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皇妃:媚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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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苏延嗣夜袭泾凌

苏延嗣心中虽然满是疑惑,可瞧程伯瑜的神情,也明白这其中定是另有隐情,自是不便再问,也就拱手道:“程将军,后会有期。”

程伯瑜亦拱手道:“后会有期。”

苏延嗣裹上披风,迈步朝外走去。

程伯瑜突然出声唤道:“青书。”

苏延嗣闻言,不由一惊,回头看着程伯瑜,眼中有着警觉,手也放在腰间悬挂的匕首上。

程伯瑜微微一笑,对闻声进来的青书吩咐道:“你送苏将军出去。”

青书忙答应了,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就躬身在前面带路。苏延嗣随着青书出了公馆,朝城门行去。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人。

苏延嗣暗思道:看来这泾凌的守卫并不严。

原来,许德章因为泾凌远在敌后,且知道苏信以为军粮屯在临川,所以守备的并不严密。程伯瑜虽然来此增援,可论资历,他较许德章是后辈,自然不好指手画脚。加上他巴不得建元失利,自然不会多说。

到了城门,守门的军士见是程伯瑜的人,也没多问,就放了行。

苏延嗣的心腹早就等在泾凌城外,见苏延嗣出来,忙牵着马迎了上来。

苏延嗣知道自己如今深入敌营,自然不敢耽搁,翻身上了马,就纵马驰去。

待苏延嗣回到营地,东边的天际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苏延嗣跳下马,就迳自朝苏信的大帐走去。

因军中粮草已经告罄,苏信心中甚是忧虑,因此一夜未睡,坐在书案前看地图。

守在大帐外的小校看到苏延嗣,忙拱手为礼:“少将军。”

苏延嗣见帐内灯火荧然,忙问道:“元帅昨晚又是一夜未睡?”

小校忙答了一声“是”。

苏延嗣闻言,心中一阵难过,低声道:“你进去通禀,就说我有要事求见。”

那小校忙进去通禀,不过片刻,就出来对苏延嗣说道:“元帅让少将军进去。”

苏延嗣迈步进了营帐,拱手施礼道:“父亲。”

苏信抬头看向苏延嗣,见苏延嗣的打扮,不由问道:“你出去了?”

苏延嗣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见苏信满脸的疲惫,不由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答了一声“是”。

苏信问道:“如今大战在即,你擅自出去究竟所为何事?”苏信的语气中虽然带着责备,可更多的是关心。

苏延嗣鼻子一酸,道:“父亲,儿子派了密探深入泾凌城。昨晚那密探飞鸽传书,说有要事禀告。儿子是去泾凌见那密探,那密探探听到晋军将军粮囤积在泾凌。”

苏延嗣自然无法向苏信言明真相,因为一旦自己说了实话,又该如何解释自己会如此相信程伯瑜的话,不顾安危,去泾凌见他?

少年心事与谁诉?明眸皓齿,只应在梦中。

苏信闻言,不由一惊,看向苏延嗣,道:“消息可确实?”

苏延嗣点头道:“千真万确。”

苏信沉吟良久,道:“我倒是轻视宇文建元那黄口小儿了,要不是你,几乎被他瞒过。”

苏信说完,就在书案上的地图上划来划去。

苏延嗣看着苏信那斑白的鬓发,迟疑了半晌,唤道:“父亲——”

苏信抬头看向苏延嗣,一脸的疑惑。

苏延嗣咬了咬牙,这才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道:“父亲,如今纵是知道了晋军真正的屯粮之地,我军劫了晋军的粮草,可这不过是一时的胜利。”

苏信已明白苏延嗣的意思,看向苏延嗣,脸上已带了几分怒容,道:“你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向宇文渊投降不成?”

苏延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道:“儿子今天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要回明父亲。”

苏信靠着椅背,沉声道;“你说。”

“父亲,儿子此次潜入洛沧遍寻先帝的皇子,探听得先帝的皇子已被宇文渊鸩杀。大楚其余的宗室要不是被杀,要不就是已经归顺了宇文渊,大楚已经没有了香火。如今大晋已经尽得天下,大楚已经复国无望。父亲困守孤城,纵是得一时胜利,只怕也改变不了什么。”苏延嗣说完,就伏在地上,等着苏信的雷霆之怒。

苏延嗣并非不知道自己说完这番话,自己的父亲会何等的生气。只是他不忍见到自己的父亲年已半百,还拖着老残之身,为本已无望的事情昼夜不眠。

但是,出乎苏延嗣的意料,并没有料想中的雷霆之怒。

一时,帐内静悄悄的,只有烛芯燃烧的声音。

苏延嗣偷偷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却见自己的父亲脸上满是凄然。苏延嗣忙膝行到苏信身边,道:“儿子罪该万死,让父亲伤心了。儿子知错了,今后不会再说这样的话。”

苏信长叹了一口气,看向苏延嗣,道:“为父并非不知天命之人,也知道为父如今不过是螳臂当车,改变不了什么。只是为父深受先帝皇恩,无以回报皇恩,只有一死而已。”

苏延嗣听了苏信的话,心中满是敬佩之情。他明白自己的父亲一心复国,所求的不是功名利禄,而是尽忠先主。

想到这里,苏延嗣的心中多了一分凄然,他明白自己的父亲是要用生命来表明自己对楚国的忠诚。自己父亲的结局,自己已经知道了。作为儿子,自己又怎会不伤心?可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父亲,因为父亲纵使是活下来,那么对父亲而言,将是比死还要难过。

