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冠泪
字体: 16 + -

第十五章 双锥小将!

    sun may 03 12:07:55 cst 2015

    他在城楼上的人再三催促下,只好一路小跑着往对面营地赶去。刚跑出那片二十米的灯火照射的区域,笼罩而来的便是无尽的黑暗,以及对面敌营看似遥不可及、如幻象一般跳动着的火光、若隐若现的喊杀声。那士兵一边跑着一边咒骂城楼上那个叫他出来犯险的将军,好给自己壮着胆儿。

    一阵风吹来,草叶沙沙作响,那声音,好似有猛兽匍匐于草丛中,正在慢慢靠近他一般!他心中一凛,脑袋因为害怕有点恍惚,不知不觉间加快了脚步。杂乱的脚步声混合了风吹草动的声音,却又产生了许多微妙的声音。他竖耳倾听,觉着这里面分明有被风吹拂的甲片撞击声,还有人的呼气声,似乎还有马的响鼻声!不,不对,这似乎是野兽匍匐在地上的低吼声!

    那士兵越想越怕,干脆撒脚丫子狂奔。要是这里有伏兵,他还可以跪地求饶,可是如果这黑暗中隐藏着某种野兽,恐怕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由于伪齐和金兵的闹腾,导致随州周边人口减损严重,很多原先的村镇早已野草丛生,野兽肆虐。就在几天前,他还听说过一起野狼夜晚伤人的事情,而且就发生在这随州城附近!

    在疯狂的奔跑之后,他终于来到离营地一百米的地方蹲下,轻轻喘着气,观察着营寨内的情况。却见营内岳家军甲胄不整,正和另一队人马激烈厮杀,刀枪碰撞声以及惨叫声不绝于耳!他又仔细地看了看劫营的士兵的穿戴,发现都是伪齐的配备,旗帜上也大大地绣着一个“李”字,便自言自语道:“这一定错不了,必是大齐援军,必定是大齐援军!”

    不待更加仔细地辨认,他扭头便跑,再次穿过黑暗,终于气喘吁吁地来到城下。

    “如何?是不是援军?”王嵩急切地问道。

    “禀――禀告将军,小人见与南蛮军厮杀的士兵,所穿带铠甲器仗,正是李帅所部,想毕是援军不错!小人刚才靠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才发现小人刚才所站立的位置早已血流成河。这必是两军以命相搏,不似儿戏!”

    王嵩大喜:“看来真是援军到来了!”他回头对着刚才那个魁梧的将军命令道:“王铁辛将军,本将命你统领骑兵二千,步兵五千,配合援军一举消灭来犯之敌人!”

    “遵命!”王铁辛低沉道,雄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他立刻命人擂鼓集合部众,点齐兵马,便率领着他们举着点起的火把从大开的城门出城,随后大门又重新关闭。

    王铁辛命令骑兵随他先行出击,步兵随后跟上,进行合围!随后便一马当先地往前冲锋,不一会便来到了营门口。

    “随州兵来啦,随州兵来啦!”一个岳家军士兵惊慌地呼喊道。听到他的呼喊,还在抵抗的岳家军立马做鸟兽散,从已经被破坏的营寨一角纷纷往外逃窜。他们身后的伪齐援军却是紧追不舍。

    “弟兄们,杀敌立功,升官进爵的时候来了,给我冲啊!都给我看清楚点,别伤了对面的自己人!”王铁辛扯开嗓子吼道。

    “冲啊!”

    二千骑兵呐喊着,和他一起冲入营帐。他们径直用刀将帐篷割开,骑马冲入帐内,对着里面的床铺便是一通乱砍!之后又奔向其他帐篷寻找“敌人”。可是砍了半天,发现营中空空如也,硬是没看见一个人!而且地上也没看见一具尸体,连血迹都没有!

    王铁辛喝停马军,大声道:“不对劲啊!怎么砍来砍去,没有砍着一个人?地上连个血迹都没有?”

    “是啊!我们也没看到一个敌人!”士兵们连忙回应道

    “报告将军,那援军突然不见踪影,怎么找都找不到!”一个部将急忙禀报道。

    “直娘贼!我们恐怕中了埋伏了,赶紧撤退,回去我要宰了那个谎报军情的混蛋!”

