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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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翰林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五皇子元徽才能深得圣恩,因为资质平庸,才没可能争夺储君之位,也不会被那群大臣们拿腔作势,用来撼动天威,这也是其一。

“戈修撰,你也来瞧瞧。”其中有个大嗓门的林姓翰林,瞧见戈承在一旁坐着不吭声,便喊了他一嗓子。

在这林姓翰林的印象中,这戈修撰可是有大学问的人,年轻的时候也算是在这都城里数一数二的角色,可惜后来……唉……

不过呢,便是这戈修撰此时官职低了些,倒也不怕,毕竟还是个能在圣上面前说的上话的人不是。

这升官的事儿,怕也是早晚的,所以他一向都想与这人多做亲近,只是奈何这人看着好相处,其实是个软钉子。

林姓翰林这么一喊,其他翰林大人也瞧向了戈承,几个能做主的那么一使眼色,众人便明白了过来,也跟着邀戈承上前评判。

“没错没错,咱们这边只顾着忙活,怎么把戈修撰给忘记了,戈修撰莫怪,赶忙的来帮咱们瞧瞧,瞧瞧这些皇子们,到底哪些个是头首,哪些个又是尾梢,也好让咱们早早的交差不是。”

“还请大人们莫要取笑与云轻。”戈承哈了口白气,将手中用绸缎包裹严实的暖炉抱的紧一些,道:“在座的诸位大人,哪个不是才学八斗之栋梁,既然诸位大人都难以定夺,云轻不过一小小修撰,何必再上前去。落这面子。”

“瞧戈修撰说的,咱们这里,可就戈修撰你与当今圣上最为贴心,戈修撰又何须多做推辞。”资历稍长的翰林。摸着自己的胡子呵呵笑道,看着豁达,但那眼中精光却逃不过戈承的那双眼睛。

“大人莫要取笑与云轻。云轻人微言轻,无根无荫的,平日无伤大雅的事儿说也就说了,此事岂能做了儿戏,而且要论这谁能在圣上跟前说得上话,谁能及得上您老的德高望重不是。”戈承轻笑一声,将话锋又给拨了回去。

何须拿他揣测圣意来说事。分明是觉得这选了哪个皇子都棘手,今个是没太子爷在,所以皇上那边尚还好说,可是少了太子爷一个,那后妃那边。还有皇子身后的朝中大臣们那边,也不见得就是好对付的。

这哪个皇子落后了,朝中上下能放过翰林院不成?一个名次乱了,这翰林院也就乱了。

所以将他们将他戈承拉出来,便是想让他戈承来担了这事儿,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便将脏水儿都往他戈承身上泼,这戈承正是圣上恩宠之时,身后又有一个姬廉。那些大臣们便是再气恼,也不敢轻举妄动,翰林院不就照样地风平浪静了。

想的好是好,一个个也都精明的紧,但那戈承呢,也不见得傻不是。把他们的神情一一看了去,心底不禁冷笑起来。

“我说戈修撰,你就别再推辞了,咱们可都仰仗着你呢。”那林姓翰林是个彪悍的大汉,比起翰林,更像是个武将,见戈承还欲推辞,便几步上前,大掌一挥,往戈承肩膀上拍去。

戈承一瞧,那一巴掌可不是闹着玩的,便立刻抬手,将手中汤婆子抬起,挡住了林姓翰林的手。“那便却之不恭了。”

其实这种情形,他早就猜到了,他也不是当真想推辞,只不过是不想那么快答应,让这些自以为是的老东西们起疑罢了。

见戈承站起来了,林姓翰林一傻眼,手一收,捞回了个汤婆子,还挺烫,反手便是一甩,给甩了出去。

汤婆子撞在了墙角,咕噜了几声,便没了音。

等戈承走进案桌,有个眼尖一些的翰林便啧笑一声,道:“啧啧,我说戈修撰啊,咱们这翰林院的饷银,可没给谁短了,也没给谁缺了,怎么戈修撰还穿的这般……这般朴素呐。”

说是朴素,其实是在讥讽与戈承,笑他昨日一场冬雨过后,便无冬衣可穿,又讽疑他的饷银不晓得是否去无门,没准是给巴结了上头的人,结果落得这般狼狈。

能进这翰林院的,哪有个蠢人,一听便明白,也便都真真假假,纷纷跟着哄笑了起来,口上却还似关心一般。

“你们这群没眼色的东西,没瞧见戈修撰穿的单薄嘛,还不赶紧的将门窗给关上,火盆也给升了,咱们热了不打紧,别冻着这圣上面前的红人。”

