否为己所用，叫他叛变总没错不费吹灰之力收服密参帷幄的名僧了因，从此雍正的一举一动就都在自己掌握中，不蒂是上天恩赐，八爷心中如何不喜？加上雍正在场，因此半含半露暗示道：
“若能亲眼目睹实证佛法，愿意恭迎大师来我府上，宣讲功德。”
两人公然打哑谜调情，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十三爷张廷玉等素知八爷时常讽刺雍正佞佛，此刻见他居然与和尚打得火热心里无不纳罕，各自脑海中都有个巨大的问号。站在一旁的雍正却错会了意，以为了因在帮自己震慑老八，不由得心中狂喜乐滋滋地道：
“廉亲王，难得你今儿好兴致，多了解了解佛法着实不坏，朕侵淫多年深感其中妙不可言。打明儿起，朕派了因去你府说法，要不了多久，你自会领略其中好处。”
典型的一厢情愿，雍正经常犯天真，轻信过后发现上当，立刻变本加厉报复，最后落个刻薄寡恩。自以为小算盘扒拉的精明，一旦八爷虔心向佛，自然就不会惦记皇位，从此不会在朝廷上乱搅和，自己就可以解除威胁警报安心住在养心殿里，本小利大何乐而不为？也不仔细想想，一个热心皇权的人岂能那么好糊弄？老爷子康熙当年差点把八爷逼死，也没能打消他争权夺位的念头，区区一个了因，片刻间即使舌绽莲花也办不到。
此时了因浑然进入忘我境界，俨然已经成佛，神采奕奕地念道：
“割肉燃灯供佛劳，
了知身是水中泡。
只今十指惟余八，
似学天龙吃两刀。点火！”
火苗轻快地跃上指尖，整个大殿里的人无不两腿战栗！了因仿佛举着一根火把。胆小的人甚至不敢看，而胆大的人则舍不得眨眼，心里估算和尚能坚持多久。
论人品论虔诚，了因与佛之间的距离比离月亮还远，之所以敢如此，不过是提前做好周密准备，首先暗中嚼食几个罂粟壳，这能有效镇痛。另外就是仗着修炼多年的入静功夫，此刻他双目炯炯、满脸微笑望着八爷，右手居然举筷子夹豆腐吃。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原神已经出窍，燃烧的手指不过是别人的而已！
荣寿的大老婆二老婆当年齐心协力逼死了荣喜儿的妈，如今难肯容纳她？早就秘密商量先来个下马威，然后日积月累压制。结果谁也想不到，年纪尚小的荣喜儿不好惹，发作起来风云变色，摔盘子砸碗掀桌子是轻的，抡斧子舞菜刀也平常。
家里成天鸡飞狗跳，把个荣寿气得不行，却也无可奈何，想打她她便站得溜直随意叫打，想杀时便伸脖子宣布随便下刀。时间一长，大老婆二老婆自个儿先竖起降旗，不想家里从此平静，丫鬟婆子仆人都卖荣喜儿面子，她小小年纪居然把凡百事儿经营得井井有条。
总而言之，熟悉的人都说荣喜儿是老林子里带刺野花，豪爽大气，性格开朗，处事果断，实实在在待人，干干净净处世，但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绝不容忍欺骗，豪爽中有泼辣，朴实中藏机智，保持传统习惯的同时又不失大方，更关键的是没什么坏心眼。风调雨顺时可爱极啦，一旦爆发冲突，周围的人要倍加小心，街头巷尾怎么说来着？美女撒野，流氓也躲!
