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当时初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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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灵骂宜兴

一个晚上,公寓里都悄然无声,死气沉沉的,宜兴给自己多加了一件衣裳,冷的刺骨,就像在殡仪馆里一样。

    夜又深了,宜兴的心境平和了许多,熙凤睡着了,她仔细端量了一下熙凤,第一次觉着她长了一张过了时的脸。

    “如果贱人就是矫情的话,那么我愿做一辈子的贱人,换位思考吧,本来嘛,我跟他们有什么分别?怎么没有分别呢?希望失望失望希望我只不过把顺序和她们颠倒了一下罢了,凄凄芳草地,悠悠碧云天,闭上眼想象成天堂,那里就是我的天堂。”时间是最好的良药,随着时间的推移,小伙伴们都没有最初那么多的怨气了,公寓里又恢复了以前的热闹,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慢慢的就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她们找到了附近大型的商场,发现明洞那条街上有很多服装店,化妆品店,

    “女以悦己者容”宜兴花掉了大部分加班费,她开始化妆了,眼影,粉饼,口红,卧室里多了这些东西以后整个屋子都显得生机了许多,更别说脸了,淡雅的妆容,总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取悦自己,人的身心灵都会给你美好的回应的,书上说,近三十的女人往往有着反常的娇嫩,一转眼就憔悴了,宜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内心突觉着有了一种莫名的凄凉。

    换好衣服,走在去工厂的路上,温柔的阳光照在宜兴的脸上,软绒绒的,暖融融的,面相太阳吧,不问春暖花开只求快乐面对,宜兴觉着脚步轻了许多许多。

    “开会”晚饭后,灵灵又下圣旨了,

    “我计算了一下我们每个月光买手纸就要用5万多元,如果我们把这5万节省下来,去超市门口可以捡到很多小票,这样我们就可以把省下来的5万元分了。”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灵灵的意思。

    手纸就要从公司拿,说穿了也就是偷。这时宜兴的后背已经微微出汗了,偷李子事件就像才发生在昨天一样,恐惧占据的整个心里,才刚刚挤出了点缝隙,现在又要这样。

    “我们不这样行吗?”宜兴的话还没有说完,灵灵像只吃错了药的疯狗一样指着她:“你不要觉着你进了qc就比我们高一等,这个庙如果装不下你这个佛,你可以搬出去住,韩国不是有很多惜香怜玉的男人吗?你去找啊!”灵灵瞪着眼睛,脸上青筋都暴起来了,大家齐刷刷的看着宜兴,宜兴站了起来,很平和的对着灵灵说

    “请把你的手放下”扭头走进了卧室,宜兴觉着自己就像刚跨过了一条臭水沟,苍蝇嗡嗡响声还在耳边回绕,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想通了就是天堂,想不通就是地狱。

    狗咬了你,你再去咬狗,弄了一嘴狗毛,伤不了别人作践了自己了。灵灵也进了自己的卧室此刻她心中的那个恶瘤,虽然没有完全铲除,至少用针把它挑出了血,淌出了脓,自己虽然也不舒服好歹也解了心头之恨。

    灵灵拿起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像白雪公主里的皇后一样,得意的笑了。

    随后熙凤也进了卧室,她对宜兴说’””灵灵就那样,她那样做也是对我们好,你也别生气了。”宜兴抬头看看熙凤,默认的点了点头。

    换上了运动服出去了,下一分钟,她觉着她就要窒息了!晚上她们都拿出了自己的劳动成果,茹利拿的最多,他边外往掏边说:“康康你可以少拿点,我的就是你的”然后用手挑了一下康康的下巴。

    宜兴也掏出了自己的成果。看着大家兴高采烈的样子宜兴想也许灵灵是对的,我怎么就那么矫情呢?

    “世上有些伤害是来找你的,有些伤害却是自己找来的,就如现在,在国外受歧视,也要分两面看的,很多问题确实是出在我们这个群体自身的,任何偏见都不是无缘无故的。想想办法吧,韩国的生活真的还很长。”自从宜兴调进qc以后,原本寂寥死气沉沉的qc渐渐的充满了生机,桌子上的灰尘没有了,宜兴看着被涮过的玻璃杯都能反射出人的影子,开心的笑了。

    付出总有回报的,宜兴学会了冲咖啡,学到了在中国没有学到的礼节,宜兴觉着这里所有的人都是那么心有灵犀的默契和配合,幸福浸透在周围的空气中,

    “啪”一包零食扔到了宜兴的面前,他们几个男生经常早晨不吃早饭,9点多钟去工厂附近的商店买泡面,总要给宜兴买点零食回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个叫烟泰的男生,每次都问他吃不吃?

