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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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血证

    tue jul 28 20:19:21 cst 2015

    “一个星期后,市政部门工程队开挖排水沟,在城中村垃圾焚烧场附近挖出五具同样被烧焦的尸骸,经签定均为二零一一年以来失踪的女孩!

    案件震惊到省厅,省厅直接派刑事侦查处副处长高建峰到市局督办该案,由于当时市局刑警队队长因公出差,高建峰责成副队长何长顺组建九零九专案组,限期三个月破案。

    眼看二零一二年春节快到了,三个月的期限也快过去,但是案子仍然毫无进展,为了完成上头的破案指标,何长顺抓了一个和凶手嫌疑人非常吻合的无辜者,然后指使我和另一个人作伪证,指控该嫌疑人就是凶手,说嫌疑人专门劫持单身行走的少女,实施强奸抢劫后杀害,再焚尸灭迹!

    而我和另一个证人就是在垃圾场的拾荒者。我叫屠行彩,那个人叫全孝宽。被诬陷的嫌疑人叫郑栋良,值年二十 九岁,于二零一三年六月二十六日连同一批毒犯被判死刑枪决。我们两个证人被何长顺以保护人证为名关到这个地牢里!全孝宽于二零一三年十一月七日在地牢里患肺结核死亡,何长顺指使我把尸体拉出郊外偷偷埋掉。我害怕他们把我杀了灭口,一直不敢告诉任何人。

    自从第二百九十一个人跟我讲起eumenides的故事,我就好像在茫茫夜海之中看到了一线署光,心里一直都在祈祷,有一天,神通广大的eumenides能够查到这个案子,好让冤案得以昭雪,冤魂得以安息。也许冥冥中真的自有正义在伸张,你果然来了!

    现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郑栋良并不是杀害莫秋琳等六名少女的凶手,他是被污陷的。何长顺为了完成破案指标,把他抓来严刑铐打,逼迫他 录口供,郑栋良经不起折磨,只能顺着何长顺的案情推理做了口供。为了能够让罪名坐实,何长顺又指使刑警队的人把我和全孝宽从案发地的垃圾场抓回来,对我们进行毒打,用枪顶住我们的脑袋,逼迫我们指证郑栋良就是杀人焚尸凶犯。其实,我和全孝宽根本就不认识郑栋良,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当时我和全孝宽被打惨打怕了,只能违心在证供词上按手印。后来,案子就这样破了,郑栋良被枪毙,何长顺因此荣立个人三等功,成为英雄,被上级任命为刑警队队长,专案组也因此案获得集体二等功,他的得力干将毛伟军——就是从垃圾场抓我和全孝宽回来的那个警察——做了副队长。可是,真正的杀人凶手至今依然消遥法外!”

    屠行彩用嘶哑的声音低低声陈述着,为了让我听清楚又不被别人听到,他整个人趴在地上,把半个脑袋泡进墙根的水沟里,嘴吧对着墙根的排水孔说话。

    他的叙述让我无比震惊!更让我震惊的还是他后面的举动!

    “你的手,还被铐着吗?”他问。

    “手没有铐了,但是脚镣还上着。什么了?”我答。

    屠行彩说:“今天下午,你出去审讯的时候,我撕掉了衣服,咬破手指,把案情写下来,还有全孝宽尸体埋葬的地点,同时,我咬断自己左手无名指的一节指节。现在,你把手伸到排水孔,我把血书和指节一并交给你。如果我死了,这个指节就是我本人的证明!请你保管好,找机会逃出去,把证据交给一个人。”

    “交给谁?”

    “罗飞!你的死对头!我知道,你们虽然相互敌对,但是你们都憎恨罪恶。相信罗警官一定能为这桩冤案昭雪的!”

