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皇妃:媚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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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病中劳君多殷勤

苏信听了萧允的话,脸色登时大变,手紧紧的握住了腰间佩刀的刀柄。

萧允被苏信的脸色吓了一跳,不由退后了一步。

苏延嗣见气氛不对,一把拉住苏信的衣袖,急忙说道:“父亲,萧允是一介弱女子,父亲对她拔刀相向,只怕为世人所耻笑。”

苏信见萧允脸色煞白,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刀柄。半晌,他才问苏延嗣道:“你可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苏延嗣迟疑道:“儿子不知。”

苏信恨声道:“他父亲就是献了洛沧的萧敬宗,亏他是大楚的宗室,竟然认贼作父。”

萧允站在那里心思电转,听苏信这般说自己的父亲,已经隐约猜出苏氏父子的身份。

苏延嗣劝道:“父亲,她只是深闺弱女,怎么知道外面的事情,还请父亲三思。”

苏信是一个磊落人物,自然不愿难为女子,闻言,冷哼了一声,就拂袖而去。

只留苏延嗣和萧允站在原地,苏延嗣满脸尴尬的看着萧允,道:“家父是大楚的御林军统领,深受先皇器重。大楚灭亡,父亲护送太子出宫,本来想去洛沧希图后计,不想走到半路却听说——”

萧允垂首不语,虽然自己父亲的抉择无疑是最明智的,可这对于大楚的旧臣而言,无疑就是背叛,所以也难怪苏信会怨恨自己的父亲。

苏延嗣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家父无奈,只得带着太子辗转各地,不想太子年幼,受不了奔波之苦,竟然夭逝。家父自觉愧对先帝,就想方设法寻求先帝的遗孤。后来家父听说,大楚灭亡之时,后宫的太监将先帝的幼子献给了宇文渊。而秦王是最受宇文渊器重的儿子,家父计划挟持秦王,以秦王换取先帝幼子。在下带着人在京师等候了数日,可惜秦王出入护卫甚重,一时难以下手。昨天有手下人回报说看到秦王的马车进了昌平公主府,而且护卫甚少,不想却误将姑娘劫来。”

萧允只能在心中付之一叹:王朝更迭,总有旧臣顾念旧主,想要复兴前朝,可大部分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如今天下已经大定,苏氏父子无疑是螳臂当车。

苏延嗣见萧允沉默不语,忙道:“姑娘奔波了一晚,想来是累了,不如到帐中休息一会儿。”

萧允闻言,只觉得四肢酸软,因见苏延嗣也是一个磊落君子,也就点了点头。

苏延嗣引着萧允到了一处帐篷,道:“这是在下的住处,却还是干净。姑娘如不嫌弃,就在此处安歇,在下且去别处安置。在下这就去寻姑娘的两位侍女,让她们过来服侍姑娘。”

晨光恰好照在苏延嗣的身上,只见他穿着一身竹青色的长袍,面如冠玉,剑眉入鬓,目似朗星,仪态闲雅,宛若琼枝玉树。

萧允见苏延嗣态度殷切,心中一暖,微微一笑,道:“如此有劳少将军了。”

苏延嗣颔首为礼,转身离去。

萧允打量了一眼这座帐篷,只见帐篷内甚是整洁俭素:不过一床、一桌、一椅,此外别无他物,不过都是极干净的。

过了一会儿,帐篷的帘子一掀,疏影和暗香已经走了进来。疏影和暗香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惊惧,赶着上前给萧允行了礼,又见萧允无恙,才略放下心来。

萧允安慰了两人了几句,就听外面有人说道:“姑娘,少将军让属下给姑娘送热水和吃的来了。”

那人站在帐篷外,却并不进来。

萧允听见是男子的声音,也知他不便进来,就对疏影使和暗香了一个眼色。

疏影和暗香忙掀开帘子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就见疏影端着一盆热水,暗香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萧允仔细看时,托盘内放着一壶水,几个茶杯,一碟饼子,约有四五块的样子。

疏影道:“小姐洗把脸吧。”

萧允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疏影忙捧着盆,在萧允面前屈身站了。暗香上前帮萧允挽了衣袖,萧允这才洗了手脸,又用帕子擦拭干净了。

暗香端过托盘,道:“小姐好歹用一些。”

萧允拿起一块饼子,掰下一小块放入口中,只觉得那饼子又粗又干,难以下咽,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茶却是陈茶。

萧允也知此处艰苦,能有这些已属不易,吃了一块饼子,道:“你们也吃些,我略合合眼。”

疏影和暗香听了,忙服侍萧允上床躺下。

萧允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尤其是嗓子,似有什么刮过,又干又疼。

蓦然,从额头处传来一丝清凉,萧允慢慢睁开眼睛,朦胧中却恍惚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看着自己,不由吃了一惊,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这才认出面前的男子正是苏延嗣。

却说萧允出身名门,自幼就在锦绣丛中养大,可谓金尊玉贵,娇贵无比。如今天气甚寒,昨晚又奔波了一夜,萧允早已是支撑不住,因此睡下没多久,就发起烧来。

疏影过来替萧允掖被子,却见萧允满脸通红,一摸,才发现额头滚烫,已是乱了阵脚,匆忙出去找人。

苏延嗣因萧允主仆皆是纤纤弱质,怕有人相侵,也不敢远离,因此只在萧允帐篷旁的帐篷内休息。刚刚合衣躺下,他就听见隔壁的帐篷似有人跑了出来,忙出来查看。

疏影一见苏延嗣就像见了救星一般,一把拉住了苏延嗣,道:“少将军,我家小姐发烧了,快去请大夫吧。”

苏延嗣闻言,不由苦笑了一下:苏氏父子怕晋国的官军发现自己的行踪,因此驻扎的地方多是人迹罕至的偏僻之地,这样的地方到哪里去请大夫?