    伪齐军中立刻炸开了锅,人群中大呼小叫,士兵们都准备随时撤退,逃回城内。

    “别慌,别慌!现在谁擅自脱队,死的更快!赶紧与后面的步兵汇合,撤入城中!”王铁辛怒吼道,一边指挥马军往寨门口处疏散。

    后面的五千步兵也缓缓地往他们这边靠拢,眼看便要汇合在一起。突然无数个黑影从四周窜出,犹如一群隐蔽着的饿狼,刹那间冲入那五千人的军阵中!瞬间将阵型撕裂!王铁辛借着火把观望,发现那些黑影正是岳家军的骑兵,气得捶胸顿足,唉声叹气。

    那五千步兵本想收拢阵型,形成防御,无奈岳家军骑兵来去如风,如筛子一般,横握着马刀在阵中来回穿插,骑兵掠过之处,一大片伪齐军便如割断的野草一般,成片倒下。

    伪齐步兵终于抵挡不住猛烈的攻势,扔掉火把和兵器,举手投降!

    “天杀的南蛮子!”王铁辛愤恨道,“前面的路不能走了,必定有埋伏!咱们从营寨的后门出去!”

    话刚说完,“嗖嗖嗖――”奇异的响声突然四起,并且越来越大。王铁辛一听,顿时色变,连忙用绑在左臂上的小盾遮住自己的脸。刹那间,一片箭雨带着凌厉的风势洒向伪齐军,毫无防备的伪齐军立马倒下了一大片,顿时人惨叫马悲鸣,场面一片混乱。王铁辛却是非常幸运,竟然没有一支箭射到他。他立马策马向后跑去,嘶吼道:“给我往营寨中间撤去!”

    伪齐军赶紧跟随他向中间撤退,期间又挨了两拨箭雨,每拨箭雨都带来了一片哭爹喊娘,哀嚎惨叫之声。等他们来到中间停下,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该死的,竟然成了瓮中之鳖!这可如何是好!”王铁辛不免也有点沮丧!

    “将军,快看!”一个士兵指着前面道。

    王铁辛定睛看去,却见一队排列整齐的步兵,举着长枪如墙而进。他们的身上穿着伪齐的铠甲,必是引诱他们出城的那支所谓的援军!此刻他们正步步紧逼,眼看就要近前了。

    王铁辛怒喝道:“弟兄们,横竖是死,不如鱼死网破,说不定还有生还的机会!给我冲垮前面的敌阵!”

    在他的鼓动下,当即有数百悍不畏死的骑兵立马狂呼着向长枪阵冲锋。还未近前,阵中一将领高喊“列阵”,岳家军军阵便立刻静止,阵中的弓弩手上前便催发神臂弩,一排劲矢射去,冲锋的马军又倒下去一片,剩下的仍旧做最后的搏杀。

    岳家军弓弩手后退,前两排枪兵下跪,将三米长长枪尾部抵在地上,枪尖向前斜立,第三排平举长枪,第四排将长枪将枪搭在第三排肩膀上,枪口向上倾斜伸出。往后数排,尽都和他们排成相同的阵型。他们排好阵势后,枪尖竟然纹丝不动,放佛插入墙中一般,想毕除了士兵的臂力不凡外,也是日复一日的训练使然。

    阵刚结好,伪齐马军便奔驰而至,最靠前的一人疯狂地夹着马腹,大喝一声,一枪甩出,想将前面的枪丛挑起,两枪甫一接触,他便感觉到对方的臂力不凡,不但没有挑起对方的枪,还导致自己的长枪被卡住,无法抽回,干脆一松手扔掉长枪,整个人闭着眼抱着马脖子,听天由命!随着拉长的铁刃切割皮革的咯吱声,以及枪尖入肉的噗呲声,三把长枪同时刺破马腹处的皮甲,深深地刺入马腹中。战马骤然间停止,马上的伪齐士兵由于惯性被抛向前方,狠狠地砸在了第四排的长枪上,被枪尖刺穿了腹部,当场毙命!被刺穿的马匹由于巨大疼痛而做着最后疯狂的挣扎,它奋起前蹄想冲过去,却终究抵不过前面士兵的奋力抵挡以及胸口中加剧的疼痛,轰然倒下,在鲜血中抽搐!那三个士兵用脚蹬在马尸上,用力拔出长枪,看都不看地上那具伪齐兵的尸体,又继续列阵,就好像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在这个当口,又有十几个骑兵狂呼着冲过来,却也像刚才那人一样,一命呜呼!没过一会功夫,长枪阵前的空地上便躺满了马和人的尸体。冲在最后头的骑兵见这阵势,终于一脸沮丧地勒紧缰绳停下,而后调转马头往回逃窜。