“小姐，我天生的奴才秧子，打小野惯了呗。”因为感觉羞愧，秦玉规定下人们一律称呼她小姐，听起来有点不伦不类，荣喜儿并没有停下手中伙计，“真被逼急眼了，我就跑关外找姥爷姥姥去。在京师过日子太没劲了，成天防着这个坑害那个，哪像在关外，人待人实诚。”
她瞄了一眼秦玉怀里的哈巴狗，又撇嘴轻蔑地道：
“你看你养的狗，还没我姥姥的狸猫大，啥用没有还欺负生人，我姥爷的猎狗能到我腰这么高，特别厉害，都敢跟狼干架。”
秦玉万分怜爱地抚摸着哈巴狗头顶，叹息道：
“我从小就稀罕狗狗，养了好几只，说起来你别不信，我天生跟狗狗有缘，不管谁家的狗狗看见我都摇头晃尾巴，特别好玩。现在一个人困在天津卫，跟蹲大狱差不多，也就它还能给我点慰藉。”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瞎聊，丫鬟来传话说富祥派人来接荣喜儿，有急事。荣喜儿赶紧扔下活计起身，慌慌张张甚至忘记跟秦玉告别。到家还没等进门，富祥带着老婆早早迎出来，面带喜色见面乐滋滋地道：
“外甥女，大喜，老主子看中你，专门安排人船来接，赶紧跟你舅母去打扮打扮，然后去码头。哎呀，以后别说你家，连咱家都得指望你啦。”
老主子隆科多看上自己？这可咋办？在她并未完全成熟的大脑中，隆科多就是天，能左右她家老老少少几十口人生死的天，高高在上喜怒无常不可捉摸的天，作为一个奴才秧子，连想象都犯法。她敢顶撞姥爷、敢顶撞阿玛、但她敢不听上天的召唤吗？敢质问上天的决定吗？顶撞姥爷顶撞阿玛最多挨顿打，但顶撞隆科多的后果是几十条人命。
虽然去过隆科多府里几次，但不过是应差，扫地抹灰端茶倒水，连正脸都没见着。怎么会突然看上自己？想起妈妈的悲惨人生，看着舅舅家人喜气洋洋的脸庞，大惊之下荣喜儿没了真魂也不会思考，仿佛中了孙悟空的定身咒、中了苗疆巫术的失心降，木木愣愣随舅母去后宅打扮梳洗。
天津卫不平静，京师则照旧紧张。
怀着轻蔑之心的八爷参加雍正亲自主持的佛会，结束后留下用膳。早有预谋的了因与他素无渊源，却一改往日持重静默的态度，主动走上前打个问讯。八爷带点耍笑意味，端坐不动道：
“简慢大师啦，佛说世法平等，本王本当恭敬还礼。但此处乃皇家别院，小王不敢破坏皇家规矩。还请大师见谅。”
了因呵呵大笑，再次躬身行礼，语带玄机地道：
“八爷着相啦！老衲初以凡眼观瞧，王爷本就是王爷；老衲再以出家人眼睛观瞧，王爷本不是王爷；老衲最后以平常心观瞧，王爷还是王爷。桩桩件件是佛，处处在在是佛，王爷又何必在乎一礼。善哉。”
这番话极像登徒子调戏妇女，有情人岂不别有滋味？八爷乃天下绝顶聪明之人，连雍正都自认不如，私下里议论起来忍不住还得来一通羡慕嫉妒恨！自圣祖康熙驾鹤西游，八爷一颗心全拴在皇帝宝座上，正像抓耳挠腮想野男人的**，此刻闻听了因的撩拨言语，顿时眼睛一亮。但自幼玩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他修为深厚淡淡地道：
“敬您一句，您是大师，俗语一句，您是和尚。信佛则佛在眼前，不信佛则佛在天边。我本是天潢贵胄，以辅佐天子、拯救苍生、治国安邦平天下为己任，怎么敢舍身妄从虚幻？愧对上天与祖宗？”
话里话外明显在讽刺雍正！如果别人嘴里冒出如此大不敬的混账话，拔舌剜眼都是轻的，雍正恼怒之下没准儿能把当事人点天灯！周围的达官贵人与高僧大德无不张口结舌。众目睽睽之下，了因神色不变，微笑着摇摇头，盘膝坐在八爷对面，长诵一声佛号道：
“试问何以为幻？柳宗元的笔下的梓人，脑海中自有画栋雕梁，是幻吗？柳宗元评价他有宰相之材，老衲却认为其技近乎道；而韩愈一生忤佛，认为佛虚无缥缈，但仔细研读其思想核心，却更近乎佛；若八爷真正专注于天下苍生，孜孜以求而不着相，则与佛无疑。”
别有用心的八爷似乎听出一点端倪儿，目光炯炯地问：
“何为不着相？大师别逞口舌之利，乱打机锋。”
“阿弥陀佛！”了因带着叹息高声礼佛，合掌道：“八爷应该听过燃指供佛！出自于妙法莲华经，妙法莲花经是菩萨修行的大乘法门。听来玄之又玄，或许八爷也认为是虚幻吧！”