苏延嗣见疏影举止大乱,轻声劝道:“姑娘莫急,不如在下随姑娘进去看看你们小姐。”

疏影闻言,点头道:“如此甚好,请少将军快随奴婢来。”

苏延嗣道:“还请姑娘先进去收拾一下,在下贸然进去,只怕多有不便。”

疏影听了,不由暗中懊恼:自己慌了手脚,竟然忘了男女有别,苏延嗣怎好擅入女子闺房。因见苏延嗣考虑的这般周全,不由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疏影福身施了一礼,就率先进了帐篷。

暗香正坐在床边照看萧允,听见有人进来,抬头看时,却是疏影,忙要开口询问。

疏影忙道:“你快收拾一下,少将军要进来。”

暗香闻言,忙替萧允掖了掖被子,又扫了一遍床榻,见并无不妥之处,也就对疏影点了点头。

疏影打起帘子,道:“少将军请进。”

苏延嗣迈步进了萧允的帐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萧允床边,只见萧允双目紧闭,两颊通红,嘴唇却是惨白,知道萧允是受了风寒,发起烧来,忙唤人打了一盆热水,又吩咐属下去烧姜汤。

疏影忙将帕子浸到热水中,绞了帕子替萧允敷在额上。

不想,萧允的病势甚重,疏影和暗香足足忙了两个时辰,萧允依旧昏睡不醒。

疏影和暗香自幼服侍萧允,不过是侍候萧允日常起居,也是娇贵惯了的。昨晚奔波了一夜,这又忙了一个早上,已是疲累不堪,早已支撑不住。

苏延嗣见两人不住的打瞌睡,也知两人疲累,也就劝道:“两位姑娘不如先去歇一会儿,如果你们也累病了,你家小姐越发没人照顾了。”

疏影和暗香已是累极了的,听苏延嗣这般说,已是有些心动。可暗香又有些不放心将萧允交给苏延嗣,颇有几分迟疑。

疏影见苏延嗣办事极为妥当,且又是极守礼法的,心中倒颇为放心,因见暗香有些迟疑,忙一拉暗香衣袖,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如此,有劳少将军了。”

暗香年纪比疏影小,平日里就听疏影的,如今见疏影答应了,也就随着疏影福身施礼,一道退了出去。

苏延嗣吩咐手下带她们下去安置,自己则留在帐篷内照料萧允,又见早上送来的饼子萧允主仆没吃多少,知道食物粗粝,她们主仆娇贵惯了,只怕难以下咽,因此特意吩咐手下拿一个吊子进来,又让自己的心腹偷偷拿了些细米来,亲自替萧允熬粥。

原来,苏氏父子平日里只靠劫掠州郡夺取军粮,因此细米格外难得。苏信虽然治军甚严,可却爱兵如子,细米自己不吃,只留给军中患病的士兵。如今,苏延嗣见父亲对萧允之父甚是憎恨,知道从父亲那里讨不来,就冒险让心腹去偷偷拿些。

水换了一盆又一盆,萧允却不见醒转,苏延嗣不由有些着急,只是低头沉吟。

突然,苏延嗣见萧允睁开双眼,不由一喜,道:“你醒了。”

萧允见苏延嗣神色间带着疲惫,可眉眼间却满是温柔,不由微微一笑。

苏延嗣道:“你睡了许久,吃些粥可好?”

萧允也觉得腹中甚是饥饿,微微点了点头。

苏延嗣小心翼翼的从吊子里盛出了一碗粥来,端着粥碗坐在萧允床边,又见萧允挣扎着要坐起来,忙道:“姑娘别动。”

萧允只觉得头一阵发晕,挣扎不起来,只得又躺回枕上。

苏延嗣舀了一勺粥,吹凉了,送至萧允唇边。

萧家规矩极严,萧允何曾被青年男子喂过,不由羞红了脸,也不张嘴。

苏延嗣一心只放在萧允身上,如今见萧允醒了,心中甚喜,早忘了男女大防,见了萧允这般形容,方才后知后觉,也自觉尴尬,忙站起身道:“是在下疏忽了,在下就唤尊仆前来服侍。”

萧允脸色更红,索性伏在枕上,也不言语。

苏延嗣让人唤了疏影和暗香来。

疏影见萧允醒了,心中甚喜,服侍萧允吃了粥。

不想,萧允的病却不见起色,依旧浑身滚烫,半睡半醒。

苏延嗣见萧允如此,心中甚是担忧,犹豫了良久,方才吩咐疏影道:“我去去就来,好生照料你家小姐。”

苏延嗣出了帐篷,怕有人来骚扰萧允主仆,特意吩咐心腹守在帐外,这才迈步朝父亲的帐篷走去,可心中却是惴惴不安:父亲对萧允之父恨之入骨,如何肯找大夫给萧允治病?可是如果不找大夫,只怕萧允性命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