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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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封印阵法

    苏了青引开白朱雀的注意闪身进了门内,而门内的景象呼吸一凝。



    只见他面前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两旁均有六座身披斗篷,手拿镜面的石像,石像之上,燃着灯火。那灯火发着微弱的光芒,不歪不斜。



    “花铜镜。”苏了青倍感诧异。花铜镜是一个人,后来演化成了一支派系。花铜镜曾是十冥族将军,能力超凡,却带领其同族一脉修行禁术,堕入魔域镜池,后与十冥大战,无人生还。而十冥族也因为与花铜镜那场大战,日渐式微,无论如何修身养息,再也不复当年。



    所以,苏了青在花铜镜覆灭之后见到了他们石像,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于是他超前走去,走过石像时,他发现每一座石像的镜面之前都刻有罗盘,每个罗盘的指针倾斜度都不一样,“子、丑、寅、卯、辰、巳、午、未......十二地支。”他念到这儿忽然顿住了,心下立即生疑。于是他大步朝着前方的另一条门走去,抬手一碰,果不其然,这儿也盘着一直白朱雀。



    “白朱雀为灵鸟,体内极寒之气可镇压一切阴祟,而十二地支与十天干谓一阴一阳,独缺十天干阳,以邪镇邪。所以,这是封印之术。”



    苏了青想到这,并没有因为想通其中古怪而豁然开朗,反而越觉疑虑。水瞎子那句“在这个村子的东南方向,有个山洞,洞里有东西通过地灵一直在源源不断的蕴养那些僵尸”的话与现在的情形自相矛盾。



    想到矛盾之处,他看了一眼面前的白朱雀,用了同一种方法将它唤醒引开,他穿过这道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潭寒冰之气,那潭中央躺着一个身披斗篷,手拿镜面的男人,而且他有一头极长的黑发。那些干尸背上的地灵皆来自于他一人之身。



    许是感受到了生人的气息,那人猛地睁开眼,大喝道:“谁?!”他的声音洪亮浑厚,似有穿透千层铁墙之力。他从空中挺直了身体,怒目圆睁,一眼找到生人的方位。随着他的移动,那些地灵被他牵引而上,远远看去,还以为他身后盘着无数的蜘蛛网。



    “你是花铜镜中人?”苏了青直面迎视着这人目光中的气势磅礴,靠在背后的右手不动生色地现出阴阳罗盘。



    那人定定地审视了苏了青良久,突然,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十冥族人!”他的话极具压抑,像是充斥着长久的仇恨,他将手中铜镜打向苏了青,随即身躯一动,紧逼而来。



    苏了青将阴阳罗盘丢出,却不想那铜镜的威力竟如此强大,阴阳罗盘与之相碰,顿时被它击得粉碎。他冷静的将双手一抬,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将手中灵力一撤,与飞身而来的这人肉搏。



    苏了青眼下还心存疑虑,所以他有意地避开这人的攻势和他背后的地灵。



    这人一拳在苏了青耳旁擦过,拳头带着凌厉之气砸进墙面,立刻粉碎了一大面墙。



    苏了青从容的躲避之余说道:“花铜镜坠入魔域镜池,已被十冥族剿灭,你是如何活下来的?又怎会在这?”



    这人怒道:“十冥之人,鼠辈中人,忘恩负义,诱我花铜镜入欲海,尽数屠灭。十冥之人,老夫见之杀之!”他话音一落,当即驻足,两手食、中二指一并,口中念念有词,后,两指一指苏了青,怒道:“杀之!”他话音一落,门上的白朱雀得了召唤,仰头厉声而叫,展翅冲向苏了青。



    白朱雀性情乖张,如今得了主人的命令,更是追着苏了青毫不留情地朝他喷出千年寒气攻击。



    那人挺直矗立一旁观看,道:“我这洞中千年未见生人,你既送上门来,正好喂了这白朱雀!”



    “你我的世仇暂且不论,但是你得告诉我你为何在此?又为何设下这封印阵法?”苏了青并不想伤这灵鸟,只是一味的躲开它的攻击。



    白朱雀咬了苏了青几回都被他躲了过去,一时间暴烈上头,叫得更加令人心惊。



    那人压根不想与他交谈,再次将铜镜丢出,助白朱雀一臂之力。



    苏了青右手召唤出无垠符打向头顶朝他喷来寒气的白朱雀,清冷之言道:“鬼火,现!”一道鬼火瞬间聚结成网,挡住白朱雀口中的千年寒气。扭头又见铜镜来袭,他一抬左手,手中淡紫电流毫不费力的压制住铜镜。



    “地狱鬼火?你是十冥门主?!”那人见他能召唤地狱鬼火,当即大手一挥,将铜镜收了回来。



    他对那人说:“我并不想伤了这灵鸟,但是如果有必要,我不会手软取了它的心。”说着,他突然将一道灵力打向那人背后。



    那人面色一惊,急忙展开长袍挡下,挡下之后,他勃然大怒:“你既看出这是封印阵法,何故毁之?莫不是你们十冥族人虚假之面戴久了?”



