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嫡
字体: 16 + -

第一百一十章 父子

因为品级的原因,戈承本应是跪在最后的,只是圣上见他进了御书房,便省了他的礼数,让他到后方站着,以记录今日皇子公主们的成绩。

与那些有汗不敢擦的翰林大人们比,这戈修撰当真是舒坦多了,他听闻今日要阅卷,便料想这太子爷不在其中,圣上定下的历序一定会大乱,这些只知道背死理,瞧不清楚脸色的翰林们不好拿主意,一定是要到圣驾前,等龙目圣览不可。

这圣上要看的话,岂能是一时半会儿就出来的。

再加之圣上又方愈,太医一定会吩咐关窗升火盆,穿多了,只是会遭罪丢脸罢了,所以他才会这般打扮,毕竟冷的时间,远远没有在这彷如火炉中的时间来的多。

若那些翰林此时还不明白自己被耍了,那便是当真草包了,心中暗暗恨戈承明明知道这御书房堪比火炉,却不提醒于他们。

戈承在一旁仔细的记录着,并不去瞧他们。

什么样的同僚可交,什么样的同僚不可处,他心里自有自己的思量,这些翰林们,与他并非同道,也瞧他不上,圣上将他丢进去,便是要给他找个婆婆管着,好好的挫一挫他的傲气,他心里明白的很,可这些翰林却不明白。

一个个便是心中恨不得将他这忽然冒出的狠狠辗碎,也没一个敢上来参上一本的,非得让他给逼急了,才会不痛不痒的戳上一戳,这般下去。难做的,是他戈承。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此时念着卷子的人。是翰林院宣奉,他与其余八人并跪于盛帝案前,说时以膝前行半步,念完后,便等着圣上评判,圣上评完了,他便得退回去。

本闭目养神。只会点头或者摇头的盛帝听到第二句,便睁开了龙目,听完了整篇后,便手扶着龙椅要起身,旁边太子元恒便连忙上前扶着。

面具后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怪异。“父皇大病初愈,若是有什么所需,告诉恒儿,让恒儿为父皇取来便是。”

“也好。”

盛帝点了点头,并不说要什么,那元恒便了然于心,冲那宣奉伸手。

见到这情形,那宣奉立刻膝行上前,将手中卷子递上。

元恒拿了起来。要递给了盛帝,“父皇圣览。”

盛帝却不接,只是将那卷子推回到了元恒手中,道:“你先代朕先瞧瞧。”

这般的恩宠,无需多言。

“恒儿省得了。”太子元恒并不觉不妥,拿起卷子。仔细的看了一会便道:“所言甚好,字儿也是极好,恒儿觉得,此文可取为头首。”

“朕也是这样觉得。”盛帝将卷子拿了回来,遮盖名章的黄纸掀开,定睛一看,不由一愣。

旁边站着的元恒,也是一愣,因为那卷子上的名字是——元晦。

盛帝抬头看了眼案前所跪众人,又冲戈承招了招手,示意他到案前来,元恒识趣,明白这时候便是要定名次了,便往后退了几步,到后面站着。

等名次排出来后,盛帝便挥手,让翰林院一众退了。

戈承临出门时,将手中皇卷递给了杵在门边的总管太监连海,然后才踏出了门。连海与也随后告退,这便是要去尚学堂,告知那些皇子公主们名次去了。

“你一直在看那戈承吧?”盛帝开口问道。

元恒连忙收回了视线,回道:“什么都瞒不过父皇的眼睛,恒儿只是看那戈承,明明来报都说此人略有小慧,可瞧着却不像,比如今个,就只有他一个人穿的单薄,想来是个极聪明的,为何只是个小小的修撰,一时间猜不透父皇的心思,便多思了会儿,走了神。”

“正是因为这戈承太聪明,太明为臣之道,所以才只能当个小小的修撰。”

“何以?”元恒有些惊讶,不明白为什么聪明反而不好了。

盛帝笑着摇摇头,“恒儿,你还年幼,很多事儿还只是看表面,你得想想这般的人若是手上有了实权,你得如何平衡朝野。”

元恒本不愚钝,一听便明白了过来,“儿臣多谢父皇教诲。”

盛帝伸手将元恒手执与掌心,“这朝堂,就好比一个棋盘,棋子要一个个的落。”

“是。”

不想再提朝堂上的事儿,盛帝又问了起了别的。

“说起来,你今年也有十五了吧。”

“回父皇,打春便十五了。”

