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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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袖里乾坤

    fri aug 07 09:15:05 cst 2015

    看似纤细的飞针,薛白衣却应付的异常谨慎,不能躲,玄弓的角度刁钻,薛白衣不接招,飞行器的驾驶员就必死,薛白衣临空漫步制造出的气势也将荡然无存。只见薛白衣右肘一抬,用最着力的剑柄磕向针尖。无声的对撞,空气凝滞了一下,然后一阵震动,两大高手的全力一击,竟使得空间都有些失稳。

    薛白衣手腕一转,画出一个斜十字,实质般的剑芒切割向玄弓,玄弓吐气扬声,跨前一步,车门猛地拍向十字交叉处。两溜火星划过厚重的钢板,发出高分贝的吱声,玄弓手中的车门已然裂成四块,剑气四溢,在沙地里划出一个巨大的十字,沙土飞扬中玄弓犹如魔神,腾身而起,一连串飞针暴雨梨花扑向薛白衣。薛白衣似乎就这么一招,重复重复划十字,威力惊人的针群,叮叮当当尽数被击落。周边车队却遭了殃,薛白衣纵横的剑气和玄弓乱窜的飞针,玄月军一片哀嚎。

    “后撤两公里”,玄弓向下属命令道。

    薛白衣以十字编制成的剑网再一次罩向玄弓,玄弓自背后抄出一面圆形斯巴达盾,造型古朴,兜头撞进剑网,一时飞沙走石,仿佛龙卷风起。

    “哗啦”,一面土墙被罡劲扫中,大片坍塌,“两位,可否高抬贵手,不要将我们的房子都拆了。”灰土中走出一位长髯老者,腋下护着一个侏儒。

    “闪开”,玄弓大吼一声,一拳轰向薛白衣,薛白衣亦手腕反转,两个十字飞出。

    长髯老者似缓慢实迅捷的迈前两步,来到玄弓、薛白衣两股巨力冲撞的中心,玄、薛二人收势不及,两股罡劲携带着千军万马的威势击中老者。出人意料,狂飙过处波澜不兴,老者衣袖一张,两股劲力化为无形。

    “袖里乾坤!”不光两人,召刀亦惊呼出声,“黑榜第六位的乾坤手。”

    老者朝两边行了一个礼,“两位将军,可否移步他处,小村子经不起将军的神力。”

    玄弓、薛白衣互望一眼,“不知前辈在此静修,多有冒犯,我们马上离开,恳请前辈宽恕。”

    “多谢两位将军了。”

    玄弓、薛白衣率众离去,老者冲召刀几人潜伏的沙丘道,“几位,也请离去吧。小村并没有什么宝物,不值得你们如此费心。”

    召刀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快步走向老者,花少几人只能跟随上前,“乾坤手前辈,我们是来请求帮助的,我们有位兄弟身受重伤,急需治疗。”

    “老夫薄迦丘,不是什么乾坤手,本地也没有什么医疗设备,救不了你们的朋友。”

    “薄老,药品我们有,但伤者失血过多,再赶路的话,怕就没救了,望薄老能收留我们几日,等伤者略有起色,我们即刻离开。”

    薄迦丘尚未出声,搀扶他的侏儒却先开口,“你的那根棒子是哪里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发现花少正杵着降龙木傻呵呵的在一旁看戏,赤兔捅了捅,“问你呢。”

    “啥棒子,哦,你说这根?是家父所留。”

    “拿过来。”侏儒竟似有些激动,声调都变得高亢起来。

    花少狐疑地将降龙木递过去,突然想起此物极为沉重,正欲收回,怕侏儒拿捏不住,砸到脚。侏儒已经一把夺过,并没有拿重物的感觉,此地诸人皆都不凡。

    侏儒抚摸着降龙木递给薄迦丘,“大依禅,正是降龙木。”

    降龙木三字出口,召刀吃惊的看向花少,“降龙木!花兄弟,你老爹是黑榜探花降龙木前辈?”

    “你姓花?”薄迦丘浑浊的眼睛转向花少。

    “我叫花小镰,老爷子认识家父?”

    “既是故人之后到访,你们随我来吧。”

    召刀对利锋、石琮道,“你们去接应一下石圭和阳光,把飞行器都开过来。”

    花少、赤兔和召刀跟随薄迦丘和侏儒沿着甬道,螺旋式走进村子,甬道逐级抬高,至中心议事大厅,已是三层楼高度。屋内非常简朴,除了几张杂木制作的矮几,就是一些草垫子,但通风极佳,室内颇为凉爽。

    “花小镰,坐我身边”,薄迦丘拍拍身边的草垫,招呼花小镰。老人一边伸手摸着花少,一边感受着什么,“你和你父亲一样高大英俊,嗯,你根基很不错,他日成就一定不低。”沉吟良久,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对侏儒道,“刳犀,招待其他几位客人去喝茶,我与小镰聊聊他父亲。”