    苏了青右手一挥,那鬼火之网顿时将白朱雀困住,他说:“你封印的可是僵尸始祖座下十先锋?”



    那人眉头一皱,咬了咬牙关,像是忆起许多前尘往事来。



    苏了青说:“那十先锋已经被人发现并且挖掘了出来,而且有一个已经醒来了。”



    “绝无可能!我以命化阵,若是他们醒了,我怎么没有感应?”



    “我说的醒不是重生,而是一具干尸,它把凝神珠咽了下去,而且周身有一股新的灵力,像是人为。”



    那人却说:“我如何能信你?我花铜镜人为战尸王始祖,不惜同族修行天地禁术,终将尸王始祖永生永世封印,怎料你十冥视我辈为魔,赶尽杀绝,你叫我如何信你?!”



    这些话,字字句句,如滚滚惊雷在苏了青心头炸开,他的眼眸顿时暗了下来,看着那人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人一听,突然仰头狂笑起来,那笑声透着无尽的悲凉,“想不到啊,他们竟然无耻到了这种地步!后人愚昧,后人愚昧呐!”



    苏了青听着他话中的悲愤,不由地握紧了右手,那鬼火之网逐渐消散。



    白朱雀见状,扭头就朝苏了青喷出千年寒气,那寒气一沾上苏了青的皮肤,顷刻间将他冻成了冰状。



    白朱雀兴奋得张开翅膀挥舞,飞过去张嘴就打算将他囫囵吞下,却不料那寒冰突然从里面破开,将寒冰震得四处飞溅而去。白朱雀被一块寒冰击中,不甘心的它嘶叫着俯冲而下啄伤苏了青的手臂,继而飞回那人身旁,再不敢踏出一步。



    苏了青被它啄伤手臂,重心不稳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躯,他垂手,那鲜血顿时染红手臂,顺着手背滴落在地,却在这时耳畔传来了狸猫断断续续的呼救声,昨夜他吩咐狸猫留在顾韩身边。



    而这一幕,看得那人面露震惊,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破开白朱雀的千年寒冰。



    苏了青此时说:“那十先锋我会命人带进十冥族,你也可以得到自由。我想和你说的是,来之前有个人骗我,说这里是蕴养十先锋的源头,我才进来一探。我们之间的世仇,且不论其中真假,都是先辈之间的渊源,如果我是个恶人,早就在外面毁了你的阵法了,我说的对吗?”



    那人垂眼思量一番,说:“白朱雀的齿毒比它的寒冰还厉害,只有魔域镜池的水才是解药,你出去也是死。”说完,脚下一踩,跃上半空后,再次将身体躺下,就如同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苏了青惦记着祠堂外,觉得一定出事了,所以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伤口了,疾走几步离开这里。



    那人等他走后,突然睁开眼朝着那滴满血迹的地方望过去。



    宁风村的祠堂在村子的下风之处,祠堂面朝村子里的一条小溪和十多亩田地,而祠堂这个地方,只有在每年大年初一祭祖上香时才会有人踏入热闹起来。



    苏了青再次回到这里时,除了祠堂外的车,其余的都一般无二。他站在祠堂外,隐约听见了狸猫的哭声。他推开门走进去,一眼便看见狸猫趴在那水池中央痛苦地挣扎,她的九条尾巴已经现了原形,一道镇妖符正悬在她的头顶,即刻要让她魂飞魄散,而顾韩则颓然地跪在她身旁,他的右手冒着黑烟,显然是过度而激烈地使用了无垠符,即便如此,他仍旧拼着最后的力气想要烧毁镇妖符救她出来。



    苏了青见此情景,右手两指一并,强行从指腹逼出一滴血来飞向镇妖符。镇妖符威力巨大,能将妖类现出原形,并炼化起魂魄成灰,却能遇人血而释。



    镇妖符一释,狸猫的尾巴立即变回了人形,她抬头看见了苏了青,委屈地喊道:“小老爷,你再不来,我就没命了。”



    顾韩扭头也看见了他,顿时往地上一趟,他已经力竭了,恐怕这右手是要废了。



    苏了青一双眸子变得冷冽锐利,他看着供桌前那个蹲在干尸身旁的女人,“你是谁?”



    那是一个身姿妙曼的背影,修长的双腿被一双黑靴盖住,如墨的卷发静静躺在腰背。她听见有人似乎在和她说话,于是她起身回眸,露出一张冷艳无暇的脸。



    这个人,是彦歌。