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闻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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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二十四章:坍塌

因为时宜的手受伤,不得不在酒店休息,很多戏份没办法参与,所以整天窝在卧室里,聊聊天上上网,生活好不惬意,不过就是好多天没再遇到傅景誉,想必他忙得很,因此本来想来个心对心的交流暂且被搁置了。

    “咚咚咚。”艾生出去了,时宜只好自己下床去开门。

    “诶?岳姗姗?”倚在门口一身米色的针织长裙,一头妩媚的卷发,手上拎着个礼品袋,不正是许久未曾碰面的岳姗姗么,时宜看到她还是有些惊讶。

    岳姗姗不由分说地把手中的礼品袋扔到时宜的怀里,语气有些别扭:“诺,给你的。”时宜赶忙接过,粗粗看了眼应该是香水吧,呃,这是来慰问?

    “手怎么样了?”岳姗姗看着时宜一副茫茫然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干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哦,哦,谢谢啊。”

    “不要误会,是我的经纪人让我过来的。”岳姗姗秀眉一挑,有些不屑道:“骑个马还能受伤,真是服了你。”

    时宜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摸了摸讪笑道:“嘿嘿。”

    “那我先走了。”

    “哦,好,拜拜,谢谢你的礼物。”时宜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直到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才收回眼神,思索了一下,要是岳姗姗知道昨天的事情还会给自己送礼吗?时宜拿着礼品袋,关上门,拿出来盒子仔细看了看,是新上市的香水,国内还没有开始销售。

    “咚!”门一下子被推开,刚站在门后面的时宜就被撞地后退了几步,“妈呀,能不能对伤员好一点?!”

    艾生从后边挤出个脑袋,嬉笑道:“哈哈,sorry啊,那个意外意外。”

    “干嘛这么风风火火?”时宜揉揉脑袋,一瘸一拐地拎着袋子走到沙发上,还好自己抓的牢,不然的话这瓶子这么一砸,就要芳香满室了。

    艾生不好意思地递过一叠东西,连忙赔罪:“奴婢真是该死呀。”艾生最近沉迷于cos无法自拔,加上前几天因为剧组无聊迷上了《甄嬛传》,因此对于这样的清宫宫斗戏简直是到了痴迷的境界,整天就是“小主”、“本宫”的,刚好时宜进了组,于是“王妃娘娘”喊得最欢就是这厮了。

    “这是什么啊?”时宜翻了翻,这不是剧本吗?

    “嗯,林编剧重新改的剧本。哈哈,我仔细看了看,时宜宝贝儿恭喜您,再加了十句台词!”艾生开始得意地规划,“你别小看这十句台词,是吧?整整十句呢,我大概算了算,要是你语速慢一点,每一句说上个二十秒对吧,就多了两分多钟的镜头啊,姐姐,您可要慎重啊!”

    时宜一看,其中有一句台词是这样的:“多谢王爷。”时宜不明白这四个字得用何种方法才能说到二十多秒呢!

    “平均,平均,懂吗?!”

    编剧大都多是天马行空,不大按常理出牌,她就想啊,既然时宜的手受伤了,索性就顺着剧情就让手受伤着上阵,稍微改了一下方式,又有了新的主意,那自然时宜悠闲的伤残假到此为止就正式结束了。好在手上的伤口经过缝合,几天下来倒是好了很多,新生出一圈粉红粉红的小肉,时宜总忍不住拿另一只手戳它。

    这几天时宜受到了全剧组的源源不断的关怀,秦佳还说剧组的盒饭都好吃很多,算是因祸得福,不对,秦佳的原话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因为今天早上是部重头戏,所以天不亮时宜和秦佳就起床早早到了片场,化好妆,换上戏服。时宜一身墨绿色的长衫,里面是月白色绣着梨花的对襟袄裙,用一根别致的雕着朵朵梨花的白玉簪子别发,楚楚动人平添几分娇弱。两只纤细的玉手扎着绷带,藏于广袖之中。秦佳一身鹅黄色叠韵水仙裙,头上绾着两个包子头,系着两根粉红色的绸带,走起路来,一蹦一跳地,好不欢快!至于岳姗姗也难得换上了女装,只不过是简单的紫色长袍,外头罩着透明的白纱,三千青丝只用青绿色的绸带绾着,别无其他首饰。

    徐导和编剧一遍遍讲明要点,因为时间紧迫,再过两天还要回横店拍摄上次未完成的戏份,所以希望一两条就过,时宜几个也各位慎重,台词也是一遍又一遍地修整,力求达到完美的效果。毕竟电影是给观众看的,要对每一位喜欢喝期待《末歌》的观众们负责。

    “好了,各就各位,第五十二场第九幕第一次,action。”镜头慢慢推进四人,傅景誉一身玄色长袍,表情严肃沉重坐于床榻边上,时宜站在堂中央的不远处,神情紧张惶恐,双手不断绞着,秦佳跪在地上,低着头,而岳姗姗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屋子里一圈婢女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终于沛王爷发话了。

    “查,细细地查!”傅景誉手一挥,把药碗扔到地上,喊道:“何伯,你带人好好盘问今日负责膳食的厨娘。”

    时宜一怔,随即上前道:“王爷,此事闹大,似有不妥。”

    “王妃娘娘说得对,要是被大家伙儿都知道军营里混了细作向我投毒,只怕会人心惶惶不安,扰乱军心啊。”岳姗姗看了时宜一眼,苍白着小脸,却还是一字一句地说道:“九思觉得娘娘说得对,请王爷三思!”

