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伸冤
潘雨润唏嘘道：“这女子都到这般田地了，怎还能出来乞讨？”
守宁轻轻一叹，弯腰给了乞女一两银子。
冯化吉隐隐觉得不对劲，四面一看，就见数丈外的树荫下，一名其貌不扬的男子眼珠乱转，正密切关注着这边。
“这女子分明有了身孕。”王一洛捂着鼻子忍臭“没有男人怎么怀？所以八成是她丈夫背过来乞讨的。”
就听乞女双手抱膝，发出畏惧而粗哑的‘啊啊’声，表情痛苦，似乎想表达什么，却连正常的话语也说不出来。
冯化吉眉头一拧：“两耳被割，双眼已瞎，两腿被打断，还是个哑巴，这绝对不正常！”
潘雨润与守宁对望一眼，不寒而栗：“你的意思是……”
冯化吉深吸一口气：“我们先走。”
一行五人当即出城，冯化吉紧跟着又飞回城内，正好撞见树荫下的男子大摇大摆过来，将碗里的二两银子放进了自己腰包。
冯化吉纵身而落，一把抓住男子手臂：“你做什么？”
男子一阵慌乱，大力挣扎：“你谁呀你？”
“我们给乞女的银两，你凭什么拿？”
男子脖颈一梗：“我……我是她丈夫，平日全靠我照顾她……我为何不能拿？”
冯化吉指向乞女：“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关……关你什么事？！”
冯化吉大怒：“小爷怀疑你是人牙子！不说实话，这便是你下场。”反手一拳打烂了左近的树杆，声如炸雷。
男子吓得一屁股坐倒，连滚带爬地想跑。
冯化吉箭步而上，一脚踩住他脚踝：“说不说？”
男子痛得嗷嗷大叫，眼珠乱转，好不容易才道：“她确是我妻子……我是在城外乱葬岗遇见的……当时她已经这样了……”
闻听此言的乞女‘啊啊’大叫，拼命摇头，泪如雨下。
男子见乞女行止，脸色微变。
冯化吉心中一凛，立知男子在撒谎，望着乞女：“你没了双耳还能听到么？”
乞女连连点头。
男子见状脸色大变。
“你说不了话，那可会写字？”冯化吉又问。
乞女使劲摇头，忽然匍匐下来用脑袋撞地，口中粗哑的‘啊啊’声变成了刺耳的怪叫。
冯化吉转向潘雨润：“法尘师叔祖
，身上可带有疗伤丹药？”
“有有有……”潘雨润与守宁异口同声，忙不迭取出随身携带的龙涎丹。
冯化吉道：“死马当活马医。若能治好这女子的咽喉，或能知晓真相！”
潘雨润第一时间用道气炼化了龙涎丹，将药力引入乞女口中。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直到乞女粗哑的嗓门变得清脆透彻起来，‘啊’了数声变成正常话语：“他是人牙子他杀了我娘……他是人牙子他杀了我娘……”
冯化吉热血冲脑，转脚踩住男子胸膛：“丧心病狂！去死吧你！”
“没有……我没做……”男子捧着冯化吉右脚“这臭娘们说谎……这臭娘们忘恩负义……”
与此同时，王一洛伸手拦住了冯化吉：“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掠卖人口需官府查实定罪，你怎能听信女子一面之辞杀人？你以为你是谁？明明你也是私吞岁银的戴罪之身！凭什么管人家闲事？！”
冯化吉反手推开王一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私吞岁银？”
“你又哪只眼睛看到他杀人掠女？”
“不可理喻！”
“都别吵了。”潘雨润不容置疑地轻喝，转向乞女“姑娘，你籍贯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人？你与你娘在何处受难？”
乞女强忍悲痛，泪水滚滚：“我与娘亲是瓜州靳县人氏……去年大旱受灾……没饭吃了，这才……才到雷州投奔我爹爹……”
“你爹姓甚名谁？”
“爹爹……爹爹叫靳福，在雷州的大户人家做管事……我叫靳珍……”
“大户人家？具体是哪家大户，姓什么？做什么的，你可知道？”
乞女摇了摇头，忽然道：“爹爹已经好些年没回家了……听我娘说，爹爹的东家……是天上的雷公转世……”
“雷公？难道是焦家？”潘雨润和守宁交换了眼神。
“我们现在就去焦家。”冯化吉用道气传音，往空中呼喊“路大哥，烦请下来带路！”
话音刚落，蓝天白云之间一枚黑点由远及近，由小变大，垂直落在数丈之外，气浪翻腾。
