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鹰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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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有恩必报,上阵父子兵

    大风云起兮,铁甲破。

    满地银雪兮,人已亡。

    镇守南疆二十年的张北山缓缓倒在血泊之中,死后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莫要伤害城中百姓”一句话道尽身为藩王二十余年的苦难,一句话化解了多年来无数人死在他手上人的孽障。

    孟昶看着苦笑着张北山面带苦笑的缓缓倒在地上,心中一片酸苦,垂下手持大弓的手臂,盯着地上的张北山,呢喃说道:

    “天下群雄,朕唯敬你。三十六只金翎箭赠你一只,就当作为你送行吧。“

    孟昶曲膝,金翎箭搭于弦上,弓挽满月,咻,一声金翎箭直冲天际炸开,化作淡淡金色星星点点落下。

    张北臣一只在城门口挥动大斧阻挡后蜀士兵,铁甲已经完全被一刀刀一剑剑破开,头发之上尽是粘稠的鲜血,站立原地既不向前也不后退,只要后蜀战士敢于向前跃上一寸,他那手中的大斧便直接破甲劈砍。张北臣一人守住城口诠释了什么叫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张北山的身影在张北臣眼中缓缓倒地,双目瞬间被怒气充红,睚眦欲裂,眼中尽是戾气。

    ”大哥!“

    这一声仿佛用尽了一生的气力。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在南疆城中仗着身体强健欺负那些乞丐妇孺的时候,那时他仿佛才是南疆王在城中作威作福,好不威风。直到有一天当街调戏人妇遇到张北山,那时张北山与他年纪相仿,三两招便将他掀翻在地,眼中尽是蔑视的说道:”无胆鼠辈,辱我大燕。欺妇孺者,妄为男儿。“,说完便拂袖而去,街上商贩虽是不敢言语,眼中却满是欣喜,一直横行霸道的他怎会受得了这等轻视的眼光,便毅然从军,他要证明他不是鼠辈,他也是大燕男儿,每次冲锋他都身在最前,杀敌最为勇猛。直到张北山被大夏军围歼时大燕三军之中只有张北臣一人敢去营救,他要在他面前证明自己。张北山封王之后便将他赐姓为张,与之结拜兄弟。

    这一声大哥也惊动了远处的张震南,手中蝉翅剑芒暴涨三分,十丈之内皆是巨大冰块,那些战士最后的动作便定格在那里。这一生大哥叫出了张震南心中的恐慌,抽身向城门口处疾驰,二里之外便看到那个身披银甲的老人倒在地上,两鬓头发已经发白,从来没觉得父王会老的他这一刻觉得父王老了。在张震南心中父王一直都是顶天立地的存在,勇猛过人,计谋过人的一代枭雄啊,怎么会倒下?

    张震南脚步有些飘虚,不知是因为力气用尽的原因,还是看到父王倒下之后心中的那个高塔也随之倒下的原因。一直钟爱有加的蝉翅被拖在地上,身后留下一串火星,眼前有些朦胧。

    不过二里距离他却感觉不论他怎么走也走不到,嘴里念叨着:”父王只是一时疏忽跌倒了,父王不会死,不会死。。。。。。“在外人眼中的他身形却是像一道离线之箭一般迅快。

    片刻之后边已经到张北山身前,张震南俯下身去抱起张北山,拔起那个插在肩头之上那只淡金色箭矢,手指颤抖的放在脖颈处之后神色一片悲痛,抬头便看到不远处的孟昶手持大弓站在不远处看着这里。张震南轻轻放下张北山像是父王睡着了不敢打扰一般。起身与孟昶对峙,无声之间手中蝉翅剧烈的颤动起来,剑身出发蝉鸣般的声音,一阵阵寒气以张震南为中心向周围散开,一层层冰霜覆在地上的积雪之上向四周缓缓蔓延。

    孟昶站在不远处嘴唇嗫嚅了一下终究是能开口,冰霜已经蔓延到孟昶脚下,孟昶从容的伸手从后背的箭囊之中取出一把金翎箭,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未举起大弓而是缓缓插在地上,冰霜本是已经蔓延至身前,只是到他脚下时却绕开了他,向周围继续蔓延。孟昶也不管张震南是否听得到开口轻声说道:

    “朕乃后蜀皇帝,朕不能死。”

    语气虽轻快,却是不容反驳,这恐怕就是多年身居高位养成的威势吧。

    张震南一言未发,好像时真的没有听到。

    此时张北臣也离开城口处向这边走来,青筋缠绕在粗如树干的手臂上,看起来甚是骇人,脚下踏过之地冰霜积雪迅速化开,似是怒气化作一团团火焰灼烧着地上的霜雪。

    孟昶对上二人依旧是嘴角噙着一丝暖人的微笑,好似天生就是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心中也是平静如万年不变的古潭。为帝的这些年他见过太多生死,张北山虽是对他有恩,但为争帝位连亲兄弟都会杀的人岂会为了心中的大义而心惜这点恩情?