    他从来都是摇头拒绝的,烟泰的左腿有点跛,属于小儿麻痹那种。可能由于自身的身体状况导致的自卑心理吧。

    但是烟泰对宜兴却是热情的,他和宜兴说话的时候,中国语,英语,韩国语,打手势,画图,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宜兴听懂。

    因为烟泰,宜兴的韩国语也进步了许多。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吃着泡面,而烟泰却默默的在一边工作,宜兴就会莫名的心痛起来,她多想拉烟泰一把,她深信他的内心是柔弱的,这种柔弱里多半是有懦弱的,因为身体,他认为他打赢不了这个世界,但又无法说服自己,所以他只能像只刺猬一样远远的和大家保持着距离。

    宜兴多想让她懂得,人字的结构是相互支撑的,用自己的身体支撑别人时,别人的身体也在支撑着你。

    “好吃吧?”

    “好吃”宜兴边吃边回答黄成珠的问题,

    “中国有没有?”这个问题是她们来韩国以后听到最多的一个问题,陈组长阿祖妈,车间里的阿祖妈,qc的所有的人,都曾经问过这个问题,

    “有,很多。”这是宜兴回答这个问题的统一答案,但是有很多东西,宜兴在中国的确是没有见过也吃过的!

    清晨到日暮,只需要走几步,走着走着就是令一个黄昏了,又是下班时间了,打卡处,只听大家叽叽喳喳的在那里说,远远的还能看见几个阿族妈在边说边笑,组长阿族妈长的比较高大,宜兴老远就看见了她那张因生气而涨红的像猪肝一样的脸,小伙伴们都也在,康康被包围在中间,一直低着头,人堆里那团被扯下来的手纸躺在大家的脚底下,像具死尸一样刺痛了宜兴的眼睛,

    “天啊,生命中遇到的所有问题都是为你量身定制的,该来的终于来了,不过可伶的康康成了第一个替死鬼”。

    宜兴扭头就跑,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qc的,她看见陈的时候

    “哥”还未叫出口,已经泪流满面了,如果一个女人总是用眼泪来打动一个男人,那她也太可伶了,她也不想老在陈的面前流泪,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了?”陈边问边起身,走到宜兴的面前,拿起了宜兴的手,拍着她的肩膀,

    “不要哭”宜兴开始抽搐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也不会说,她只想告诉他

    “康康所做的事,我们几个都在做,请求你不要对康康有任何惩罚”。宜兴拉着陈的手就往外走,这时候围观的人都走个差不多了,只有组长还在叽歪叽歪的刺训着她们,灵灵抬着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茹利牵着康康的手,脸也红了一片,看表情她比任何一个人都生气

    “你别生气,我们错了,”熙凤一个词语一个词语的用韩国说,陈看看地下的手纸,看看她们一个一个的表情,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组长刚要开口,陈打断了他的话,

    “都回去吧,今天的事就到这里了”宜兴听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陈和组长去了办公室,她们也离开了工厂。

    “你怎么不小心点,明天我骂死那个从你布兜往外掏手纸的老女人”。

    大家各走各的,灵灵的话如屁一样,只臭了一会,屁分子一会就分散了。

    到了公寓,康康和茹利就进了卧室,茹利一会出来倒水,一会又去洗手间洗毛巾,不一会就听到了康康的哭声,哭声震撼着整个公寓,接着熙凤也抽搐来起来,

    “都哭什么哭?死人了吗,如果遣送我们回去,谁捅的篓子,谁兜着”!

    宜兴看着灵灵那张已经扭曲了的脸,爱出风头,怎么看怎么都是奴才像!

    “这事归根到底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出事了,你撇的一干二净,要走大家一起走谁都别想逃脱责任”茹利像疯了一样边指着灵灵边喊,灵灵被茹利这突如其来脾气给震住了,顿时也哑口无言了,此刻茹利的眉毛一根一根都竖起来了,像扑鼠之猫一样瞪着灵灵,这一刻宜兴觉着茹利帅呆了!

    “如果遣送康康回去,我会去领导那里承认我也偷过手纸”。宜兴边说边拍了拍茹利。

    “我也偷过”熙凤边哭边说。这天晚上她们谁也没有吃饭,康康情绪也稳定了许多,和茹利手牵手出去了,

    “我们也出去吧。”熙凤对宜兴说。家里只剩下了灵灵一个人,她太聪明了,她觉着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她边哭边捶打着自己的胸脯,

    “世间为什么没有人懂我?”灵灵的喊声在公寓里来回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