    “前进!”阵中又是一声高喝。

    长枪阵立马又缓缓移动起来,持枪的士兵踏过尸体,铁甲铮铮,沉默不语却面带愤怒,慢慢向剩下的伪齐士兵逼近,如一群煞神般令伪齐军战栗不已。

    “给老子冲啊!给老子冲啊!”王铁辛暴怒道,然而没有理睬他,反而是听到他的叫喊后,都踌躇不前,无人敢应战。王铁辛知道,现在该是主帅给士兵们来一剂定心丸的时候了,于是拍马向前,将手中朴刀挥舞得呼呼作响,挑衅道:“士兵无罪,皆是执行主帅意志,你们既然是有胆之人,那就一人做事一人当,敢有出战和我一搏生死的吗?”

    话音未落,长矛阵中让出了一道口子,穿着红色铁扎甲的岳云,手持双锥枪,披风翻飞,英姿飒爽地拍马而前,大喝道:“你爷爷岳云在此!尔等还不速速受死?”

    王铁辛见他一张娃娃脸,个子也不高,声音甚至还带有一丝稚嫩,仰天讽笑道:“南蛮子军中无人,竟然派个娃娃出战,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也!”

    可是他笑了几声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了对方手中提握着的那两把铁枪,看那体积,估摸着得有十八斤左右。对方提握如此重的兵器,看上去丝毫不费力气!这点让他不敢小觑。

    此人年龄不大,但是力量一定不弱!不过左右手提着这么沉重的兵器,速度肯定稍慢!我只要以快攻慢,那必定胜券在握!想毕,他立马催马急奔,狂呼着便冲向岳云。岳云却也催马而前,针锋相对。甫一接触,王铁辛立马高举朴刀,利用兵器长度的优势,对着岳云劈头便是一刀。岳云迅速地挥出右锥枪格挡,速度之快却是出乎他所料。他干脆将朴刀猛地往后拉,刹那间攻击岳云实招变为虚招,刀口带着凌厉的风势,向岳云战马的面门削了过去。

    等我先砍伤了你的战马,再回头取你性命!王铁辛心中甚是得意。

    “当――”一声清脆的兵器碰撞声响起,王铁辛的朴刀像木棍般被轻松弹开,巨大的力量险些将他掀落马下。格开此刀的,便是岳云快速挥出的左锥枪!

    在风驰电射般的交锋后,两人错马而过。王铁勒马停下,调拨马头对着岳云,内心却是震惊不已!他老王既然能够成为一军之将,勇力非凡自不必说,作战经验也是寻常人所无法比拟的。方才他一刀声东击西,使得对方右锥枪格挡失效,如果换做平常,对方会被自己虚晃的一刀欺骗,难以做出跟进的动作,而他也早就一刀砸开了战马的头部,对方也会随着马匹的跌倒一起摔在地上,他只要乘机调转马头,上去补上一刀便可。可是今天,这一刀却被对方轻松格开了!由此说明,对方不仅在力量上压倒他,甚至武器的熟练程度,操控速度,也远在他之上,跟这样的敌人作战,他估摸自己根本没有胜算!

    没待他多想,岳云的铁骑已经再次呼啸而来。待到近处,岳云突然向他甩出了右手的铁锥枪,铁锥枪在空间翻飞,带着雷霆之势,砸向王铁辛。王铁辛猛挥朴刀,用尽全力,才堪堪将铁锥枪格开,可是左右虎口早已被震得发麻。在这个当口,岳云早已靠近,抡起另一把铁锥枪,重重地向他横扫过来。王铁辛堪堪用刀柄横在胸口抵挡,本想等铁锥枪砸在上面后向后缓冲收力,哪知道这一枪威力实在巨大,直接将硬木柄生生砸断,随后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胸口上!

    伴随着一阵“卡啦啦”的胸骨碎裂声,王铁辛当即口吞鲜血,低喝一声,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落马下,不再动弹!

    “必胜必胜……”看到岳飞斩杀敌军马将,身后的岳家军士气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