    张北山伟岸的身去如同壁画中的上古战神一般,每一步便在地上留下三寸深的脚印,直至与张震南并肩站立方才止住脚步,两双炙热暴戾的眼睛盯着孟昶,孟昶轻轻放下手中的大弓,卸下箭囊,只在手指间留下两只金翎箭,金光逐渐灿烈的燃烧起来,那其中的火焰似乎比二人眼中的火焰更胜一筹。

    蝉翅一震,张震南身形消失在原地,所过之处冰碴暴涨,剑身伴随着巨大的冰碴刺向孟昶,而孟昶指间夹住一箭相对而去,冰与火的较量,蝉翅剑身之上的寒气似乎略胜一筹,霜寒逐渐蔓延覆盖住金金翎箭,金光缓缓的落了下去,张震南手剑身不懂一跃而起侧踢向孟昶头侧,蝉翅弯曲为弯月一般,这一脚寒气之间裹杂着猛烈的罡气,孟昶依旧是那一副万年不变温和的笑脸,开口说道:

    “蝉翅不愧为名剑。”

    随即另一只手指间的金翎箭刺出,张震南腿法极快,霎时间便到了孟昶头部,只是孟昶指间的金翎箭更快,眼见就要踢中,却又在顷刻间放了下来,只见张震南腿上插着一只箭矢,心神一分另一只箭矢上的金色火焰瞬间吞没了蝉翅上的寒气。逼得震南不得不退步三丈。

    “莫要跟他讲什么道义,一起上。”张北臣声若洪钟的说道。

    随后张北臣大喝一声,这一声真气涌动席卷着地上积雪向孟昶冲去,手中大斧不做多余动作直劈过去。斧刃上的罡气约有四寸来长,孟昶知晓不可力敌身形向后掠去,一斧劈向地面,瞬间在地上留下一道半丈宽的大缝,裂缝一只蔓延到孟昶脚下方才停止,刚刚定住身形一股寒意便从背后袭来,只得一个侧身躲过,剑身一刺不中便改为横劈,孟昶指间金翎箭提出,当,得一声蝉翅与箭矢相撞,又是一阵罡气对碰,孟昶被这一箭击退两丈之外,还未稳住身形,一只大斧从天而降劈向天灵盖,身形来不及躲闪,只得提起真气化为罡气硬抗。一斧便砍在孟昶肩上,白雪般的衣衫上渗出一片殷弘,孟昶定住身形之后,仿佛丝毫没有感到疼痛一般,脸上挂着笑意,双腿微曲向上一跃,悬于空中而不落,手中的两只箭矢也飞速环绕在身旁,眼神波澜不惊的看着地上二人,张震南手中蝉翅飞射而出,只是未及孟昶衣衫便笔直落下,太高了,孟昶站的太高了,以张震南的实力不过能御剑二三十丈而已,而此时孟昶却是身在百丈之外,连他的衣衫都碰不到。

    张北臣掷斧一跃也是同样的结果,怕是这孟昶已经步入通天境了,凭二人实力自然是奈何不了他。张震南稳住心神对着张北臣说道:

    “叔叔等我,片刻便回。“

    话音一落张震南身形便消失在原地冲向赵鹤言那边,一路上蝉翅剑身所指之处皆变为一座座冰雕,此时赵鹤言与赵霄冬二人力敌九大高手而不落下风,张震南蝉翅一指一道冰柱便直冲过去,争得这片刻时间,望着远处奔袭而来的而后书铁骑张震南叹了一口气说道:

    ”张震南感谢二位道长相助,家父已死,南疆必破,二位道长请回吧。“

    赵鹤言一脸惊愕,南疆王死了?南疆王死了!

    孟东旭见冰柱袭来,银枪直接怼上,冰柱寸寸崩碎。一阵失神之后赵鹤言抬头便看见远处悬在空中的孟昶,心中明了了七八分,指着空中那道衣衫如雪的身影说道:

    ”是那个家伙吧。“

    张震南点头不语。赵鹤言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在以太禹大剑奋力抵抗的赵霄冬,对着张震南说道:

    ”南疆王有恩于齐云山,我不能退下,若是有必要还请劳烦把我徒弟送回齐云山。“

    说罢,赵鹤言身形也悬浮空中,手掌之中一幅八卦图案渐渐变大,大喝一声:

    ”震!“

    一道碗口粗的闪电向那道身影袭去。

    孟昶手掌伸向地面,大弓便从地上浮起来飞到孟昶手中,孟昶对着同样悬浮空中的赵鹤言说道:

    ”本不想惹上这齐云山的麻烦,既然如此,那便让知道这臻化与通天只见的差距吧。“

    两只金翎箭搭上大弓,弓弦拉开,两道道金光划过长空,一只直冲那道碗口粗的闪电。另一只冲向张震南。

    与张震南相见时便想劝他不要动手,只是嗫嚅了一下嘴唇未能开口,张北山的儿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说了倒是小看他了,宁可战死,绝不偷生。既然无法相劝,这一箭只能了解了他,很快的,很快的。这一箭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