苏信对苏延嗣教养极严,因此苏延嗣性格坚毅,从小就没流过泪。此时,一股冰冷的**沿着苏延嗣的脸颊缓缓流下。苏延嗣伸手抹了一把,长叹:原来这就是流泪。

苏信也看到了儿子的眼泪,可他却装作没看到,低声道:“你起来罢。”

苏延嗣站起身来,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打赢这场战争。只有赢了这场战争,自己的父亲才能继续活下去。

天亮了,诸将都陆陆续续来到苏信的大帐。

苏信将诸将已经齐聚,就道:“我军乏食,利在速战,我决意今晚与晋军决战。”

诸将听了,一齐拱手道:“末将等恭听元帅差遣。”

苏信指着地图,一一吩咐,某人领兵去攻某处,某人领兵于何处接应。

众将听了,心中难免有些诧异:元帅不是说临川是晋军的屯粮之处,打算要劫晋军的粮草,为何只是派人佯攻?

军令如山,众将虽然心中疑惑,可却没有问出口。

一时,众将回去准备。

苏信看着众将离去的背影,对苏延嗣说道:“为父要你领一队人马去攻泾凌。”

苏延嗣忙拱手道:“遵令。”

苏信吩咐道:“泾凌是晋军的屯粮之处,自然守卫森严。你此去千万小心,不可轻敌。”

苏延嗣忙答了一声“是”,就匆匆离去。他走到帐篷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父亲那斑白的鬓发,疲惫的面容,心中满是凄然。

大战在即,连空气中都似乎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苏信军中上下,厉兵秣马,只等决战。

却说建元也料到苏信军中乏食,必然要与自己决战,因此严诫各处,务必小心。

一早就有探子来报,说苏信的先锋已朝临川进发。建元闻言,心中大喜,自己早就算到苏信若要决战,必然要先劫自己的粮草,因此早就派人在通往临川的路上设下埋伏,只等苏信中计。如今,苏信果然中计了。

半夜时分,建元衣甲整束,在帐中等着临川的军报,想要率军围歼苏信。

突然,有小校匆匆跑进来,道:“殿下,泾凌告急。”

原来,苏延嗣领着人马出了苏信的营地,就令前军换上晋军的衣甲、旗帜,这才带着人马一路急行,赶至泾凌城下。

到了泾凌城下,苏延嗣就令军士高声喊道:“太子殿下派我等来增援,快去禀明许将军和程将军。”

守城的军士自然不敢怠慢,忙去回明了许德章和程伯瑜。

许德章已经歇下,闻言不得已穿上衣甲,来到城楼上。

程伯瑜早已经到了,他借着火把,早已认出了苏延嗣来。

许德章在上面问道:“来军是何人?”

苏延嗣的军士在城下喊道:“许将军,末将是董彦武将军的属下。太子殿下因苏信逆贼今晚率军与我军决战,怕泾凌有失,因此派了董将军来增援泾凌。”

原来,苏延嗣在东宫待得日久,住处又与侍卫房紧邻,自然知道建元麾下将领的情况,早就找了一个面容肖似董彦武的军士假扮董彦武。

许德章与董彦武曾有数面之缘,知道他是建元的心腹,又见城下的军士穿着皆是晋军的衣甲,旗帜也是自家的旗帜,心中的疑虑倒去了大半,又问道:“你家董将军何在?”

那军士忙答道:“董将军尚在后面。”

许德章与程伯瑜计议道:“如今殿下派董将军率兵增援,虽然董将军未到,闭门不纳也甚是不妥。”

程伯瑜道:“许将军言之有理。”

两人正计议着,远远的有一队人马驰来。

城下的军士高喊着:“许将军,程将军,我家董将军来了。”

许德章借着火把,影影绰绰的认出来人的面容与董彦武有几分相似。

那个假扮的董彦武到了城下,就高喊道:“许将军,开门。”

许德章不疑有他,忙命人开了城门。

苏延嗣见城门大开,抢先纵马抢入城门,挥刀砍死了守门的军士。他身后的军士跟着一拥而入,挥刀乱砍。

许德章惊觉事情有异,忙让人关门,可如何来得及。

苏延嗣早已率军蜂拥而入,守门军士被杀戮殆尽。

许德章和程伯瑜见事态不好,忙上马飞驰而去。

许德章飞马回到营地,一面命人去向建元告急,一面命军士起来迎敌。

众军士都在睡梦之中,糊里糊涂爬起来,匆忙穿上衣甲,集结迎敌。可慌乱中,难免你忘了头盔,我忘了衣甲。一时,乱作一团。

苏延嗣早就率军迳自朝晋军的屯粮之处行去,军士都随身带着硫磺等引火之物。

待到了屯粮之处,苏延嗣杀退了守军,就令军士放起火来。

此处皆是粮草之物,本极易燃烧。军士点上火,就一下子烧了起来。再加上硫磺等物,火势越猛。一时,烟焰涨天。

这边,许德章点齐了军马,正要与苏延嗣厮杀,就见屯粮之处火光冲天。许德章知道军粮有失,只能在心中大叫一声“不妙”,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帅着大军来救火。

许德章率军匆匆赶来,迎面正碰上苏延嗣,又是一番厮杀。

苏延嗣无心恋战,且战且退。

待许德章杀退苏延嗣,赶到屯粮之处,不由傻了眼,只见军粮早已烧得七七八八,要救已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