    侍立在门边的侏儒应了声,请赤兔和召刀离开。

    薄迦丘这才慎重说道,“孩子,你父亲花映月,是位谦谦君子,智深似海,功高几乎为天下第一人,对我有护持大恩。当年我刚刚接了谢赫仪轨,徒步磨砺修行,在古国西域密氏外围见到一群马匪滥杀无辜,一路追杀他们,追了几千公里,直到古国中原蚁氏控制地区,才全歼匪徒。我也中了马匪头目的暗算,身中一种罕见蝎毒,勉强用内息压制,一路寻药王孙百草。那日犯戒律,贪嘴在彭城云龙湖吃了两只簖蟹引致毒发,自寻必死,却遇到了花大哥。

    “花大哥带着我几经艰辛找到了药王,但药王对毒物并无把握,又介绍我们去求苗疆蛊王,我俩赴十万大山,最终解了蝎毒,但中毒太久,还是导致了双目失明。花大哥又一路护持,将我送回梳扉派。我是当时大依禅的道统继任者,几位依禅见我已成废人,密谋篡权,被花大哥识破,助我重整梳扉。这根降龙木是我派传承之宝,为答谢花大哥,经大依禅决定由我亲手赠出。”

    花少默念着花映月,原来父亲叫这个名字,“老爷子,我母亲怎么称呼?不知道你有没有我父母的照片?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他们的样子。”

    “你母亲是古国人士,出身陇西梨氏,贤伉俪当年绝艳江湖,大家都说‘梨花开处百花羞’,真是郎才女貌,很可惜我没有他们的照片。你们花姓是波斯高原上最尊贵姓氏,当年贵霜九姓里有个国家叫花剌子模,这个国家的皇族一直沿用花姓,听花大哥说你们应该是这一支的后裔,似乎传承还能再向上追溯更为久远。我知道的非常有限,花大哥背负绝大秘密,没有对我细讲。”

    “贵霜九姓?

    “当年你们族的前辈纵横波斯高原和古国称为西域的广袤地区,属大月氏,后迁徙入古国,被称为昭武九姓。九姓未必止于九,据花大哥说现存核心家族就有十姓,大都以故国故地命名族姓。孩子,我感觉你气脉悠长,应该通过了贵族的测试,贵族的一些资料没有向你敞开吗?”

    “老爷子,你知道我们的测试?”

    “是啊,花大哥为医治我的眼睛,曾经带我去贵族的测试基地。那真是神奇的设备,虽然没有治愈眼疾,却令我突破到一个全新的高度,不可思议。应该说如果我没有突破,现在的梳扉派可能会完全不一样,我与我派都欠了花大哥和贵族天大的人情。”顿了顿说道,“以我六感探测你,你与花大哥有七八分相似,根骨奇佳,内息却似乎没有什么章法。孩子,你既然来了,就是我神对我的宠爱,能让我在有生之年回向花大哥的无上功德。我就将花大哥当年改良的一套功法传授给你。”

    薄迦丘站起,以左脚为圆心,头偏向右侧,右手向上,左手向下半垂,旋转起来。

    “托钵舞?”花小镰惊异的问道。

    “这不是常见的托钵舞,是我派寂克尔之一,真正了解全套仪轨的只有寥寥几位谢赫,花大哥将他对内息运行的高深理解融入到里面,我这么多年几乎日日都会运行该法门,觉得妙不可言,这些年来虽然没有再去贵族的测试基地,但实力一直在增进,与这套功法有很大关系。我现在将内息法门说与你听……”

    纵是花小镰如今脑域大开,也听得一知半解,多有不明了处,薄迦丘不厌其烦将其中关窍一一说明。薄迦丘对花少很好的掌握了波斯古语大为满意,有很多发音和解释,实在无法用其他语言传递明白。

    花少一边依照薄迦丘的指点运行内息,他本是少见的奇特体质,对武道修炼又极为痴迷,只是一直困于自我修行,没有一套完整、被证明行之有效的方法,如今得到父亲的心血结晶,又是黑榜前十的大国手从旁指导,短短数小时已有颇多领悟。之前花少感觉内息澎湃,可以在意念控制下流动。如今似乎在不去加以控制时也能自主运行,生生不息暗合天地间某种规则,身心有融入天地的错觉,似乎一石一沙皆有感触。

    不知不觉已经半日过去,花少还要再问,薄迦丘摆摆手,“孩子,你虽然悟性极高,但花大哥的绝学并不能一蹴而就,你是不是最近刚刚有过突破?我感到你内息奔腾不稳,着力太多,反而会破坏自然圆融状态,对你以后提升未必有好处。这几天你每日都来这里,我会将知道的倾囊传授,现在回房去休息,千万不要再强加练习,学习与休息是同样重要的。”

    “老爷子,我有一个异性兄弟,我可不可以将您教的内容告诉他?”

    “这些大部分都是花大哥的创见,我只是加了一点点体会,你作为花家的继承人有权自主决定,但江湖险恶,不要轻易信赖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