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皇妃:媚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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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中埋伏宿将丧命

御书房内静悄悄的,空气凝重得仿佛凝固了一般。服侍的太监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宇文渊端坐在书案前,反复看着建元送来的边关急报,手指在书案上轻轻的敲着。服侍宇文渊久了的人,都知道这代表宇文渊此时的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半晌,宇文渊放下手中的急报,长叹了一口气,对何忠说道:“颖国公薨了。”

何忠知宇文渊与程玄礼交情甚深,一时揣摩不透宇文渊的心思,也不敢胡乱搭话,只是唯唯而已。

宇文渊站起身,负着手走到一旁的屏风前,看着屏风上镂刻的花纹出神,神色有些莫测。

何忠悄悄的看了一眼,心中颇有几分纳闷:屏风上镂刻的是云阳的景致,陛下此时看这个做什么?

宇文渊看了半晌,突然出声道:“何忠,你去翰林院让他们草诏,就说颖国公殁于王事,谥曰‘文忠’,赐御祭一坛。另外,令颖国公世子程伯瑜袭爵。”

何忠忙答了一声“遵旨”,就去翰林院宣旨。

宇文渊依旧看着屏风出神,眸光中带着淡淡的悲哀。

原来,建元领兵平乱,一路上势如破竹,节节胜利。苏信不得不退守到介休等几座孤城。因介休城依山而建,易守难攻,且苏信经营多时,因此建元一时难以攻下。

建元见介休城久攻不下,就定了计策,帅大军驻扎在距介休城不远的泾阳城外,对苏信围而不攻。只待苏信粮草断绝,再一举攻下介休。

建元与苏信两军对峙,皆不出战。

苏信起事,粮草皆是掠夺周围州郡所得。如今建元帅大军压境,苏信自然不敢再外出劫掠。苏信见军粮一日少似一日,心中焦急,每每派人出去挑战。

建元只做不知,深壁高垒,每日练兵。建元尊为太子,本是娇贵惯了的。如今建元领兵平乱,每日里风餐露宿,身子自是有些熬不住。且天气渐冷,建元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不得不回泾阳城中休养。

建元回泾阳城休养,军中诸事自然皆由程玄礼主持。建元临走时嘱咐再三,不准程玄礼出战。程玄礼本是宿将,心中颇有几分瞧不起建元。如今建元吩咐他,他不过是面上答应了,心中却颇不以为然。

却说苏信派探子探听到建元染疾,回泾阳城休养,心中暗喜。

苏信和程玄礼曾经同朝为官,程玄礼年少风流,曾无礼于自己的堂嫂。苏信本来因建元不出战,心中焦急。如今他闻知程玄礼驻守,暗自欣喜,知道机会来了。苏信令军士大声宣扬程玄礼昔日的丑事,言语皆是污秽不堪。

程玄礼听了,自然大怒,就要领兵出战。众参将苦劝着,程玄礼才勉强压下心中怒火,可心中终是愤愤不已。

次日一早,苏信又令军士在军前辱骂。

如此,苏信的军士连骂了几日。程玄礼每每要出战,皆被众参将劝住。

晋军的军士听了苏信士卒的话,心中也有些鄙薄程玄礼,背地里难免要议论。

这日,程玄礼巡营,偶尔有几句话传入他的耳中。

程玄礼登时大怒,拔刀亲手杀了说闲话的军士,也不理会众参将,打开营门,领着兵马就要出战。

不想,苏信早已设下了埋伏,伏下无数弓箭手,只等程玄礼中计。

众参将见劝不住程玄礼,只得派人如飞的去报与建元知道。

程玄礼领着军士出战,直抵介休城下。程玄礼吩咐军士准备云梯等物,正要攻城。却只听一声炮响,介休城上登时箭如蝗飞。

程玄礼没有防备,身中乱箭而死。苏信打开城门,率军杀出,晋军大败。

众参将拼命救回程玄礼的尸首,带着残兵败卒退回大营。

苏信不敢轻敌,追杀了一会儿,就带着军士回介休城去了。

建元惊闻败绩,忙连夜赶回大营。晋军军心难免有几分涣散,建元不得不勉强支撑着病体巡营。

将士们见了建元,方才安定下来。

建元巡营后,就匆匆写急报给宇文渊,又吩咐程玄礼的心腹副将将程玄礼的遗体带回。

宇文渊接到建元的急报,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本来,程玄礼不遵军令,擅自轻出,兵败身死,动摇军心,应与严惩。只是宇文渊与程玄礼自幼相交,甚为投契。如果说这满朝臣子谁最得宇文渊信任,非程玄礼莫属。宇文渊适才看屏风上镂刻的花纹,就是想起了少年时自己曾和程玄礼同游云阳城的旧事。