    “卡!怎么回事,姗姗啊,你那个看时宜的眼神没有怨恨的,不对不对,重新来!”

    “第五十二场第九幕第二次,action。”

    岳姗姗深吸了口气,顿了半晌,缓缓道:“王妃娘娘说得对,要是被大家伙儿都知道军营里混了细作向我投毒,只怕会互生嫌隙,扰乱军心啊。请王爷三思!”

    “哼,这毒都敢下到我身边人来,不彻查一番,怎么树威!”

    没过一会儿,何伯便带来了今负责煮饭的厨娘,只见那厨娘还未到傅景誉跟前,就“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喊冤:“王爷明鉴,我这样的小厨娘怎么敢害越公子,啊,不对是越小姐!您看,奴婢都不知道原来越公子是个姑娘,更别说心存歹心了。再者,营中哪个不知道越小姐是王爷身边的人,奴婢怎么敢冒犯啊!就算个奴婢百个胆子,也不能啊!”这厨娘说得头头是道,傅景誉陷入一片深思。

    但时宜一听这话,神情顿时一滞,登时退后几步,自己乃沛王爷的明媒正娶的正妃娘娘,可这厨娘口口声声道,床榻上的越九思是王爷的人,呵,这把自己置于何种境地!秦佳身为时宜的贴身丫鬟,又是陪嫁丫鬟,自然是向着时宜这会儿也听出厨娘的话里有话,分明是说她这样的小人物不敢谋害这越小姐,那自然是个大人物且是与越小姐不对盘的人,这不是明晃晃地直指咱们小姐了,于是也顾不得身份地位,张口回道:“你这厨娘口无遮拦,什么越小姐是王爷身边的人,这种话也说得出口,想必胆子是肥得很!”

    “春萝小姐,奴婢,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娘娘高高在上,还有近几天也常来厨房......”厨娘低着头,说到这便不敢再继续说,只偷偷地看了眼时宜,眼神惶恐!

    “你胡说什么?我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王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清楚,小姐来厨房,只不过是来给王爷做饭罢了......”

    春萝尚未说完,就被傅景誉沉声打断:“你去厨房做什么?”

    时宜看着他,玄色长袍,碧玉发簪,还是当年初遇时爽朗清举的贵公子的模样,可是细看,那眼神冰地像把刀子直戳自己的心窝。在军营了呆了这么多天,原以为亲近了些许,原来只要这一个眼神就可以将自己打回原形,时宜真想问问自己,也问问他,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王爷是在怀疑臣妾吗?”话虽如此,时宜依旧不卑不亢,眼神清明地紧紧盯着傅景誉的眼睛,想探个究竟,亦或是想给自己一个尘埃落定的答案。

    越九思强撑这身体,急忙阻拦:“王爷,娘娘怎会是这样的人?九思想不出娘娘有任何想害九思的理由。自娘娘到军营,对九思疼爱有加,常常亲自下厨给九思还有王爷,这样的娘娘,王爷切不可听信谣言!这厨娘说话不老实,不施以刑罚是不会说真话的。”

    亲自下厨?!傅景誉眯起眼睛,断喝道:“王妃可有参与今日的饮食?”

    “这,这......”厨娘愈发小心翼翼,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要你说,你便说!”

    “是是是,娘娘不曾参与今日的饮食。”厨娘跪在地上,恭恭谨谨地答道,却面露难色,最终还是下了决心,道:“可是春萝姑娘有来过厨房。奴婢不知道春萝姑娘......”

    “你,你血口喷人!”秦佳和时宜这下确信了今日这一遭就是冲着她们来的,可是春萝是宁家小姐的替身丫鬟,无论是在苏州还是在沛王府,那下人都要尊称自己一声“姑娘”,可瞧瞧现在,连这小厨娘都敢随意造次,春萝何时受过这等侮辱!

    “奴婢怎么敢!”厨娘连连磕头,光洁的地板上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额头也是鲜血直流,阁楼里一圈奴婢已开始小声议论,因此厨娘更有底气:“既然春萝姑娘光明正大,那就让何伯好生搜一下。”

    越九思顾不得礼仪,抓住傅景誉的手,急道:“这,王爷怕是不妥......”

    “好,我答应便是。”时宜站在一旁,淡淡开口道。

    “小姐!”她的小姐,堂堂宁家二小姐,老爷夫人的心尖耳,还是王爷的正妃,怎可,怎可受这样的屈辱,秦佳眼含泪光,不由愤愤德看向榻上之人。

    傅景誉点点头,“王妃深明大义,如此一来,若不是春萝,也可洗刷冤屈。来人,带着徐大夫去查查。”

    “等等罢,既是怀疑,同我的阁楼一同搜了吧。”时宜斜斜地看了眼傅景誉,缓缓道,神色坚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某一处一开始慢慢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