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冰与雪，周旋久。如今朝廷就是一个庞大的赌局，雍正和八爷对赌，大臣们根据自己判断选边站，赌注不是前程就是身家性命。赢了就有荣华富贵，输了就万劫不复。虽然还没到揭底牌时刻，雍正也没有明显破绽，了因何以沉不住气？突然准备下注，而且是重注!城府极深的八爷照旧笑吟吟的，嘴上未置可否，但目光如电死死盯着他，仿佛想看穿和尚的五脏六腑。二心不定输个溜净!年轻时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了因深谙赌博之道，他已经对雍正彻底死心，要么重找靠山图个飞黄腾达要么重返江湖玩个风花雪月，总之再也不受拘束，今天面对八爷必须表露心迹，否则下次见面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怀着强烈的愿望、也怀着死不回头的决绝，他庄严肃穆地道：
“老衲即刻证明。”
所有人都被他的话语吸引，不觉围拢在周围。了因说完吩咐身边的人端来一碟豆腐，一碟青菜，一碗米饭，一双筷子，竖起左手小拇指和无名指道：
“八爷，老衲与王爷边吃边谈佛法。”
旁边的徒弟立刻拿来浸透桐油的布条，把他竖起的两根手指包裹起来。整个大殿里的人，都对佛事有所耳闻，一见了因的举动尽皆失色。重新回来的雍正见了因如此行事，不由得与大家一起骇然！燃指供佛也称燃指供养，是指燃烧自己的手指以供养诸佛菩萨，表示自己信仰之虔诚，以及布施供养之心。
此时八爷对于了因的用意心知肚明，眼前这个歹毒阴险的老和尚属魏延的，脑后长着反骨。不管将来能否为己所用，叫他叛变总没错不费吹灰之力收服密参帷幄的名僧了因，从此雍正的一举一动就都在自己掌握中，不蒂是上天恩赐，八爷心中如何不喜？加上雍正在场，因此半含半露暗示道：
“若能亲眼目睹实证佛法，愿意恭迎大师来我府上，宣讲功德。”
两人公然打哑谜调情，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十三爷张廷玉等素知八爷时常讽刺雍正佞佛，此刻见他居然与和尚打得火热心里无不纳罕，各自脑海中都有个巨大的问号。站在一旁的雍正却错会了意，以为了因在帮自己震慑老八，不由得心中狂喜乐滋滋地道：
“廉亲王，难得你今儿好兴致，多了解了解佛法着实不坏，朕侵淫多年深感其中妙不可言。打明儿起，朕派了因去你府说法，要不了多久，你自会领略其中好处。”
典型的一厢情愿，雍正经常犯天真，轻信过后发现上当，立刻变本加厉报复，最后落个刻薄寡恩。自以为小算盘扒拉的精明，一旦八爷虔心向佛，自然就不会惦记皇位，从此不会在朝廷上乱搅和，自己就可以解除威胁警报安心住在养心殿里，本小利大何乐而不为？也不仔细想想，一个热心皇权的人岂能那么好糊弄？老爷子康熙当年差点把八爷逼死，也没能打消他争权夺位的念头，区区一个了因，片刻间即使舌绽莲花也办不到。
此时了因浑然进入忘我境界，俨然已经成佛，神采奕奕地念道：
“割肉燃灯供佛劳，
了知身是水中泡。
只今十指惟余八，
似学天龙吃两刀。点火！”
火苗轻快地跃上指尖，整个大殿里的人无不两腿战栗！了因仿佛举着一根火把。胆小的人甚至不敢看，而胆大的人则舍不得眨眼，心里估算和尚能坚持多久。
论人品论虔诚，了因与佛之间的距离比离月亮还远，之所以敢如此，不过是提前做好周密准备，首先暗中嚼食几个罂粟壳，这能有效镇痛。另外就是仗着修炼多年的入静功夫，此刻他双目炯炯、满脸微笑望着八爷，右手居然举筷子夹豆腐吃。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原神已经出窍，燃烧的手指不过是别人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