路定他冷冰冰道：“我不想和焦家有瓜葛，让我帮忙，你得欠我个人情。”
冯化吉一咬牙：“成交。”
半刻钟后，焦家大院门前。
已经换回锦衣华服的焦昱野捏着折扇，吊儿郎当地听完全
程，点头道：
“我家管事确实叫靳福，这会儿在乡下收账，没几天怕是回不来。”
路定他双臂交叠在胸前，不耐烦道：“我等不及。”
“那是，我让谁等也不能让大舅哥等啊。”焦昱野转身一个命令，立有仆从骑着快马而去。
“来来来。”焦昱野招呼众人进门“大家既是我大舅哥的同门师兄弟，那便是我焦家的朋友，进来坐——这乞婆就留在外面吧，呆会父女相认也方便些。”
冯化吉踩着五花大绑的人牙子，深吸一口气：“我在外面等好了。”
焦昱野微微一笑：“悉听尊便。”
结果路定他，潘雨润和守宁坚决站在外面，王一洛和张清文碍着同门情面，也没进焦家，一时倒让焦昱野脸上有点挂不住：“嗯……这这这……罢了，让乞婆也进来吧。”
大家这才妥协。
之后焦昱野让下人奉茶上点心，说是点心，偌大的雷州焦家竟然用番薯，地瓜等物招待客人，茶水也寡淡的没有味道。
焦昱野见下人上了这等点心，急道：“这些都是贵客，怎得上这些玩意？还不撤下去换了？”
张清文笑道：“不必麻烦，我们刚用过膳。”
寻戒小队没人动，倒是靠着堂柱，坐在小凳上的靳珍闻到味道，饿得腹中咕咕直叫。
冯化吉连忙取了番薯过去：“喏，你吃。”
守宁与潘雨润对望一眼，心中一动。
靳珍不敢接，怯怯地双手并拢高举过头。
冯化吉将两个番薯轻轻放入其掌心：“先吃点压压饥，回头我带你去吃肉。”
靳珍泪水滚滚而下，哆嗦着连说谢谢恩公。
冯化吉转向人牙子：“现在说实话，我还能让你死个痛快！”
人牙子兀自嘴硬：“就算我妻子家境情况属实，也不能证明我把她从乱葬岗救回来是假的——是，我是趁人之危搞大了她肚子……可如果我不救她，她又瞎又哑又瘸的，早就被老虎拖去吃了。”
靳珍只吃了两口，听到这里大哭起来：“你胡说……是你杀了我娘，霸占了我……为防我逃跑，先是打断我腿……为防我呼喊，又喂我吞烧红的木炭……之后又刺瞎了我的眼睛，割掉了我耳朵——你以为我听不到了，可我还能听到……”
冯化吉闻听至此毛骨悚然，惊怒之下竟哑口无言。
（本章完）
守宁轻轻一叹，弯腰给了乞女一两银子。
冯化吉隐隐觉得不对劲，四面一看，就见数丈外的树荫下，一名其貌不扬的男子眼珠乱转，正密切关注着这边。
“这女子分明有了身孕。”王一洛捂着鼻子忍臭“没有男人怎么怀？所以八成是她丈夫背过来乞讨的。”
就听乞女双手抱膝，发出畏惧而粗哑的‘啊啊’声，表情痛苦，似乎想表达什么，却连正常的话语也说不出来。
冯化吉眉头一拧：“两耳被割，双眼已瞎，两腿被打断，还是个哑巴，这绝对不正常！”
潘雨润与守宁对望一眼，不寒而栗：“你的意思是……”
冯化吉深吸一口气：“我们先走。”
一行五人当即出城，冯化吉紧跟着又飞回城内，正好撞见树荫下的男子大摇大摆过来，将碗里的二两银子放进了自己腰包。
冯化吉纵身而落，一把抓住男子手臂：“你做什么？”
男子一阵慌乱，大力挣扎：“你谁呀你？”
“我们给乞女的银两，你凭什么拿？”
男子脖颈一梗：“我……我是她丈夫，平日全靠我照顾她……我为何不能拿？”
冯化吉指向乞女：“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关……关你什么事？！”
冯化吉大怒：“小爷怀疑你是人牙子！不说实话，这便是你下场。”反手一拳打烂了左近的树杆，声如炸雷。
男子吓得一屁股坐倒，连滚带爬地想跑。
冯化吉箭步而上，一脚踩住他脚踝：“说不说？”
男子痛得嗷嗷大叫，眼珠乱转，好不容易才道：“她确是我妻子……我是在城外乱葬岗遇见的……当时她已经这样了……”
闻听此言的乞女‘啊啊’大叫，拼命摇头，泪如雨下。
男子见乞女行止，脸色微变。
冯化吉心中一凛，立知男子在撒谎，望着乞女：“你没了双耳还能听到么？”
乞女连连点头。
男子见状脸色大变。
“你说不了话，那可会写字？”冯化吉又问。
乞女使劲摇头，忽然匍匐下来用脑袋撞地，口中粗哑的‘啊啊’声变成了刺耳的怪叫。
冯化吉转向潘雨润：“法尘师叔祖
，身上可带有疗伤丹药？”
“有有有……”潘雨润与守宁异口同声，忙不迭取出随身携带的龙涎丹。
冯化吉道：“死马当活马医。若能治好这女子的咽喉，或能知晓真相！”
