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作主
潘雨润这时问：“靳珍姑娘，此人杀了你娘后……所埋之处你可知道？”
靳珍不住抽泣：“我和我娘是坐船来的雷州……那晚进了一处芦苇荡……这王二用船桨砸死了娘亲……可怜我娘亲跟着流水不知漂到了何处……”
王二听到这里大笑起来：“捉贼拿赃，你空口白牙的诬赖人，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呀！”
靳珍一时语塞，连番薯也顾不上吃了，只是哭。
焦昱野忽然怒喝：“别哭了！这是焦家，不是市井，哭什么哭？他娘的晦气！”
靳珍吓了一跳，浑身一缩，哭声戛然而止。
冯化吉双拳紧握，继而松开，心跳因为愤怒而加快。
忽然靳珍激动起来：“王二白天带我行乞，傍晚接活撑船，他在我之后又杀了七八人，得了一些金银细软藏在篷船船尾的木板下面，他以为我又瞎又听不到，行事肆无忌惮，其实我全听到了，我全听到了……”
冯化吉目光一凛，观察到嚣张的王二已经面如土色，立知靳珍所言不虚。
可问题是，王二的船停在哪里？他肯定不会带大家去。靳珍盲了双目又找不到……
就在冯化吉与潘雨润面面相觑，束手无策的当口，靳珍颤声说：“我知道王二的船泊在何处……我可以带大家去……我没说谎……我可以证明……”
守宁既紧张又惊喜，抓着潘雨润的手抢问：“是在雷州某个渡口或码头么？”
靳珍摇头：“是一处僻静所在，我可以从城墙根下原路返回，只是需要有人背我……”
冯化吉不假思索：“我来！”
靳珍再次流泪：“恩公几次助我，若有来生，我结草衔环也要报答您的恩德……”
“休说这些。”冯化吉用道气护住靳珍腹部，背着她疾步至城门边，寻戒小队连忙跟上，焦昱野让仆从押着王二紧随其后。
从遇到靳珍的地方出发，冯化吉完全照她的指挥走。
“往左大概一百七十步……”
“右转……大概五百四十步……”
“没错……我听到了，有打铁的声音……”
“劳烦恩公顺着打铁铺往前走，走半刻钟光景，可以闻到烤肉的香味……”
冯化吉背着骨瘦如柴不到四十斤的靳珍，能听到她腹中饥饿的咕咕声。
到了一处熟食摊前，靳珍道：“是这了恩公，再往前……”
“等一下。”冯化吉取出碎银买了几只鸡腿“你拿着吃吧。”
靳珍吞咽着口水：“那如何能行……我又脏又臭已经污损了恩公，怎能在恩公背上饮食……实在大不相敬……”
“没事，吃吧。”冯化吉继续往前，忽然问“你谈吐颇有分寸，小时候念过书么？”
靳珍道：“我娘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只因外公做错了事被罚为贱籍，这才嫁给了爹爹，是以识得些字，都教了给我。”
冯化吉点点头，又听靳珍道：“劳烦恩公往东南方向看看，因为有一处颇陡的斜坡，王二背我路过时，经常骂骂咧咧。”
“确实有一段上坡路。”
“坡的另一边应该有一排柳树。”
冯化吉一跃上坡：“确实有。”
“顺着柳树过去，我能听到流水，需得穿过一片草丛，那草很高，王二背着我时，草头经常擦着小腿，十分痒……那船就在靠水的草丛里。”
这时不用冯化吉说，潘雨润与守宁施展道气合力引来狂风，将半里地外沼泽中的菖蒲草吹弯了腰。
一艘丈许的带竹篷小船赫然在目！
王一洛忙道：“两位师长且歇歇。”飞身上前，驱使道气隔空将篷船拖行到了跟前。
张清文跃到船上，在船尾摸索了一遍，找到暗门果然可以掀开木板，只见一尺见方的暗格里，玉冠，腰带，金戒指，印章和银两等物数量颇丰。
焦昱野这时才道：“好你个王二，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说？”
王二依旧狡辩：“那些物件都是我的——我辛辛苦苦攒了十几年的家当！”