尚学堂

“怎么样,怎么样,连公公你倒是说啊。”

一瞧见盛帝身边的的大总管连海捧着皇卷回来了,众皇子凤孙们都瞧了过去,五皇子元徽则整个人都要挂到了那大总管连海身上。

“哎呦喂,咱家这腰喂,可要断了。”连海怪叫一声,详装出一付气恼的模样。

他一直都跟在圣上跟前伺候,与这心无城府,又莽撞爱闹的五皇子自然也是交好的,这才会在他面前这般说笑。

那边元徽一听,忙讨好的给他揉揉腰眼,一边揉一边说道:“咋样,不疼了吧,不疼就赶紧的告诉我嘛,我都快急死了。”

连海叹了口气,心说这五殿下何必呢,这次次都是五殿下的名次最后,也是常事了。

“连公公,你便快些念了吧,不然老五非得急死了不可。”元睿笑着帮腔,其实他又何尝不想知道呢,看着再小大人,终究还是孩子,对这事儿还是蛮上心的。

元睿一开口,长宁也嚷着要早早的知道,毕竟这般吊着,总是让人心里紧张。

连海一看,诸位皇子公主都开口了,也便展开了皇卷,“既然各位小主子都说了,咱家也便不念前头的话儿了,直接些念了名次,也好让诸位小主子回各位娘娘那领赏儿。”

“头首为二皇子元瑾,那文章做的,没人不夸的。”连海念到元瑾的名字时,元瑾只是微微一笑,并无旁的,显然对此并不在意,虽说年岁不大,他也早早的是都城里出了名儿的才子。

其后是七皇子元昊,虽然文章不见得最好,但是这嫡皇子的名字,岂能在后面的,所以便是给他划上头首,也不是没可能。

这理儿,元昊却是不懂的,面上喜色无需言语,恨不得立刻就回宫去,与皇后说与了。

随后的是九皇子元棠,四皇子元嘉,二人依然那副模样,一人冷冷的看着,全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兴奋,一脸的成熟,不似个孩子般。

另一人也仅仅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

其后的,便是三皇子元睿,他听了后,面上的笑意加深,似乎对此很是愉悦,小舟却瞧得出,这三皇子元睿对此,并非面上表现出的那般在意,反而是毫不关心才是。

随后的便是长宁与元徽。

宣布至此,那连海公公便不再说话了,这剩下的便只余下一人,末的自然就是那六皇子元晦,这事儿,便不好再读出来了。

其实从刚开始念,元晦便有些失落,等到念完,他便攥了拳头,低垂了头。

在元晦旁边的小舟也是暗暗咬了咬嘴唇,虽然说她不同意元晦冒头,但是看到他那副焦急的模样,最终还是明说暗言的将《劝学》给他背了。

起初那句“学而不思则殆,思而不学则罔”也罢,后来的《劝学》也罢。

与元晦想要冒头的心思不同,小舟的心思,都不过是要试探一下圣恩罢了。

断不可能为垫底的卷子,却偏偏垫底了,可见这圣上便是明白这六皇子有才智,也给压了下来。

看来传言并无夸张,盛帝有意为太子元恒斩荆劈棘,这露出的苗儿,便不能探出头,他这般打压,便是要这六儿子,一辈子碌碌无为,最终在宫中终老,从而断了萧氏一族的念想。

其实,便不是元晦,这学堂中哪位皇子又能冒出头去?

想起元恒的传言,小舟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外面有宫奴悄悄的到太傅耳边说道,太傅略微皱眉,并无什么说的,只是跟着那宫奴出了尚学堂。

堂中众人面面相觑,小舟也是纳闷,不解为什么会突然安静下来。

元晦瞧着小舟这般疑惑,便对她解释道:“这是太子爷来了,咱们也出去吧。”

一听元恒来了,小舟心头猛的一跳,不禁略微颤抖了一下,面上却如常,轻轻福身道:“然。”

小舟心说,即使在这学堂没瞧见过太子元恒,也知道这太子既然也是这太傅的学生,理应是进这学堂中,与太傅作揖才是,不至于骄纵成这般模样,这般要他们出去迎接,定然是身上有了什么差事,要省得,当今盛帝又非昏君。

小舟一心一念,只愿那元恒忘记了自己的面貌与名字,若是让他这般再来一句“我们见过”,那自己当真是不晓得该如何收场。

如小舟所想,元恒的确是有差事在身,他将众人的卷子给带了回来,现在便在凉亭中坐着,等着要发还给众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