潘雨润第一时间用道气炼化了龙涎丹，将药力引入乞女口中。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直到乞女粗哑的嗓门变得清脆透彻起来，‘啊’了数声变成正常话语：“他是人牙子他杀了我娘……他是人牙子他杀了我娘……”
冯化吉热血冲脑，转脚踩住男子胸膛：“丧心病狂！去死吧你！”
“没有……我没做……”男子捧着冯化吉右脚“这臭娘们说谎……这臭娘们忘恩负义……”
与此同时，王一洛伸手拦住了冯化吉：“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掠卖人口需官府查实定罪，你怎能听信女子一面之辞杀人？你以为你是谁？明明你也是私吞岁银的戴罪之身！凭什么管人家闲事？！”
冯化吉反手推开王一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私吞岁银？”
“你又哪只眼睛看到他杀人掠女？”
“不可理喻！”
“都别吵了。”潘雨润不容置疑地轻喝，转向乞女“姑娘，你籍贯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人？你与你娘在何处受难？”
乞女强忍悲痛，泪水滚滚：“我与娘亲是瓜州靳县人氏……去年大旱受灾……没饭吃了，这才……才到雷州投奔我爹爹……”
“你爹姓甚名谁？”
“爹爹……爹爹叫靳福，在雷州的大户人家做管事……我叫靳珍……”
“大户人家？具体是哪家大户，姓什么？做什么的，你可知道？”
乞女摇了摇头，忽然道：“爹爹已经好些年没回家了……听我娘说，爹爹的东家……是天上的雷公转世……”
“雷公？难道是焦家？”潘雨润和守宁交换了眼神。
“我们现在就去焦家。”冯化吉用道气传音，往空中呼喊“路大哥，烦请下来带路！”
话音刚落，蓝天白云之间一枚黑点由远及近，由小变大，垂直落在数丈之外，气浪翻腾。
路定他冷冰冰道：“我不想和焦家有瓜葛，让我帮忙，你得欠我个人情。”
冯化吉一咬牙：“成交。”
半刻钟后，焦家大院门前。
已经换回锦衣华服的焦昱野捏着折扇，吊儿郎当地听完全
程，点头道：
“我家管事确实叫靳福，这会儿在乡下收账，没几天怕是回不来。”
路定他双臂交叠在胸前，不耐烦道：“我等不及。”
“那是，我让谁等也不能让大舅哥等啊。”焦昱野转身一个命令，立有仆从骑着快马而去。
“来来来。”焦昱野招呼众人进门“大家既是我大舅哥的同门师兄弟，那便是我焦家的朋友，进来坐——这乞婆就留在外面吧，呆会父女相认也方便些。”
冯化吉踩着五花大绑的人牙子，深吸一口气：“我在外面等好了。”
焦昱野微微一笑：“悉听尊便。”
结果路定他，潘雨润和守宁坚决站在外面，王一洛和张清文碍着同门情面，也没进焦家，一时倒让焦昱野脸上有点挂不住：“嗯……这这这……罢了，让乞婆也进来吧。”
大家这才妥协。
之后焦昱野让下人奉茶上点心，说是点心，偌大的雷州焦家竟然用番薯，地瓜等物招待客人，茶水也寡淡的没有味道。
焦昱野见下人上了这等点心，急道：“这些都是贵客，怎得上这些玩意？还不撤下去换了？”
张清文笑道：“不必麻烦，我们刚用过膳。”
寻戒小队没人动，倒是靠着堂柱，坐在小凳上的靳珍闻到味道，饿得腹中咕咕直叫。
冯化吉连忙取了番薯过去：“喏，你吃。”
守宁与潘雨润对望一眼，心中一动。
靳珍不敢接，怯怯地双手并拢高举过头。
冯化吉将两个番薯轻轻放入其掌心：“先吃点压压饥，回头我带你去吃肉。”
靳珍泪水滚滚而下，哆嗦着连说谢谢恩公。
冯化吉转向人牙子：“现在说实话，我还能让你死个痛快！”
人牙子兀自嘴硬：“就算我妻子家境情况属实，也不能证明我把她从乱葬岗救回来是假的——是，我是趁人之危搞大了她肚子……可如果我不救她，她又瞎又哑又瘸的，早就被老虎拖去吃了。”
靳珍只吃了两口，听到这里大哭起来：“你胡说……是你杀了我娘，霸占了我……为防我逃跑，先是打断我腿……为防我呼喊，又喂我吞烧红的木炭……之后又刺瞎了我的眼睛，割掉了我耳朵——你以为我听不到了，可我还能听到……”
冯化吉闻听至此毛骨悚然，惊怒之下竟哑口无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