    “如果能够出去,我一定帮你交给他!可是这个地方,除非是蚂蚁和臭虫,要不然,活人很难出得去。更何况,他们抓我的罪名是杀人,到头来我也是死,怎么帮你!”我无奈的说。

    “不要泄气!我告诉你逃走的路径!这个地牢的排水源头,水池上面的天花板有一个四方形的通道口,刚好能够一个人爬出去。这个通道口上面就是一楼的后院停车棚,上面只用一块四方形的水泥板盖住,没有任何东西锁,站在水池边沿上,用手使劲把水泥板往一边顶过去,就能打开通道口。何长顺就是指使我从那里把全孝宽的尸体吊上去,在停车棚套进麻袋装车,拉出去埋掉的,所以我知道!”

    “就算有路径又怎样!这个铁门,固若金汤!破墙出去?一有动静,外面警察的子弹能把人打成筛子

    !逃?想都别想!”

    “机会!那个廖昕锐就是你的机会!那个女人是个疯子!她不仅心狠手辣,而且非常变态!她老公早就跟她离婚了,她一个人,非常喜欢帅气年轻的男生。住在你房间的第二百零一个,是个非常漂亮的大学生,被那个女人偷偷带到金凯丰大酒店开包房,玩了整整三天三夜,那个大学生被她逼着服下大量的万艾可,结果心血管暴张,内出血而亡。尸体也是让我从后停车棚那个通道口吊下来,送回牢房,才通知法医来作尸检!后来尸检报告写的是突发性心脏病发作死亡。局里赔给家属一些钱封口了事。那个钱也不是局里出,是一个聚众吸毒被抓的富二代家里帮出的,那个富二代就住在我隔壁这间,他告诉我的。”

    我摸索着把手伸到墙根的排水孔,摸到他的脸,他立刻把头移开,将一卷小布团塞在我手心里。我一握紧,果然里面有小硬块,应该就是他的小指节了!

    “廖昕锐一定还会来找你的!从她跟你说话的语气里,我听出来了,她八成是看上你了!你上去被何长顺打了对不?是她制止何长顺的对不对?”嘶哑的声音问道。

    “你的脑筋看来很好使呢!”

    “呵呵!”他干笑两声,继续说:“等到她来开门时,你迅速制服她,以你的身手应该不难做!我相信你!然后,你快速从通道口上一楼。停车棚右边大约五十米远有一道围墙,墙角有些盆栽的绿化,靠墙底下有一个大瓦质盆,里面有一根拦腰锯断的碗口粗树根,踩着树根就能攀上围墙,围墙外面就是大街!”

    “那里没有监控吗?”“没有!何长顺他们为了方便自己从通道口搬运尸体,没装摄像头……”

    正说着,只听到外面楼梯道传来笃笃笃脚步声,估计是巡夜的来了,嘶哑的声音立刻嘎然而止。

    黑暗中,我紧攥着屠行彩交给我的血证,心情再也无法平静。我忽然想起读书的时候,曾经有一篇课文叫做《同志的信任》,写的是方志敏在临刑前,让人把手稿托付给从未谋面的鲁迅先生,那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生命般珍贵的信任!

    屠行彩并不认识eumenides,可他就凭着心中那一股对正义的信仰,将这份弥足珍贵的信任交到我手中!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摧毁罪恶,让真像大白于天下!

    我该怎么办?我不是eumenides。在此之前,我只是一个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穷屌丝!我是那个庸警何长顺抓来顶罪的倒霉鬼!可我不敢告诉他,我害怕他会失望。

    长夜里,我无法入眠。

    夜风夹杂着夏天的热浪,摇拽着路旁的树叶,唦唦作响,暗淡的街灯把下晚班的员工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劳艳琴走出宏立电子厂的三号大门口,穿过长长的大街,走进民居里的小巷子。她是做lqc的,因为这次不良品太多,货做的特别慢,今天她的部门加班最晚,下班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她感觉有些累,脚步嗒嗒嗒的拖着地板。

    眼看就要到出租屋了,突然从巷子旁边的暗影里轻飘飘的飘出一个人影,挡在劳艳琴的前面,把她吓得尖叫一声,后退几步才定下脚步。

    “劳艳琴!你是郑栋良的女朋友!是吧?”那个人影用嘶哑的声音问道。人影背对着巷子前面的路灯,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是一个黑黑的高大的人影,几乎能把整个小巷堵住。

    而对方的问话更是令她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