如今程玄礼已经战死,宇文渊顾念旧情,不仅不加以惩处,还厚加敛葬,又令程伯瑜袭爵。

却说程伯瑜正在东宫值班,突然有小太监来告诉自己说有程府的家丁求见。程伯瑜心中难免有几分纳闷,一时想不出究竟有什么事情,只得随着那小太监出来见府中的家丁。

程府的家丁一见程伯瑜,就放声大哭,道:“公子,老爷殁于王事,夫人请公子作速回去主持呢。”

程伯瑜听了,如遭电击,半晌回不过神来,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个家丁。

那个家丁虽然眼中没有泪水,可却哭声震天。

守门的太监问清了始末,忙派了个小太监偷偷的告诉给了刘德海。

刘德海为人精乖,自然知道程伯瑜是萧允的表哥,忙进里面告诉给了萧允。

萧允听了,也是吃了一惊,忙让刘德海派人送程伯瑜回程府。恰好萧夫人也在萧允这里,萧夫人听说了此事,想起自己的姐姐程夫人,眼中也不由滚下泪来。

萧允忙道:“我现在左右无事,母亲不如回去,去劝解劝解姨母也好。母亲且替我说一声,我如今不得过去,还望姨母保重身子才是。”

萧夫人见萧允说得有理,忙带着丫鬟坐了马车回萧府。

程伯瑜坐着马车,远远的,就看见程府的大门上挂着白布幔,心中不由一恸。

程伯瑜虽然是庶子,可自幼甚得程玄礼器重,父子之情甚深。如今程玄礼驾鹤西去,程伯瑜想起父亲,心中的哀痛可知。

府中诸人皆是忙进忙去,赶着布置。

程府的管家一见程伯瑜,忙赶上来请了安,道:“公子且先换了衣裳,夫人如今在里面呢。”

程伯瑜浑浑噩噩,随着管家回自己房中换了孝服,又随管家去看程夫人。

程夫人已经哭昏过去几次,众人只管劝着。程秀鸾听到消息,也从王家赶了回来,陪在程夫人身边。程秀鸾虽然劝着程夫人,自己也忍不住珠泪涟涟。王绍政自然也随着程秀鸾一道回来,忙进忙出,尽半子之义。

程夫人见了程伯瑜,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恰在这时,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夫人,萧夫人来了。”

萧夫人回萧府换了素净衣服,就带着杨氏过来。

程夫人见了萧夫人,一把拉住萧夫人的手,哭道:“妹妹,我怎么这般命苦?”

萧夫人忙出言劝道:“姐姐且休这等说,陛下让伯瑜袭爵,伯瑜孝顺,姐姐无忧矣。”

程夫人哭了一阵子,萧夫人百般劝慰,程夫人方才略略好些。

萧夫人这才说道:“姐姐,太子妃知道这个消息,也甚是焦急,只是不得过来,特意吩咐我过来看看,还要姐姐多多保重身体。”

程伯瑜一听到萧允,心中不由一震:自己若只管在这里悲伤,又如何料理父亲的身后事?

程伯瑜想到这里,勉强忍住悲痛,出去和管家商议程玄礼的丧事。程玄礼还有几个庶子,只是这些庶子不敢自专,一切均听程伯瑜的安排。王绍政和萧聪也帮着忙碌。

程夫人好些了,就和萧夫人说道:“妹妹,我如今方寸已乱,诸事都顾不得了。伯瑜又尚未娶亲,里面无人照料。秀鸾自幼娇养惯了的,有些事只怕她照顾不到。我和妹妹说一声,想请外甥媳妇帮忙照料照料。”

萧夫人忙道:“姐姐说哪里话,就是街坊也该搭把手,何况你我?姐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杨氏本不愿管程府的事情,如今见程夫人和萧夫人这般说,少不得应承下来。

一时,诸事都已经安排齐备。

朝中的皇亲国戚,朝臣勋亲都陆陆续续的来程府吊唁。众人因宇文渊对程玄礼厚加抚恤,又让程伯瑜袭了爵,也都不敢怠慢,因此程府一时可谓热闹异常。

程伯瑜克尽孝子之职,哀伤逾于常情。

转眼,出殡的日子到了。因已是冬日,不好破土,因此程家就将程玄礼的棺木送到家庙寄存。

等到出殡这日,朝中权贵都来送葬,送葬的队伍蜿蜒数里,程玄礼死后可谓备极哀荣。

诸事琐碎,不能一一记述。

却说程伯瑜除服后,进宫向宇文渊谢恩。程伯瑜因父亲战死,登时成熟了不少,眉宇间已多了几分稳重。

宇文渊素来对程伯瑜甚为看重,如今见程伯瑜孝顺,又稳重了不少,心中欢喜,道:“伯瑜勉之,今后当以国事为重,为国尽力。”

程伯瑜恭恭敬敬的给宇文渊磕了一个头,道:“微臣深荷皇恩,无以为报。微臣愿赴前线杀敌,一来报陛下深恩,二来为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