“没错没错,若是圣上知道戈修撰在这翰林院病了,咱们这翰林院的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快快,把那汤婆子也捡来,给戈修撰加块火炭,送来。”

“哎,这戈修撰也是客气,若是戈修撰手上银财短缺,咱们也非不仗义之人,便是给戈大人凑个百八十两的,也没什么不是。”

“对对对。”众人心说,这人嘴可真损啊,可算是把戈修撰当了乞丐,损足了这文人的气度。

“让诸位大人见笑了,云轻实乃穿错了衣衫。”戈承面上陪笑,心底却是冷笑,知道这群翰林们对于自己这个从六品却处处与他们相平早已不满,今日瞧见自己穿的单薄,自然要嘲笑一番。

“不过嘛。”说到这,戈承一顿,然后续道:“云轻这阵子又给家乡送了些银子,手头上的确是有短缺,诸位大人既然一番美意,云轻明日便在府上设薄宴,以候诸位大人大驾了。”

这下,那些起哄的翰林们都傻了眼,一个个连说一定一定。

其实一个个苦着张脸,心说,嘿,这戈云轻可够损的,这就讹上他们了。

但是心中再气再恼,那说出的话能不算数吗?戈云轻不要气节,他们可得要,这财,是破定了,这上级给下级送银子,亏也是吃定了。

等把晚宴时间定了,戈承这才在他们的注视下走到了案桌前,随意翻了几下卷子,又检查了盖着名章的红纸,确定无缺,这才开口说道:“诸位大人,依着云轻来看,这凤子龙孙的卷儿,咱们瞧着哪份都好,还是呈给圣上龙意天裁,以好裁定究竟哪是头首,哪是略稍。”

这话说的巧,让他拿主意,他便把事儿又原封不动的抛了回来,不过这也是最好的办法,将决定的事儿交给圣上裁断,也显示的出他们并无结党营私,瞧着没什么,里面含的倒也多门道。

众人纷纷道也好,便差了人前去请示,不一会儿御书房那传来话儿,让他们将卷子带去,到御书房见驾。

翰林院一众便出了翰林院,携步通往御书房走去。

等小太监传唤了,一众人便抬步进了御书房。

院子外守着的御前侍卫们见翰林院的诸位大人们进去了,便都抿嘴偷笑,悄声说道:“你们瞧见没,这些大人们,一个个包的这般严实,进到里面可有的受了。”

“可不是,圣上与太子爷倒是穿的单薄,火盆烤的刚好,可苦了这些穿着厚实的翰林院的大人们,圣驾当前,谁敢宽衣解带。”另一个侍卫搭腔道。

其实便不是此时在御书房,他们这些文人也不会宽衣解带,因为有损斯文啊。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几个侍卫都笑起来,他们一个个也都是官家出来的,对这些大人,并无那些宫奴们对这些大人所有的敬畏。

“我看啊,也不全是遭罪的,还有个不遭罪的呢。”旁边的一个侍卫抖了抖手里的东西,那是个大毛毡披风。“瞧见没?”

“这一准是戈大人的吧?”有个了然些的,便开口问道。

“可不是,刚才进门的时候,就抛给了我,我一瞧,好嘛,穿的单薄着呢。”

“这戈大人怎么这般的精明,还只是个修撰呢?”一个新来的小侍卫也凑了上来,一双眼睛给黑耀石一般。

这些侍卫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摇了摇头,这谁能知道呢。

那拿着戈承披风的侍卫将披风抖了抖,折了起来,放在一旁,问那忽然冒出来的小侍卫。“我还没问呢,你是哪家的?怎么没瞧见过你?”

“我叫闻重,闻老将军是我的远亲大公。”那小侍卫有模有样的抱拳,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今个早上便要来当值,结果路上出了点事儿,这才来晚了,在这给诸位赔礼了。”

“咱们这不兴那么多规矩。”那侍卫咧嘴一笑,“哦,原来就是你啊,将门虎子,当真不假。”

御书房

御书房内陈设幽雅,楠木雕花隔扇分成南北两间,窗下设置非常见软榻,而是一铺可坐可卧的高低炕,可见圣上在此批阅奏章,时辰晚了,在此处歇息,也是有的。

此时圣上龙体方愈,吹不得风,门窗便是紧紧关着的,暖炉火盆也堆满了整个御书房,圣上于案后端坐,面色尚有疲惫。

太子爷元恒便立于一旁,并不言语,静静的看着面前地上伏趴的一众翰林院,不晓得在想什么。一众翰林院的大人们都伏跪着,汗珠子直往下掉,也不敢抬袖去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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