张清文捡起一把玉质印章，飞到王二跟前：“既是你的，为何会有七个名
字不同的印章？”
王二略一语塞：“……除了印章是我捡的，其余都是我的。”
路定他边笑边摇头：“我从未见过如此卑鄙无耻之人。”
一行人带着证物原路返回，焦昱野令仆从请来雷州太守审理此案。
在等靳珍父亲靳福的过程中，张清文去了城外，将此间事宜报知无着子，寻戒大队立即全员进城。
冯化吉尝试用道气和龙涎丹治愈靳珍的眼疾与腿伤，最终只能让她的双腿勉强站立，眼睛终究难以痊愈。
“诸位恩人不必费心了。”靳珍跪在地上硬要磕头“反正见过爹爹，了却心愿后，靳珍是要去黄泉陪伴娘亲的。”
守宁忙道：“不成，你总归活着才有希望。”
靳珍伸手拂过隆起的小腹：“我怀了王二的孽种……我死也不会生下来的。”
王一洛在旁漠然道：“我朝大小战事连绵数十年，各地男丁吃紧，按律例，女子怀胎三月后严禁堕胎。”
冯化吉扶着靳珍：“你若真不要，我一掌下去便可助你。”
靳珍还未答话，王一洛一声冷笑：“你当真大逆不道，怪不得私吞岁银，畏罪潜逃！”
冯化吉怒目而视：“我没私吞岁银！你若再说，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好大的口气！”话音落处，王一洛立即摆出斗法的姿态严阵以待。
二人剑拔弩张之时，路定他站到了冯化吉一侧，慢条斯理道：“什么都由王法律例说了算，自己的身子都做不了主，那还活着做什么？”
王一洛目光一凛：“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路世子别忘了魇州上下也是陛下的臣民！”
路定他冷着脸没作声。
潘雨润再也忍耐不住：“都给我闭嘴！”一双美目威严无伦地环视众人，继而转向靳珍“靳姑娘，我就问你一句话，当真宁死不生？”
靳珍神情坚决：“服毒也好，刀劈也罢，我都不惧。”
“好！”潘雨润也有了情绪“那我便作主，你这胎可以堕！”
（本章完）
靳珍不住抽泣：“我和我娘是坐船来的雷州……那晚进了一处芦苇荡……这王二用船桨砸死了娘亲……可怜我娘亲跟着流水不知漂到了何处……”
王二听到这里大笑起来：“捉贼拿赃，你空口白牙的诬赖人，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呀！”
靳珍一时语塞，连番薯也顾不上吃了，只是哭。
焦昱野忽然怒喝：“别哭了！这是焦家，不是市井，哭什么哭？他娘的晦气！”
靳珍吓了一跳，浑身一缩，哭声戛然而止。
冯化吉双拳紧握，继而松开，心跳因为愤怒而加快。
忽然靳珍激动起来：“王二白天带我行乞，傍晚接活撑船，他在我之后又杀了七八人，得了一些金银细软藏在篷船船尾的木板下面，他以为我又瞎又听不到，行事肆无忌惮，其实我全听到了，我全听到了……”
冯化吉目光一凛，观察到嚣张的王二已经面如土色，立知靳珍所言不虚。
可问题是，王二的船停在哪里？他肯定不会带大家去。靳珍盲了双目又找不到……
就在冯化吉与潘雨润面面相觑，束手无策的当口，靳珍颤声说：“我知道王二的船泊在何处……我可以带大家去……我没说谎……我可以证明……”
守宁既紧张又惊喜，抓着潘雨润的手抢问：“是在雷州某个渡口或码头么？”
靳珍摇头：“是一处僻静所在，我可以从城墙根下原路返回，只是需要有人背我……”
冯化吉不假思索：“我来！”
靳珍再次流泪：“恩公几次助我，若有来生，我结草衔环也要报答您的恩德……”
“休说这些。”冯化吉用道气护住靳珍腹部，背着她疾步至城门边，寻戒小队连忙跟上，焦昱野让仆从押着王二紧随其后。
从遇到靳珍的地方出发，冯化吉完全照她的指挥走。
“往左大概一百七十步……”
“右转……大概五百四十步……”
“没错……我听到了，有打铁的声音……”
“劳烦恩公顺着打铁铺往前走，走半刻钟光景，可以闻到烤肉的香味……”
冯化吉背着骨瘦如柴不到四十斤的靳珍，能听到她腹中饥饿的咕咕声。
到了一处熟食摊前，靳珍道：“是这了恩公，再往前……”
“等一下。”冯化吉取出碎银买了几只鸡腿“你拿着吃吧。”
靳珍吞咽着口水：“那如何能行……我又脏又臭已经污损了恩公，怎能在恩公背上饮食……实在大不相敬……”
“没事，吃吧。”冯化吉继续往前，忽然问“你谈吐颇有分寸，小时候念过书么？”
靳珍道：“我娘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只因外公做错了事被罚为贱籍，这才嫁给了爹爹，是以识得些字，都教了给我。”
冯化吉点点头，又听靳珍道：“劳烦恩公往东南方向看看，因为有一处颇陡的斜坡，王二背我路过时，经常骂骂咧咧。”
“确实有一段上坡路。”
“坡的另一边应该有一排柳树。”
冯化吉一跃上坡：“确实有。”
“顺着柳树过去，我能听到流水，需得穿过一片草丛，那草很高，王二背着我时，草头经常擦着小腿，十分痒……那船就在靠水的草丛里。”
这时不用冯化吉说，潘雨润与守宁施展道气合力引来狂风，将半里地外沼泽中的菖蒲草吹弯了腰。
一艘丈许的带竹篷小船赫然在目！
王一洛忙道：“两位师长且歇歇。”飞身上前，驱使道气隔空将篷船拖行到了跟前。
张清文跃到船上，在船尾摸索了一遍，找到暗门果然可以掀开木板，只见一尺见方的暗格里，玉冠，腰带，金戒指，印章和银两等物数量颇丰。
焦昱野这时才道：“好你个王二，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说？”
王二依旧狡辩：“那些物件都是我的——我辛辛苦苦攒了十几年的家当！”
张清文捡起一把玉质印章，飞到王二跟前：“既是你的，为何会有七个名
字不同的印章？”
王二略一语塞：“……除了印章是我捡的，其余都是我的。”
路定他边笑边摇头：“我从未见过如此卑鄙无耻之人。”
一行人带着证物原路返回，焦昱野令仆从请来雷州太守审理此案。
在等靳珍父亲靳福的过程中，张清文去了城外，将此间事宜报知无着子，寻戒大队立即全员进城。
冯化吉尝试用道气和龙涎丹治愈靳珍的眼疾与腿伤，最终只能让她的双腿勉强站立，眼睛终究难以痊愈。
“诸位恩人不必费心了。”靳珍跪在地上硬要磕头“反正见过爹爹，了却心愿后，靳珍是要去黄泉陪伴娘亲的。”
守宁忙道：“不成，你总归活着才有希望。”
靳珍伸手拂过隆起的小腹：“我怀了王二的孽种……我死也不会生下来的。”
王一洛在旁漠然道：“我朝大小战事连绵数十年，各地男丁吃紧，按律例，女子怀胎三月后严禁堕胎。”
冯化吉扶着靳珍：“你若真不要，我一掌下去便可助你。”
靳珍还未答话，王一洛一声冷笑：“你当真大逆不道，怪不得私吞岁银，畏罪潜逃！”
冯化吉怒目而视：“我没私吞岁银！你若再说，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好大的口气！”话音落处，王一洛立即摆出斗法的姿态严阵以待。
二人剑拔弩张之时，路定他站到了冯化吉一侧，慢条斯理道：“什么都由王法律例说了算，自己的身子都做不了主，那还活着做什么？”
王一洛目光一凛：“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路世子别忘了魇州上下也是陛下的臣民！”
路定他冷着脸没作声。
潘雨润再也忍耐不住：“都给我闭嘴！”一双美目威严无伦地环视众人，继而转向靳珍“靳姑娘，我就问你一句话，当真宁死不生？”
靳珍神情坚决：“服毒也好，刀劈也罢，我都不惧。”
“好！”潘雨润也有了情绪“那我便作主，你这胎可以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